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迪亞下意識地動了動脖子，然後在意識回籠的瞬間就察覺到自己被蒙住了眼睛。

她動了動肩膀，覺得被電擊的後背有點發麻，雙手被綁在了椅子後面，雖然感覺不到什麽疼痛感，但是也完全使不上勁。

綁她的人很細心，甚至將她的腳都綁在了椅子腿上，她渾身也只有脖子能動了。

“你醒得比我以為的早多了。”不遠的地方響起了一個男人的聲音，下一秒，她的眼罩就被對方拽了下來，扔在了角落裏，突然接觸到亮光的眼睛有點受不了地瞇了起來。

她看見了站在自己面前的小醜，眨眨眼睛露出了一個微笑：“嘿，輕點兒，你弄得我有點疼。”

莉迪亞完全沒有露出任何害怕的神情，臉上的笑容甚至稱得上坦然，她有點麻痹的手在自己後腰的暗袋裏掏了掏，什麽都沒有摸到。

錢果然被拿走了。

她並不覺得驚訝，畢竟昨天這個小醜看見了她和巴基的戰鬥，要是這口袋裏的錢沒有被搜走，她才會覺得奇怪。

莉迪亞看了看周圍，看房間大小應該是一棟廢棄的居民樓，她所在的房間並不大，由於潮濕，泛黃的墻面有點發黴，墻皮也有點剝落了，還有洇水產生的潮濕印子，總之這裏看起來就讓人覺得不太愉快。

但她沒有露出任何的負面情緒——事實上她看起來不像被綁架，反而像是在體驗什麽讓人愉快的經歷似的。

“我當然知道你的那些小把戲，”小醜歪著頭對她露出了一個笑容，迅速地靠近了一些，雙手用力捏住了她的下巴，舔了舔嘴唇，帶著十足的惡意問，“你現在覺得怎麽樣？”

“多謝你舒適的眼罩，我覺得我剛才睡得很好，那些錢有點多，我正想著它們可能影響我的睡眠，”莉迪亞的下巴有點疼，她沒有掩飾這種疼痛，微微皺起眉，但顯然還是沒有露出小醜想要看見的恐懼，她甚至還用有點親昵的語氣責備他，“你太用力了，親愛的，放松一點——”

小醜用力地捏住了她的臉頰，將她漂亮的臉捏得嘟起了嘴，使勁地將她的頭朝自己這邊拽了一點，左手從口袋裏抽出了一把小刀，壓在了莉迪亞的臉頰上。

他的臉和莉迪亞湊得很近，莉迪亞甚至可以看見他嘴邊凹凸不平的疤痕，小醜仿佛無意識地舔了舔嘴角，露出了一個帶著神經質的燦爛笑容，眼神在她的臉上到處亂轉：“完美的臉，真的很漂亮。”

莉迪亞能夠感覺到刀子的涼意，但她的視線沒有任何的偏移，只是直直地看著小醜，在這種時候仍然露出了一個笑來：“謝謝誇獎。”

小醜盯著她看了一會兒，手上用了點力氣，尖銳的刀尖抵在了莉迪亞細嫩的皮膚上，再往前一點就能戳開莉迪亞的皮膚，然後他停在了那，舌尖快速地舔了舔嘴角，眼神有些飄忽地看著莉迪亞。

莉迪亞看著他的樣子，又露出了一個笑來，這相當於將她的臉部肌肉送上了刀尖，刀子刺開了她的皮膚，血順著她的皮膚緩緩流了下來：“你看，這嚇不到我——或許你更想要在我的臉上也刻上笑？”

她嘴角含笑，神情十分坦然，好像真的一點都不在意自己的傷口，小醜松開了她的臉頰，將小刀放在了她的頸動脈上，微微瞇起眼睛說：“你對受傷不在意，那如果我現在殺了你呢？”

莉迪亞配合地擡起了下巴，將自己漂亮的脖頸進一步地送到了他的目光下，碧綠的眼睛緊緊地盯著他，露出了一個真誠的微笑：“你當然可以這麽做，但這樣你的游戲就沒有任何樂趣了。”

小醜直到這時才想起了蝙蝠俠，他在眼前這個有趣的女人和哥譚的守護神中搖擺了一秒，然後有些遺憾地退開了一些，從口袋裏拿出了一部手機，遞到了莉迪亞的面前。

莉迪亞看著自己的手機，迅速地報了一串數字，然後抱怨了起來：“你這是很不尊重人的行為，讓我真的很傷心……”

小醜的腦袋左右小幅度地晃了晃，打開了莉迪亞的通訊錄，很快就找到了“帥氣逼人小蝙蝠”這個稱謂，他看了莉迪亞一眼，然後伸手捂住了她的嘴，防止她打擾自己。

電話很快就被接通了，小醜第一時間打開了擴音器，確保莉迪亞能夠清楚地聽見他們的對話，布魯斯並沒有故意壓低聲音進行偽裝，接起來的時候顯然心情不錯：“莉迪亞？怎麽給我打電話了？”

莉迪亞沒有掙紮，睜大眼睛看著小醜，他笑了兩聲，嘴上的傷疤形成了一個可怖的弧度，目光看著莉迪亞說：“晚上好，我想跟你玩個游戲，蝙蝠俠。”

“是你。”布魯斯壓低了聲調，瞬間變成了蝙蝠俠的那種沙啞聲線，“你要做什麽？莉迪亞呢？”

“她在我身邊。”小醜笑著看向了莉迪亞，松開了捂著她嘴的手，轉而捏住了她的臉頰，那張塗得煞白的臉和手機一起湊近她，“來說句話。”

“我很好，親愛的。”莉迪亞看了小醜一眼，由於被他捏著臉，她說話有些含糊不清，她還想繼續說點什麽，小醜就將手機移開了，又捂住了她的嘴：“——她暫時很好，但你如果完不成這個游戲，恐怕我們的美人就要受苦了。”

“這不是個艱難的選擇題，”小醜笑了起來，“在哥譚和你的美人之間做一個選擇吧，在十二點前，你都有機會救出你的美人。”

他掛斷了電話，看了看莉迪亞，將手機放進了自己那身紫色西裝的口袋裏，然後走到陽臺上看著外面，莉迪亞看見遠處原本燈火通明的地方突然炸開了一束燦爛的煙花。

——不，這不是煙花，是爆炸。

她被綁在身後的手伸進了自己背後的暗袋，修剪得圓潤的指甲用力地在那隱約能摸得出的線上摳了幾下——那一串線縫的依舊牢固，她當時為了美觀將線頭藏得很好，現在才感到了苦惱。

……縫得太好了，找不到線頭了。

雖然蝙蝠俠可能正在努力來救她，但是莉迪亞可不會把希望全都寄托在別人的身上，這可不像她。

小醜轉過身來看了看她，揚起了一個笑容，然後戴著手套的手重重地按住了莉迪亞臉頰上的傷口，疼得莉迪亞皺起了眉，有點不滿地看著他。

“等待的時間往往是最有趣的。”小醜戳著她的傷口，聲音有一些輕微的顫抖，然後漸漸露出了興奮的笑，“這也許是你最後的十分鐘。”

他貼心地將門窗全部打開了，給她展示了一下周圍足以將這一層炸為平地的炸藥。

“你很有趣。”小醜低頭看著她，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左右看了看，到了這個時候，莉迪亞仍然微笑著：“謝謝誇獎。”

小醜徹底失去了恐嚇她的想法，有點無聊地聳了聳肩，在原地站了兩秒，他的心情突然又好了起來，哼著歌一蹦一跳地離開了房間。

當確認小醜已經離開了，莉迪亞才收起了笑容，努力將線頭拽下來。

這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她雙手的活動範圍有限，這麽用力地扭過手簡直讓她的肩膀都快要抽筋了。

但她還是做到了。

唯一讓她覺得苦惱的是，她在每件衣服裏都縫了一張紙幣以防萬一，只是面額並不一樣，她手裏的這張並不是大面額的紙幣，只有五美元。

“運氣有點差啊。”剛才的努力讓莉迪亞冒出了汗，她緩了口氣，兩根手指夾著這張紙幣，小心地用一美元解開了自己的繩子，然後拿著剩下的四美元走到了陽臺上往下看了看——這至少是十幾樓。

而此時倒計時只剩下了十來秒。

這果然又是小醜的詭計，從他離開到現在根本沒有十分鐘那麽久。

現在跑下樓已經來不及了，莉迪亞看著從遠處幾乎和黑夜融為一體的摩托車，又看了看樓底下的水泥地，深深吸了一口氣，睜大眼睛翻過欄桿跳了下去。

這感覺和蹦極沒任何區別，莉迪亞捏著紙幣在快要落地的瞬間使用了異能，她陷入了柔韌的地面，然後下一秒，她被重重地彈起，就像個彈性極佳的蹦蹦床一樣。

她順勢朝外滾了兩圈，直接滾到了布魯斯腳下，她也沒急著站起來，翻了個身，攤開雙手平躺在了地上，對著戴著面具的布魯斯微笑：“嗨，晚上好。”

樓上的炸彈突然爆炸，看著就跟煙花似的，照亮了上方的夜空，莉迪亞看見蝙蝠俠在爆炸中慢慢彎下腰，朝她伸出手。

她臉頰一暖，是布魯斯隔著手套碰了碰她的傷口附近的皮膚，還沒等她說話，那只手就換了個位置，遮住了她的眼睛。

然後她覺得嘴唇一暖，還沒等她砸吧出什麽味兒，那溫暖的氣息就離開了，屬於蝙蝠俠的沙啞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很抱歉我來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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