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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君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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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微學會暖身術後,終於能夠自己運功驅寒,雖然總是斷斷續續的,但也聊勝於無。夜幽依舊執著的抱著她不撒手,看著她臉色漸好,心裏也稍稍松了口氣。

運功後的昔微疲憊的倚在夜幽胸前,雖然體內困意洶湧,她還是強撐著精神與夜幽說話:“第八天了,我早就學會了暖身術,你……還不走麽。”

“不走。母後什麽時候來放你,我什麽時候走。”夜幽抖去肩上凝結的冰碴,將蓋在昔微身上的外袍又收緊了些。

“……夜幽,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你連我是誰,都不曾真正知道吧。”他是魔界的殿下,她的天上的小仙女,天壤之別。

夜幽眸光溫暖,彎起嘴角,“我才不管昔微是仙是妖,總之,她就是被我拔過的狗尾草。”昔微迷茫的擡眸看他,他嘴角的笑意泛開,不自覺將下巴抵在她頭頂上緩緩道,“我啊,總是夢到一個狗尾草小妖,在夢裏她被我揪過了好幾次腦袋,我和她,是很好很好的……朋友。”

夜幽猶疑了片刻,才極力忽視了夢境最後的結局,用“朋友”兩個字定位了他和阿尾的關系,他不自覺微微垂眸,聲音輕的仿若夢囈:“昔微,你夢見過我麽?”

她鮮少做夢,夢境中除了華曜神君也沒別的誰了。昔微覺得夜幽說的那個狗尾草像她,又不像她,她將腦袋挪了挪,不說話。夜幽自嘲的笑了笑,也不再說話。昔微心裏悶悶的,她想安慰夜幽,又發覺她才是最沒資格去安慰他的人,想了很久,才將話題扯開,她問:“夜幽,被魔後知道你在這兒,你會受罰麽?”

“不知道。母後她一直都不愛管我。”夜幽無奈的挑了挑眉,“阿尾,你就不要擔心我了,我可是魔界的太子殿下,有誰敢罰我。你有精神倒不如和我一起想想,要怎麽樣才能從禁地出去。”

昔微笑了笑,閉著眼道:“這是你家的禁地,我怎麽會知道如何出去啊。”她歇了歇,又睜開眼,“其實魔界抓我,到底為了什麽?我明明就什麽都不會,能有什麽價值。”

以你之心,換王之命。

夜幽凝視著她,失神片刻,才輕聲答:“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價值。”

昔微覺得好笑,一棵狗尾草能有什麽價值。可沒來得及細問,就聽見沈寂許久的大殿忽然有了一聲異響,被冰封的殿門緩緩打開,突如其來的光線讓昔微下意識將腦袋往夜幽身前偏了偏,夜幽手臂一瞬間收緊,將昔微護住。

“幽兒,八天,你一點兒她的信息都沒有問出來。”

陰梨花站在兩人不遠處,居高臨下的看著夜幽。夜幽被陰梨花的開場白一驚,隨後才意識到陰梨花遲遲不來尋他的緣由,竟是想要利用他來套取昔微的身份。夜幽眉頭緊皺,低頭一看,果然撞見昔微遲疑的目光。

他固執的留在他身邊,固執的續著她的一口氣,甚至教她暖身術,難道都是另有所圖?

“幽兒,我沒有耐心了。”

陰梨花適時的補充了一句。昔微眸光閃爍,可夜幽也無言解釋,末了,昔微終於默默的垂了頭,不再看他。

他一定不是第一次見到昔微這樣不信任的姿態,不然,為什麽心口會在這一瞬間疼得如此厲害。

夜幽放開昔微,扶著冰面緩緩站起。在冰面上幾乎用同一姿勢待了八日,他的雙腿只要微微一動就麻得發疼,可他還是挺直了後背,攔在昔微身前,與母後對視。

“母後,您打算將昔微如何?”

陰梨花卻反問:“幽兒,你難道不想救你的父王?”

單純站在自己的立場,相比只存在幼年記憶中模糊不堪的影子,夜幽更想要留住眼前。可若站在魔界殿下的立場,救活夜淵,不僅是救活魔界昔日的王者,更是救活母後日夜思盼的夫君。

所以,只要他選了昔微,就是不忠不孝。

夜幽,我不恨你,可我也無法面對你。

所以啊,夜幽,永別了。

夢境中昔微的決絕言辭莫名闖入腦海,一瞬間夜幽所有的掙紮都失去了作用,他仰起頭,直視著陰梨花,而後卻緩緩曲了膝蓋,朝陰梨花直直的跪了下去。

昔微震驚的看著夜幽筆挺的後背,五味陳雜。這個人啊,為什麽總要一次又一次的為了她不顧一切,她明明什麽都沒有為他做過啊!

“母後,孩兒不孝,孩兒不能看著昔微死。”即使陰梨花眼中怒意正盛,夜幽仍然倔強的擡起頭與陰梨花對視,堅定的護在昔微身前,一字一句的將心中所願說出了口。

陰梨花看著跪在腳下的夜幽,怒極反笑,夜幽從來沒有見過母後有如此大的情緒波動,夜幽這才發現,妝容精致的母後眼角也是有皺紋的。

“母後……”

夜幽甫一開口,就感覺胸口被重重一擊,他身子搖擺,可他不允許自己倒下,手撐著冰面生生咽下喉中腥閑,他深深吸了口氣,重新跪好。

“母後,或許我們可以找到別的方法救父王……”

夜幽的話被陰梨花的冷笑打斷,她微微俯身盯著夜幽,反問:“別的方法?千百年就等到這麽一個她,你上哪給我再找一個狗尾巴妖!”

這話仿佛勾起了陰梨花心中的痛,她眼神冷得淩厲,毫無預兆的又反手揮袖,將夜幽扇倒在地。夜幽摔在昔微身邊,再無力氣起身。

昔微被鐵鏈吊著,沒法去扶夜幽,只好哭著看著他搖頭,“夜幽……夜幽,你走吧,我求你了!”

夜幽不甘心的擡頭看著她,昔微又勸道:“如果一定要有個狗尾草為此喪命,你又何必救我。”

眾生平等,她昔微的命,也沒有比別的狗尾草妖金貴啊。

“我不管別人,我只要你活著。”夜幽擦了把嘴角的血漬,搖搖晃晃的站起來,態度依舊堅決,他召出手中寶劍橫在胸前,望著陰梨花不說話。

這是要和她對抗到底的意思了。陰梨花心中又寒了幾分,看著昔微的目光更是狠毒。她無意與夜幽糾纏,招式繞過夜幽,直取昔微性命。

夜幽飛身去攔,誰知方才那招不過是個幌子,陰梨花趁夜幽不註意,襲向他的後背。夜幽來不及抵擋,身子摔往了大殿一側。陰梨花手一揚,鐵鎖斷裂,昔微失去支撐瞬間跌在地面。

陰梨花手成利爪裝直逼昔微心口,夜幽掙紮著想去攔,身子卻被陰梨花定住。

“母後!”

卻在這一瞬間,整個大殿都劇烈搖晃了起來。

準確的說,是整個禁地都在搖晃。陰梨花的動作一滯,利爪不過堪堪刺破昔微的胸口。

陰梨花雙眸微瞇,暫時收手,站在大殿中央,與此同時陰梨花的一個心腹已經狼狽的趕來,跪在殿外慌張回稟:“魔後,是華曜神君!外頭有大批魔將都受了傷。”

陰梨花一楞。昔微也一楞。

片刻,陰梨花就恢覆了冷淡的表情,她看著昔微,似笑非笑,沒有說話便跟心腹出去應戰。

夜幽身上定咒隨之解除,他悲傷的看著昔微,弱聲問:“你說的他……是華曜神君?”

昔微不明白他突如其來的悲傷因何而起,幹幹的點了點頭。

華曜神君,魔界不共戴天的死敵啊。

禁地又震動了一次。夜幽可以想象外頭魔兵魔將與華曜神君廝殺的場面,甚至能聽見子民們受傷的哀嚎。他是魔界殿下,此刻應該陪著他的子民抵抗外敵。

他深深的看了眼昔微,還好她如今已經學會了暖身術。夜幽握緊了手中劍,迅速在禁地消失。

“阿尾,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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