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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小念兒滿月2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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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景皓抱著孩子往內室,吳婉嬌不放心也跟著進來了。

兩個人同心合力把孩子放好。

兩人個都看著睡著的孩子,看了又看,雖然都沒有吭聲,溫情在室內流淌,細水長流的日子不都是這樣的嗎?

“我今天不要睡外面榻上了吧。”夏景皓擡頭看向她,一眼澄靜。

“隨便”吳婉嬌心想月子滿了,我能擋住你的腿嗎?

說完也不理他,自己肚子餓了,到外面吃飯。

阮嬤嬤聽到吳婉嬌傳飯,趕緊讓秋實把食盒提了進來。

飯後,兩個人都累了,洗洗涑涑睡了,一個多月的時間,兩人之間自是不必說。

第二日,邱士允到王府外書房找賬房收賬。

賬房把事情傳給伍先生,伍先生張大嘴巴能塞個雞蛋。

看了看世子爺的書房,舉棋不定,要不要講呢?這兩口子日子過得真是……

尤子清也到書房外的處事廳辦公,見這兩個人站在這裏,隨口問了一下,也隨即張大嘴巴,這太有意思了。

伍先生實在心不甘,自己大把大把銀子的賺,世子爺吃頓飯還追上門要賬,這也太說不過去了。

伍先生沒想到給自己惹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尷尬,緩了緩對著賬房把賬單接了過來,“你先下去吧”

“是”賬房老先生也哭笑不得,從內說,兩人是兩口子,相公到婆娘的飯莊吃頓飯有什麽了不得,這還要收銀子?對外,世子爺到那家吃飯,那是給面子,還好意思收銀子?無論怎樣都說不過去,搖

了搖頭走了。

伍先生把賬單往夏景皓的面前一放,站在那裏也不說話。

“這是……”夏景皓不解的道,“這些事情不都是你在處理?”

“上面有日期”伍先生無奈地看了他一眼。

“元熙四年,九月三十日,荷塘酒莊消費明細表……”夏景皓嘩一下把賬單扣在桌面上,臉色突變。

內心一陣絞痛,孩子都生了,居然還這樣,這樣……又想到昨天晚上兩人的纏綿,突然覺得就是一場笑話。

過了很久,伍先生才聽到他有氣無力的聲音,“給她吧。”說完頭往後一仰,“給我備馬”

“世子爺,你要去那裏?”伍先生一驚。

“沒事,我出去轉轉”夏景皓滿腹愁悶和煩燥,他需要跑馬發洩。

伍先生親自把銀子遞給邱士允,一臉冷漠“拿著吧,點點好,可別少了,又過來討。”

邱士允就知道會這樣,無可奈何地說了一段話,“伍先生請見諒,在下並不是有意的。”

“我知道。”伍先生打斷他的話,除了世子妃誰敢來收世子爺的餐費,只覺心寒,轉身要走。

邱士允是一個才子,才子不風流枉自稱才子啊,自然是情商很高,憑直覺覺得事情不妙,不顧禮議,一把拉住伍先生的袖管,“昨天世子妃到飯莊吃飯,付了銀子四十七兩。”

“呃”伍先生驚訝的停住腳步,“什麽意思?自己付銀子買自己的菜?”

“可否讓在下到室內說話。”邱士允苦笑一下。

伍先生想了想,伸了伸手,“請。”

兩人找了個坐,坐了下來。

一時這間,邱士允不知從何開口。

伍先生兩眼看著他,等著他的解釋。

邱士允沒辦法,就把昨天的事一五十對他講了。

伍先生一臉凝重:“你是說,世子妃自己到自己店裏也按自己的規矩辦事,所以她出了這筆飯錢?”

邱士允一臉無奈的說道:“是的,實際上在開店之初,她就讓人把酒莊規則給我了,我看了覺得無稽之談,並沒有當一回事,所以昨天我被扣了這個月的獎金,如果再犯就不是獎金的事了。”

伍先生聽後捋著自己的胡須,想了一會兒,“難怪……”又說了一聲,“不簡單”。

看著一臉郁悶的邱士允,想了想,“你對世子妃還不了解吧”

邱士允見伍先生看向自己:“一點點。”

伍先生聽到後了然的說道:“你這一點點,是不是他被棄在這吳家莊?”

邱士允沒有否認。

伍先生笑了笑,“慢慢了解吧。”

邱士允不解但對方顯然不打算說,只好起身告辭。

伍先生趕緊找青風,“快點,讓世子爺回來,我有話說。”

“噢”青風看著火燒眉毛的伍先生納悶地回了下,難道有緊急的事找世子爺。

吳婉嬌並不知道,有人因為她的規矩,這一天過得如過山車,從天落到地,又從地回到天。

吳家莊外院客房

陸致文也就是涵洞裏的男子,燒已退了一半。

吳小七幫著他又用冰敷了一下,後面兩個孩子站在邊上一眼不眨。

方太醫見吳小七整理完,號了一下脈,“已經穩定下來,好生休息,老夫已經請臨齊的跌打名夫,差不多快到了。”

“多謝”陸致文在床上拱了一下手。

“別謝我,我只是個聽人差遣的大夫而已。”方太醫看著今天幹幹凈凈,一表人才的他,沒領他的情。

陸致文並不在意,還是再次感謝他,十九歲的他算是徹底知道世情人暖了,富時並不知道,一伸手一舉足對別人的意義,現在完全明白了。

看著昨天還不如乞丐的小弟和小妹,今天已經整齊幹凈如富家子弟。

那個不會走路的小妹,站在一個奇怪的圓椅裏,這個圓椅可以隨著她的走動而滑過來滑過去,小妹走幾步笑幾下,體味著從未有過的樂趣,小弟開始還擔心跟著這個小車子走,見這個圓椅根本不會倒

或者摔到,站到一邊跟著一起樂,見小妹走得好,不時拍手鼓勵她,讓她再走,就半天功夫,小妹的腿似乎直了一點,陸致文在疼痛之餘看著,覺得日子似乎有了希望。

吳婉嬌覺得自己懷孕生子這段時間忽略了很多事,居然有這麽多孩子,整日裏無事東逛西竄、結夥鬥毆。帶了丫頭冬收和胖丫直接到胡家莊找胡老頭了,和他商量給這些孩子一個好的環境和出路。

胡老頭也正要找她,見她過來,非常驚訝,“世子妃有事,讓六兒帶個信,老頭子我過去。”

吳婉嬌開玩笑道,“怎麽不歡迎,一頓飯不想請?”

“那裏,請都請不來,”說完轉過頭大叫,“老婆子準備一桌菜,世子妃今天中午在這裏吃。”顯得很激動。

胡老婆子在屋內馬上大聲回了一句,跑到院子裏,“真是世子妃,真是稀客。”

說完讓在家裏的家人都出來給她行禮,吳婉嬌忙說,“別客氣,我今天也是隨意走走,大家不要拘緊”胡家大大小小站在那裏一臉尊重。

吳婉嬌笑著對胡老頭說,“帶我到村子裏,走一圈吧”

胡老頭一聽這話明白了,不知為什麽,眼淚流了下來。

冬收看著流淚的胡老頭,心裏也有點澀,朝自己的小姐看了看,太了不起了,連這個都做。

吳婉嬌深吸了一口氣,“行了,別感動,碰到我,算你們運氣好,以後可得對我好點。”

“那當然,我胡氏一族永遠站在您身後。”胡老頭擦了擦自己的眼淚。

兩個人邊走邊聊,看著村子裏世態百相。

第一百一十四 聯手共建 臨集發展

小道上都是追打戲嬉的孩子,見到他們呼一下就散了,有一些是上了年紀的老人在追孩子不要鬧,有些是小媳婦,追不上,口嘴罵什麽的都有,還碰到幾家在院子裏吵架,或是夫妻之間,或是婆媳,怎一個雞飛狗跳了得。

吳老頭見此尷尬的對吳婉嬌說:“以前日子苦,沒得吃,都為一口吃食奔波勞碌,吵也吵,沒像現在這樣鬧心,怎得日子好了也都是麻煩事?”

吳婉嬌笑笑未答,什麽時代都一樣,所以要教化,提高人的素質。

“我也是打算等世子妃你出了月子去找你,想不到,你倒是來找我了,慚愧啊。”胡老頭一臉感慨。

吳婉嬌朝他看了看,覺得這個老頭真不容易,“我也是昨天才註意到,臨集這一帶原來有這麽多孩子。”

胡老頭聽到這個高興地咧開嘴:“每年生孩子都差不多,可自從世子妃你來了之後,大家都有了一口飯吃,而且你教我們怎樣預防粗脖子,甚至不讓我們喝生水,這幾年大人小孩基本上都存活了下來,猶其是小孩死得很少,你來了四年,每個莊子差不多只一兩個意外的,其他都活了下來,所以看著看著孩子就多了起來。”

“這是好事”吳婉嬌高興地說道。

胡老頭要笑不笑“是啊,是好事,以前沒飯吃時,愁,吃上頓愁下頓,想不到日子好了,更愁。”

吳婉嬌明白他說的愁,窮到極至後乍富的自我膨脹,一個才剛起步的村落,只因一點點成果就自大到不知天高地厚,這後面怎麽發展?

吳婉嬌正是為此而來:“我現在要做兩件事,本來這個只要舒先生出面就可以了,但我還是跟你通一下氣,我會讓人幫你一起疏導你的族人,村人。”

“太感謝了,還是你知道我的苦啊。”胡老頭用袖管抹了抹眼睛。

“不,是你心胸寬廣,我比不上你。”吳婉嬌誠心誠意地說了一句。

胡老頭又抹了抹自己眼睛,被人懂是一種幸福。

吳婉嬌對著他說道:“一,我會在臨集建學院,啟蒙一個,啟蒙後分兩部分,一部分不能繼續學習進入職業學院,去學個手藝,有個謀生技能;另一部分資質高地繼續讀書,讓他們成為秀才、舉人、甚至像臨齊縣太爺張之平一樣成為狀元,成為國之棟梁。你看怎麽樣?”

“好,好……”胡老頭除了說好,還能說什麽呢?他覺得事情要改變,也只是個模糊的印象而以,哪裏知道具體怎麽做。

“二,我會在臨集建個戲臺……”吳婉嬌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胡老爹打斷了。

“啊”胡老爹不解,“這個有什麽用?”在他印象中,這可是都是有錢男人玩得玩意。

吳婉嬌笑笑,不做解答,“這個不是一句話能說清的,以後,你會明白的。”

吳婉嬌做得這些,已經由物質上升到精神了,她要通過教化,改變這種愚昧狀態,讓這裏的發展更持續更長久。

兩人繼續往前走,看到前面有一群人圍著,有人見是世子妃和胡老頭,趕緊自動讓開了一條路,都好奇地看向他們,世子妃來調解?聽說上次胡三家媳婦不生,就是見了世子妃後才生的,真是福星啊,不行,我得多看兩眼,村人們都齊看向吳婉嬌,搞得吳婉嬌身上汗毛都豎了起來。

吵架的人見是吳家莊的世子妃,都停了下來,一個五十多的老婆子嘴雖停了下來,卻是一臉的不屑,撇了撇嘴,地上跪著個年輕的小媳婦,哭得上氣接不住下氣,一個年輕的小夥蹲在籬笆墻邊,抄著手一臉無奈。

胡老頭看了看,“胡阿九,這是吵什麽?”

胡阿九不安的挪了挪腳,“還不是新娶的媳婦把東西往娘家拿。”

“啊”眾人齊齊看跪在地上的小媳婦,一臉看不起,都嫁人了還往娘貼東西,這樣的媳婦可不敢要。

“不是這樣的,婚前,你明明答應把牛和農具借給我們家用,我不是偷。”小媳婦見有人掌事,連忙把事情說了出來。

吳婉嬌看向胡老頭,胡老頭算是明白了“世子妃你有所不知,我們這一帶,因為治河道,你贈送了一批農具,又加上這兩年有了點小錢,各家各戶都添了樣把農具,又在你那裏半租半買了牲口,不說每家每戶都有牛,起碼兩三家有一頭牛。但是外面就沒有這麽好了,所以有些人家娶媳婦會答應農忙過後把牛和農具給親家用,也算是作為婚配中的一個條件吧。”

“原來這樣,那他為何言而無信?”吳婉嬌不解得看向胡阿九,答應人家的事要做到,難道村人們也這樣狡詐?

胡阿九被這樣一說,瞬間覺得老婆子和媳婦丟了他的臉,隨即要上去打人,被胡老頭喝住了,“嫌丟人,就不要做出這樣的事,如今在貴人面前放肆。”

胡阿九被嚇得不也動了,縮在一旁,低著頭大氣不敢出。

吳婉嬌搖了搖頭,不問青紅皂白,不問事非,鄉間人處事全憑個人喜好,良善的還罷了,那些潑皮無賴可不好對付。

胡老頭唬了唬臉,“娶人家之前怎麽講得,就怎麽做,要是不要臉,我作主,讓人小媳婦回娘家。”

胡阿九婆娘被胡老爹嚇住了,連忙說道,“知道,沒說不給,馬上就讓大田送給親家。”

叫大田的聽了這話立馬站起來去牛棚牽牛,小媳婦給胡老爹及吳婉嬌磕了頭,高高興興跟著那個小夥去牛棚了。

胡阿九婆娘低罵了一句,“吃裏爬外的小東西,娶了媳婦忘了娘。”

胡老頭和吳婉嬌相視一笑,走了出來。

吳婉嬌才意識到,原來還有這麽多事要做,嘆了一口氣,慢慢來吧。

吳婉嬌回轉過去,到胡老頭家吃飯。

吳老婆子早就做好等著了,見到他們回來,連忙擦凳搬桌上菜。

看著桌子上的菜,啞然失笑,作為此地土皇帝的胡老頭,是世襲族長,待客吃飯也不過如此,那下邊人就更不要說了,現在他們只是認為,菜裏有油,頓頓飽就已經頂天了吧。

有一句老話:‘一代看吃、二代看穿、三代看文章’自己是不是太心急了。

“有剩餘的生菜嗎?”吳婉嬌突然問道。

胡家人都楞住了,桌子上的菜不好嗎?

冬收也是一楞,還真沒有見過自己小姐燒過菜,一臉興奮,回去有得炫了,連忙幫著問,“有嗎?”

胡婆子有點難堪的點了點頭。

吳婉嬌一臉笑意:“領我到你們廚房,今天心情好,給胡老伯燒兩個下酒菜。”

“使不得,使不得。”胡家一眾人忙擺手推辭。

吳婉嬌扁著嘴,朝老頭叫道“胡老頭”

胡老頭看著對他撒嬌的吳婉嬌,只覺一股暖流經心流過,渾身舒坦,高興地瞇不見眼:“那就主隨客便”

吳婉嬌進到廚房,看了一下,格局逼仄,算不上方便實用,看了看案條上的剩菜,又翻了翻調味料,搖了搖頭。

胡家人看著她搖頭,都是一臉難堪,相互看了看,不敢吭聲。

吳婉嬌做了三道家常菜,一葷一素一湯。

菜都是荷塘上出產的,看得出他們是用心招待自己,這些東西自己賣,當然知道價格不便宜。

一葷是藕夾肉餅:切藕片是要刀功的,肉糜也要刀功,等菜成時,只見一只只藕夾肉餅金黃酥脆,引人口水,吳婉嬌擺盆時,用蘿蔔絲點綴,精致好看。

一素是一個青菜,她先汆水,汆完過後,再猛火爆炒,出鍋時,青翠欲滴。

上一道菜,他們沒見過,不好說,可這道,幾乎天天吃,高低立馬顯見,相互看了看,難為情。

最後一道魚頭豆腐燙,用胡老頭藥罐燉得,當蓋子揭開時,沒見其形,已聞其味,濃香撲鼻而來,等熱氣散開,白白如奶般的湯汁,讓胡家眾人連連感嘆,都是差不多做法啊,為什麽世子妃做的如此之好。

三道菜放到桌上時,胡家眾人都低下了頭,差別太大了。他們菜一大盆一大盆團在那裏,除了肉和油沒有其他,虧他們還以為做了最好的招待世子妃。

世子妃三道菜,藕夾肉餅色香型美;小青菜一小碟油汪汪、青翠欲滴,本被他們扔掉的魚頭,在罐子裏冒著熱氣,放了一把小湯勺,看著就讓人有食欲。

吳婉嬌看著胡家眾人對胡老頭說道,“沒有其他意思,只想告訴你們,你們可以生活得更好。”

胡老爹當然明白,點了點頭,“我明白”

吳婉嬌和胡家眾人一起吃了飯才回吳家莊。

胡婆子看著走遠的吳婉嬌,連連感嘆,“燒個青菜都比我這個燒了四十年的老婆子好,真是,什麽人家養出來的娃。”

胡家小孫子手裏拿著藕夾餅,“奶奶好吃。”

“何止好吃,還好看。”一個十多歲小姑娘想著剛才的擺盤,“我以後,也這麽學著燒菜。”

吳婉嬌灌輸了一種觀念給他們,他們窺見一,就會想到二,不知道怎麽辦,學啊,在不斷學習中他們會變得自謙,才會明白自己的不足,才會不斷上進,而不是現在這樣坐井觀天,狂妄自大。

胡老頭對自己婆娘說道,“今天三道菜學會了嗎?把今天一桌和世子妃的菜明天再做一遍,我帶族人過來看看。”

“知道了,”胡婆子是明白了,教訓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呢,以為吃飽就了不起了。

回到吳家莊的吳婉嬌第一個見得當然是自己寶貝兒子。

小念兒吃飽後,娘倆尹尹呀呀了半天,吳婉嬌把兒子從頭親到腳,滿眼滿心都是愛。

夏景皓跑了大半天的馬,無精打采的回來了。

看著門頭匾上寫著‘吳家莊’自嘲得笑了笑,“雙腳還是走到這個地方,這地方當真就這麽好?”

伍先生看著終於回來的夏景皓,連忙跟上,朝青風看了看,青風用嘴呶了呶前面,小聲地說道,“從早上到現在,兩頓沒吃了。”

伍先生跟著他,等著機會開口解釋早上的事。

夏景皓站在叉路口,停了一會兒,還是往外書房去了。

伍先生跟著他到書房,夏景皓坐到榻上,“有事嗎?”

“有點”伍先生不安的挪了挪腳,離他遠了點。

夏景皓有氣無力地說了句“明天再說吧,今天沒心情。”

伍先生小心翼翼地說道:“也許說了,你就有心情”

夏景皓擡眼看了看他,沒反對也沒同意,思緒不知飄到哪裏了。

伍厚重不管他聽不聽,自己要說,要不然誤會鬧大了不好收場,“昨天世子妃帶著舅爺吳四公子往荷塘酒莊吃飯。吃飯就吃飯吧,吃完了還付銀子,你說好笑不好笑。”

“這有什麽好笑的,吃飯付銀……”夏景皓反應過來了,“你說什麽,再說一遍。

“到荷塘酒莊吃飯付銀子。”伍厚重面無表情得重覆了一遍。

夏景皓不解了,“這不是她自己的酒莊嘛,要付什麽銀子?”

伍厚重看著活過來的夏景皓,心想我就知道是這樣“說是店規,不管是誰,吃飯都得付銀子,除了巡店的管事提供一頓什麽工作餐不要付銀子。”

“啊,不是針對我,她自己吃飯也要付銀子,我說嘛,嬌嬌她不是這樣的人。”夏景皓忽然覺得一身輕松,神也清了氣也爽了,肚子傳來一陣咕咕聲,“我要到後院吃飯去。”站起來拔腳就往後院去。

伍厚重搖了搖頭,“算了,先吃飯,其於‘店規’一事,明天再議吧,如果我們也這樣做,那畢定任何事都事半功倍啊,不簡單啊!”

吳婉嬌正等著夏景皓吃飯,怎麽還不來,再不來自己就先吃了,煩不煩。

正煩著,夏景皓帶著涼氣過來了,坑桌上放著火鍋子,周邊放著一桌子生菜,正等他,此時的他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這麽幸福過。

阮嬤嬤幫他洗涑,他只管兩眼盯著吳婉嬌,看她往鍋裏添菜,幫他擺碗筷,怎麽看怎麽美。

吳婉嬌不經意地看見他盯著自己,回瞪過去,“看什麽看,還不來吃,真是的。”

夏景皓咧開嘴“哦,來了。”

兩個人都餓了,夏景皓是兩頓沒吃真餓了,吳婉嬌中午沒吃飽有點餓。

兩個人都沒說話,只管填飽自己的肚子,時不時給對方夾一筷子。

吳婉嬌見高高在上的夏景皓居然給自己夾菜,太陽從西邊出了,不過口上卻說出另一番話,“不要你夾,臟死了。”

夏景皓把菜往她碗裏一扔:“你這個臭女人,就你敢這麽說。”

吳婉嬌得意地斜著頭“我就說,怎麽樣?”

夏景皓決定不理這個無理取鬧的女人:“懶得理你”

吳婉嬌看他這麽快就熄火,不滿地“哼”了一聲。

夏景皓才不管呢,自己餓得前心貼後背,不一會兒又高興起來:“這個好吃,下次多弄點”

……

吃飽喝足逗逗娃,沒有比這個更幸福了。

吳家莊外院客房

“哥哥,疼不疼?”小男娃站床邊問著自己的哥哥。

“好多了。”陸致文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弟弟,一臉疼惜,“晚上吃飽了嗎?”

“飽了,你看,”說著挺起自己的肚子,一片圓滾滾。

陸致文也跟著笑了,“小妹呢?”

“也吃飽了,七姨餵的,現在跟著七姨去睡了。”

陸致文伸手撫了撫他的頭:“你怎麽不睡?”

“我想跟哥哥說說話。”小男娃說著坐到哥哥身邊,“哥哥,你的腿會好吧”

“今天的跌打大夫說,骨頭傷得不重,主要是筋脈,有八成的把握。”

“就是能好的意思吧?”小男娃陸致東並不懂八成是什麽意思。

陸致文看著懂事的弟弟,眼裏含著淚,“會好的,哥哥還有好多事要做,一定會好的,小東子要聽話帶好妹妹知道嗎?”

小男娃也擡眼看著自己的哥哥,哥哥就是自己和妹妹的依靠啊,沒果沒有哥哥他們還能活下去嗎?眨了眨“我會的,哥哥你別擔心。”

陸致文把小弟抱到懷裏“哥不擔心,小東子真乖。”把弟弟哄睡覺了,自己一個人想了很多。

其實那天,那個女人進涵洞時,自己是醒著的,只是沒有睜眼而已,因為太多好奇的人來看過他們兄妹三人。他也只當再次被人當猴看,沒想到聽到一段頗有見地的對話,而且對方還出手救自己,不僅如此還把自己猜測得八九不離十,太不一般了。雖然有點失望不能幫自己,但能治自己的腿就已經是最好的了,自己不能貪心不足。

第二天跌打大夫把他的腿敲斷重新接上,又用上好的續筋膏藥外敷內服雙管齊下。他在吳家莊吳七丫的照顧下,腿一天好過一天。

吳四郎和吳婉嬌見過面,快馬加鞭回京也要兩個多月,吳四郎辭別吳婉嬌要回家了。

離別苦痛自不必說,兩個人都哭成了淚人,吳婉嬌送了一程又一程舍不得回首。

夏景皓擁著站不住的她,能感到她從內心深處溢出的悲痛。

元熙四年冬至

在位四年的錦隆帝突然駕崩,震驚所有人。

京城的動蕩不安,遠在北地的吳婉嬌體會不到。

趙地的趙王卻暗暗布防自己封地,沒等布防完畢,先皇之三子晉王登基,封號仁宣、年號乾明至年後啟用。

這突如其來的消息讓夏景皓欣喜若狂,對著吳婉嬌說道,“我回趟金府郡。”

吳婉嬌點了點頭,“去吧。”也不知是好是壞,當年只是匆匆見過一次,並不了解此人,不過聽吳四郎說,應先生已經被他提拔成吏部左侍郎了,應當是個有作為的人吧。

吳婉嬌仍然過著自己的日子。

她和舒先生商量如何辦學院,兩人就現在和將來要走的路規劃著臨集學院規模,又找匠人一起合計學院地址,忙得不可開交。等圖紙和地址正式確定下來時,已經小年了。

從金府郡回來的夏景皓並不像回去時的高昂,甚至有點沈悶,吳婉嬌是不會過問這種事的。

腿腳好得差不多的陸致文前來感謝吳婉嬌,吳婉嬌看了看他,“你的醫藥費準備怎麽還?”

陸致文先是一楞,反應過來連忙說道,“致文空有一身武力,不知能不能用上。”

“看不出啊。”其實吳婉嬌早就從他的站姿上看出來他是軍人了,就是不點破。

陸致文聽到讓自己還上醫藥費,高興的連忙說:“是,不知能不能用上。”

吳婉嬌到處缺人手,恨不得一個人掰成兩個人用:“能,當然能。”

陸致文被安排做了吳家莊的護衛隊隊長。

他的小弟被送進了吳家私塾,那個不太會走的小孩帶進了內院,跟著胡六婆娘,平時生活就由吳七丫打理。

陸致文見自己的弟弟妹妹都安排妥當,安安心心做自己的工作。

京城千香居

吳伯候吳琮平朝對面看過去,“別這副高深莫測的樣子啊,別人不說,新皇登基,受益最大的還不是你們兩人,一個史部尚書正二品,一個懷化大將軍正三品,真是官升幾級啊。”

吳琮漢瞄了瞄他,換了一個姿勢,並不回答。

應知年笑著搖了搖頭,“新年後,新皇要整治官場。”

“啊,還要治啊,”吳伯候心虛的說了說,沒人敢說自己屁股幹凈。

吳琮漢再次斜了他一眼,冷笑一下,“慌了。”

吳琮平切了一聲,“我怕什麽,我又沒做什麽,再說有個什麽,不是還有你們嗎?”

吳明德一個人坐在角落傻笑著,想著那個外孫長成什麽樣子,跟嬌嬌一樣,淘氣又惹人愛?邊想邊笑,還不時搖著頭。

三個人都朝他看過來,他也渾然不知。

吳琮平朝另外兩個人看了看,無奈地笑了笑,這男人……

新年初始發生了一件讓人意想不到的事。

吳琮漢和應知年分別成家立業,驚掉京城一大半人的下巴。

京城某處寺院梅林

應和知看著一片潔白,聲音飄忽:“感覺怎麽樣?”

過了好一會兒,邊上的人同樣沒有回頭,低低地問了一句“你呢?”

“我。”應知年無奈地笑了笑,“我爹謝了八輩祖宗”嘆了口氣,“我爹為了子嗣不吃不喝跪了三天三夜,我……”應知年低下頭,久久不能直視對面的人。

吳琮漢面無表情,周圍一片寂靜,雪無聲的落著,那傲雪的梅花在雪中更加嬌艷,為了避諱新帝的猜忌,他們選擇分開,可是心為何如些之痛,痛得讓人吸不過氣來。

吳家莊

開完年終總結會後,所有人都笑著拍打著邊上人的肩膀,高興地合不擾嘴,“我今年紅包夠娶媳婦了。”

“我也是,就是不知道媳婦在哪裏”所有人聽後,都會心一笑,準備在年假中把媳婦娶上。

邱士允是第一次參加這樣大型會議,感到新鮮,有趣,內心深處曾對商、農鄙視,可現在讓他不知說什麽好,原來事事通達,不是只有出仕,才能濟達天下,只看如何做了。

轉頭看了看旁聽的世子爺、臨齊縣太爺張之平,見他們看著眼前興高采烈的一群人,對他們這些權貴熟視無睹也無動無衷,似乎已經習慣這樣的事了。

吳婉嬌敲了敲桌子,才把這些興奮的人給平息下來,“大家都坐,別激動,也別興奮,我們吳家莊去年平了投資,今年開始盈利,這樣的好日子才剛剛開始。我在這裏感謝大家的同時,有此忠告不得不提前講了,可能有點難聽,但我不希望事情發生後,大家對我說,‘我不懂啊,我不明白啊。’我不想看到這樣的事發生,所以跟舒先生制定了一系列規定和細則,大家回去後看看,背背,有不理解的問我、問舒先生都可以,但一定要看明白、看透並不折不扣的執行。”吳婉嬌看了看大家,“能做到嗎?”

坐在桌上的人都高興的一齊回了一句,“明白”鏗鏘有力。

“好,”吳婉嬌站在黑板前,“既然大家明白,那我就開始講醜話了。”說完神情嚴肅,全身立直,“一,不許任何人,在事情解決不了時,說‘我們是世子妃,或是北齊世子爺’的人,這樣的字眼,誰說,誰將從我吳婉嬌身邊退出。”

說完看向大家,馬家富馬上答話,“從前沒有用過,今後仍然不會用。”

“很好”吳婉嬌莞爾一笑,“第二,和氣生財,發現周圍有人跟你做同樣事情時,第一反應請不要壓制別人,而是自我反省,怎樣做才能不被後起之秀取代,明白嗎?”

“明白”吳小四馬上接口道,“我們在趙地已經遇到這種事情,但我們的客流仍然是最多的,甚至那一條街因為吃食店的興起,成為博陵郡一大風景,說到吃,大家都能想到這裏,我們的生意更好了。”

“很好”吳婉嬌雙一笑,“財富的積累,必將讓我們生活的更好,希望不要因為生活好,就自覺高人一等,就覺得很了不起了,這個世界很大,你所不知道、所不了解的很多,從今年起,我會讓你們分批往京城、江南去看一看,去看一個不同於北齊的地方。”

“好,”眾人齊呼。

“好,我早就想出去看一看了,聽二平哥說,江南繁華得很。”

“我還聽吳四公子說,京城學府街是世子妃規劃建成的,……”

吳婉嬌笑著打斷他們,“好了,還有就是幫你們找媳婦,我已經請胡夫人和一裏村裏正妹子邱姑娘幫你們牽線搭橋,想成婚的找她兩個,把自己想法和要求跟他們講,如果已經有了意中人的也可以跟田管家婆娘說,盡量實現大家的願望。”

眾人再次歡呼,吳婉嬌站在那裏跟著歡喜。

夏景皓坐在那裏看著她,她就像一個迷,越解越讓人著迷。

張之平楞著雙眼,這個女人怎麽什麽都懂,到底怎麽長大的?

邱士允卻一楞,早就聽說過京城的學府街,那是文人墨客向往的地方,據說有不少才子是從那裏被世人認可的,得到認可的很快受到上位者的青睞從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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