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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有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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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微跟著洛修去看洛夫人時,洛堡主也在。在外室見到昔微時,洛堡主還責備洛修不帶著客人好生歇息。洛修將昔微來的目的簡要說了說,洛堡主卻婉言相拒,說是害怕過了病氣給昔微。

昔微只聽懂了洛堡主的表面意思,忙坦然一笑,道:“堡主,您別擔心,我百病不侵。”

誰知這話一說,洛堡主對昔微就更加不放心了。她一個從妖精遍布的丘澤山裏出來的小姑娘,還有著百病不侵的本事,怎麽想都不覺得她是個人類。可洛家堡作為陸寧城清氣最盛的地方,普通妖族根本不敢近前。昔微在洛家堡一舉一動都沒有任何反常,洛堡主這才拿不準她的身份,只在心裏一直端著一份戒備。

洛修朝父親正色道:“昔微見多識廣,讓她看看娘親,病情或許另有轉機。”

見他篤定的態度,洛堡主也不再多加阻攔,陪著二人一同進了內室。室內有淡淡的寧神香,洛夫人平躺在床上,呼吸緩慢,露在外頭的一雙手端莊的交疊,仔細看去,便能見洛夫人的十指都染上薄薄的一層暗淡的紫黑色。

洛修在她身邊簡要解釋了一番,素來溫婉賢惠的洛夫人在十日前開始精神不振情緒暴躁,莫名就因瑣碎小事大發雷霆,洛修和洛堡主勸也勸不了,洛夫人也不願讓大夫診治。五日後,洛夫人晨起時,因丫環梳頭動作慢,洛夫人大罵之餘,作勢還要打她,可揚起的手還沒下去,洛夫人忽然就昏了過去。

眾人以為洛夫人是急火攻心,忙叫了大夫來瞧。誰知夫人自此就長睡不醒,陸寧□□醫們均找不到洛夫人的病根所在。

三天前,洛堡主發現洛夫人昏迷之餘,手腳漸漸發紫,顏色日益加深,黑紫之色還順著四肢逐漸蔓延擴散。洛堡主束手無策,只好張貼告示,重金求醫。

而雲姑娘,就是三天前來的洛家堡。別的大夫來看了,都是愁眉苦臉的離開,她一個秀氣的姑娘家,卻大著膽子說她或許有辦法。雲姑娘說她自小熟讀各類醫書,懷疑洛夫人中了瘴氣,日子久了,瘴氣侵入五臟,屆時就是神仙來了也回天乏術。需趁著現在瘴氣還淺,借用化枯草的換血奇效,將洛夫人體內瘴氣除去。

眾人將信將疑,畢竟整個陸寧城,最不可能有瘴氣的地方,就是洛家堡,那洛夫人中的瘴氣從何而來?雲姑娘隨後又道,即使不是瘴氣所致,夫人經過仙草換血,或許也能將病根除去,總歸不是件壞事。

雲姑娘翻查古籍,將化枯草的樣子給洛修看了,並猜測城郊的丘澤山便有此草,洛修抱著試一試的態度,火速趕往丘澤山。後來他從昔微的口中也聽說了化枯草的效用,才徹底對雲姑娘說的話放心。

昔微對洛夫人中了瘴氣的說法卻不敢茍同。據她所知,若不是去了什麽妖魔叢生的深山老林,洛夫人哪裏惹得上瘴氣。更何況,在洛家堡這種清氣旺盛之地,養幾天瘴氣早就沒了,不至於昏睡不醒。

倒是平白轉換性子是個疑點,她蹙眉想了想,扭頭問洛修,“夫人性子大變的那幾日,洛家堡或者陸寧城內,有沒有發生其他的什麽事情?”

洛修點頭,“前段日子,城中陸續發生了三起百姓暴斃事件,我幾番調查,查出兇手是一個樹藤小妖。”

那幾日洛修忙著緝拿兇手,對母親性情大變一事無暇分心,洛修至今還很愧疚。或許他多勸勸母親,她那時肯吃藥,情況或許就沒那麽糟了。

“樹藤小妖?是丘澤山上那位的妹妹吧?她又怎麽會無緣無故的傷人呢?”

經昔微一提醒,洛修想起了一點線索,“說來也奇怪,那樹藤小妖原本是個老實內向的姑娘,在陸寧城中住了快一年,平日賣些樹藤編織的小玩意,從來沒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若不是我親眼所見,我也斷不會相信,她就是連殺三人的兇手。我找到她時,她正準備對第四個人下手,她雙目發紅,還生出銳利的黑色指甲,面上滿滿的戾氣。按理說,她不過是一個只有一百年道行的小妖,我卻與她糾纏了許久,才將她制服。”

“你親手殺了她?”

洛修搖頭,提起此事,他的眼裏還帶有一絲無奈,“我不過用鎖妖繩將她綁了,原本想將來龍去脈審問清楚,卻沒想她卻忽然自行發功,毀了自己的百年內丹……她的眼中,明明還帶著留念……”

妖失了內丹,便會灰飛煙滅。她決絕赴死,沒有給任何人挽留的機會。

昔微心下一沈,又是一個性情大變的例子。

她試探的伸出手,去觸碰洛夫人微涼的手。只見昔微所觸之處,黑紫之色竟自動散去。可只要昔微離開,那黑紫之色又慢慢聚攏。所以,她身上所帶仙氣,只可以抑制這怪異的“瘴氣”,卻不能除去。

昔微不知該如何將仙氣渡給洛夫人,只好對洛修失落的搖搖頭。洛修朝她安撫一笑,讓她不要勉強。

恰好此時雲姑娘來給洛夫人例行診治,見昔微也在,腳步微微一滯。昔微腦子還在不停的轉,沒有擡頭看人,倒是洛修先喊了一句雲姑娘,才讓昔微和洛堡主註意到她。

見雲姑娘要上前看洛夫人,昔微乖巧的退到了一側。雲姑娘的手一直攏在寬大的衣袖中,只俯身查看了一下洛夫人手上的黑紫,便朝洛堡主和洛修行禮道:“夫人體內瘴氣蔓延之勢略有減緩,待夫人服下化枯草,相信很快就會醒。”

聞言,洛堡主心下稍定,擺手讓雲姑娘不要拘禮,正想開口,卻聽見一旁的昔微遲疑的聲音,“雲姑娘,你……要把化枯草煎成水給夫人喝麽?”

雲姑娘微微側身面向昔微,手依舊攏在袖中,端莊的置於腰間,她輕聲問道:“昔微姑娘也通醫術麽?可是有了更好的法子?”

昔微頗有自知之明的搖頭,“我不懂醫術的,只是……我覺得,夫人肉體凡胎,或許受不住這仙草的功效。”

她確定她在藏書閣看到化枯草的時候,它的後頭還跟著一大串的文字,絕不可能就單單只有換血洗髓的功效。可她怎麽想,也想不起後頭究竟交代了什麽,只是潛意識裏知道化枯草不能輕易服用。

見昔微沒有更好的方法,雲姑娘淺聲反問:“難不成,就讓夫人這麽熬著麽?你等得,夫人的病情可等不得。”

洛堡主對昔微略有不悅,可面上還是和和氣氣的,“既然昔微姑娘不通醫術,那就不勞你費心了。你也辛苦了一日,還請昔微姑娘好生休息,勿要被堡中雜事煩心了。”

昔微見沒人聽她的,著急的跟洛堡主解釋:“堡主,不能給夫人喝化枯草!夫人中的恐怕不是瘴氣!”

洛堡主面色一沈,“那你說說,該如何治夫人?雲姑娘說的對,你等得,夫人可等不得!”

昔微說不出話,咬唇看著雲姑娘,她通醫術,理應知道化枯草的副作用,為什麽還執著的要給洛夫人服用?她悔死了沒在藏書閣好好看書,現在只有急得撓頭的份。

身後的洛修卻上前一步,在她身邊輕聲道:“昔微,別急。我信你。”

昔微感激的看著洛修,隨後好似下定決心,在洛堡主面前正色道:“堡主,給我一點時間,我一定找到治夫人的法子!我只求您,在我回來之前,斷不要給夫人服用化枯草!”

說完,她就急匆匆跑了出去。

洛堡主被昔微說的有些動搖,可洛夫人的病情不容耽擱,他便攔住要追昔微的洛修,交代道:“我只等一日。”

洛修鄭重的點頭,眼看昔微就要跑沒影了,緊忙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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