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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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早飯, 許奶奶他們去上工，許吉祥正好也放假, 跟許平安兩個人鉆到他們屋裏去研究木槍去了。木槍是許平安帶回來送給許吉祥的，上次回來他聽吉祥抱怨過自己不能像姐姐一樣抓住野雞。
許平安那個研究室就是研究這些槍支彈藥什麽的，高技術含量的他還造不出來，這種打野雞的木槍原理還是挺簡單的, 就是削木頭這些手工活麻煩。
現在是已經收完黃豆了，地裏活不多，大家都是懶洋洋的, 拿著鋤頭慢騰騰的刨地, 一邊上工一邊休息。
許奶奶她們旁邊地裏的是村裏許虎媽和他婆娘，也是婆媳兩個，許虎去油廠上班了，黃豆送過去現在正是油廠忙碌的時候。
“哎, 強子他媽, 你家如意和平安昨天是不是回來了？”許虎媽湊過來問道。
“對，昨晚上回來的, 正好都放假了。”許奶奶笑瞇瞇的說。
如意他們是昨晚上□□點鐘的時候坐車回來的, 那個時候天還不算很晚，
趕牛車的一點也沒耽擱, 把人放下就走了, 被隊裏人看見也不稀奇。
“你家孩子真是爭氣，兩個都進了部隊，都當了軍人, 以後有福氣著呢。” 許虎媽真心實意的說，她是真這麽覺得的，現在進部隊當兵多不容易啊，結果人家家裏一下子進了兩個。
“哈哈哈，都是孩子自己折騰的，咱們大人也沒出什麽力，你家” “哈哈哈，全靠他們自己折騰，咱們大人也幫不上什麽忙，倒是你家大胖二胖也大了，現在能上工了，一大家子都是勞動力一年得掙多少工分啊！”許奶奶笑容滿面誇起對方來，這年頭，要想處得好就得互相說好話。
“而且哪，你家大胖都娶了媳婦了，你就等著抱曾孫子吧！”
這句話許奶奶說得是真羨慕，她跟許虎媽也是差不多年紀，結果人家都要抱曾孫子了，自己的還不知道在哪呢。
“哈，那是，我就盼著孫媳婦早點懷上呢！”她家大胖是去年結的婚，到現在還沒懷孕。
“說到這個，我就想起你家平安這孩子，”許虎媽話鋒一轉繞到許平安身上去了，“哎呦，平安這孩子都二十多歲了吧，我家大胖都娶上媳婦了，他比大胖還大一歲呢吧，強子媽，不是我說，要找媳婦就得早點找，遲了那好姑娘就被搶光了，平安又是在部隊裏，這多好的條件啊。”
這話一說，許奶奶就知道是什麽意思了，指不定哪家正惦記著自家平安呢。要說許平安年紀是不小了，都二十一了，許強二十一的時候都當父親了，他卻還沒娶上媳婦呢。
許平安現在可是附近幾個生產隊的女婿熱門人選，最大的優勢就是他現在在部隊工作。要知道他進部隊之前雖說靠著長得不錯也在眾待嫁姑娘中有存在感。
但就憑他那身世各位丈母娘就把他排除在外了，他們可不信許家會給他蓋房子，以後老人肯定也是向著自己家孩子的，許強的工作肯定也是給自己兒子留著，這收養的到底是不行。
當然這種想法一直到許平安進了部隊，進了部隊那就大不一樣了，首先，前程有了不用再辛辛苦苦在家種地了，其次，自己掙工資了，存著錢以後也能自己蓋房子了。
這下子，許平安倒成了香餑餑了，附近幾個生產隊的丈母娘們都心動了，只是許家卻遲遲不給許平安娶媳婦，這是什麽意思嘛，還有她家孫女年紀也不小了都十八了也不嫁人，難道真像以前傳的那樣，是要留給自己家當上門女婿？
許奶奶還不知道別人的想法，就是知道了也沒辦法，以前許平安的家人沒找來也就算了，現在人家有親爺爺，這種事肯定還是要人親爺爺過問的。而且親爺爺來頭這麽大肯定不會願意平安娶普通人家的姑娘的吧。
可這話也沒法對外面說，因為現在局勢還不穩定，沈建江怕自己再有什麽事，所以並沒有認回許平安，別人也都不知道其中的這些事。
“可不是，我也想這孩子趕快娶媳婦，他自己非不願意，這種事也沒法逼不是。”
許奶奶這話可不是瞎扯，她真的問過許平安，畢竟在她看來二十歲不結婚確實不像話，她跟沈建江不熟問問平安還是可以的，只是人家早就說了暫時沒打算娶媳婦。
“呀，年紀大了怎麽不娶媳婦像什麽樣啊，年輕人不懂事咱們大人該說說的，他這個年紀正好，再大就是在部隊也不一定能娶上好媳婦了。”許虎媽皺著眉頭說道。
許奶奶聽了這話也不生氣，她跟許虎媽關系一直不錯，知道她什麽性子，說這話也不是貶低或者怎麽樣而是真心這麽覺得的。
“可不是，我也說他，就是不聽誰能有什麽辦法，而且他現在都不常在家住在部隊裏，一年才回來幾趟，催也不好催。”
“說到部隊，你家如意今年也不小了吧，就沒什麽打算，這姑娘家進了部隊得什麽時候才能出來啊。”
對於這個年代的人來說，哪怕是女生進部隊也是不如男生的，又不能在家伺候老人孩子，娶回來幹什麽。這麽一想，許虎媽又覺得那個傳聞說不定是真的，人家真是把許平安留給自己親孫女的。
“還行，現在又不是我們那個年代了，婦女能頂半邊天，不用這麽早嫁人，她在軍隊多為國家做做貢獻也好。”
“對，軍隊好軍隊好。”兩個人又說了一會閑話才散開。
許奶奶在一邊沈默的刨地，陳容容見了過來問道：“媽，怎麽了？”
“沒什麽大事，就是想到如意和平安兩個，你說他們什麽時候找對象啊，這年紀也不小了，尤其是如意，都快二十歲了。”
別看許奶奶剛才在別人跟前說的多好，不著急，為國家做貢獻，實際上她怎麽可能不著急呢。現在雖然到處都在提倡晚婚，結婚時間不宜早，但對她這個年紀的人來說，姑娘家十八歲嫁不出去那就成老姑娘了。
“嗨，如意才十八呢，沒到二十。”陳容容的第一個關註點就是這個。
“沒到二十也快了，而且她現在都呆在部隊裏，一年才回來幾趟，能找什麽人家啊？也就她自己不著急，上次問她說還小呢，小什麽啊，你們做爹媽的也不說說。”如意都這個年紀了，家裏人自然是跟她提過結婚這回事的，只是她以年紀小不想嫁人的借口給推了。
“媽，你說平安這孩子怎麽樣？”陳容容賊兮兮的湊近許奶奶低聲說道，這種事說起來必須謹慎，免得再被別人聽去了。
“你是說？”
陳容容點點頭。
要說這個想法許奶奶有沒有想過，當然想過！平安這孩子就在自家人眼皮子底下長大的，他什麽樣子自家人最是清楚不過了，要是他親爺爺沒找來，那是一萬個願意，可人家親爺爺來了，這身份就不般配了。
“可是，平安親爺爺在那呢，人家什麽身份，如意嫁過去也不知道會不會吃苦頭。”
“親爺爺沒錯，但沈叔咱們也接觸過，不是個為難人的，嫁過去又沒有婆婆壓著，”陳容容話說出口覺得自己說的有點不對，連忙糾正，“不是說沒婆婆好，要是碰上媽您這樣的婆婆那是享福了，就是怕”
“行了，你不用說，我明白。”許奶奶不在意這個
“可是這兩個孩子不像是，他們都是當成兄妹一塊長大。”
“當成兄妹，又不是親兄妹，再說了，他倆從小就知道不是親兄妹。”陳容容不以為意。
“你跟強子都想過這事？”許奶奶問，她看陳容容說這話的樣子恐怕這麽想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想過，主要是如意也不小了。他們又剛好都在一個部隊，我想著以後就是結婚也能常在一起，要是都找個在家的，那一年見幾次面算什麽夫妻啊。”得，這位是連結婚後的事都想到了。陳容容和許強又不是後爸後媽，對自家女兒的事當然關心，討論過這事也沒什麽奇怪的。
“那也得看兩個孩子的。”許奶奶也有點心動。
心動的結果就是如意在中午慘遭審問。
“這裏也沒別人，你跟奶說說這事怎麽樣？”許奶奶拉著如意的手小心詢問。
“啊，我跟許平安？”如意長大就不愛叫哥了，都是直接稱呼名字。今天中午吃完午飯，她正想去睡個美美的午覺，結果被許奶奶拉到她屋裏了，還以為什麽事呢，沒想到是說這個。
“奶啊，我就不能不嫁人嗎？”如意是真不想結婚，結婚有什麽意思，一個人她過得也不是挺好的嘛。
“又說胡話，怎麽能不嫁人呢，”許奶奶拍了一下如意的手背，“不嫁人你以後還能就當一輩子老姑娘啊？”
“當老姑娘就當老姑娘，也沒什麽不好的，我就在家一直陪著你們不好嗎？”
“好什麽好啊，我們要你陪什麽，你不嫁人以後年紀大了，哦，就像你奶我這麽大還是孤苦伶仃一個人你就高興啦？”
“那不是還有吉祥嘛？”
“吉祥是吉祥，他過兩年也是要娶媳婦的，又不能陪你一輩子。”
“我不要人陪，”如意還是覺得許奶奶說的話有問題，“我又不要別人陪，我一個人也挺好的，現在在部隊呆著也挺好的。”
“那是現在，算了，我不跟你說了，”許奶奶覺得自己跟孫女是講不通了，直接下最後通牒，“不嫁人是不可能的，不是平安也要是其他人。”
“真不能一輩子不嫁人？”如意打最後的商量。
“不能。”許奶奶“冷酷無情”，一點也不含糊。
“好吧，我再想想。”
回到自個屋裏，如意睡也睡不著了，躺在床上想剛才奶跟她說的話，嫁給許平安？這個她還真沒想過。一直以來許平安對她來說是的男主角，是相處這麽多年的哥哥，是她少有的能說話的朋友。
嫁人，生孩子，為什麽女人就要是嫁出去，男人就是娶進來，為什麽她不能娶個丈夫回來呢？如意東想西想，居然就這麽睡著了。
一覺醒來，許奶奶他們去上工了，如意聽到外面吉祥興奮的說話聲音，起床走出去看怎麽回事。
“姐，你醒啦，我們要去山上試試這槍能不能打到野雞，你要不要跟著一起來？”許吉祥手裏拿著一把木槍沖著如意喊道。
“這是你做的？”如意拿過槍問許平安。
“嗯，正好剛學過槍支擊打的原理，做了一個試試看。”
“那好，我們上山吧。”如意欣然同意。
進了山裏，許吉祥拿著木槍對著草地瞄來瞄去，希望從哪能躥出來一直野雞讓他能打，那也是他給家裏的加餐。
許平安走在他旁邊跟他說用槍的一些註意事項，任何時候都不要槍頭對著人，以免走火打傷人，還有怎麽讓槍管潤滑，這種自制的木槍又沒有子彈，用的都是挑揀好的碎石子，石子能不能打死野雞另說，它非常容易碎容易卡殼倒是真的。
如意扭頭看許平安耐心的跟吉祥細細講解，眉眼柔和，下垂顯得人冷酷的嘴角一說起話居然帶著整張臉都柔和了。
以後他要是有了孩子也會這樣耐心的對自己的孩子吧。
如意不知怎的忽然冒出這麽個想法，隨即馬上搖搖頭，把這個念頭清出腦海，怎麽會想到這個，肯定是奶說的話的原因。
“怎麽了？”許平安抽空問如意，他剛才就發現如意盯著他看，然後又猛地搖頭。
“啊?沒事。”
幾個人慢慢走入深山，如意交代許吉祥：“我們不在的時候，你可千萬別自己進來，深山裏是真的有野豬野狼，很危險的。”如意不是在嚇唬人，確實有狼，六零年那幾年饑荒的時候野狼差點下山來咬人了，還是她把狼趕跑的，趕到山的那邊去了，估計是那邊找到吃的落腳了，也沒回來，但裏面還是很危險的。
“我知道，”許吉祥不滿的嘀咕，“我有這麽傻嗎，你和哥不在，我是絕對不會進來的。”
大概是如意這兩年不在前進生產隊，這些野雞野兔沒有天敵的緣故，繁衍得還挺快的，都沒要如意用上異能，野雞自己就跑出來了，結果當然是便宜他們三人，滿載而歸。
他們中午出發時間遲，晚上回去的時候許奶奶他們都已經下工了。
“嗬，這都是如意打的吧。”許強結果背簍看到裏面的野雞說道，以往打獵的都是如意，他這麽一位也是很自然的事情。
“哈，這次爸你可說錯了，不是我姐打的。”許吉祥得意洋洋的說道。
“不是？”這倒讓許強有點驚詫，就算不是如意他第一個也猜是平安，不過鑒於吉祥臉上的表情簡直就直接寫著是我是我，快來誇我，所以許強用不確定的口氣說道，“難道是你？”
“哈哈，就是我！今天的野雞都是我打到的。”
“呀，是你抓的，怎麽抓的，別是你姐把野雞逮出來你跟過去摁住就算是自己抓住的了。”說這話的是陳容容，她剛聽到外面的聲音從竈屋裏走出來。
“媽，你別小瞧人啊，這就是我自己逮住的，看這個，”許吉祥有些不滿爸媽這麽小瞧自己，拿出背簍裏的木槍，“用這個打的。”
“這還真管用。”許強驚訝，中午他就看見兩個男孩在捯飭這把木槍，他還以為是個裝飾，不能用的呢，沒想到還真能用得上。
“行了，快把背簍裏的都拿出來。”跟著出來的許奶奶發話，她才不關心怎麽打的，她就關心這些打下來的野物。
現在燒也來不及了，晚飯沒有吃肉，吃完飯，全家才行動起來把野雞野兔拾掇拾掇，腌上熏上，正好還能給兩個孩子帶到部隊裏去，熏肉這個天氣能放的時間長，帶去慢慢吃。
在家裏的日子過得非常快，好像昨天才回家今天就要走了，今年過年看樣子是回不來了，臨走前許奶奶交代許平安：“下次放假去看看你爺爺跟叔叔，他們就兩個人肯定也想著你呢。”
“哎，我知道了，下次有假過去看。”其實許平安也不是沒回去看過，只是這次剛好如意有假機會難得就才跟著回來了。
“我昨天跟你說的，記得吧。”許奶奶又囑咐如意。
“記著呢。”如意無奈的說道，昨天奶跟她說了二十歲之前必須嫁人，不是許平安是其他人也行，最好也是軍人，在部隊留意留意。
如意都沒忍心告訴她，雖然他們軍區有男兵，但為了避嫌男女兵之間都很少接觸的，她老人家的想法怕是要落空了。
“你們下次什麽時候回來啊？”許吉祥戀戀不舍，他是從小就被兩個哥哥姐姐帶大的，最親密的就是他倆，結果這兩人一下子都走了，就剩自己一個人，嗚嗚嗚嗚。更煩的是，爸還把木槍收走了，說是放在他這裏不安全，好煩啊。
“下次有假的時候就回來，你在家好好上學。”如意安慰他。
“上學也沒什麽用，又不能考大學。”許吉祥嘴裏嘟囔著。
“什麽，你怎麽這麽說，”如意伸手彈了一下他的額頭，“上學用處大著呢，我跟你哥都是高中畢業，你想想成為唯一一個初中畢業的嗎？”
“哎呦，好疼，我就說說，又不是不上學了。”許吉祥伸手揉額頭，如意這一下可不輕，就是要教訓教訓他。
“該，看你還敢不敢這麽說了，不上學能行嗎？”許奶奶他們就在一邊自然也挺到他說的話了，覺得該打，光彈一下還不夠呢。
許強也瞪了他一眼，他可是對學習這件事很看重的，尤其是在許平安入了部隊的研究所之後，最起碼你得高中畢業吧。
“我就是說說，又不是真的。”許吉祥看自己隨口一句倒引起大圍剿了，連忙討饒。
“行了，別貧嘴了，你們也快上路吧，再等不到車。”
“嗯，那我們走了。”
“去吧。”
這兩人都大了，許家人把他們送到生產隊路口，也沒往前送。
走到縣城，找車送到市裏，再買火車票，路程其實不算長就是轉來轉去的麻煩。
“要是有從我們隊直接到市裏的汽車就好了。”終於坐在火車上，如意看著車窗外感嘆，幾年前他們去上海的時候人家那裏就有四通八達的各種公共汽車了，結果過了這麽久他們這還是坐牛車，差別不可謂不大啊。
“應該會有的，不過要再過幾年。”
“嗯。”
回到部隊，兩個人就各忙各的去了，如意每天訓練，許平安則呆在研究室裏繼續學習。一直到離過年還有一個月，許平安才過來找如意。
“你們又要放假啊！”如意剛剛訓練完端著飯盒一身臭汗的回來，結果就從許平安這的到這個消息，頓時心裏有些不平衡了。
“你們搞研究的不是應該努力鉆研，關在研究室每天閉門不出的嘛，怎麽我看你好像還挺閑的。”如意酸溜溜的說道。
“是啊，就是這麽閑，你剛訓練回來嗎，要不要去收拾收拾？”許平安見她一身狼狽，好心提醒道。
如意往自己身上看看，嗯，身上有土有泥，畢竟她們訓練還有在地上滾爬的項目，這樣一點也不奇怪。看著面前這人，灰色外套，裏面露著白襯衫的領子，下面穿著咖色褲子和皮靴，幹凈整潔的樣子，哼哼。
“不用，我就這樣，下午還要繼續訓練呢。”
“也好，我來就是跟你說一聲，我打算這次放假去一趟北京。”
“是該回去，”如意讚同的點點頭，“你家就沈爺爺和沈叔兩個人，過年肯定很孤單，年夜飯都吃得不香，你回去能陪陪他們。”
“你到過年一直都沒有假嗎？”許平安問她。
“沒有，沒有任務也沒有假，今年過年得留在部隊開聯歡會了。”如意苦笑。
“你快去吃飯吧，免得飯要涼了。”許平安催她，現在這天氣飯放一會兒就沒熱氣了，以他對如意的了解，這人是絕對不會再把飯加熱一下的，肯定是直接吃。
“嗯，那我回去了，”如意向前走了幾步又回過頭，笑瞇瞇的朝許平安揮手，說道，“明年見。”
許平安看著如意大步走開的背影，楞了幾秒鐘才回神，回過神來的時候面前的人已經沒了。
如意則是說完就走了，她剛才是突然想到這個梗，下次再見不就是明年了嘛，嗯，說出來才發現也沒什麽好笑的。
一轉眼就到了過年，她們部隊過年雖然不放探親假，但也不會讓你訓練到大年三十，那也太不體恤人了不是，只要到年二十九就可以了。
大年三十一大早如意就被同寢室的戰友拉起來了，本來今天是放假的沒錯，可是今天過年一天夥食都不錯，所以絕對不能錯過早飯。
一般年夜飯都在晚上，但是她們是在中午吃的，因為晚上還有聯歡會呢。中午的菜色也好，有雞有肉，食堂師傅也不像往常那麽吝嗇，一勺只給半滿，而是每一勺都滿滿的，力求讓人吃個痛快。
吃完午飯，如意用難得的閑暇時間跟宿舍的人一起做了大掃除，好好打掃一遍寢室衛生，部隊裏的宿舍是每天都要檢查衛生的，所以總的來說也不算臟，但角角落落也還是有灰的。
洗洗刷刷，一個下午也過去了，晚上他們要去部隊食堂，聯歡會在那裏舉行，本來還要她們寢室出一個節目的，但被她們集體拒絕了。
像她們這樣年限不夠的是只能住在宿舍的，沒有自己的房間，而那些級別夠年限夠的軍人都是可以分到單獨的房間把自己家人接過來的，所以今晚的聯歡會也有很多軍嫂，包餃子這些活都是她們做的。如意她們就坐在一邊嗑瓜子看節目。
“一顆紅心向著......”臺上的人在表演獨唱。
如意聽著聽著卻始終融入不了周圍熱鬧的氣氛，沒入部隊之前每年過年都是全家人一起，從早上就開始準備吃的，整整一天嘴都不停。前兩年當了兵，過年也有許平安陪著，雖然想家但也還好。今年只剩自己一個人了，怎麽都提不起情緒。
如意心情一不好，就覺得周圍的歡呼聲說話聲太嘈雜了，站起來往門外走，打算出去走走等吃餃子的時候再回來。走也沒什麽好去處，她就只能在食堂到宿舍的這段路上徘徊。
“如意！”
有人叫自己，如意回頭，看見路燈下站著的許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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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平安那個研究室就是研究這些槍支彈藥什麽的，高技術含量的他還造不出來，這種打野雞的木槍原理還是挺簡單的, 就是削木頭這些手工活麻煩。
現在是已經收完黃豆了，地裏活不多，大家都是懶洋洋的, 拿著鋤頭慢騰騰的刨地, 一邊上工一邊休息。
許奶奶她們旁邊地裏的是村裏許虎媽和他婆娘，也是婆媳兩個，許虎去油廠上班了，黃豆送過去現在正是油廠忙碌的時候。
“哎, 強子他媽, 你家如意和平安昨天是不是回來了？”許虎媽湊過來問道。
“對，昨晚上回來的, 正好都放假了。”許奶奶笑瞇瞇的說。
如意他們是昨晚上□□點鐘的時候坐車回來的, 那個時候天還不算很晚，
趕牛車的一點也沒耽擱, 把人放下就走了, 被隊裏人看見也不稀奇。
“你家孩子真是爭氣，兩個都進了部隊，都當了軍人, 以後有福氣著呢。” 許虎媽真心實意的說，她是真這麽覺得的，現在進部隊當兵多不容易啊，結果人家家裏一下子進了兩個。
“哈哈哈，都是孩子自己折騰的，咱們大人也沒出什麽力，你家” “哈哈哈，全靠他們自己折騰，咱們大人也幫不上什麽忙，倒是你家大胖二胖也大了，現在能上工了，一大家子都是勞動力一年得掙多少工分啊！”許奶奶笑容滿面誇起對方來，這年頭，要想處得好就得互相說好話。
“而且哪，你家大胖都娶了媳婦了，你就等著抱曾孫子吧！”
這句話許奶奶說得是真羨慕，她跟許虎媽也是差不多年紀，結果人家都要抱曾孫子了，自己的還不知道在哪呢。
“哈，那是，我就盼著孫媳婦早點懷上呢！”她家大胖是去年結的婚，到現在還沒懷孕。
“說到這個，我就想起你家平安這孩子，”許虎媽話鋒一轉繞到許平安身上去了，“哎呦，平安這孩子都二十多歲了吧，我家大胖都娶上媳婦了，他比大胖還大一歲呢吧，強子媽，不是我說，要找媳婦就得早點找，遲了那好姑娘就被搶光了，平安又是在部隊裏，這多好的條件啊。”
這話一說，許奶奶就知道是什麽意思了，指不定哪家正惦記著自家平安呢。要說許平安年紀是不小了，都二十一了，許強二十一的時候都當父親了，他卻還沒娶上媳婦呢。
許平安現在可是附近幾個生產隊的女婿熱門人選，最大的優勢就是他現在在部隊工作。要知道他進部隊之前雖說靠著長得不錯也在眾待嫁姑娘中有存在感。
但就憑他那身世各位丈母娘就把他排除在外了，他們可不信許家會給他蓋房子，以後老人肯定也是向著自己家孩子的，許強的工作肯定也是給自己兒子留著，這收養的到底是不行。
當然這種想法一直到許平安進了部隊，進了部隊那就大不一樣了，首先，前程有了不用再辛辛苦苦在家種地了，其次，自己掙工資了，存著錢以後也能自己蓋房子了。
這下子，許平安倒成了香餑餑了，附近幾個生產隊的丈母娘們都心動了，只是許家卻遲遲不給許平安娶媳婦，這是什麽意思嘛，還有她家孫女年紀也不小了都十八了也不嫁人，難道真像以前傳的那樣，是要留給自己家當上門女婿？
許奶奶還不知道別人的想法，就是知道了也沒辦法，以前許平安的家人沒找來也就算了，現在人家有親爺爺，這種事肯定還是要人親爺爺過問的。而且親爺爺來頭這麽大肯定不會願意平安娶普通人家的姑娘的吧。
可這話也沒法對外面說，因為現在局勢還不穩定，沈建江怕自己再有什麽事，所以並沒有認回許平安，別人也都不知道其中的這些事。
“可不是，我也想這孩子趕快娶媳婦，他自己非不願意，這種事也沒法逼不是。”
許奶奶這話可不是瞎扯，她真的問過許平安，畢竟在她看來二十歲不結婚確實不像話，她跟沈建江不熟問問平安還是可以的，只是人家早就說了暫時沒打算娶媳婦。
“呀，年紀大了怎麽不娶媳婦像什麽樣啊，年輕人不懂事咱們大人該說說的，他這個年紀正好，再大就是在部隊也不一定能娶上好媳婦了。”許虎媽皺著眉頭說道。
許奶奶聽了這話也不生氣，她跟許虎媽關系一直不錯，知道她什麽性子，說這話也不是貶低或者怎麽樣而是真心這麽覺得的。
“可不是，我也說他，就是不聽誰能有什麽辦法，而且他現在都不常在家住在部隊裏，一年才回來幾趟，催也不好催。”
“說到部隊，你家如意今年也不小了吧，就沒什麽打算，這姑娘家進了部隊得什麽時候才能出來啊。”
對於這個年代的人來說，哪怕是女生進部隊也是不如男生的，又不能在家伺候老人孩子，娶回來幹什麽。這麽一想，許虎媽又覺得那個傳聞說不定是真的，人家真是把許平安留給自己親孫女的。
“還行，現在又不是我們那個年代了，婦女能頂半邊天，不用這麽早嫁人，她在軍隊多為國家做做貢獻也好。”
“對，軍隊好軍隊好。”兩個人又說了一會閑話才散開。
許奶奶在一邊沈默的刨地，陳容容見了過來問道：“媽，怎麽了？”
“沒什麽大事，就是想到如意和平安兩個，你說他們什麽時候找對象啊，這年紀也不小了，尤其是如意，都快二十歲了。”
別看許奶奶剛才在別人跟前說的多好，不著急，為國家做貢獻，實際上她怎麽可能不著急呢。現在雖然到處都在提倡晚婚，結婚時間不宜早，但對她這個年紀的人來說，姑娘家十八歲嫁不出去那就成老姑娘了。
“嗨，如意才十八呢，沒到二十。”陳容容的第一個關註點就是這個。
“沒到二十也快了，而且她現在都呆在部隊裏，一年才回來幾趟，能找什麽人家啊？也就她自己不著急，上次問她說還小呢，小什麽啊，你們做爹媽的也不說說。”如意都這個年紀了，家裏人自然是跟她提過結婚這回事的，只是她以年紀小不想嫁人的借口給推了。
“媽，你說平安這孩子怎麽樣？”陳容容賊兮兮的湊近許奶奶低聲說道，這種事說起來必須謹慎，免得再被別人聽去了。
“你是說？”
陳容容點點頭。
要說這個想法許奶奶有沒有想過，當然想過！平安這孩子就在自家人眼皮子底下長大的，他什麽樣子自家人最是清楚不過了，要是他親爺爺沒找來，那是一萬個願意，可人家親爺爺來了，這身份就不般配了。
“可是，平安親爺爺在那呢，人家什麽身份，如意嫁過去也不知道會不會吃苦頭。”
“親爺爺沒錯，但沈叔咱們也接觸過，不是個為難人的，嫁過去又沒有婆婆壓著，”陳容容話說出口覺得自己說的有點不對，連忙糾正，“不是說沒婆婆好，要是碰上媽您這樣的婆婆那是享福了，就是怕”
“行了，你不用說，我明白。”許奶奶不在意這個
“可是這兩個孩子不像是，他們都是當成兄妹一塊長大。”
“當成兄妹，又不是親兄妹，再說了，他倆從小就知道不是親兄妹。”陳容容不以為意。
“你跟強子都想過這事？”許奶奶問，她看陳容容說這話的樣子恐怕這麽想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想過，主要是如意也不小了。他們又剛好都在一個部隊，我想著以後就是結婚也能常在一起，要是都找個在家的，那一年見幾次面算什麽夫妻啊。”得，這位是連結婚後的事都想到了。陳容容和許強又不是後爸後媽，對自家女兒的事當然關心，討論過這事也沒什麽奇怪的。
“那也得看兩個孩子的。”許奶奶也有點心動。
心動的結果就是如意在中午慘遭審問。
“這裏也沒別人，你跟奶說說這事怎麽樣？”許奶奶拉著如意的手小心詢問。
“啊，我跟許平安？”如意長大就不愛叫哥了，都是直接稱呼名字。今天中午吃完午飯，她正想去睡個美美的午覺，結果被許奶奶拉到她屋裏了，還以為什麽事呢，沒想到是說這個。
“奶啊，我就不能不嫁人嗎？”如意是真不想結婚，結婚有什麽意思，一個人她過得也不是挺好的嘛。
“又說胡話，怎麽能不嫁人呢，”許奶奶拍了一下如意的手背，“不嫁人你以後還能就當一輩子老姑娘啊？”
“當老姑娘就當老姑娘，也沒什麽不好的，我就在家一直陪著你們不好嗎？”
“好什麽好啊，我們要你陪什麽，你不嫁人以後年紀大了，哦，就像你奶我這麽大還是孤苦伶仃一個人你就高興啦？”
“那不是還有吉祥嘛？”
“吉祥是吉祥，他過兩年也是要娶媳婦的，又不能陪你一輩子。”
“我不要人陪，”如意還是覺得許奶奶說的話有問題，“我又不要別人陪，我一個人也挺好的，現在在部隊呆著也挺好的。”
“那是現在，算了，我不跟你說了，”許奶奶覺得自己跟孫女是講不通了，直接下最後通牒，“不嫁人是不可能的，不是平安也要是其他人。”
“真不能一輩子不嫁人？”如意打最後的商量。
“不能。”許奶奶“冷酷無情”，一點也不含糊。
“好吧，我再想想。”
回到自個屋裏，如意睡也睡不著了，躺在床上想剛才奶跟她說的話，嫁給許平安？這個她還真沒想過。一直以來許平安對她來說是的男主角，是相處這麽多年的哥哥，是她少有的能說話的朋友。
嫁人，生孩子，為什麽女人就要是嫁出去，男人就是娶進來，為什麽她不能娶個丈夫回來呢？如意東想西想，居然就這麽睡著了。
一覺醒來，許奶奶他們去上工了，如意聽到外面吉祥興奮的說話聲音，起床走出去看怎麽回事。
“姐，你醒啦，我們要去山上試試這槍能不能打到野雞，你要不要跟著一起來？”許吉祥手裏拿著一把木槍沖著如意喊道。
“這是你做的？”如意拿過槍問許平安。
“嗯，正好剛學過槍支擊打的原理，做了一個試試看。”
“那好，我們上山吧。”如意欣然同意。
進了山裏，許吉祥拿著木槍對著草地瞄來瞄去，希望從哪能躥出來一直野雞讓他能打，那也是他給家裏的加餐。
許平安走在他旁邊跟他說用槍的一些註意事項，任何時候都不要槍頭對著人，以免走火打傷人，還有怎麽讓槍管潤滑，這種自制的木槍又沒有子彈，用的都是挑揀好的碎石子，石子能不能打死野雞另說，它非常容易碎容易卡殼倒是真的。
如意扭頭看許平安耐心的跟吉祥細細講解，眉眼柔和，下垂顯得人冷酷的嘴角一說起話居然帶著整張臉都柔和了。
以後他要是有了孩子也會這樣耐心的對自己的孩子吧。
如意不知怎的忽然冒出這麽個想法，隨即馬上搖搖頭，把這個念頭清出腦海，怎麽會想到這個，肯定是奶說的話的原因。
“怎麽了？”許平安抽空問如意，他剛才就發現如意盯著他看，然後又猛地搖頭。
“啊?沒事。”
幾個人慢慢走入深山，如意交代許吉祥：“我們不在的時候，你可千萬別自己進來，深山裏是真的有野豬野狼，很危險的。”如意不是在嚇唬人，確實有狼，六零年那幾年饑荒的時候野狼差點下山來咬人了，還是她把狼趕跑的，趕到山的那邊去了，估計是那邊找到吃的落腳了，也沒回來，但裏面還是很危險的。
“我知道，”許吉祥不滿的嘀咕，“我有這麽傻嗎，你和哥不在，我是絕對不會進來的。”
大概是如意這兩年不在前進生產隊，這些野雞野兔沒有天敵的緣故，繁衍得還挺快的，都沒要如意用上異能，野雞自己就跑出來了，結果當然是便宜他們三人，滿載而歸。
他們中午出發時間遲，晚上回去的時候許奶奶他們都已經下工了。
“嗬，這都是如意打的吧。”許強結果背簍看到裏面的野雞說道，以往打獵的都是如意，他這麽一位也是很自然的事情。
“哈，這次爸你可說錯了，不是我姐打的。”許吉祥得意洋洋的說道。
“不是？”這倒讓許強有點驚詫，就算不是如意他第一個也猜是平安，不過鑒於吉祥臉上的表情簡直就直接寫著是我是我，快來誇我，所以許強用不確定的口氣說道，“難道是你？”
“哈哈，就是我！今天的野雞都是我打到的。”
“呀，是你抓的，怎麽抓的，別是你姐把野雞逮出來你跟過去摁住就算是自己抓住的了。”說這話的是陳容容，她剛聽到外面的聲音從竈屋裏走出來。
“媽，你別小瞧人啊，這就是我自己逮住的，看這個，”許吉祥有些不滿爸媽這麽小瞧自己，拿出背簍裏的木槍，“用這個打的。”
“這還真管用。”許強驚訝，中午他就看見兩個男孩在捯飭這把木槍，他還以為是個裝飾，不能用的呢，沒想到還真能用得上。
“行了，快把背簍裏的都拿出來。”跟著出來的許奶奶發話，她才不關心怎麽打的，她就關心這些打下來的野物。
現在燒也來不及了，晚飯沒有吃肉，吃完飯，全家才行動起來把野雞野兔拾掇拾掇，腌上熏上，正好還能給兩個孩子帶到部隊裏去，熏肉這個天氣能放的時間長，帶去慢慢吃。
在家裏的日子過得非常快，好像昨天才回家今天就要走了，今年過年看樣子是回不來了，臨走前許奶奶交代許平安：“下次放假去看看你爺爺跟叔叔，他們就兩個人肯定也想著你呢。”
“哎，我知道了，下次有假過去看。”其實許平安也不是沒回去看過，只是這次剛好如意有假機會難得就才跟著回來了。
“我昨天跟你說的，記得吧。”許奶奶又囑咐如意。
“記著呢。”如意無奈的說道，昨天奶跟她說了二十歲之前必須嫁人，不是許平安是其他人也行，最好也是軍人，在部隊留意留意。
如意都沒忍心告訴她，雖然他們軍區有男兵，但為了避嫌男女兵之間都很少接觸的，她老人家的想法怕是要落空了。
“你們下次什麽時候回來啊？”許吉祥戀戀不舍，他是從小就被兩個哥哥姐姐帶大的，最親密的就是他倆，結果這兩人一下子都走了，就剩自己一個人，嗚嗚嗚嗚。更煩的是，爸還把木槍收走了，說是放在他這裏不安全，好煩啊。
“下次有假的時候就回來，你在家好好上學。”如意安慰他。
“上學也沒什麽用，又不能考大學。”許吉祥嘴裏嘟囔著。
“什麽，你怎麽這麽說，”如意伸手彈了一下他的額頭，“上學用處大著呢，我跟你哥都是高中畢業，你想想成為唯一一個初中畢業的嗎？”
“哎呦，好疼，我就說說，又不是不上學了。”許吉祥伸手揉額頭，如意這一下可不輕，就是要教訓教訓他。
“該，看你還敢不敢這麽說了，不上學能行嗎？”許奶奶他們就在一邊自然也挺到他說的話了，覺得該打，光彈一下還不夠呢。
許強也瞪了他一眼，他可是對學習這件事很看重的，尤其是在許平安入了部隊的研究所之後，最起碼你得高中畢業吧。
“我就是說說，又不是真的。”許吉祥看自己隨口一句倒引起大圍剿了，連忙討饒。
“行了，別貧嘴了，你們也快上路吧，再等不到車。”
“嗯，那我們走了。”
“去吧。”
這兩人都大了，許家人把他們送到生產隊路口，也沒往前送。
走到縣城，找車送到市裏，再買火車票，路程其實不算長就是轉來轉去的麻煩。
“要是有從我們隊直接到市裏的汽車就好了。”終於坐在火車上，如意看著車窗外感嘆，幾年前他們去上海的時候人家那裏就有四通八達的各種公共汽車了，結果過了這麽久他們這還是坐牛車，差別不可謂不大啊。
“應該會有的，不過要再過幾年。”
“嗯。”
回到部隊，兩個人就各忙各的去了，如意每天訓練，許平安則呆在研究室裏繼續學習。一直到離過年還有一個月，許平安才過來找如意。
“你們又要放假啊！”如意剛剛訓練完端著飯盒一身臭汗的回來，結果就從許平安這的到這個消息，頓時心裏有些不平衡了。
“你們搞研究的不是應該努力鉆研，關在研究室每天閉門不出的嘛，怎麽我看你好像還挺閑的。”如意酸溜溜的說道。
“是啊，就是這麽閑，你剛訓練回來嗎，要不要去收拾收拾？”許平安見她一身狼狽，好心提醒道。
如意往自己身上看看，嗯，身上有土有泥，畢竟她們訓練還有在地上滾爬的項目，這樣一點也不奇怪。看著面前這人，灰色外套，裏面露著白襯衫的領子，下面穿著咖色褲子和皮靴，幹凈整潔的樣子，哼哼。
“不用，我就這樣，下午還要繼續訓練呢。”
“也好，我來就是跟你說一聲，我打算這次放假去一趟北京。”
“是該回去，”如意讚同的點點頭，“你家就沈爺爺和沈叔兩個人，過年肯定很孤單，年夜飯都吃得不香，你回去能陪陪他們。”
“你到過年一直都沒有假嗎？”許平安問她。
“沒有，沒有任務也沒有假，今年過年得留在部隊開聯歡會了。”如意苦笑。
“你快去吃飯吧，免得飯要涼了。”許平安催她，現在這天氣飯放一會兒就沒熱氣了，以他對如意的了解，這人是絕對不會再把飯加熱一下的，肯定是直接吃。
“嗯，那我回去了，”如意向前走了幾步又回過頭，笑瞇瞇的朝許平安揮手，說道，“明年見。”
許平安看著如意大步走開的背影，楞了幾秒鐘才回神，回過神來的時候面前的人已經沒了。
如意則是說完就走了，她剛才是突然想到這個梗，下次再見不就是明年了嘛，嗯，說出來才發現也沒什麽好笑的。
一轉眼就到了過年，她們部隊過年雖然不放探親假，但也不會讓你訓練到大年三十，那也太不體恤人了不是，只要到年二十九就可以了。
大年三十一大早如意就被同寢室的戰友拉起來了，本來今天是放假的沒錯，可是今天過年一天夥食都不錯，所以絕對不能錯過早飯。
一般年夜飯都在晚上，但是她們是在中午吃的，因為晚上還有聯歡會呢。中午的菜色也好，有雞有肉，食堂師傅也不像往常那麽吝嗇，一勺只給半滿，而是每一勺都滿滿的，力求讓人吃個痛快。
吃完午飯，如意用難得的閑暇時間跟宿舍的人一起做了大掃除，好好打掃一遍寢室衛生，部隊裏的宿舍是每天都要檢查衛生的，所以總的來說也不算臟，但角角落落也還是有灰的。
洗洗刷刷，一個下午也過去了，晚上他們要去部隊食堂，聯歡會在那裏舉行，本來還要她們寢室出一個節目的，但被她們集體拒絕了。
像她們這樣年限不夠的是只能住在宿舍的，沒有自己的房間，而那些級別夠年限夠的軍人都是可以分到單獨的房間把自己家人接過來的，所以今晚的聯歡會也有很多軍嫂，包餃子這些活都是她們做的。如意她們就坐在一邊嗑瓜子看節目。
“一顆紅心向著......”臺上的人在表演獨唱。
如意聽著聽著卻始終融入不了周圍熱鬧的氣氛，沒入部隊之前每年過年都是全家人一起，從早上就開始準備吃的，整整一天嘴都不停。前兩年當了兵，過年也有許平安陪著，雖然想家但也還好。今年只剩自己一個人了，怎麽都提不起情緒。
如意心情一不好，就覺得周圍的歡呼聲說話聲太嘈雜了，站起來往門外走，打算出去走走等吃餃子的時候再回來。走也沒什麽好去處，她就只能在食堂到宿舍的這段路上徘徊。
“如意！”
有人叫自己，如意回頭，看見路燈下站著的許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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