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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選人進京 預示天災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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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選人進京 預示天災

春花剛要架起吳婉嬌胳膊,夏景皓到了,看著酩酊大醉的吳婉嬌,對春花擺了擺手,一個公主抱就把她抱了出去。

吳婉嬌先失色大叫,等意識到是夏景皓時,雙手攀上他的脖子,“大美人,你……怎麽來了?”醉眼朦朧,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啥。

夏景皓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身邊跟著的下人,目無表情,只管朝前走。

雙喜等人見這樣,捂著嘴往後退了一步。

吳家莊門口停著夏景皓專用馬車,夏景皓把她往馬車上抱,吳婉嬌死活不肯上,雙手扒著馬車廂的門邊框,“不要,要騎大馬,等我回去後,向我那些死黨、閨蜜們吹牛、炫耀,姐也是騎過馬的人了”

夏景皓見她這樣鬧騰本來很頭疼,可聽她說‘回去’,心上緊了一下,隨口問道,“回哪兒啊?”

“回家啊,笨蛋,這個都不知道”說完後,似乎自己也醉楞楞的,朝夏景皓噓了一聲,“不可說,不可說。”說完後還煞有其事的朝四周看了看,見沒有人,拍了拍自己的心口,“嚇死姐姐了,沒人

,嘿嘿”說完離開馬車,自己搖搖晃晃的朝前走。

夏景皓見這裏離家也不遠,便也跟著她步行起來,心裏對‘回家’這一詞更感興趣了,回個家要搞這麽神秘嗎?

吳婉嬌跌跌撞撞,嘴裏不知唱著什麽歌,好似鬼哭狼嚎,要多難聽有多難聽,“妹妹你大膽的向走,向走啊……”唱著唱著突然踉了一下,夏景皓連忙趕上扶住她,“唱得可真好聽”

“那當然,姐姐我當年可是學校的文體委員,不會幾首歌,怎麽混,還是你有欣賞水平,那些家夥,說我除了踢腿漂亮,唱歌跟鬼吼似的,呸,姐姐這叫高音,懂不懂?”

夏景皓越聽越糊塗,不過更感興趣了,順著她的話說下去,“是挺好聽的。”

吳婉嬌卻停了下來,看了看他,“是你,大美人”她擡頭看了看天空,一輪明月高掛在天際,要到月半,馬上就是滿月,月光明亮而柔和,對著夏景皓說道,“月下看美人,越看越美,嘿嘿,別想套

我話,打死我我都不會說。”

“哦,是嗎?這麽嚴重,打死都不說?”夏景皓看她說得又可笑又可憐,不知不覺順著她的話往下講。

“那當然,沒人能懂姐姐我的苦。”說著竟然蹲下不走了。

“嗯,是挺苦的。”夏景皓想了想自己曾經給她造成的傷害,心裏發苦,恨不得時間倒流,讓一切從頭再來,唉!

“你不懂,我想得苦,想得苦啊”說著哇哇大哭起來,“我想他們,想得心都痛了”哭聲很大,而且就地坐了下來,“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夏景皓感覺自己在看一個幾歲孩子,看她哭得肆無忌彈,毫無形象,想套她幾句話,卻於心不忍,蹲下來,把她擁在懷裏,伸手撫著她的後腦勺,任她哭、任她笑。

月光如水,照在兩個人身上,忽明忽暗,寂靜的夜裏,只有吳婉嬌如孩子般嚎啕大哭,似是發洩,又是悲鳴。

夏景皓肩頭全是她抹上去的鼻涕、眼淚,讓生於貴渭、教養有度的夏景皓呼不出氣來,盡管如此,夏景皓發現自己沒有絲毫的嫌氣,甚至感覺她能在自己肩膀上哭泣,是一種幸福。

如果他曾在現代呆過,一定會明白,這就是愛情,在愛中包容對方的一切,哪怕是鼻涕、眼淚這些看起來極為不雅的東西,在愛人眼中都是美麗而可愛的。

哭了好長一會兒,吳婉嬌又自言自語起來,“可小念兒怎麽辦,他是我的心頭肉,他離開我怎麽活啊”

夏景皓心又提了起來,“你可以把念兒帶回去嘛”

吳婉嬌無意識地搖搖頭,“不知道能不能帶”說完自己又嘆了一口氣,“要是帶不回去,大美人他娶了新媳婦,不知能不能對小念兒好點?”

“你怎麽知道大美人他會再娶新媳婦?”夏景皓心裏揪著痛,不知‘大美人’是不是說得自己。

吳婉嬌兩眼迷茫:“直覺吧,男人不都是這樣嗎?不對,我爸爸就不是這樣的人,嘿嘿,也許大美人是個深情之人,那就好了,說不定姐姐我一高興就把他帶回去,讓那些說姐姐嫁不出的人看看,二

十六,二十六怎麽了,照樣嫁個高富帥”說完,哈哈的笑,這樣還不夠,還雙手捂著嘴笑。

看得夏景皓眼角、嘴角都抽,不過心裏總算好受些,還知道帶‘大美人’。

“那‘大美人’是誰啊?”夏景皓試探著問她,害怕這個人不是自己。

“咦,不就是你嘛,你神經兮兮做什麽?”

夏景皓一頭黑線,哭笑不得,也不管她‘回家’倒底是什麽,總之有自己就行,再次把她公主抱,回家。由她折騰這晚就不想睡覺了。

宿醉的結果是第二天起床頭疼,吳婉嬌哼哼歪歪躺在床上,“疼死我了,救命啊,疼死我了”

小念兒扶著床邊站在那裏,看著左滾又翻的吳婉嬌感覺非常好笑,若不是自己手不能離開床邊,早就拍手了。

夏景皓拿了一個熱毛巾給她揉太陽穴,“活該,學男人飲酒,成何體統”

“你先別管體統了,快救救我吧”

“……”夏景皓心想定是上輩子欠她的,忍著怒火用熱毛巾給她敷,用手揉按太陽穴,一遍又一遍。

站在門口的秋實和冬收兩個人擠眉弄眼,咬著耳朵,“世子妃好像不哼了,好點了吧”

“能不好嗎,世子爺親自按摩呢”冬收撇了撇嘴。

“嘖,嘖不知道,我將來的夫君會不會對我這麽好?”秋實心生羨慕。

“死丫頭,不害臊,這種話也好意思說。”冬收不如秋實潑辣,情感比較內斂。

“哼,你當然不要想了,有人找上門,可我的不知在哪兒呢?”秋實瞄了她一眼,不滿的哼道。

“死丫頭,你亂說什麽?”冬收感到自己的臉在發燙。

“哎呀,別不好意思啊,你是怎麽想的?”秋實想知道冬收同不同意這門親事。

“什麽怎麽想,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我們的事都由世子妃做主,你別亂說。”冬收自己也說不上來,倒底是好還是不好。

“懶得理你”秋實見她嘴緊不說,沒心情問了。

知道王大立進京,吳婉嬌帶著夏景皓和舒先生去了吳家莊學堂。

穆先生見到他們有點驚訝,“稀客啊”

吳婉嬌笑笑,“這段時間太忙,打擾了”

“哪裏,老夫可是很歡迎世子爺及世子妃來打擾,請坐。”穆先生見他們依次落坐後,笑笑問道:“世子爺有事?”

“不是我,是世子妃”夏景皓朝吳婉嬌看了一下。

“哦”穆先生也看向世子妃,心想有什麽事呢?

“是這樣的,我有一批人馬要進京,本來想過了年特意送的,現在想想順路省了很多事,就是委屈孩子們少在家過個年了。”

“這是……”穆先生沒聽明白。

“讓一些優秀孩子到京城鳴風學院深造一下,為他們以後發展打基礎,這筆費用由北齊世子府出”夏景皓把兩人商量的結果說了出來。

“啊”穆先生一聽到這個,連忙站了起來,“我先這些孩子們謝過世子爺和世子妃了,如果沒有你們的幫助,他們不能像官宦子弟一樣有機會到京城游學”

“穆先生客氣了,要謝也是世子爺謝,這可是為他儲備人才呢?”吳婉嬌伸手示意讓穆先生坐下。

夏景皓聽到這裏,微微一笑,站了起來,給吳婉嬌行了一禮“本世子謝世子妃深謀遠濾之意。”

舒先生把頭歪到一邊,看不得這兩口子打情罵俏,吃不消。

穆先生搖搖頭,心想,我說嘛,這事只能是世子妃起的頭。

吳婉嬌笑笑繼續說道,“鳴風書院無論環境和氛圍都相當不錯,現任吏部尚書應知年曾在學院任職過,我會托吳伯候讓應尚書關照他們。”

“好,好、好”穆先生想不到,吳婉嬌能和當今吏部尚書應知年這樣實權在握的人聯系上,心生感慨,後生可畏啊。

“你選十名左右吧,讓京城這個大江淘淘他們,究竟是沙還是金,如果有金子晰出,為我北齊所用,也不枉培養他們一場了。”夏景皓想了想對著穆先生說道。

“好,我一定用心挑,這第一個,不作他想,就羅立雲了,只是他的母親,該如何處理?”穆先生第一個反應,就是舉薦這個孩子,實在太優秀了。

“這個要問問羅立雲?”吳婉嬌想了想說道。

“這幾天學堂正在分流搬遷,分到新建學院,佟小樂已經自願到職業學院,所以就不考慮他,羅立雲回羅家莊了,要不就叫他過來問問?”

“這樣啊,那穆先生你先擬名單,我去羅家莊看看”吳婉嬌早就想見見這個孩子生活的環境,剛巧是個機會。

“世子妃”穆先生一驚,脫口叫道。

“這孩子值得我跑一趟”吳婉嬌一直覺得,對有能力之人應當禮待。

夏景皓還是第一次跟吳婉嬌往平民區處理事情,有點好奇。

舒秀才已經習慣,想了想這名單當中肯定有自己兒子,心感慰籍,他也想看看這個傳說的第一名,究竟是何方神聖,讓自己兒子心心念念要超過。

羅家莊這些年發展的並不太好,走進村口就能感覺到,舒秀才朝吳婉嬌說道,“他們處處以為我們賺他們便宜,事事要自己做,結果沒有門道,銀子銀子沒有賺到,還惹得眾怒,這個村已經分為兩部

了,一部分以羅裏正為一部分,另一部分以其他雜姓為一部分,他們已經找到我,跟著我們合作了,日子還過得去,只是受到排擠,有一部分人已經在臨集其他地方購房。”

“哦”

一行人問了幾個人,才找到羅立雲的家。

這個家是不是出乎所有人意料,吳婉嬌不知,但至少出乎自己的意料,一個少年帶著瘋傻的母親,不應當過得很落魄很了倒嘛,居然有田園小憩的味道,這可真……

夏景皓對底層人生活可能不太了解,沒有多少驚訝感嘆。

舒秀才一臉的驚詫,不敢置信,“世子妃,這倒底是什麽人,能做到這種程度?”

吳婉嬌內心有兩個反應,一,將來的人才二,未來的梟雄;話說一個人內心這麽強大,對他們這一行人來說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

舒秀才敲了敲院門,不一會兒,有一個中年男人開了門,一行人再次驚呃,不過他們都是有教養有身份之人,可不會流露出什麽表情出來。

“請問這是羅立雲家嗎?”舒秀才拱了拱手問道。

夏景皓有點不滿,派個人說一聲,或給他面子送張貼子,站在門口像什麽事,瞪了吳婉嬌一眼。

吳婉嬌回瞪他一眼,姐姐就喜歡,怎麽了,哼。

對面那個中年男人顯然被門口這一群人嚇住了,連忙朝內屋喊道,“寶貝,有人找?”

一群人聽到這裏啞然失笑。

不一會兒,羅立雲從裏屋出來,一看居然是世子爺和世子妃,連忙小跑著奔了過來。

吳婉嬌見他這動作松了一口氣,知道感恩,這就好,這就好。

羅立雲到門口把他們迎進來,然後朝他們雙腿跪下,“小民叩拜世子爺、世子妃,千歲,千千歲”

“罷了,不必多禮,今天就是隨意走走,起來吧”夏景皓看了他一眼,眉清目秀,正在發育,聲帶有點沙啞。

“謝世子爺、世子妃”羅立雲顯然很激動,雖然掩飾的很好,吳婉嬌還是看出細微的變化,聲音顫抖,手也發抖,只是如果不註意看不出來,這才是十二歲的孩子嘛。

到了正廳,吳婉嬌發現,按她以胡老頭家的標準來說,正廳布置的不錯,正堂後墻上有一幅寫意山水畫,左右墻面是各一組四聯條畫,非常不錯。

“你自己畫的”吳婉嬌邊走邊看,邊問他。

“回世子妃,是的”羅立雲這時已經不再拘緊,調節好了自己的情緒。

“嗯,不錯,不錯,你母親呢”吳婉嬌欣賞的點了點頭。

“回世子妃,在後院。”

“哦,能帶我去看看嗎?”吳婉嬌看似很隨意,實則註意他的一舉一動,到目前為止,都算得體,也沒有為自己去看他殘疾的母親而產生自卑。

羅立雲頓了一下,也不說話,帶著他們穿過正堂左側走道,直接到了後院,一個被收拾得很齊整的女子坐在那裏掐花玩,見有陌生人,迅速躲到羅立雲的身後。

“這就是家母”

吳婉嬌朝前走了幾步,盯著她的眼睛看,發現她一直躲避,再看下去,就有發怒的征兆:“她是先天性,還是後天的”

“……”

“是生下來就這樣,還是後來生病這樣?”

羅立雲對吳婉嬌的問話顯得戒備,自己的生活雖然一直活在別人的目光時,但是像吳婉嬌這樣問出來的,很少,他心生不快,礙於身份,抿了抿嘴開口道“我聽我爹說,生下來還好,就是不太愛說話

,什麽事比別人慢點,我舅舅心地好,一直領著她長大,又把他介紹給我爹,現在這樣是我爹去逝以後找不到我爹成這樣的。”

“哦,”吳婉嬌明白了,這女人可能並不是傻,而是自閉癥,這個病吳婉嬌只聽說過,很麻煩,也很覆雜,她嘆了口氣,真難。“你爹是個什麽個的人?”

“我爹?不太記得了,去逝時,我還小,沒什麽記憶。”羅立雲不太願意提過往的事。

“哦”吳婉嬌也不知說什麽了,突然想起剛才那個開門的人,“剛才那位是?”

“我舅舅”

“原來如此,那你舅舅自己沒有孩子嗎?”

“有過,後來和舅媽一樣生病去了,去年冬天便來照顧我們娘倆了,所以今年的縣試我才有充分的時間備考,如若不然,我是考不上秀才的”羅立雲對著他們一行人說道。

“有考慮過自己的將來嗎?”吳婉嬌話題一轉。

羅立雲被吳婉嬌的這句話問得楞住了,低了低頭,很久都未說話。

夏景皓看著耐心極好的吳婉嬌動了動眉,看了看面前瘦弱的少年,看不出什麽。

“為我爹抱不平,然後把我的姓重新立一支,算不算?”羅立雲突然開口。

“算,當然算,那你要怎麽做呢?”吳婉嬌聽胡老頭說過羅立雲父親的事,好像生病求助本家,結果羅裏正等人沒有伸出援助之手,還說了些過份的話,說是沒有銀子就不要有病,有病沒銀子這就樣

走了算了等等比較現實冷酷的話,貧困百事哀。

“我們這樣的人只能通過科舉,謀得一官半職,通過權勢為我爹揚眉吐氣吧”

“恩,是這樣,還有其他想法嗎?”吳婉嬌點頭表示讚同他的話。

“其他?照顧好我的母親,能讓她壽終正寢,便是她最大的福份了。”

“確實是這樣”吳婉嬌聽到這一句話明白百善孝為先,人品還算不錯。

舒秀才分析著吳婉嬌為何問這些看似平常、普通的聊天,以他對吳婉嬌的了解,這些話決不是無的放矢,她倒底從這些話中分析出什麽來了?

夏景皓隱隱有些不耐煩,自己堂堂一個世子陪著聊天,是不是太給對方面子了。

吳婉嬌的話卻告一段落,話鋒一轉:“如果以‘以直報怨,以德報德’做策論,你的中心思想是什麽?不要長篇大論,你說了我也不懂,我只要你最本質的想法?”

“啊”在吳婉嬌身邊的人,都沒有想到,她會說出這樣富有深意、哲理的話。

吳婉嬌雙眼盯著他,等他的回答。

羅立雲被她盯得沒法思考,脫口而出“我不會理會,我只知道,以眼還眼,以牙還牙,我不會仁慈,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最大的殘忍。”

“有種”吳婉嬌朝他伸出大拇指。

羅立雲心想,我這些話她不覺得大逆不道嗎?這邊還沒有轉過神來。那邊吳婉嬌緊跟了一句。

“那羅老頭是你的敵人嗎?”吳婉嬌根本沒有給他思考的空間,直擊事情的本質。

羅立雲張了張嘴,說不出來話,不敢面對吳婉嬌那雙燦若星辰的大杏眼,羅老頭在他心目中已經被列為最可恨的人,可他知道,這話他說不出口。

“你也知道,羅老頭可恨,可恨他馬上去死,可這有意義嗎?羅立雲,我註意你很久了,你隱忍,你負重,但我希望等你出去一圈回來告訴我,什麽才是你真正的敵人?”

羅立雲沒有想到,她竟不需要他現在回答,“出去?”

“是的,我準備在你們這一批當中選出十個左右,跟我的商隊南上,去京城,到哪裏學習,直到下個大比之年回來考試。你是我考慮的第一個人選,剛才面試過關,你安排一下吧,你這近三年的學費

全免,你母親的生活費也全免,但你自己的,你就自己想辦法吧,能接受我的條件嗎?”

“能,能”羅立雲露出符合十二歲孩子的笑容,京城啊,太遙遠了,他居然能夠著這樣的距離。

“你的母親,你可帶,也可留,我沒有任何意見。”

“明白”

最後,羅立雲是帶著母親入京的,這讓吳婉嬌又高看他一眼,是個有擔當的人。

在回來的路上,舒秀才一直琢磨吳婉嬌的這些問話,經過這些年跟她共事,已經基上把她的問話分析的差不多,就是最後一句,不太明白,‘最大的敵人’到底指什麽?

吳婉嬌看了看舒先生,看了看夏景皓,心想我能告訴你們,我進修過類似的課程?笑話,當然不能。

“世子妃你就說個一、二,讓我也聽聽”舒秀才忍不住問了出來。

“唉,其實沒什麽,我就試探他的人品,聽聽他的想法,判斷一下這個人到底能不能為我所用?”吳婉嬌想了想說說大概意思也行。

“怎麽樣?”夏景皓好奇的問著她。

“怎麽樣?當然不錯,在逆境中頂著別人的輕視、不屑,一路到現在,內心很強大,可我怕這個強大是反面的強大,豈不是做虧本買賣,還好,沒有被仇恨蒙了雙眼,一味只想著抱仇。”

“哦”舒秀才問,“敵人是什麽意思?”

吳婉嬌朝舒秀才看了看,“你現在有時候是不是會忍不住隨便發火,偶爾還有高人一等的想法?”

“世子妃,你……”舒秀才老臉一紅,被世子妃道破,有點尷尬。

“切,怕什麽,你還不是自我調節好了,你以為我這個世子妃就沒有自我膨脹之時,我也有啊!”

“啊”夏景皓和舒秀才不敢相信的看向她。

“是事實,我也是個普通人,所以我要花很多功夫,自我調節,告訴自己,吳婉嬌別得意、別不可一世,能人多著呢,我得打敗那個不時就冒出來讓我膨脹的另一個我,人最大的敵人,不是別人,是

自己。”

舒秀才明白了,明白後就更佩服了,這麽年輕,就能夠領略到這點,她是怎麽做到的。

夏景皓看了看她,原來她也有不可一世的心,只是她太懂自己,自己把自己處理了,父王一直擔心自己對她過於寵愛,讓她無法無天,這樣的她應當不會吧,夏景皓想不到自己跟了出來,居然了解到

這樣一件跟自己息息相關的大秘密,得意的笑了。

吳婉嬌由於忙著選送之人,忙得頭疼都沒有去送王大立等回京。

舒秀才看著一臉失望的王大立,走到他跟前,拍了拍他的肩,“男人應當拿得起放得下,好好去過自己的日子吧”

王大立看了看舒秀才,“謝謝舒大哥,大立明白。”

“明白就好”

李大傻檢查了所有的馬車和貨物,見沒什麽問題,走到吳秀才的跟前,“舒先生,都好了,你就不要再送了,放心,有我,我定把他們安全無誤的送到京城。”

舒秀才朝他抱了抱拳,“費心了。到京後,仍然找世子妃的父親,他會安排這些孩子的”

“好,出發了。”跟舒秀才說完後,朝著車隊大吼一聲“起——程——了”

張之平見舒秀才在十字路口往回走,停在那裏等他。

舒才秀也看到他了,遠遠地先打了個招呼,等走近了,“張大人又下鄉視察?”

“不看,怎麽行,官不好做啊。”張之平打著官腔有模有樣。

舒秀才忍著笑,“是啊,官不好做啊。”

張之平才不管他的揶餘,“怎麽一輩子做世子妃的大管家?”

舒秀才轉頭看了他一眼,“人各有志”

張之平分明不相信地掃了他一眼,“一起走吧”

“張大人請”

“對了,你們在臨集鎮上的地還空著呢,沒什麽打算?”張之平瞄了他一眼。

“舒某現在還真沒有接到世子妃的指示,真不知”舒秀才在買地時是知道這個秋天有什麽動作的,被黃平縣集會一鬧,可能要推到明年,他自己也好奇,吳婉嬌拿它們做什麽?

張之平分明不相地看向他,不過也沒再問。

天慢慢轉涼,由涼轉冷,冬雪轉眼又是一年。

小念兒由扶著東西走,到現在已經能獨立行走,穿著雍腫的棉襖跟在吳婉嬌身後,吳婉嬌提著羊肉湯往夏景皓書房去。

雙喜見是吳婉嬌輕聲的說了一句,“都在裏面呢”

“哦,”吳婉嬌明白他的意思,都在裏面商量著事呢,把湯罐遞給雙喜,“讓他趁熱喝,冷了有膻氣。”

“是,世子妃,奴才知著了。”雙喜從她手中接過提盒,行了一個禮。

吳婉嬌轉身對著兒子輕聲的說了聲,“爹爹正在辦公務,等他回去後再跟你玩。”

“好吧”夏言北有點不高興,但沒說什麽,吳婉嬌便又領著兒子回內院了。

雙喜看了看湯罐,又看了看遠走的人,心想倒是好說話,拎著湯罐往暖捂子裏一放,一時半會冷不了。

胡家莊

“老頭子,別坐在門口啊,天怪冷的。”胡婆子看自家老頭子一個人蹲在門口抽著水煙,看不下去,讓他進來。

胡老頭子瞇著眼,老僧入定般沒有理會,不知想些什麽,大概是水煙抽完了,站了起來:“老太婆,我去找世子妃,就不要做我的飯了。”

“哦,”胡老婆子把頭伸了出來,看了一眼自己老頭子,“不知又琢磨啥?”

胡老頭一個人邊走邊抽著水煙,費了一會兒功夫才到世子府,門口守衛見是他,翻了一個白眼,“胡老爹,你這會兒來,噌飯啊。”

“臭小子,再貧,讓世子妃換了你”胡老頭笑著罵了他一句。

“行了,怕了你,開個玩笑都不行。”邊說邊開了正門邊的左側門。

胡老頭得意一笑,以左為尊,高高興興進去了。

世子府二管家是王府過來的人,見門房人引著胡老頭過來,頓了一下,“胡老爹,您老怎麽來了,飯吃了嗎?沒吃在這裏先吃吧,世子妃也正在用餐呢?”

胡老頭含著煙嘴點了點頭。

夏運成便領著他往客廳用餐,他是個人精,北齊王夏守正把他送給夏守皓時,他就把臨集這一帶世子妃的人脈全都梳理了一遍,當然知道胡老頭是什麽極別的,笑著把他按排好,讓他吃好、喝好。

等胡老頭渾身暖洋洋時,高興地胡子一動一動,跟著夏運成往議事廳等吳婉嬌。

吳婉嬌抱著小念兒過來,“胡老爹有事?”

“嗯”胡老爹等吳婉嬌坐定後才說,“世子妃還記得我那次跟你說得各年份雨水情況吧”

“記得,怎麽了?”吳婉嬌心想胡老爹可不是個無事登堂入室之人。

“今年有點小旱,因為世子妃你準備充分,所以我們糧食並未受到響影,我算了算,今年冬天怕是有暴雪,明年怕是大旱之年。”胡老爹說出自己的擔心。

“是嗎”吳婉嬌神色凝重起來,他對胡老頭看天吃飯的本事很信服,這情況很不好,“我會考慮的。”

“可能這些不能難倒世子妃”胡老爹吸了一口水煙,看了看她。

“啊,難道還有其他”吳婉嬌吃驚。

“今年夏末初秋,我不是到你那裏去了一趟嗎?”胡老頭嘆了一口氣,悠悠地說了道。

“知道,你救了我”吳婉嬌聽著他的話,點點頭。

“我跟祖佑兩個人本來是想走著去的”胡老頭即便是個族長,去什麽地方也舍不得花錢。

“你……”吳婉嬌無語了,“虧你想得出來。”

“是欠妥”胡老頭笑笑,“所以在雲集鎮租了一輛驢車,那時急著往你那裏趕,也沒有多想,現在沒事琢磨

琢磨,發現這事還真挺邪乎。”

“哦”吳婉嬌覺得老頭發現了什麽。

“趕驢的那個人比我小不了幾歲,說了句話,我心裏不安”胡老頭的神情在水煙的後面,嚴謹而不安。

“什麽話”

“旱極而蝗”

“旱極而蝗?”吳婉嬌大驚失色,自己雖然沒親身經歷過,可是卻在電視中看過,蝗蟲過境片草不留,太恐怖。吳婉嬌把兒子放在地上,站了起來,“讓我想想,我是聽說過的,讓我想想”現在的吳

婉嬌恨不得把網絡帶過來,網上一查什麽都有啊,那像現在要費勁腦子去想,“胡老頭,雲集鎮是不是比較荒,沒有什麽植物,而且地面比較幹燥”

“嗯,跟你說得差不多”胡老頭點點頭,北齊大部分地方都是這樣,沒幾塊地像臨齊這樣綠樹成蔭。

“環境符合,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是絕不會有的,沒有裸露的土地,蝗蟲就無法繁衍。北齊這地方,環境很不好,真是符合蝗蟲生存呢。”吳婉嬌邊轉邊想。

“他說在家裏挖地,挖了不少蝗蟲卵,吃都吃不完,怕是明年大旱,人不如畜牲”胡老頭見吳婉嬌這個都懂,說出了自己聽到的最嚴重的話。

“啊,會這麽嚴重。”

“是,我算了算,你來了幾年,還算風調雨順,也該到大澇或大旱之時了。”

“暈,我聽人說過,蝗蟲這東西繁殖能力特別強,如果明年是大旱之年,果真為它生存提供了必要條件,天啊,這該怎麽辦?”吳婉嬌心想,我真不是專業農人啊,該怎麽辦。

胡老爹倒是不急不慢,“世子妃,要不你查查書,要不再找一下那個驢夫”

“對呀,真是無頭蒼蠅,好,我知道了,雙管齊下。”

胡老頭把問題拋給吳婉嬌後,一身輕松,哼著小曲回去了。

胡婉嬌等夏景皓回後院把這件對他說了。

“你是說明年可能大旱?”夏景皓聽了後,心一涼,自己正準備明年全面推廣治鹽堿地呢。

“嗯,已經有兩個老人這樣說了,你知道的,農人靠天吃飯,他們看天有自己的一套,說旱必然是旱。”吳婉嬌寧可信其有,做好準備,也不願什麽都不做,等天災真得來了,那真是想哭都沒地方哭。

“明年,我們正準備全面推行治鹽堿地呢”夏景皓也愁,“這可怎麽辦?”

吳婉嬌在等他來之時,已經把各種可能性想了一遍,“胡老爹說,進入臘月後,必然有暴雪,我想把雪水存下來,應對明年的大旱。”

“怎麽存?”夏景皓覺得有點不實際。

“用河或塘啊”

“哦”夏景皓並不懂。

“可現在離臘月只有小半月的時間了,”吳婉嬌說完眨了眨眼睛,“該如何是好”

“是啊,該如何是好?”夏景皓對農業一竊不通,很茫然。

吳婉嬌看他急得眉都皺成一團,不地道地笑了笑。

夏景皓見她這樣,“你有辦法?”

“有是有,怕被你罵”吳婉嬌瞄了他一眼,聳了聳肩膀。

“我敢罵……,不是,我什麽時候罵過你”夏景皓都被她套進去了。

吳婉嬌嘿嘿笑了笑,不再兜圈子,“你要治鹽堿地,有暴雪剛好,不僅何以凍死土層中的害蟲,而且暴雪化下來的水,流走可以帶走堿份,只要把後續事情做好,壞事也可變成好事”

“如何做?”夏景皓聽到這裏,眼一亮。

“先說暴雪對人吧,你現在要做三件事,第一保暖,我莊裏的棉花全部無償提供給你,你負責無貪無誤的送到百姓手中,這個能做到吧”

“能”夏景皓雙眼發亮,這還是鉆到錢眼裏的小妻子嗎?

“第二,教他們打火炕床,胡家莊的火坑,你見過的”吳婉嬌提示他。

“可以,我來做。”

“第三,進行災前宣傳,教他們如何避災,趕緊修整自己的住房,如果有危險房的,沒有能力的重蓋或修理的,你可以每個村蓋一個大通道式的住房,到災時讓他們統一住到裏面,至於糧食你已經有

幾個縣可以調度,我就不參與了”吳婉嬌心想我出了棉花,就不要再出糧了吧,那姐姐也傷不起啊。

“好”夏景皓聽著都可行。

“最後,最重要的是,讓你的軍隊過來一部分,幫忙挖溝、開渠,既可引雪水,又可為來年大旱做儲備水。”這就是吳婉嬌怕夏景皓罵的地方,在這裏軍隊是不能被隨便提及的,更不要說用於民防了。

“軍隊?”夏景皓站了起來。

“是,軍隊,打仗是保家衛國,保家衛國,不就是用來維護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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