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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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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當日,是個陽光明媚、溫風和煦的好日子。

蕭煊一早起來, 聽見窗外的喜鵲在枝頭上叫, 不由喜上眉梢。

裏三層外三層穿好喜服,蕭煊由丫鬟伺候著束好腰帶,問福安:“今日皇上和皇後, 以及母妃都來府裏, 為本王主持婚事, 都準備妥當了嗎?”

福安笑瞇瞇道:“回稟王爺, 全府上下,一切都準備妥了,就等著吉時一到,您去陳國公府接親了。”

傅月兒的爹娘都已亡故,琉月認了陳容為義父,而陳容是傅明遠的結拜兄弟,琉月從陳國公府出嫁,合理又體面。

蕭煊滿意頷首, “甚好。”

他終於等到這一日, 能夠八擡大轎迎娶琉月進門,做他名正言順的妻子。

如是想著, 蕭煊臉上的笑意抑制不住地泛開。

一晚上沒見琉月,怪想的。

陳國公府這邊,貼滿喜字的閣樓內,琉月換上一身廣袖對襟的大紅嫁衣,安靜坐在黃花梨嵌玳瑁寶珠的梳妝臺前。

精工刺繡的緋羅蹙金鳳留仙裙, 遮住了紅色繡鞋上綴著的幾顆龍眼大的明珠。

秀發挽成婦人髻,簪著展翅飛翔鳳凰釵,鳳凰口中銜著一縷金鑲珠翠流蘇,垂在額前,精貴華美。

耳朵上戴著一對金鑲紅寶石耳墜,手腕上戴著一雙鴿血紅手鐲,眉間一朵牡丹金箔花鈿,俏臉明媚,艷比花嬌。

龍鳳呈祥的大紅蓋頭放在紅木托盤上,等會兒上轎子的時候再戴上。

琉月看著銅鏡中映出的面容,羞赧笑了笑。

能嫁給自己喜歡的男人,相伴一生,是所有女人夢寐以求的。

深愛著她的那個男人,估計此刻已經騎著高頭大馬,穿過京城繁華熱鬧的街道,來陳國公府接親,接他的王妃。

王妃,琉月想著這個稱呼,心裏的甜蜜泡泡不斷往外冒。

身後有輕盈的腳步聲傳來,琉月以為是喜婆,沒回頭問道:“是迎親的隊伍來了嗎?這邊離大門口遠,不大聽得見。”

身後那人沒有回答,腳步漸近。

琉月蹙起眉頭,察覺出不對。

她疑惑地轉頭,卻見女子長著和她相同的一張臉,身材纖長,曼妙多姿,穿著一身的大紅嫁衣,款式和她身上的一模一樣。

“你是誰?”琉月驚恐地瞪大眼。

還沒等她站起身,大聲喊叫,那名女子一個箭步上前,用一塊浸了迷藥的布巾,捂住琉月的口鼻。

琉月嘗試閉氣,但為時已晚。

困意像無邊無盡的黑色潮水向她湧來,琉月的腦中一片空白,身體漸漸軟下去。

陳國公府大門口,停著晉王府浩蕩氣派的迎親隊伍。

陳容和管家笑臉迎上,拱手道喜:“下官恭喜王爺,賀喜王爺,祝願王爺與王妃早生貴子,白頭到老。”

蕭煊下了馬,比以往還要氣宇軒昂的俊臉上笑意不減,“多謝陳大人。”

吉時一到,喜婆背著新娘子出來,送進轎子裏。

在一片喜慶的鞭炮聲中,蕭煊上馬,迎親隊伍吹吹打打,從另外一條道路,返回晉王府。

王府各處披紅掛彩,由於帝後和淑妃娘娘到來,為確保他們的安全,無數名披甲執銳的侍衛將王府裏裏外外圍了起來。

迎親隊伍在王府大門口停住,蕭煊下馬,從福安手裏接過一把弓箭,拉弓朝轎門射出三支紅箭。

門口鞭炮燃起,嗩吶吹奏,獅舞吉慶。

新娘由喜婆從轎子裏背出來,在前廳與蕭煊拜天地和帝後。

京城裏的皇子公主都來賀喜,蕭齊、景王蕭霆,和馨寧公主幾人站在人群中。

蕭齊在一旁悄悄喊了一聲:“六——嫂。”

新娘子恍若未聞,中規中矩地和蕭煊拜過天地,牽巾向洞房那處走去。

經過回廊的時候,蕭煊停下腳步,一把扯下新娘頭上的蓋頭。

看著和琉月分毫不差的一張俏臉,蕭煊眉心擰起,“你是何人?傅月兒呢?”

新娘渾身一震,顯然是嚇到了,擡頭時雙眸盈淚,委屈道:“王爺不認得我了嗎?還未到洞房,為何掀了我的蓋頭呢?”

“你不是她。”蕭煊冷峻的面容透著一股鋒利如刃的氣息,篤定道,“真正相愛的人,和她在一起時,會有一種感覺。剛才在堂上,你身上的那種感覺,本王只覺陌生,你裝的再像,也騙不了本王。”

那女子的目光忽而變得狠厲,從袖中射出幾根淬了毒的銀針,擊向蕭煊門面。

蕭煊一個利落旋身,輕巧躲過兩根毒針,最後的一根銀針被他夾在指間。

“她在哪裏?如實告訴本王,本王饒你不死。”蕭煊怒聲道。

女子眼神微閃,視死如歸上前,與蕭煊纏鬥起來。

蕭煊武功高強,女子豈是對手,沒過幾招便敗下陣來。

她二話不說,咬碎口中毒.藥,七孔流血而死。

蕭煊看著這個冒牌貨倒在地上,一向冷靜自持的臉上,顯現出些許慌亂。

他蹲下身子,手放在女子的耳邊,撕拉一聲扯開她臉上的人.皮面具。

“果然。”蕭煊呼出一口氣,站起身,喚來影衛,“出動所有人手,尋找王妃,要快!”

“是,屬下遵命!”

房內有些潮濕,地上鋪著稻草,斑駁的墻上有個小小的氣窗,一束光線從外面照進來。

這裏像是一個牢房,三面是墻,一面是鐵圍欄,外頭的桌子上點著幾盞油燈,因此光線不算昏暗。

琉月動了動身子,頭還隱隱有些痛,借著燈光,她發現對面有一個身穿大紅嫁衣的女子,靠在墻上,雙目閉著,似是昏迷了。

她緩緩挪過去,還沒到近前,那女子悠悠醒轉過來,看到琉月,也是一楞,“你怎麽在這兒?”環視一圈牢房,半迷糊半清醒道,“我明明記得在陳府後院,怎麽被關在這裏了?是誰那麽大的膽子,不想活了!”

這頤指氣使的聲音無比熟悉,琉月伸手撕開她臉上的人.皮面具,咬牙切齒道:“就知道是你,穿著這一身,裝成我的樣子,是不是想把我迷暈之後,偷龍換鳳,嫁入晉王府?”

瑪莎蒂公主白了她一眼,“我本來是打算這麽做的,可是我剛到後院,就被人迷暈了,醒來就在這裏了,鬼知道怎麽回事。”

琉月疑惑問:“這麽說來,把我迷暈的人不是你?”

瑪莎蒂公主揉著眉心,“當然不是我。”

琉月靜下心來,琢磨半晌,腦中靈光一現,點點手指道:“我知道了,除你之外,還有人想冒充我,嫁入晉王府,所以就把你和我一起弄到這裏來了。”

這麽一說,瑪莎蒂公主也整明白了,“那麽多人想嫁給蕭煊,這家夥夠搶手哇。”

“蕭煊是我一個人的!”琉月惱火地撲過去,和瑪莎蒂公主扭打成一團。

兩人互相扯頭發,揪衣服,打累了,並排坐在地上,靠到墻上喘氣。

琉月仰臉,吹了吹額頭垂下來的一樓亂發,“我們倆幹打架沒用,得想法子出去。”

瑪莎蒂公主側目問:“你有什麽高招?”

琉月動腦筋想了想,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她的身上沒帶藥粉,不然可以用這個脫身。

既然被關在這裏,吃喝總會有人管的吧,看外面的桌子上的茶碗冒著熱氣,就能推斷出來,不久之前,這裏有人來過。

琉月摸摸身上,搜出一捧花生。

婚禮程序繁瑣,新娘子要到晚上才能進食,她怕肚子餓,偷偷在衣服裏藏了一些花生,打算在餓的時候,吃幾顆墊肚子。

“就幾顆花生,這有什麽用?”瑪莎蒂公主的白眼快翻要到天上去。

“你別小看這幾顆花生,能不能出去全靠它了。”琉月賊笑道,“不過,我還需要一個絕色美姬幫忙。”

瑪莎蒂公主指指自己,“我?”

“對。”琉月點頭,靠過去,和她咬耳朵,說了一下計劃。

“這能成嗎?”瑪莎蒂公主目光懷疑地看向她。

“你只要按照我說的做,保管能從這裏出去。”

說幹就幹,琉月撿起地上的一只豁了口的瓷碗,扒開稻草,放在空地上,用一根細木棍支起瓷碗。

隨後,她把腰帶解下來,一端系在木棍上,另一端纏在自己手上,覺得帶子短了點,向瑪莎蒂公主揚了揚下巴,“你的腰帶解下來,我要用。”

瑪莎蒂公主輕嗤一聲,也不廢話,三兩下解開自己的腰帶,扔過去。

琉月接下,將兩根腰帶系在一起,長度足夠了。

緊接著,琉月剝了兩顆花生米,放在瓷碗底下,兩人躲在角落,等著老鼠上鉤。

對,是老鼠。

等了沒一會兒,琉月聽到吱吱的叫聲,一個灰褐色的小身影,探頭探腦的跑到瓷碗底下,吃花生。

琉月一拉腰帶,牽動木棍,瓷碗蓋下來,壓住了那只小老鼠。

琉月走過去,蹲下身子,把小老鼠從瓷碗底下捉出來,“一只不夠,再抓抓看。”

照這個方法,一會兒功夫,琉月抓到三只老鼠。

“你聽。”琉月挑眉,跟瑪莎蒂公主使眼色,“有人來了。”

瑪莎蒂點頭,面上含著一分懂得的笑意,攏攏衣衫和秀發,坐在牢門前的地上,擺出一個千嬌百媚極具誘惑的姿勢。

一個蒙面的黑衣人拎著一個黑漆食盒過來,蹲在牢門前,把裏面的飯菜擺出來。

“這位小哥。”瑪莎蒂公主眨眨媚眼,搔首弄姿,入戲非常快,“你可知道我是誰嗎?”

黑衣人擡頭看了她一眼,咽了口唾沫,未發一言。

瑪莎蒂公主將纖長細嫩的柔荑搭在肩頭,拉下嫁衣的領子,露出一片白皙迷人的春色,聲音嬌柔,要多造作有多造作,“本公主好空虛,好寂寞,好冷,小哥你過來摸摸,我的手好涼好冰哦,你來給我暖暖嘛。”

琉月抖抖身上的雞皮疙瘩,暗暗給她點個讚。

黑衣人沒抗住美人嬌滴滴的媚態,身子前傾,伸出手,想去摸瑪莎蒂的臉。

說時遲,那時快,琉月一把揪住黑衣人的衣領,將藏在衣袖下面的三只小老鼠和剩下的花生,全都塞進了他的衣服裏。

“啊!”黑衣人被老鼠咬的大聲呼叫,痛苦不堪躺在地上。

琉月眼尖,伸出手去夠黑衣人掉在地上的鑰匙。

“快開門!”瑪莎蒂公主看到琉月拿到鑰匙,笑著喊了一聲。

琉月利落打開門,兩人走出去,瑪莎蒂公主一個手刀劈在黑衣人的脖頸,黑衣人兩眼一翻白,昏了過去。

“瑪莎拉蒂,咱們快走!”琉月拉著瑪莎蒂公主的手腕子,撒腿就跑。

“本公主叫瑪莎蒂,不叫瑪莎拉蒂。”瑪莎蒂公主一邊跑,一邊糾正。

“差不多啦。”琉月健步如飛,“現在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對了,你應該會武功的吧?”

瑪莎蒂公主頗傲嬌道:“我們草原的女兒,豪爽灑脫,哪一個不會幾招功夫的?不像中原女子,嬌嬌弱弱,只會待在閨房裏繡花,一無是處。”

琉月沒心情跟她擡杠,在走廊盡頭的一座木門的門口停住腳步,“那行,看你的了,上吧。”

瑪莎拉蒂公主也有幾分聰明,聽她這麽一說,立刻會意,讓琉月跟在身後,她身先士卒跑出去,利落打趴幾個守門的黑衣人。

“公主你好厲害,給你呱唧呱唧。”琉月湊在她身邊,拍手道。

瑪莎蒂公主十分受用地揚起紅唇,哼了一聲,“沒有你的那點小聰明,本公主還脫不了身呢。彼此彼此。”

“那咱們趕緊走吧,王爺見不到我,這會子肯定急瘋了。”

幸好關她們的地方還在京城裏,琉月和瑪莎蒂公主跑了不遠,看到有人牽馬經過,便上前搶了馬匹,把頭上的赤金鳳釵薅下來,丟給那人,算作買馬的錢。

“坐穩了,駕!”瑪莎蒂公主圈著琉月的腰身,手裏握著韁繩,兩腿一夾馬腹,疾行而去。

作者有話要說: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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