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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迎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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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天晚上多說一會話, 第二天吉日被齊氏叫起來的時候胡甜還迷迷糊糊的,被齊氏推著去凈面洗澡,待從裏到外換上嶄新的喜服時,胡甜才徹底清醒過來。

這時候屋裏已經站了一個圓臉婦人,瞧著胡甜泡完澡後水嫩嫩的面頰讚道:“姑娘生的可真俊,還沒絞面這臉上就細嫩的很。”

原來這婦人正是齊氏請來給胡甜“開臉”的。

開臉是成親的習俗之一,據說女子一生只開臉一次,表示已婚。這開臉的婦人就跟鋪床的婦人一般, 得是父母子女雙全的婦人, 也就是所謂的“全福婦人”。

這婦人眼看也是做慣了的, 手法很是熟練。胡甜被按在椅子上仰面躺著, 婦人先拿粉給胡甜敷面,然後用紅色絲線交叉打結做成剪刀狀,兩手緊繃, 一頭咬在嘴裏,絲線貼著胡甜的面部游走, 就把汗毛都給絞掉了。

那婦人絞的很細致, 還一邊絞一邊念祝詞:“左彈一線生貴子, 右彈一線產嬌男,一邊三線彈得穩,小姐胎胎產麒麟。”

胡甜覺得臉上有點刺痛但也不敢出聲不敢動,因為這婦人之前提醒過,這絲線繃緊了也是鋒利的很,亂動也能把皮刮破, 大喜的日子破相了多不好。

堅持了一會,婦人收了絲線,拿帕子給胡甜擦掉粉,又接過一個煮熟後去了皮的雞蛋,在胡甜臉上輕輕的滾了一圈,瞬間白皙的皮膚更顯柔嫩。屋子裏的人越來越多,見了胡甜這個樣兒,一片嘖嘖稱讚之聲。

在大家的目光中,婦人開始給胡甜上妝,這時候的新娘妝都畫的很濃,村裏從前辦喜事,胡甜也見過新娘子的妝,總覺得那畫的都看不見新娘長什麽樣子,感覺都跟一個人似得。不過等這婦人給胡甜上完妝後,又引來了一陣讚嘆聲。

不管真假,反正這條來參加婚宴的人都不至於說什麽難聽話跟新娘子過不去。

上完妝後梳頭,胡甜的頭發全部被梳上去挽成發髻,從此以後就再不能作姑娘打扮了。

“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發齊眉,三梳梳到兒孫滿地,四梳梳到四條銀筍盡標齊……”待梳完了頭,齊氏捧出一頂鎏金的鳳冠親自給胡甜戴上。

那鳳冠一出引得屋裏人七嘴八舌更加激烈的讚嘆,裏頭羨慕的語氣更加顯而易見。

尤其是未出閣的姑娘,盯著那鳳冠視線都仿佛有了溫度。

這個窮的成親有身紅衣都不錯的小村子,哪裏見過鳳冠,還是這般金燦燦的,看著就耀眼,要是成親的時候能戴上這麽一次,就是這輩子都值了。

金色的流蘇在眼前搖曳,胡甜頂著這麽多人艷羨的目光心中默念阿祥的名字。當初那頭熊賣的一百兩,買房剩下的三十兩全都被他用來打了這頂鳳冠。

雖然胡甜覺得自己不是虛榮的人,上輩子什麽珠寶鉆石沒見過,並不一定非要這樣一定鳳冠,但這個時候真正戴上它的時候,反而有種異樣的圓滿和神聖感。

怪不得成親都要“鳳冠霞帔”呢,這些原本都是有誥命的婦人才能穿戴的東西,但這女子最重要的一天還是給予了特權,誰又不能不喜愛呢?

何況胡甜戴上這頂鳳冠著實美艷。胡甜看著眼前的流蘇忍不住想象自己的樣子,有些雀躍著想阿祥挑開蓋頭的樣子。想著想著,胡甜忽然覺得阿祥原來挺心機的,等會自己蒙上蓋頭什麽都看不見了,卻會在眼前鳳冠的提醒下,滿心滿眼都是他。

外頭響起劈裏啪啦的鞭炮聲,有人大喊:“新郎到了!花轎到了!”然後又聽見胡爹疾步過來在門外的催促聲:“快快,準備好了沒?外頭那幫人肯定攔不住阿祥。”

齊氏目光一直在女兒身上舍不得移開。這是她第一個女兒,小時候就聽話懂事,長大了又遭逢大難,如今更是帶著家裏過上了好日子,沒想到一轉眼就長的這麽大,這麽美,今天都要出嫁了。

都說女兒是娘的貼身小棉襖,齊氏看著這般漂亮的閨女就要嫁人了,感覺就像誰把她的小棉襖搶走了似得,心底涼颼颼的,聽見胡爹的催促,眼淚就劈裏啪啦往下掉。

屋裏的婦人趕忙勸道:“二嫂子趕緊的把甜丫頭蓋頭給她蓋上。”齊氏這才如夢初醒,七手八腳的給閨女蓋蓋頭。

胡甜在齊氏掉眼淚的時候,還想勸兩句,反正她嫁給阿祥跟嫁在自己家也沒啥區別嘛。剛張開口,蓋頭就蒙了下來,那一刻,胡甜的眼淚還是不由自主落了下來。

一聲“娘”也成了哭腔。

齊氏聽見女兒也掉了淚,更加止不住眼淚。

女兒到底還小,沒跟人過過日子,不知道這婚前婚後的差別有多大,分開家離開戶,沒有父母護著,生兒育女操持家務獨當一面,要經受多少磨難與辛酸。她這當娘的心裏有多心疼閨女,實在道不盡。

齊氏哽咽道:“以後跟阿祥好好過日子,娘昨晚跟你說的話都要記牢了。”話還沒說完呢,就聽胡俊蹬蹬蹬跑過來喊:“阿姐阿姐,姐夫進來了!阿爹阿娘,我,我攔不住他。”

說罷低下頭,那小模樣十分委屈可憐,卻惹得一旁的人哈哈大笑:“小傻子,你還想真攔住了不成?那叫你阿姐今個嫁給誰去?”

胡俊小臉漲的通紅。大家打趣的笑聲一時間沖淡了剛剛悲傷的氣氛。

沒一會,阿祥就大踏步走了進來,對著新娘行了一禮,然後一手牢牢攥住了新娘的藏在喜服中的手。

喜娘跟進來在一旁打趣道:“呦,新郎這是等不及要接新娘出門哩!”

胡甜覺得後頭一定跟著來了許多人,吵吵嚷嚷的,她跟阿祥就被簇擁著到了正屋。正式拜別的爹娘的時候,齊氏再次哽咽難言,胡爹聲音裏也掩不住的不舍,不過最後說出的話都是希望她們兩個相互扶持,不離不棄好好過下去。

胡甜終於意識到,自己出了這個門就不再是胡家人了,就算她能常常回來,那也是不同的,一種莫名的傷感把她撅住,胡甜忍不住大哭道:“阿爹阿娘,我還會回來的!”

這句話叫齊氏和胡爹一起破涕為笑:“說什麽傻話!”

偏偏阿祥也依著胡甜道:“嗯,什麽時候想回來就回來。”

齊氏和胡爹這下心裏好受很多,在喜娘的催促下,送了兩人出門。

新娘子出門是要兄弟背出去,腳不能落地的,但是胡俊還小,背不動胡甜。親哥胡豐又音訊全無,大房的胡慶和胡興就更不提了,三房還沒個男丁。胡爹原本是找了關系親近的族叔家裏的孫子來背,但那人還沒在新娘面前蹲下,就被阿祥攔住了。

然後眾目睽睽之下,新郎親自抱著新娘上了花轎。

氣氛頓時推向了一陣高-潮,尤其是花轎接親還蠻稀罕的,鑼鼓聲奏的又響亮,端的是喜慶的很。

從溪嶺村到黑林鎮上還有十好幾裏路呢,這麽一路擡著花轎過去也是要小半天的。擡轎的轎夫都雇了好幾撥,而大家又有顛轎的習俗,擡著花轎扭秧歌啦,走兩步退一步啦,怎麽折騰怎麽來,反正是為了活躍氣氛,喜事一路都熱熱鬧鬧的才好。

但這就苦了新娘子了。

坐轎子跟坐車實在差別甚大,本來就晃動的很,再故意顛簸,胡甜覺得這樣下去隔夜飯都能給吐出來,何況她還是第一次坐轎子。

這時候就忍不住慶幸今天早上就吃了兩個雞蛋有多明智了。

好不容易挨到了地方,胡甜覺得自己興許不比擡轎子的輕快多少,渾身都感覺乏乏的,頭暈無力,連外頭喜娘的聲音都聽不大清,感覺離她有點遠似的。

胡甜抓緊時間休息了一會,就見轎簾掀開,遞進來一條紅綢,胡甜接過。喜娘扶她下了轎子,一邊說著吉祥話一邊引導她邁過火盆。

到了正屋站定,就聽見司儀喊:“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送入洞房,禮成!”

隨著司儀的指示,胡甜可以透過蓋頭看見站在她身旁的人喜服的下擺,隨著那下擺的晃動一起拜天地擺高堂。不過阿祥並不知道父母,因此只對著高堂的位置拜了拜。等到司儀說禮成之後,胡甜就被喜娘牽引著送到了洞房。

從前胡甜看電視的時候一般送入洞房就是掀蓋頭喝交杯酒了,不過這裏有些不同,送入洞房之後並不能直接掀蓋頭,而是新娘子要“坐床”。

“坐床”就是“坐福”,據說新娘子坐的越久越有福氣,坐床期間,新娘不準下床,也不能上廁所。此時不過午時,起碼要坐到黃昏。

一下午的時間不能亂動只能坐著也不能上廁所,那也是很折磨人的,怪不得成親的時候起來那麽早都不讓吃太多東西,尤其是湯湯水水的,要是坐床坐不住,那也是挺晦氣的。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書箱C寶寶的地雷,多謝安慰了,謝謝運巳丞,天成,胖胖~幾位姑娘的留言。

作者還在發愁工作,希望好運快來……

明天洞房,but作者窮,開不起車2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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