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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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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之計在於晨。

雖然昨天才剛回國,還在適應時差,晚上又和客戶見面,討論了諸多合作事宜到半夜,可翌日一早,宥長輝還是很有毅力地維持一貫作息,五點半起床,六點前出門晨練,七點回家吃早餐。

只是當他沿著馬路跑回自家別墅時,遠遠就看到一抹人影坐在別墅門前的臺階上,待他跑近一看,才發現左楹穿著印有“蓓蓓潔家事服務公司”字樣的連身工作制服,正手腳俐落地拿著一條細繩在串珠子,大腿上還擱著一個敞開的小型黑色化妝箱,裏頭是各式各樣的彩色串珠以及各種串珠工具,至於打掃用的工具,則整齊地排放在一旁的推車上。

他邊跑邊低頭看了眼手表上的時間——六點五十七分。

他預約的家事服務時段是每天早上七點到十點,這女人倒是挺準時。

宥長輝在心中滿意點頭,順手拉起頸邊的毛巾擦了擦汗,這才逐漸放慢腳步、調整呼吸地走到別墅門前,在掏出鑰匙的同時,也對著左楹點頭打招呼。

“早。”

“宥先生早。”左楹頭也不擡,一聽聲音就能知道來人是誰,手邊依舊快速地將彩色珠子往細繩裏串,動作精準,簡直就像做過千萬次。

宥長輝並不在意她的個人私事,但眼看上班時間就快到了,他也已經打開大門打算進屋,她卻還坐在臺階上專心串珠,他忍不住微微蹙起眉心。

“OK,第一百條手鏈終於完成!”就在宥長輝忍不住要出聲喚人時,左楹卻快他一步,迅速地合上化妝箱,並隨手拉過早已準備好的清潔推車,精神抖擻地起身站到他面前。“六點五十九分四十九秒,還差十一秒就七點了,宥先生,我們快進屋吧。”

“……”宥長輝無言地看著她,突然不知道該讚嘆她拿捏時間精準,還是該無奈她堅持不到七點絕不上班的“準時”態度。“你剛剛在做什麽?!”

“做手工啊,一條手鏈能賺三元,等人或坐車的時候順便拿出來做,能打發時間又能賺錢,一舉兩得。”左楹毫不隱瞞自己的第三副業。

“……是嗎?”三元……她到底有多愛錢?

“不過您放心,我知道公私分明的道理,絕對不會在上班時間做私事,關於這點您大可以安心。”

“……你懂得分寸就好。”看在剛剛她準時在七點前就把私事收起來的分上,他願意相信她的承諾。“進屋吧。”

“好的。”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左楹隨手把化妝箱往清潔推車底下一塞,跟著男人快步入內,只是她邊走才邊慢半拍地發現到眼前的美景。

看長輝剛運動完,身上的休閑短T被汗水浸得半濕,布料貼在健壯結實的身軀上,竟意外勾勒出他寬肩窄臀的超級好身材,以及那完美流暢的肌肉線條。

嘖嘖,真不愧是被稱作“男神”的男人,臉蛋勾魂攝魄就算了,連身材也這麽誘人犯罪,要是把眼前這一幕“鹹濕照”拍下來,肯定能從八卦雜志社大賺一筆,可偏偏——

嗚,該死,要是早知道自己的未來雇主竟是英俊迷人的知名男神,打死她都不會簽下那勞什子的保密條款,尤其為了了解自家的雇主,昨晚她還特地上網GOOGLE了一下,這才錯愕地發現,男神除了是知名的作曲家兼鋼琴演奏家外,竟然還是資產破百億的“宥氏企業”大少爺!

她簡直不敢相信,因為自己的孤陋寡聞,她不只親手斬斷了一條大發橫財的道路,甚至還少賺了一大筆錢——

早知道昨天在機場時,她應該直接開口叫價一萬!

因為太過扼腕,原本精神抖擻的左楹不禁有些咬牙切齒,但想到女傭好感度還沒刷成功,她還是努力裝出一副溫良恭儉讓的模樣,連忙從推車裏抽出一張菜單,趕在宥長輝上樓前將菜單交給他。

“宥先生,因為當初您曾配合敝公司做過口味喜好調查,所以我特地為您設計了一周的早餐菜單,請您過目,若是您有意見,可以隨時提出來,我會馬上重擬。另外,準備早餐可能需要半小時的時間,不知等一下您打算先吃早餐,還是晚點兒再用?”笑笑笑,笑得甜蜜蜜、乖巧巧,好讓雇主快點喜歡她,這樣她才能馬上拿到小費還有小費and小費!

“先吃。”宥長輝接過菜單,低頭迅速閱覽了起來。

“好的,那我先準備早餐,請您稍待片刻。”將推車推到角落放好,左楹效率極佳地快步走到緊鄰客廳的開放式廚房,並從冰箱拿出昨天就采買好的食材,沒多久,看長輝也拿著菜單走進廚房。

“這份菜單我沒意見。”他隨手將菜單放到桌上,接著便逕自轉身離去。

“好的。”左楹轉頭微笑,一路恭敬地目送他上樓,之後才又繼續低頭切她的小黃瓜絲,只是一顆小腦袋瓜卻始終想著其他的事。

昨天她已經先把主臥房、廚房、客廳打掃過一遍,不如待會兒她就繼續打掃其他三間客房和書房,還有,等男神下樓後,她還得提醒他快點把別墅鑰匙交給她,否則明天她又得呆坐在別墅門口做手工了。

不到半小時,左楹就俐落地準備好早餐,可就在她端著早餐走向一旁的餐桌時,別墅大門突然“唰”的一聲被推開,一名陌生男人如入無人之境,大吼大叫——

“看長輝,你給我滾出來!”

左楹臉色微變,連忙擱下早餐沖到男人面前,阻擋男人繼續向前的腳步。“抱歉,請問您是哪位?找宥先生有事嗎?”糟糕,她剛剛進門時竟然忘了鎖門!

“哪裏來的醜女人?!滾開!”男人粗暴地用力推開左楹,一雙黑陣繼續在別墅內梭巡。“宥長輝你出來!我知道你已經回國了,你別躲了!”

“這位先生,請您冷靜一點。”左楹深吸一口氣,努力壓下變臉的沖動,再次勇敢地擋到男人面前,恪盡職守地替雇主守門。“宥先生現在正在忙,您若有任何事,我可以代為轉告。”

“他才剛回國,有什麽事可以忙?!”一頓,看著一大早就出現在繼兄看長輝家中的女人,男人不禁浮想聯翩地譏諷。“哼,沒想到看長輝倒是挺會享受,一回國就找了個女人滾床單,只是他的眼光未免也太糟,竟然找了個這麽醜的,還Cosplay成女傭。”

Cosplay你家大頭Play!你才醜男!還有,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們滾床單了?!

左楹立刻火冒三丈地在心中對著宥長曦比中指,可臉上卻始終維持女傭的專業形象,甚至不忘輕聲細語解釋。“先生,請您別把自己的價值觀套在他人身上,宥先生光風霽月、高風亮節,才不像某人是人渣。”

“什麽?!”男人——也就是宥長曦,面色立刻沈黑。“你竟敢罵我是人渣?”

“不,請您千萬別誤會,我絕對沒有這個意思!”哈,對號入座的白癡!

“你——”宥長曦氣到掄起拳頭。

“你敢!”突然,低醇沈穩且充滿震懾霸氣的男性嗓音,無預警自樓梯口傳來。

宥長曦全身一震,原本沖動揮出的拳頭不禁有片刻的停滯,甚至頗為忌憚地後退三步,只是一察覺到自己的懦弱,下一秒宥長曦又立刻挺起胸膛,向前虛張聲勢。

“你……你……我有什麽不敢的!”語畢,掄起拳頭就繼續往前揮,只可惜左楹早已腳底抹油,溜到宥長輝身邊。

“宥先生對不起,都怪我剛剛進門時忘記鎖門,所以不小心讓一只『瘋狗』跑了進來,我看這只『瘋狗』一進門就到處亂吼亂吠,好像得了狂犬病,要不我這就打電話叫警察先生來幫忙?”左楹坦承自己的過失,並企圖亡羊補牢。

“沒關系,只是一只狗,不需要勞師動眾。”宥長輝很滿意她的坦白,並不在意這一點小過錯。

“那……難道就讓他這樣繼續亂吠?”明知不該幸災樂禍,但左楹卻還是忍不住彎起了嘴角,完全沒料到宥長輝竟會同意她用“瘋狗”形容眼前的男人,甚至還在言語上這麽力挺她。

“好人不跟狗鬥。”宥長輝面無表情,繼續指示。

“你們太過分了!”這次不等左楹回應,被當作“瘋狗”的宥長曦立刻炸毛斷話,甚至忿忿不平地沖向前,揪起宥長輝的衣領。“宥長輝,別以為你是什麽勞什子的國民男神我就不敢動你,有本事我們來單挑!”

宥長輝用一種看神經病的眼神看著自家繼弟。

“你到底多久沒按時吃藥了?”

“噗!”左楹當場忍俊不禁,噗嘯笑出聲。

太好笑了,男神說話有夠毒,完全打破她心中冷艷高貴、淡漠疏離的形象,簡直是腹黑得深藏不露,不過男神就連腹黑起來也好帥,像這種瘋狗就是不需要跟他客氣!

宥長曦為之氣結,整個人氣到顫抖。

“無事不登三寶殿,你今天來到底有什麽事?”看長輝五指一翻,輕而易舉就卸下衣領上的“狗爪”,然後施施然地走到沙發邊坐下。

可能是剛沖完澡就遇到瘋狗上門,他的頭發還來不及擦幹,發絲一綹綹地貼在額前、耳邊,比起平常冷峻淡漠的模樣,竟意外有種魅惑慵懶的性感。

“你……你……你別以為恬恬願意嫁給你,你就可以張狂,我是絕對不會讓這樁商業聯姻成功的!”說到來意,宥長曦這才終於說出重點。

“恬恬?誰?”宥長輝微微挑眉,完全不能理解自家繼弟無厘頭的說話方式。

“藍氏企業的千金,同時也是我的女朋友。”其實對方只是他愛慕許久卻苦追不到的對象,但這點宥長曦打死都不會承認。

“為了商業利益,父親已經同意和藍氏企業聯姻,但我警告你,我是絕對不會同意恬恬嫁給你的,若你識相的話,最好主動退掉這門婚事!”

宥長輝淡定地轉著小拇指上的藍玉尾戒,臉上完全沒有洩漏絲毫乍聞婚事的震驚與憤怒。

“我為什麽要多此一舉?”一回國就莫名其妙多了個未婚妻,又莫名其妙地被繼弟叫囂警告,就算他無意同意這樁聯姻,也不打算輕易被人頤指氣使。

宥長曦頓時臉色大變。“難道你真的想和恬恬結婚?”

看長輝意味深長地看著眼前那張與小三繼母相像的容顏,故意答非所問。“如果你話說完了,那麽門在後頭,你可以走了。”

“你!”宥長曦氣到一肚子火,萬萬沒料到宥長輝乍聞婚事竟然不生氣,甚至還“有意”答應這門婚事,完全亂了他的盤算。

可惡,為什麽上天就是這麽不公平,不但賜給宥長輝良好的出身、聰明的腦袋、俊美的外貌和過人的天賦,現在竟連他愛慕的女人也即將屬於他;然而私生子出身的他,卻各方面都不如宥長輝,即使後來因為小三母親被扶正,自己也終於擺脫私生子的身分,成了者家的“正牌”二少爺,可終究還是不如名正言順的宥長輝。

從小他就忌妒各方面都得天獨厚的繼兄,可愈是忌妒,自己與對方的差距愈是明顯,甚至到了後來,繼兄憑著過人的音樂才賦,逐漸揚名國際,成為人人愛慕的高富帥,而他卻連個女人也追不到……

宥長曦愈想愈不甘心,隨手抄起手邊一個彩釉馬擺飾就想往地上砸,藉此宣洩心中的憤怒。

“住手!”一旁沈默許久的左楹,終於忍不住跳出來出聲制止。

“那古董價值三百萬,你要是想賠就盡管砸。”宥長輝氣定神閑地坐在沙發上,一副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模樣。

啥咪?那個彩釉馬擺飾竟然是價值三百萬的古董?!

宥長輝不說不知道,一說左楹立刻嚇一跳。三百萬?那幾乎是一棟小套房的價錢耶!

“哈,不過就是三百萬,賠就賠!”看長輝愈是不痛不癢,宥長曦就愈想要激怒他,因此舉起擺飾就要往地上砸。

“不——”左楹心神欲裂,幾乎是瞬間尖叫,飛撲向前,以極為華麗的滑壘姿勢,堪堪在彩釉馬落地前驚險“接殺”成功。

可惡,三百萬可不是三百塊啊!真是暴殄天物的萬惡有錢人!

看長輝和看長曦不禁被左楹出人意表的俐落身手嚇得瞬間一楞。

“老天爺,還好沒摔碎、還好沒摔碎。”左楹完全沒註意到兩人呆楞錯愕的目光,而是緊緊抱著懷中的“三百萬”,小心翼翼地站起身,並充滿愛憐地不斷愛撫懷中的“三百萬”。

老天,她這輩子從來沒有抱過這麽多的“錢”,這種身懷鉅款的感覺……真是太令人欲仙欲死了……

“你……渾蛋!”洩怒不成,怒氣沖沖的宥長曦只好又拿起墻架上的一只牡丹琉璃花盤。

“快阻止他,那個牡丹琉璃花盤價值一百萬!”門外,一早上門卻突然驚見此景的張恕權連忙大喊。

啥咪?!

幾乎是聽到“一百萬”的同時,愛錢成癡的左楹不禁再次發揮錢鬼潛能,隨手將“三百萬”往茶幾上一放,再次“咻”的一聲飛撲向前,宛如一個驍勇善戰的橄欖球球員,在電光石火間精準接住那“一百萬”,並俐落地在木質地板上打了個滾,然後捧著毫發無傷的“一百萬”站起身。

“perfect!”張恕權瞬間豎起大拇指,不禁讚嘆地看著身手超好的左楹。

“鬧夠了沒?”眼看繼弟愈來愈變本加厲,宥長輝雖然還是一副處變不驚的模樣,卻也開始沒了耐性,再也不願將時間繼續浪費在這出鬧劇上。

“除非你同意退婚,否則永遠不夠!”宥長曦憤怒嘶吼,眼角餘光卻瞥見一幅掛在墻上的繡畫,頓時心生一計。

他記得那幅畫是宥長輝生母留下來的遺物,若是……

不給眾人反應的機會,他立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抄起木櫃上一只插著花的花瓶,用力往繡畫的方向扔。

“住手!”宥長輝臉色大變,立刻從沙發上起身,可惜來不及,只能眼睜睜看著花瓶筆直朝母親的遺物飛去。

縱然繡畫外覆著一層玻璃保護,但花瓶若是撞碎玻璃,花瓶裏頭的水又沾上了繡畫,那麽母親的遺物就毀了!

“我來!”左楹眼明手快,推開突然擋道的張恕權,幾乎是奮不顧身地飛跳起身,在半空中精準接住那只花瓶。

雖然不知道花瓶和她身後的繡畫到底值多少錢,但從宥長輝和張恕權突然臉色大變的情況來看,這兩個東西肯定更珍貴。

“你!”沒料到左楹的反應竟會如此迅速,甚至又再一次破壞自己的計劃,看長曦終於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洶湧怒氣,向前狠狠賞了左楹一巴掌。

“唉唷!”左楹才剛落地,還沒來得及站穩,就猝不及防地挨了一巴掌,不禁踉蹌倒地,但即使如此,她仍緊緊護住懷裏的花瓶和先前來不及放下的牡丹琉璃花盤,即使花瓶裏的水濺了她一身也沒松手。

“看長曦,你竟敢欺負女人!”隨著一聲怒吼襲來,宥長輝掄著拳頭猛地揮向宥長曦的左臉。

咚!

拳頭擊肉的聲音篤實,並不大聲,但卻像是一道驚雷驟然在左楹耳邊炸響。

她心驚膽跳地擡起頭,看著自相識以來始終冰冷淡漠,宛如一汪深幽冷潭的宥長輝忽然化身為MAN味十足的Superman,將瘋狗按壓在地上猛揍,為民除害。

一拳、兩拳、三拳、四拳……

她目瞪口呆,眼睜睜看著男神突然暴走黑化,把瘋狗揍得落花流水、抱頭猛哀,但神奇的是,她卻一點也不覺得害怕,反倒有種被人保護的深深悸動。

看長曦……如果網路資訊沒出錯,這只瘋狗應該是男神的繼弟,可沒想到男神竟然會為了保護自家的“柔弱”員工,進而大義滅親……

真是太酷了!

“長輝,夠了!”張恕權連忙抓住宥長輝肌肉賁張的手臂,雖然覺得宥長曦是罪有應得,但長輝畢竟是知名人物,若是把事情鬧大也不好。

“他還有力氣偷罵臟話,應該暫時死不了。”左楹將被震歪的眼鏡扶正,立刻實事求是地幫忙實況轉播,完全沒漏掉宥長曦不知死活的小動作。

宥長輝和張恕權立刻轉頭狠瞪不知悔改的宥長曦。

“我……嘶!”不小心扯到傷口,宥長曦鼻青臉腫的俊臉更加猙獰。“我、我就是罵臟話又怎樣?!宥長輝,你有本事就打死我,要是讓各家媒體知道你對自家繼弟施暴,我看你還怎麽混!”

“你說你被宥先生打,有什麽證據?”左楹再次插話,覺得這只瘋狗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什麽?”宥長曦被問得一楞。

左楹義正辭嚴地解釋。“告人是要講求證據的,沒有證據就是誣告,明明就是你眼殘腳殘自己從樓梯上摔下來,我就是目擊證人,完全可以證明你的傷是場意外,你怎麽可以故意顛倒黑白,搬弄是非?”看在男神剛剛幫她撐腰的分上,她當然也要禮尚往來一下。

“什麽?!你……你……你!”宥長曦瞳仁驟縮,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所聽見的,現在到底是誰在故意顛倒黑白,搬弄是非!

“左小姐說得好,將來若有需要,請你務必幫忙出庭作證。”張恕權眼中立刻浮現笑意,對左楹的負面印象更是“唰”的一聲翻正,並另外多給了十分,聰明人果然就是討人喜歡。

“沒問題,到時記得多少給點“車馬費』。”抱著懷裏兩筆“鉅款”,因為對宥長輝身家資產有了新一層認知,左楹立刻臉不紅氣不喘地直接討好處。

“沒問題,大家都是『自己人』,車馬費完全好說。”張恕權再次微微一笑。

“你們……”沒想到這兩人竟然就這麽明目張膽地在自己面前串通,宥長曦快氣到吐血。“你們這群狼狽為奸的王八蛋,我一定要告死你們!你們就等著——”他話還沒說完,宥長輝再也無法忍受母親的別墅被這種人汙染,立刻揪起他的衣領,將人往門外丟。

“滾!”

宥長曦猝不及防,在別墅門口被扔個狗吃屎。“肴長輝!你會後悔的!我一定會讓你後——唉唷!”好不容易站起身,誰知道腳下突然被某個東西一絆,竟又再次摔得四腳朝天。

“oops!”搗著小嘴,左楹立刻縮回自己的小腳,一臉無辜地對宥長曦巧笑倩兮,也不知道她是什麽時候跟著跑到門外的。“抱歉抱歉,我的腳太長了,你沒事吧?”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女子報仇,一天到晚,摔死你這個王八蛋!

“你這女人——”

唰!

一記拳頭再次無預警揮到宥長曦眼前,堪堪在他的鼻尖前方停住,驚得宥長曦瞬間頭皮發麻,差點沒心臟病發,再也不敢發出任何聲音,甚至因為害怕再次被暴打,很沒骨氣地轉身落荒而逃。

“哈哈哈——”左楹很不厚道地站在門口捧腹大笑,雖然小臉光榮負傷,但能看到惡人有惡報還是相當開心。

“沒事吧?”看長輝走到她身邊,擡起她的下巴,低頭審視她腫起來的左臉頰。

瞪著眼前那張突然靠近的俊臉,左楹笑聲一頓,竟莫名有些臉紅心跳,甚至別扭地往後退了一步。“還、還好,冰敷一下就好。”

看長輝皴起眉頭,並不茍同她的說法。“我待會兒帶你去醫院驗傷,還有,你這個月的薪水雙倍,就當作是我的賠禮。”畢竟是他這個做雇主的連累了她。

“然後剛剛……很感謝你護住了那幅繡畫,那是我母親的遺物,對我來說非常重要。”想到剛才她奮不顧身護住母親遺物的那一幕,冷漠疏離的目光竟瞬間柔和左楹用力眨眼,接著又用力眨眼,雖然很訝異那幅繡畫竟是男神母親的遺物,卻更加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

薪水雙倍力她應該沒聽錯吧?

雖說她不幸“因工受傷”,但他剛剛保護她了,氣也幫她出了,現在竟然還這麽慷慨大方——

“噢,宥先生!您不只是男神,更是樂善好施、慷慨大方、溫柔體貼、深明大義,並極具男子氣概的超級好人!”她立刻驚喜地狗腿道。“我、我、我真是不知道該如何表達心中的感激,但我保證,如果瘋狗下次又突然上門發瘋,我一定會保護好所有的東西,請您放心!”

看著左楹喜不自勝、崇拜諂媚的“表白”,不知怎地,宥長輝的嘴角竟漫上濃濃笑意,心中因為母親遺物差點被毀的震怒也瞬間弭平,只覺得眼前見錢眼開的小女傭愛錢愛得很可愛。

不過她絲毫不遮掩她的錢鬼個性,還狗腿得很明顯,她也真算是奇葩了,但也幸好她見錢眼開,一聽到擺飾的價值就化身為“守財奴”,母親的遺物才能因此順利逃過一劫。

“你身上有帶健保卡嗎?我們直接去醫院。”說話的同時,他也示意屋內的張恕權幫他拿車鑰匙。

“不用麻煩了,只是一巴掌而已,我牙齒沒掉、耳朵沒聾,眼睛也沒瞎,用冰塊敷一敷就好了。”左楹連忙搖手,已經驟得雙倍薪水了,哪敢再恃寵而驕,況且她也不想小題大作,到醫院檢查那得花多少掛號費啊?

“還是去醫院做個檢查比較好。”看長輝不放心。

“長輝,你還是聽左小姐的吧。”張恕權忍不住插話。“我們昨天才剛回國,要是被記者拍到你今天突然帶一名女性到醫院驗傷,不知道又要亂寫什麽了,還是低調一點好。”就算真的要去醫院,他也不會讓男神親自出馬。

“張先生說的對。”左楹連忙附和。“我真的沒事,就不用這麽麻煩了,重點是您的早餐在廚房,再不快點吃的話就要涼了。”她故意轉移話題。

“你確定?”宥長輝忍不住微微蹙眉。

“確定。”左楹連忙點頭,為了表示自己真的沒事,立刻健步如飛地跑回屋內,推起推車就開始打掃,當然,在經過廚房時,她也沒忘記挖出幾顆冰塊包在手帕裏替自己冰敷,順便用抹布擦幹身上的水。

“『她』的背景我查好了。”就在左楹走進屋內後,張恕權這才若無其事地來到肴長輝身邊,低聲說出他一早上門的目的。

“左楹的本職是間攝影工作室的助理,因為老板出國度蜜月,所以才會暫時到『蓓蓓潔』兼差打工,而『蓓蓓潔』的老板則是和她待過同一家孤兒院的學長,從她十六歲就錄用她當工讀生,彼此關系不錯,昨天她就是送攝影工作室的老板出國,才會出現在機場。”

看長輝始終垂著長睫,聽著好友報告,並沒有打岔。

“以調查結果來看,她的來歷很正常,別墅鑰匙應該可以交給她。”眼看左楹開始專心收拾屋內殘局,張恕權才放心地從公事包裏拿出一本調查報告,並繼續道:“不過我建議琴房鑰匙還是由你自行保管,平時工作也別讓她輕易進出琴房,畢竟現在音樂市場太過競爭,有些事……還是先觀察一下比較妥當。”

“我知道。”宥長輝點頭,雖然直覺左楹不是那種雞鳴狗盜的小人,但畢竟他的職業事關的不僅僅是一首歌而已,有時候更是一部電影的靈魂、兩個制片間的戰爭,甚至是一位歌手名利雙收的關鍵,實在不得不慎而重之。

即使對左楹印象再良好,他們倆終究是認識才不到兩天的陌生人。

“不過話說回來,這個小妞還挺不錯的,竟意外的忠心護主,尤其身手更是了得。”張恕權翻閱手中的調查報告,可不管怎麽找,就是找不到左楹曾經學過武的經歷。

宥長輝嘴角微揚,隱隱猜到左楹身手了得的原因,尤其當他轉頭看向屋內,卻正好看到左楹正一臉垂涎地捧著彩釉馬,迷戀的眼睛裏幾乎就要迸出金錢符號時,更是忍不住以拳抵唇,低聲笑了出來。

錢鬼的愛錢潛能嗎?

的確挺不可思議,也挺驚人的。

“你笑什麽?”張恕權一臉不解地看著好友,不禁循著他的目光跟著轉頭看向屋內。

“沒什麽,先說說看長曦的事吧。”宥長輝立刻拉回好友的註意力,下意識地不願讓好友也發現左楹捧著彩釉馬膜拜,很萌很可愛的模樣。

“對了,差點都忘了這件事!”張恕權宛如醍醐灌頂,果然立刻把頭轉了回來。“看長曦剛剛說的退婚到底是怎麽回事?”

“聽說,是我父親和繼母擅自幫我安排了一個未婚妻,而那個未婚妻不巧又是宥長曦愛慕的對象。”說到父親和繼母,宥長輝原本還笑意盈盈的表情,瞬間又變為凜冽疏離。

張恕權厭惡皺眉。“他們這對『天作之合』到底又想搞什麽鬼?既然宥長曦喜歡對方,為什麽不是宥長曦和對方訂婚?還有,那個『未婚妻』是什麽來頭?”

“聽說是『藍氏企業』的千金。”

“藍氏企業?”張恕權腦中迅速浮現所有關於藍氏企業的背景資料,卻怎樣也猜不透個中玄機,只好問道:“你打算怎麽辦?”

宥長輝表情淡然地轉著左手上的藍玉尾戒,沒有馬上回答,只是在心中再次為母親感到不值。

明知父親是個習慣流連花叢的花心男人,卻還是為了這樣的男人傷心傷身,最後甚至抑郁而終,卻沒想到她才過世不到一年,那男人就馬上把外頭的小三娶進門,甚至將幾乎跟他一樣大的孩子帶進家門,認祖歸宗。

就因為看透那男人自私自利、無情無義的個性,所以他才會憑著天賦,努力在音樂界闖出屬於自己的一片天,極力和那男人劃清界線。而他十八歲成年後,就一直獨居在這棟別墅,守著母親的遺物,可他萬萬沒想到,他和那個“家”楚河漢界了那麽久,那對“天作之合”竟還妄想把他當作所有物,操控他的婚姻,簡直可笑至極。

“不打算怎麽辦,我的婚姻不是他們說了算,只要我不承認那個『未婚妻』,那她就什麽也不是。”現在婚姻制度可不像古代了。

“那如果他們對媒體亂放話呢?”身為一個精明、專業的經紀人,張恕權想的總是比一般人多,一切更要以維護男神名聲與權利為前提。

“那麽他們就要有自食惡果的覺悟。我相信剛剛的宥長曦會是個很好的前車之監。”

“嘖,那對『天作之合』向來只會自作聰明,我倒是不覺得他們懂得適可而止。”

“那也是他們的事,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

“不可活!”張恕權立刻壞笑接道,雖然不想讓事情變得麻煩,但身為多年好友,關於看家那些鳥事他可是再清楚不過,也很看不起好友的渣父和小三繼母,若是能看到那對“天作之合”吃癟,他也樂見其成。

“反正敵不動我不動,就見招拆招吧。”宥長輝淡淡下結論,接著就逕自回到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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