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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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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各家各戶搜出來的東西堆在食堂外面, 最多的是沒脫殼的小麥還有柿餅,他們這邊幾乎人人都曬柿餅。有些家裏有老人的是一定要在家裏囤點糧才能安心的。

許大力家,也就是許瑤的爺爺家也搜出了很多東西, 最多的就是麥穗。許瑤在一邊看熱鬧, 她積攢的東西都在空間裏, 自己小家的那個屋裏是什麽都沒有。

呵呵, 這一家子就沒有不占便宜的, 搜出來這麽多東西,一點也不驚奇。許瑤巴不得家裏被搜查的一幹二凈,反正藏起來的糧食也落不到自己家嘴裏。

那個死老太婆, 還有尖酸刻薄的大伯母、三嬸竟會使喚她們家幹活,還有爺爺也因為她們家沒有兒子眼睜睜看著那些女人欺負自己家。哼, 最好把糧食都搜光,拉你們去□□才更好呢。

接下來搜的家家戶戶,多多少少都搜出一些麥穗,大部分是孩子收麥子的時候跟在後面拾的, 也有大人上工時偷偷藏起來的, 一個村子的麥穗集在一起,看著還真不少。

這更成了前進生產隊私藏糧食的證據。

搜到如意家的時候, 本來搜糧隊的人看如意家難得的幾間大房子算是難得的氣派, 還以為能搜到多少東西呢, 結果什麽都沒搜到。

搜糧隊的幾個人還想著要去

山上搜,後來還是算了,他們搜了一上午現在其實也是又餓又累。再說了, 他們一來就把人看住,真有糧食肯定也來不及轉移。

等到把全村都搜了一遍,早就已經過了吃飯的時間,隊員勞作了一上午,雖說不是農忙時期,但也著實耗體力都饑腸轆轆,餓的不行了。

可是也沒人有心思吃飯,看著堆積在食堂外的糧食,村裏的人都像是心裏被挖了一塊肉一樣。只有那幾個家裏沒囤糧的表面上跟著大家一起憤慨,其實心裏在偷偷得意,讓你們偷偷存糧,都沒了吧。

搜糧隊的人圍著搜出來的糧食,縣長和幾個領導站在中間,許有根和許有地就陪在旁邊。

此時,縣長的臉上已經沒有剛開始的和顏悅色,而是一臉嚴肅:“許有根同志,這個你怎麽解釋?”

許有根心裏也想罵娘,這些龜孫子,幹活不勤快,藏糧食倒是手腳利索。你要藏就藏嚴實一點啊,這麽容易就被翻出來了,也不知道我說這些都是拾的麥穗這些領導信不信。

顯然對於這種事領導們沒有那麽好忽悠,其中一個就說:“小孩子跟在後面拾能拾那麽多,那恐怕是有人收麥子的時候故意留下許多麥穗,趁機藏到自己家,偷挖社會主義墻角,補自己家的饑荒。”

“就是,小孩子撿的也是集體的糧食,你們隊倒好都搬到自家屋裏去了。”

搜糧隊的那個領頭也說:“ 別的生產隊都產那麽多糧食,你們生產隊卻只有兩百斤,怕是產量高,但隱瞞下來私分了吧。 ”

許有根只能說:“沒有,沒有,沒私分,堅決服從上級指示。”他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隊員家裏的小麥哪來的,說是撿的人家不信,可他總不能說都是隊員私藏的,那不是把全生產隊的人都坑了嘛。

說不出來解釋那小麥就是私分的,你們生產隊把集體的糧食私分了,卻只報了畝產兩百斤的產量,這不是挖社會主義墻角是什麽。

許有根心裏著急,幾個人圍著他說的話都把他繞暈了,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只聽見人家三句兩句就把自己隊給定了個這麽大的罪名。

旁邊站著的許有地倒是難得的腦子亮了一次,他突然意識到這些人說這麽多的目的就一個:想要糧食。

許有地還真的想對了,這些人過來就是來拉糧食的,畝產幾千斤這種事上面的大人物也許信了,像他們這樣的基層幹部難道會信。

即使信了,他們又不是瞎子,去那些發射糧食衛星的村子視察指導的時候自然會看見,只有一畝地是滿的,其他都是空的。

可那又怎麽樣,隨著糧食產量創新高,那些產量大省的領導也三天兩頭出現在報紙上,一看就知道前途不可限量。

遠的不說,本縣第一個發射糧食衛星的勝利生產隊,他們隊的支書已經升入縣辦公室,每個月領工資吃公糧。雖然只是小官,那跟當生產隊裏的小領導又是完全不同的階層。

還是那句話,你報了那麽多的產量就該交出那麽多的糧食啊。這句話不止是縣裏領導對各生產隊說的,更是市裏領導對縣裏說的。

可那些畝產幾千斤的生產隊是真的一點糧食都榨不出來了,縣長已經把喜報報上去現在卻交不出那麽多公糧,這不是等著受批評嘛。

只好從別的有糧食的地方下手,首先冒出頭的就是這個前進生產隊,隊長許有根,只報了每畝兩百斤的產量,隊裏肯定還囤著不少糧食。

這時候周圍的隊員也已經鬧鬧騰騰議論紛紛了,他們都聽明白了,這就是說他們私藏糧食呢。

“那柿餅可是我自己家曬的,那哪能算私藏呢”

“對,還有幹蘑菇,是我家大春去打豬草的時候一點一點撿回來曬上的,本來我家的。”

他們就納悶了,麥子,那就不說了,大家多多少少都忍不住抓幾把偷回家,可那柿餅還有幹蘑菇還有去年留到現在的板栗怎麽能也說是私藏的呢?

“都退後,都退後,”守著糧食的人,維護秩序,朝著越說越激動開始圍過來的隊員們喊,“不許再上前了,你們想幹什麽!”

搜糧隊的那個領頭大聲的對這些人喊:“山是集體的,樹是集體的,地也是集體的,你們摘的柿子采的蘑菇,那都應該是集體的,以為拿回自己家就算你們自己的了,想得美!”

這樣的話完全起不到讓人群冷靜的效果,反而讓人更加激動,憤憤不平。

最後還是許有根喊著大家安靜,因為他知道他們生產隊是鬥不過這些領導的,尤其是本縣最大的人物就在這兒,他們根本不可能碰得過這些人,說不定還要被扣上什麽罪名,整個生產隊的人都要遭殃。

所以只能幹脆的向他們妥協,只是這個瞞報糧產這個罪名絕不能背。

許強也在旁邊關註著前面的事情,他也猜到了這些縣裏來人的想法就是想要糧食,這個時候必須要有一個臺階下,給雙方一個迂回。既讓自己生產隊不背上瞞報產量的罪名,又讓這些人能拿到糧食才罷休。

而最適合做這件事的就是會計許強,因此他主動上前跟許有根說:“隊長,各位領導說交的公糧不夠,也許是賬目的問題,可能是賬算錯了也說不定,要不然咱們去細細的查一下賬。”

縣長看他主動上前知道這也是個聰明人,於是就讓他把賬本拿來再算算。許強算賬當然是正確,但還是硬生生把最後該交的公糧數量多加了八成。

那些人雖然想要全部的糧食,可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總得給他們留一些,把人逼急了就不好了。

雖然明面上說是許強算錯了帳才造出來的問題,但大家都知道真實情況是什麽,所以也沒人追究他算錯賬的問題。

十幾個人就這麽扛著拿著,還用上了生產隊的牛車要把糧食拉走,連柿餅都一個沒剩。許有根這個人,雖然是個大男人卻手緊的很,去年曬的幾千個柿餅後來配著地瓜吃,吃到現在居然也還剩下幾百個,現在都便宜了別人。

早知道就發了吃了!

看著他們要把倉庫裏的糧食拉走,如意非常不高興,一只手微微一動,“撲通”一聲搜糧隊的那個領頭的就好像被什麽絆倒一樣在眾目睽睽之下來了個平底摔。

大家都看著呢,沒人推他就是他自己絆倒的,領頭的爬起來以後連忙看腳下,除了一根細細的小小的一踩就倒的小草什麽都沒有。可是他明明感覺到有什麽東西絆了自己一下,怎麽沒有呢,領頭的奇怪。

其他人也只是看到劉強突然摔了一下,只以為他自己沒站穩。接著,那幾個光動動嘴的領導們也不知怎的接二連三的摔倒。

“哎呦,”就連縣長也摔倒,而且以他的體型摔的還不輕。

“這是怎麽回事啊”許有根幾個在旁邊看著,不明白怎麽他們老是摔跤。

“是不是你們幹的?”這是所有摔倒的人的想法,要不然怎麽會就這麽巧,剛好就是他們摔倒。

“這怎麽可能呢,路就好好的,誰能有這個本事呢。”

縣長也陰惻惻的看著許有根幾個,總覺得跟他們脫不了關系。

如意其實還想讓他們摔大跟頭,這麽多糧食心疼死了,也就是她沒有能藏糧食的空間,否則都裝自己空間裏,還能嚇唬嚇唬他們。

只是她敏感的精神力感覺到,隊長和她爸爸似乎都在忐忑不安,並不想再多生枝節,只能放下讓他們繼續平地摔的想法。

人都走了以後終於可以吃飯了,因為小麥剛剛收下來,所以現在不再像前段時間吃著地瓜配柿餅,而是吃摻野菜的窩窩頭。

麥穗的殼都沒脫,直接一起磨碎的,有的磨的不夠碎吃著剌嗓子,但好歹也是幹的,比起地瓜湯吃著管飽,心裏舒坦。

只是大家都知道這大概是最後一頓了,少了那麽多糧食,接下來還不知道怎麽熬呢。最重要的是各家各戶的存糧都沒了,想開個小竈都不行了,這可怎麽過啊!

鬧了這麽一通,中午也沒有休息的時間了,吃完飯隊員們就接著去地裏上工了,所有人上工的時候都有氣無力的,甚至還有坐下歇息的,許有根也沒管。

幹那麽多活,糧食還是被拉走了,那麽努力幹活有什麽用呢?這種想法不止盤旋在一個人的心中,幾乎所有人都是這麽想的,就連許強心裏也是這麽想的。

本來隊裏有新下來的糧食,有柿餅有自留地裏種的糧食和菜,本應當是很寬裕,能夠熬到地瓜收上來,可是現在統統都沒有了。

看著倉庫裏剩的幾袋糧食,許有根嘆氣,該怎麽辦呀,只能想著等到今年九月份的時候接著曬柿餅了。

晚上,各回各家,連飯也沒得吃了。許有根覺得中午吃了幹的,下午又沒有重活,晚上沒必要再吃一頓!

許奶奶他們下工回家時,如意早就跑到山上把鍋和米面拿回來了,其他都沒拿。

“如意做得對,以後那些糧食也都放在外面,免得他們還來查。”許奶奶說道,今天這件事估計她很久都不敢在家裏放糧食了。

“那咱們吃什麽?”如意問道。

“咱們就吃食堂,不過你們三個孩子還是在家裏單獨吃,奶奶給你們燒。”

“今天剛來查過,應該短時間內不會再來了,不用這麽小心。”許強說道。

“而且就算再來查,我也可以提前把東西轉移走呀。”如意在一旁說。

大家都想到她今天的行為,不過許奶奶還是不放心,還是決定頂多在家裏放一點點糧食,其他的就放到山裏,到要吃的時候再拿出來就是了。

“強子,你明天再去縣裏買些糧食。”許奶奶交代,這已經是她今年第三次讓許強去縣裏買糧食了。

“媽,咱家的糧食不是還多著呢,還要買啊?”這是陳容容問的。

“我這心裏不放心啊,你看看今天糧食都搜走了,以後吃什麽呀,萬一越來越沒糧食了怎麽辦,還是早買早好。”

許奶奶這麽說,許強和陳容容也不會反對,買糧食又不是幹別的。三個孩子自然沒人征求他們的意見。

現在糧食可不便宜,幸好有過年的時候那兩頭豬賣的錢,還有如意給家裏打的野味。以前沒錢就算了,現在有錢了許奶奶就讓他們吃米湯面湯,頂多跟著吃吃窩窩頭。

以後食堂的飯肯定會更差,小竈就更要開起來,那就更費糧食了。以前沒錢的時候吃的差也就算了,現在有錢為什麽不吃的好一點呢。

幾個人說了會話就歇下了,今天實在是太累了。

接下來的日子,食堂的夥食確實越來越差了,有的時候早上就一碗糊糊湯,那是面太少連窩窩頭都捏不起來了,只能加點野菜燒湯。

如意吃過一次,差點沒吐出來,後來還是許強把她碗裏剩的喝了。許平安倒是把自己的那碗都給喝了,連表情都沒變,倒讓如意對他刮目相看。

59年六月,整整一個月都沒有下過一場雨,天氣炎熱,溪水只剩下淺淺的一層,往年大家都在這條小溪裏洗澡沖涼,現在只能洗洗腳了。

村裏喝水的那口井也不像以前那樣容易打水,得把井繩放下三米多才能打到水,許有根已經打算限水了,免得把井打枯了,沒有水喝。

越來越多的陌生人開始進入前進生產隊,也不算是陌生人,都是前面幾個生產隊的隊員。

前進生產隊是最靠近山的一個生產隊,其他隊的隊員現在沒有吃的就開始琢磨著從山上弄吃的,自然要經過前進生產隊。

這山雖說是最靠近前進生產隊,可是也沒有規定就是他們隊裏的山,那是所有人的山,自然沒辦法阻止其他人進來,可是最先受不了的就是負責挖野菜的婦女們。

現在野菜本來就少了,突然有這麽多人過來,每天能挖到供應食堂的野菜已經費了很大的力氣,還有這麽多人過來搶菜。

小孩子之間的摩擦也不斷,因為這些來挖野菜的大多數都是各家各戶的小孩子,大人們大多還要上工呢,即使沒有糧食吃也要上工。

如意現在也每天跟著許平安一起挖野菜,主要是只有如意在才能很容易找到野菜,許平安自己一個人挖,就很難找到了。

自從倉庫被搜刮了大部分,現在隊裏食堂已經決定每天吃兩頓飯,上午一頓,下午一頓。反正現在沒水沒法種地,等過陣子忙起來再恢覆到三頓飯。

如意總能找到嫩一些的野菜,這些野菜許平安都是偷偷藏回家留家裏人吃,把那些老的送到食堂去。

其實現在外圍山上的野菜幾乎都是如意種的,要不然這麽多人每天挖野菜老早就挖空了,哪裏還能每天都有收獲。

外面不像前進生產隊還吃過一陣子飽飯,才開始吃糠噎飯的,他們從去年就沒怎麽吃飽了。今年開始,發射衛星的時候根本已經吃不上飯了,因此比如意她們隊裏的孩子看起來更要瘦弱矮小。

看著那些面黃肌瘦的小孩,如意忍不住有些泛起了一些同情,在這裏生活久了,她的心腸也比在末世的時候軟了。

其他的她也不能做,只能每天到處撒種子種野菜,吃野菜總比吃草根樹根強多了,野菜還容易消化一些。有時候她還會在犄角旮旯不引人註意的地方種兩個超級大的冬瓜或者南瓜,就算是改善夥食了。

這對她來說是不費力氣的事,卻能卻能救到很多人,反正對如意來說,只要有一粒種子,那就有無數粒種子。

雨一直沒有下下來,然而已經不能再等了,許有根帶著隊裏的勞力挑著河裏淺薄的水一點一點的浸潤土地,再栽上地瓜秧。

他們這個地方河少水少,其他生產隊河裏估計也沒什麽水,就算有現在這個時候也不可能讓別人去打水的,否則就要結仇了。

縣裏有一個水庫,但水也不多,而且肯定也是幾個先進生產隊用的,他們前進生產隊是不可能的了。

沒有水,地瓜該怎麽長出來,現在每天的飯已經這麽少了,如果地瓜產量再大幅下降,那簡直沒法活了。

家裏的人唉聲嘆氣,隊裏的人也都愁眉苦臉的,如意看在眼裏急在心裏,突然她想起了自己異能的一個作用,不就是能找到水源嘛。

想到這一點如意開始使用異能在地下劃拉,只是經過她的翻找發現地下水離地面也有很遠的距離,大概十幾米。

事實上,山上的樹樹根紮的不深的,現在葉子已經漸漸打黃,很多柿子樹都像是要枯萎的樣子,今年還想跟去年一樣囤那麽多柿餅看上去已經很難了。只有根紮的非常深的樹才能繼續從地下汲取水。

如意雖然知道地下十幾米的地方有水,但她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跟大家說,別人也不會相信她隨便就開始挖井。

如意無奈只能放棄,不過她還是暗戳戳的,每天到隊裏的地裏對著地瓜秧施加異能,希望地瓜秧能堅強一些。

因為每天忙著給地瓜施異能,還要忙著種野菜,如意已經許久沒有註意到深山了。她家裏還存著許多熏雞熏兔,所以如意並不急著進山打獵,想吃的時候再進去打現成的就是了。

就是她這一沒註意,差點發生了讓她後悔莫及的事情。那天她又跟許平安一起去山上挖野菜,說是挖野菜,其實如意是種野菜,後面還跟著小吉祥。

小吉祥現在已經一歲多了,因為吃的好,不像同時期其他的孩子發育得慢,他腿腳很好,走得快,不喜歡要人抱著喜歡自己走。

如意也沒攔著他,這邊是山坡,沒有什麽大的石頭石子,不會硌到。而且因為大家經常過來的緣故,也沒有蛇蟲鼠蟻之類的,不怕他被咬到。

如意專心地種野菜,這事她也是要付出勞動的,不能隨便種子一撒而是要把種子放在地裏,以免大家撿到的都是沒有根的野菜。

偶爾如意還會種幾棵野草莓,給這些辛苦勞作卻從沒吃飽過只能靠吃野菜活命的孩子們甜甜嘴。

小吉祥就自己在如意旁邊幾米之內玩耍,等如意聽到大聲呼喊的時候,轉頭一看,幾頭野豬從深山裏沖出來四處亂撞亂跑。

也不能說是亂撞,因為它們也在低著頭尋找吃的,想來是因為沒有水,山上能吃的也漸漸吃光了,他們被逼出深山開始尋找吃食了。

如意回過頭一看小吉祥,不知什麽時候已經離開她不近的一段距離了,他旁邊就是一頭野豬正要拱在他身上。

如意顧不得許多用精神力攻向野豬,這個時候的她已經不像一年前精神力那麽脆弱,會因為攻擊一頭野豬暈過去,攻擊完野豬如意的頭隱隱作痛,然而卻還能支撐。

本以為野豬倒了就沒事了,可野豬卻倒向已經呆住的小吉祥的方向。好在這危機時刻許平安沖上前,他一把把吉祥抱著跑,嘴裏還喊著:“如意快跑。”

這一刻,他也忘了如意能打死野豬的事,也顧不上想那麽多,其他原本挖野菜的孩子都在嚇得四處亂跑。

如意只來得及絆住一頭野豬,野豬估計是餓瘋了,跑得飛快,如意才來得及絆倒一頭野豬,其他野豬已經跑不見了。

好在其他野豬都沒有撞到人,而是一心下山估摸著是去找吃的。說來野豬這種生物好像有種族傳承一樣,也沒有什麽大野豬來帶著,它就自己知道跑到山下吃莊稼。

有些跑得快的人已經大聲尖叫著對遠處的在地裏幹活的人喊了起來。雖然幹活沒力氣,但是對著野豬總是有無窮的力氣。

野豬的速度並不快,它們甚至在中途停了下來,低著頭四處尋摸吃的,然而沒有什麽吃的,它們就接著往前跑,這時候遠處的隊員們已經拿著鐵鍬鋤頭過來了。

幾乎一個生產隊的人都扛著工具來了,沒有鐵鍬的就拿著棍子或者拿著石頭過來了,幾頭野豬在弱小的孩子面前是龐然大物,但是對這些人來說壓根都不是事。

都沒要如意出手這些野豬就被砸死了,砸死以後,許有根查看了一下沒有什麽傷亡,所有人頓時發出熱烈的歡呼。高興的跟要過年似的,不對,應該說比過年還高興,就算是過年也沒有那麽多的肉啊。

經過在場所有人的臨時商量,許有根下了最終決定,此次一共打了六頭野豬,把其中的四頭野豬都給賣了。一頭今晚上就給煮了吃了,另一頭則留著熏著繼續過年吃。

喝了那麽久的糊糊湯,今天終於有口福了,所有人都期待著。

上午抓到的野豬,連飯都沒來得及吃,許有根就帶著生產隊裏的幾個男青年去了縣裏賣野豬,其中就有許強。

其實現在糧食已經很緊張了,但是再緊張也總有吃得起肉的人。

本來許有根是打算把野豬送到供銷社的,他們自家養的豬都是賣到供銷社去,但是被許強攔住了。

賣到供銷社再另外買糧食,中間轉換不知道要花多少冤枉錢,不如直接去糧食收購站,也許可以換到糧食。

許有根現在已經很信任許強了,當即同意了他的意見,果然糧食收購站的人看到野豬非常高興,雖然他們這是糧食收購站只收糧食,但在這裏工作的人就沒有缺糧食的,都是饞肉的。

當然光是糧站的幾個人是吃不完,但他們還可以賣到別的地方去啊,在這裏工作的那個沒有一些渠道人脈。

這些都不是許有根他們關心的事,他們關心的就是糧食!

另一邊,生產隊裏,男人們帶著野豬去賣了,女人們都在收拾野豬等著吃肉了。

這幾只野豬讓整個生產隊的人心情都好多了,這不僅意味著肉還意味著更多的糧食。一想到不用再像前些天一樣喝糊糊湯,就沒人不高興的。

晚上許有根家,不止有許有地許強還有村裏的其他幾個人在,主要就是討論這個野豬的問題。

有野豬吃,高興!但是一下子下山六頭野豬,可以想象山上的情況也不容樂觀了。今天野豬傷到人,可是以後呢?什麽時候再跑下來,萬一傷到人或者吃了糧食吃了地瓜秧,那該怎麽辦。

下半年的糧食可全都指望這些呢,再說這裏的山,沒有什麽獅子老虎之類的,反正是見都沒見過。最最可怕的兩種動物就是野豬和野狼,野豬已經下山了,野狼恐怕也虎視眈眈了。

其實最危險的應該是許強家,他家就住在山腳下,是最容易受襲擊的地方,許強面上也跟著一起擔憂,其實他心裏卻暗暗得意,有他家如意在呢,還怕什麽野狼野豬呢。

幾個人商量半天也實在沒有商量出什麽,這山上的野物什麽時候跑下來你又不知道,沒法預料。要是組建專門的巡邏隊,又太不切實際了,他們生產隊勞動力不算多,最近又忙著到處找水澆地。最後也只能商量出一個各自小心的結果。

過了兩天縣裏就來了人,徹底解決了他們的擔心,來的是縣裏的民兵隊,手裏都拿著槍是來上山打野豬的。

其實是前兩天他們生產隊擡的四頭野豬引起了縣裏領導的註意,這年頭誰不想吃肉呢,調動民兵隊又不要錢,又不要怎麽樣的,這山上的肉等於像是白得的一樣。

民兵隊是一大早來的,來了以後只通知了一聲許有根就直接上山去了。那時候如意還在山坡上挖野菜種野菜呢,看到人上山也沒在意。

所有人都以為民兵隊帶著那麽多槍打野豬,應該是手到擒來的。就像剛解放的時候,那時候也是民兵隊,帶著槍來清除了這些四害。

果然管住了很長時間,有好些年沒有野豬下山了,也就近兩年,估計是雨越來越少,才有幾次野豬下山。

只是這天已經到晚上了,民兵隊還是沒有下來,要知道他們是一大早上山的,到深山上,晚上怎麽也該回來了。

不回來,許有根就有些擔心,想著要不要上山去找找人。只是想想還是算了,人家也沒說上山呆幾天,只是民兵隊隊長跟他打了聲招呼而已,也許人家本來就是決定要在山上呆一天的也說不準。他這顛顛的跑上去反而是多管閑事。這麽想著徐有根就安心地睡著了。

然而,一直到第二天下午,民兵隊的人還是沒有下山,這時候許有根有些著急了,已經兩天一夜了,哪來這麽多野豬,怎麽也該下山了。

他帶著隊裏的幾個壯年輕想要上山找找人,當然他其實只是想在深山入口那裏轉轉,他們身上又沒槍,哪敢進深山裏!

幸好還沒走到深山入口,就遇到了剛從山上下來的民兵隊,一行人倉皇逃竄身上都是血,沒見著野豬。

許有根他們連忙扶著攙著或者背著受傷的人下山,下了山以後才知道原來本來他們打了好幾頭野豬,正想著再打幾頭就下山的時候,突然遇到了狼群。

槍雖然厲害,但是遇到狼群也防備不及,雖然打死了幾頭狼卻遭到了狼群更加瘋狂的反撲。

要不是有幾頭殺死的野豬的血腥味吸引狼群的註意,他們就不單單光是受傷了,估計要栽幾個人在那裏。

到底現在的民兵隊不如過去的民兵對了,許有根還記得上次民兵隊上山打狼時的場景。

那時候的民兵隊是剛剛的建國的時候組建的,大多是有血性甚至上戰場殺過敵的,而現在的民兵隊這些人都是附近的小年輕,有的甚至是家裏有關系的才進去的。

自從這件事以後,縣裏就再也沒打過山上獵物的主意了,前進生產隊知道有狼群也慌忙了幾天,當然這不包括如意家。

只是隨著時間過去沒看到有狼下山也慢慢放下心來,再擔心日子也還是要過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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