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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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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都沒看見閻羅是怎麽動作的, 只聽見莫北一聲慘叫,落在閻羅手裏的身體因為疼痛生理性的抽搐著,一雙眼緊緊的閉著, 兩行血淚蜿蜒流了下來。

“你做了什麽?”莫陽表情大變,一直沒什麽變化的一張臉終於有了波動,手上一道紫雷直接朝著閻羅頭頂劈來。

“轟!”

火焰騰升而起的聲音在洞穴之中響起, 整個洞穴的溫度瞬間升高, 熾熱之氣撲面而來。

這樣的溫度, 讓人的臉上都有一種皮膚有種灼熱的痛楚感。

一具身體被扔在地上,莫北的身體蜷縮著, 他還在慘叫著, 伸手捂住自己的眼睛, 臉上血淚模糊, 不斷的喊著:“我的眼睛, 我的眼睛……”。

閻羅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眼中閃過一絲戾氣來。

在他手中有一團紅色的火焰燃起, 那是一種十分純粹的紅色, 帶著一種透明的質感。而且毫無疑問, 這簇火焰的溫度是極高的, 燒得閻羅四周的空氣都一陣扭曲。

在火焰之中, 還有一縷明亮的紫色, 正是莫陽剛才攻擊而來的那道紫色雷電,已經完全被閻羅手中的火焰吞噬。

而閻羅,他就站在那裏, 目光冰冷,渾身都是那股危險的熾熱之氣。僅僅只是和他同處在一個空間之中,他們就感覺到了那股高溫,高得讓人忍不住戰栗起來。

自己的雷電,竟然被吞噬了……

莫陽的表情有些難看,他還欲再動作,卻被莫先生伸手攔下。

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他們頭頂的“花朵”身體繃緊,四周的蠱蟲更是在躁動。

花枝笑瞇瞇的說道:“我說過的,不要輕舉妄動,不然我的蠱蟲可是很想嘗到肉味的。”

這些蠱蟲,一個個看起來可不像是吃素的。毫無疑問,剛才莫陽要是再有所動作,這些蠱蟲立刻就會撲上來,足以將他們啃得連骨頭渣滓都不剩。

聞言,莫陽下意識的去看莫先生。

目前的情況看起來對他們很不利,不說這個操控著火焰,氣息強大的男人,就說花枝手中的那些蠱蟲,就足以讓他們投鼠忌器了。

莫先生神色陰沈,目光緊緊的盯著閻羅,低聲吩咐莫陽道:“你去看看莫北的情況。”

莫陽應了一聲,警惕的看了閻羅一眼,急忙上前去查看莫北的情況。

“莫北,你怎麽樣了?”他將人從地上扶起來,著急的詢問道。

莫北下意識的伸手抓住他,大聲的說道:“莫陽,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好痛,好痛啊!”

他的眼睛緊緊的閉著的,莫陽湊近了去看,卻聞到一股燒焦的味道。似是想到了什麽,他伸手微微掀開莫北的眼皮,手上的動作猛的一陣顫抖。

莫北眼皮底下的那雙眼睛,竟然完全被燒毀了,只剩下黑漆漆的一個眼眶,看上去十分的猙獰恐怖。

莫北著急的問:“莫陽,我的眼睛怎麽了?我覺得好痛,好熱……好像有一團火在我眼中燃燒一樣,我為什麽看不見了?”

莫陽聲音有些艱澀的道:“你的眼睛……”

他張了張唇,實在是說不出他的眼睛沒事的話來。眼珠子都被燒毀了,莫北怎麽可能看得見?

在他身後,莫先生咬牙道:“莫陽,扶上莫北,我們現在就走。”

他的表情十分陰冷難看,已經很多年,他沒有栽過這樣的跟頭了。對於他來說,這樣離開,簡直就像是在說他示弱害怕了。

深深的看了閻羅他們一眼,他似乎是要將這三人的容貌完全的印在腦海之中。毫無疑問,等他出去了,他一定會想方設法的報覆顧蒙他們的。

只是,肯定不是現在。

聽到他的話,莫陽臉上露出了不甘心的表情來,但是還是立刻應了一聲,伸手把莫北扶了起來,師徒三人加上其他人,立刻離開了洞穴。

等他們完全離開洞穴,自己的蠱蟲也感覺不到他們的氣息之後,花枝這才身體一軟,軟軟的坐在石床上,原本紅潤的臉頰也變得有些蒼白起來。

她伸手將耳邊的碎發別了別,冷笑著道:“要不是我剛蘇醒過來,我肯定把他們都宰了,哪裏還會放他們離開?”

她當初“死”去,她的蠱蟲也隨著她的沈睡同樣陷入了休眠之中,如今她蘇醒過來,這些蠱蟲感應到她的氣息,也從休眠中醒了過來。

但是不管是她,還是這些蠱蟲,剛蘇醒過來,力量都大不如以前。如果不是這樣的話,她才不會輕易地放莫先生他們離開。

似乎是感覺到了什麽,花枝伸出手去,在她白玉一樣的手心裏,一只紅色的蠱蟲在她手中打轉。

“……小紅說它不喜歡那群人的氣息,說是他們身上有很重的血腥味。”花枝說。

說完之後,她頓了頓,道:“小紅對各種氣息都特別敏感,所以剛剛那群人,果然不是什麽好人,要不是我身體不舒服,一定讓我的寶貝們把他們全部都給咬死!”

只可惜,她現在是有心無力,只能先放過這群人了。

顧蒙收回視線來,卻是若有所思的道:“我看他們一群人印堂發黑,死氣罩臉,這是血光之災的面相……他們這群人,馬上就會遇上一場死劫。”

“這場死劫,無解!”

死劫無解,也就是說,這些人都是必死的命。

聞言,閻羅和花枝都扭頭去看她,花枝表情更是錯愕,有些驚訝的問道:“你會看相?”

顧蒙十分謙虛的說道:“稍微會一點點。”

花枝想到她剛才所說的,忍不住追問道:“你剛才說那群人馬上就會遭遇一場死劫?這是真的嗎?”

顧蒙點頭,道:“有句話叫做自作孽不可活,他們的死劫,便應在他們曾經所造的“孽”身上。”

從莫先生他們一行人一進來的時候,顧蒙的註意力就忍不住落在了他們身上。實在是因為在她的眼中,這群人真的是很顯眼。

不管是莫先生,還是他的兩個徒弟,他們身上都有著很重的血孽之氣。

尤其是那位莫先生,他身上的血孽之氣幾乎是化為了實質,籠罩在他的頭頂,遠遠望去,宛若一片紅色血海一樣,不斷的翻湧著。

而在他頭頂的那片血海之中,能看見一個個的鬼頭在血色之中翻騰著,他們模樣猙獰,憤怒仇恨的目光緊緊的盯著莫先生。

這些鬼頭,應該就是莫先生曾經所殺過的人,他們並不能算是孤魂,而更像是一種“氣”,這些氣匯集在一起,形成了一片血海,死死的糾纏著莫先生。

當然,很顯然的,對於自己身上的東西,莫先生還一點察覺都沒有。

這些鬼頭本身就是那些被莫先生所殺害的人的化身,他們充滿了對莫先生的怨氣憤怒,恨不得生食其血肉。

現在他們所需要的是一個契機,一個能讓他們報仇的契機。只要有一天莫先生身上出現一絲的空隙,這些鬼頭就會一擁而上,直接將他給撕碎。

不過……

顧蒙眼裏閃過一絲思考了,像這種“氣”,正常來說,是很難凝聚在一起的。

因為這種“氣”在出現之後,很快的就會消散在空中,根本凝聚不起來,更別說形成像莫先生身上那麽大一片面積的樣子。

“是因為他身後的那個女孩子?”她思考著說,然後問閻羅:“你註意到那位莫先生身後的女孩子了嗎?”

閻羅回憶了一下,腦海裏只有一個十分模糊的印象,那似乎是一個很安靜的女人,全程一聲不吭的,木然著一張臉,整個人都是死氣沈沈的。

倒是花枝,聽顧蒙問,立刻說道:“你是說那個穿白裙子的女人?”

說到這,她皺了皺眉,道:“那個女人,她身上的氣息不大好……小紅跟我說,她快死了。”

小紅對各種氣息很敏感,所以它感覺到了那個女人身上的死氣。死氣只會出現在將死之人的身上,所以花枝才會說出“她快死了”這樣的話來。

顧蒙說:“那位小姐,她的體質很特別,這種體質是上好的純陰體質,我記得你們人類把擁有這種體質的人稱為爐鼎。”

“爐鼎?”花枝下意識的念出這兩個字來,臉色微微變化了一下,然後喃喃說道:“怪不得,我感覺那個孩子的氣息有些不一樣……”

她自然是知道爐鼎是什麽的,在很多人眼裏,爐鼎不是人,而是一種能夠快速促進自己修為的工具。

而莫先生身後的那個女人,她就是一個爐鼎。

顧蒙說:“她以前應該也是一名修士,只是她體內的靈力已經完全幹涸了,就連身體也損耗到了一定的程度了,連普通人都比不過,大概很快就會崩潰了……”

身體崩潰,那就意味著死亡。也就是說,那個女孩子已經時日無多了。

但是詭異的是,這樣一具即將崩潰的身體裏,卻蘊藏了另外一股十分微妙的力量,這股力量堅韌而微弱,但是卻始終存在著。

而且,她的氣息和莫先生他們也隱隱有所牽扯。

顧蒙思忖道:“那位莫先生他們身上的血孽之氣,我想,大概和她有些關系。”

而這一點,很顯然的,莫先生他們也沒有察覺到,不然他頭上也不會有那麽一片血海翻湧著。

花枝說道:“如果真的像你所說的那樣,那些人身上的不對勁是她所坐下的,那麽這女孩還真有些厲害了。”

作為一個爐鼎,一個被其他人采補的對象,對方的活動毫無疑問是完全被莫先生他們給掌控的。可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她竟然還悄無聲息的做了這些事情,這種隱忍的心計與手段,只是想想就讓人覺得有些怕了。

“……只是我看她身體已經十分孱弱了,現在完全就是強弩之弓,說不定什麽時候就倒下去了。”

顧蒙沒說話,心裏卻是暗暗點頭的。

其實看著對方的那一瞬間,她是十分驚訝的,因為她察覺到對方體內生氣流逝,整個身體是處於一種十分虛弱的狀態的。可是就是這樣的身體,她卻還能撐著站在那裏,似乎是若無其事,這份忍耐力,就足以讓人驚嘆了。

……

此時,莫先生他們已經走出了村子,扭頭看向身後這片已經被藤蔓野草所覆蓋的大巫村,他冷冷一笑,道:“既然春蠶蠱和覆生蠱落不到我的手上,我也不會讓其他人拿到手。”

那些人讓他這麽丟臉,他也不會讓他們活著離開這裏。

他在這個村子四周布下了一個陣法,等下他們一離開,整個陣法啟動,到時候就會將整個村子完全毀滅掉。當然,毀滅的東西之中,也包括村子裏的人。

“走吧!”

拋下這麽一句話,他轉身走出了這個村子。

在他們走出村子不遠之後,他們身後傳來轟然的聲響。

火浪是猛的爆炸開來的,就像是一場絢麗的煙花一樣,整個村子瞬間被大火所覆蓋了,裏邊的一切都被淹沒在了火海之中。

沈婷昀轉過頭來,熱風卷過來,吹在她的臉上,她的眼中倒映著一片熊熊大火,讓她的眼睛看起來也是紅色的。

而她眼中的這片紅色翻湧著,和她記憶裏的那場大火完全重疊在了一起。

“你在看什麽?”一道聲音傳來,莫先生冷冷的看著她,眼底帶著幾分打量來。

沈婷昀轉過頭來,表情仍然是木然遲鈍的,只是呆呆的看著她。

見到她這個樣子,莫先生原本揪緊的一顆心也微微松開了,同時他心中也免不了嘲笑起了自己——這個女人早就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了的,他已經磨掉了她的意識與心志,他到底在害怕什麽?

雖然心裏這麽想著,但是實際上,他腦海之中還是忍不住閃過了一道身影。那是以前的沈婷昀,那時候她還是沈家的大小姐,她看上去孤傲而清冷,還是沈家最天才的一位,受萬人追捧。

當時的莫先生在她的面前,只是一個旁人連名字都沒聽說過的小蝦米而已。

想到往事,莫先生的心情有些煩躁,他伸手一把把沈婷昀扯過來,等到了他們停在山下的車旁,他一把將人扯進了車裏,將人按在了車子後邊的椅子上,。

其他人早已習以為常的轉過身去,自己幹著自己的手,莫陽扶著莫北上了車,他們一行人急忙驅車往縣裏去——莫北的眼睛需要處理。

而在莫先生所坐的那輛車上,司機面不改色的看著前方,對於空中傳來的粗喘聲置若罔聞。

副駕駛上的人是莫先生這一次聘請的保鏢,聽著後邊傳來的暧昧的動靜,他忍不住朝著後視鏡裏瞥了一眼。當然,他能看見的很有限,但是卻讓人忍不住有些遐想起來。

就在這人想入非非的時候,他突然聽見後方傳來一聲慘叫聲,驚得他整個人打了個激靈,立刻扭頭看去,然後他看見了一幕可怖的場景。

莫先生坐在後座的椅子上,衣衫不整的,在他身邊圍著一團紅色霧氣,霧氣之中漂浮著一個個黑色的鬼頭,這些鬼頭張牙舞爪的,直接朝著莫先生咬過去,他們每咬上一口,必定要將莫先生的一塊肉給咬下來才甘心。

所以,很快的,車子裏邊就漂浮起了一股令人作嘔的血腥味。

司機心中駭然,下意識的就想把車子停下來,但是卻聽見一個冰冷的聲音說道:“繼續開車。”

聞言,司機和副駕駛的人心中一驚,扭頭看去,就見那位沈小姐從椅子上坐起身來。

她的衣裳唄莫先生給撕破了,但是她看起來並不怎麽在意的樣子,而是伸手將莫先生的那件黑色西裝撿起來披在了自己身上,就這麽斜斜的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的看著莫先生痛苦的樣子。

鬼頭張嘴咬上莫先生的臉,生生的將他臉頰上的一塊肉給咬了下來。有鮮血滴落在車子的真皮椅子上,莫先生捂著臉,臉上一片血肉模糊,再加上他身邊飄著的那些鬼頭,讓他整個人看起來無比的猙獰可怕。

“……你對我做了什麽?”莫先生又驚又怒的看著沈婷昀,他想動用體內的靈力,卻發現自己靈力停滯,竟是半分都使不出來。

“你還記得我們沈家是做什麽的嗎?我們沈家不僅是占蔔,還能操控氣運……”沈婷昀微笑著看他,道:“我也沒做什麽,只是在你的身上放了點東西,讓那些死去的人的怨氣不散,凝聚在你的身上而已。”

莫先生驚怒交加的看著她,色厲內荏的說道:“我在你身上下了咒,我要是死了,你也必死無疑的,你確定要殺了我嗎?”

沈婷昀搖頭,道:“不是我要殺了你,殺死你的,是你自己所造的孽……至於你說的詛咒,莫以柯,你以為你的詛咒之法是在哪學來的?那都是我沈家的東西,不過是一個詛咒,你覺得我會解不開?”

她冷笑一聲,道:“學了我們沈家一點皮毛,你就以為自己是天下第一了。”

莫先生身邊那些鬼頭還在不斷的啃咬著他的身體,他伸手拿出一張符來,符上符文閃動,一道清靈之氣擴散開去,那些模樣猙獰的鬼頭表情恍惚了一下,動作也停止了下來。

終於得了一分喘息之氣,莫先生還欲動作,沈婷昀卻不給他這個機會。

她伸手在空中撥弄了一下,那一瞬間,空氣中似乎有什麽東西隨著她的手指在微微流淌著,原本表情已經平靜下來的鬼頭們像是受到了什麽巨大的刺激,變得更加兇猛,再一次朝著莫先生撲了過去。

看見她的動作,莫先生目眥欲裂,厲聲道:“沈婷昀,你敢!”

沈家最擅長的就是擺弄各種“氣”,周圍的氣稍微變化,就能掀起翻天覆地的變化,那些鬼頭自然也會受到影響。

鬼頭們鋪天蓋地的撲上來,莫先生的身體很快就變得坑坑窪窪的了,身上一片血肉模糊。

他的表情飛快的變化著,一會兒青一會兒白的看著她,怒聲道:“我當初就應該殺了你!”

“啪!”

沈婷昀一耳光打在他的臉上,她看著莫先生的表情充滿了刻骨的恨意,她道:“所以,有你前車之鑒,我不會給你留下任何喘氣的機會,我會直接將你按死在這裏!”

現在說什麽都太晚了,莫先生有心想做什麽,可是他體內靈力盡失,就算有千般手段,也使不出來。

“……我為什麽使不出靈力來?你給我下了毒?可是我為什麽一點都沒察覺到?”他問道,心中十分不甘心。

沈婷昀說:“你當然不會察覺到,因為這毒是下在我身上的,你每次與我雙修,你以為你是在吸取我的力量?不,其實是我也在吸取你的力量……”

從被莫先生抓到的那一刻開始,她就開始布這個局了。莫先生將她的修為全部毀了,她的身體孱弱至極,就連普通人都比不過,所以她只能用毒徐徐圖之。

這一等,就等了六年。

“當初你也是這麽一把火,把我們沈家給燒了的……”她說。

她靠在椅子上,目光雖然落在莫先生的身上,但是卻像是想起了什麽往事一樣,目光變得有些悲傷起來。

車子裏的血腥味十分濃郁,莫先生已經出氣多進氣少了,他的身體癱軟在車裏,鮮血將椅子都給染紅了,身體也變得坑坑窪窪的。

欣賞夠了他的這個慘樣,沈婷昀有些意興闌珊的揮了揮手,下一秒,一個鬼頭直接咬上了莫先生的喉嚨,徹底的將他給咬死了。

莫先生死的時候瞪大著眼睛,眼裏帶著幾分不可置信。大概他也沒想到,有一天他竟然會這麽淒慘的死去,而且還是死在沈婷昀的手裏。

看著他的屍體,沈婷昀說道:“……我說過的,我不會像你一樣,給別人留下一點生機。”

莫先生當初要不是把她留下來,她也不會有覆仇的機會。當然,對方留下她的性命,也不是什麽心中突生憐憫。

他留下沈婷昀,不過是為了滿足他的征服欲,以及侮辱沈婷昀,沈家這位尊貴無比的大小姐。

坐在前座的兩個人瑟瑟發抖,臉上全是一片冷汗,一點都不敢扭頭往後看去。尤其是副駕駛那位經常用放肆的目光盯著她看的男人,更是嚇得身體哆嗦,就怕沈婷昀報覆他。

誰能知道,看上去無害的像是一只小白兔的女人,張開自己的獠牙之後,卻變成了一只吃人的老虎。

“前邊的車,停下來了……”司機突然猶豫著說道。

聞言,沈婷昀掀起眼皮往前看了一眼,臉上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來,道:“莫陽和莫北那邊,應該也差不多了。”

在他們前邊的那輛車子裏,車子裏到處都濺上了一片鮮血,莫陽捂著脖子坐在後座。他脖子裏那裏有一個壓印,壓印深深,咬進他的脖子裏邊,幾乎把他脖子上的大動脈都給咬破了。

所以,這個傷口十分猙獰,鮮血不斷的從那裏流下來,很快的就把他的手都給染紅了,指縫間全是鮮血。

在他面前,是已經死了的莫北,對方的眼睛也是大大的睜著,露出了黑漆漆的一雙眼睛來,裏邊的眼珠早就被燒毀了。

而他的嘴上則是一片紅色,那都是莫陽的血,他的牙齒間甚至還有一些碎肉末。

莫陽劇烈的喘息著,他不明白,剛才莫北為什麽突然發了瘋的沖上來攻擊他,他脖子上的傷口就是被他咬出來的。

只是現在莫北已經死了,沒有人能回答他這個問題。

“哐啷!”

後座的車子被人猛的打開,莫陽擡起頭去,看見沈婷昀逆著光站在車門口那裏,身上穿著一件十分眼熟的西裝,神色冰冷而高傲。

莫陽瞇起眼睛,愕然的道:“你……”

他覺得眼前的人似乎有些不對,但是卻又說不出哪裏不對勁來。直到對上沈婷昀似譏似諷的目光,他才猛的想起來,對方是哪裏不對勁,是眼睛,是她眼裏的光。

和以往木然的表情不一樣,她的臉上充滿了一種鮮活感來,帶著一種驕矜高傲來。

突然明白了什麽,他的下頜猛的繃緊,厲聲道:“是你!你做了什麽?”

沈婷昀垂眼看著他,道:“我沒做什麽,只是你們痛快的活了那麽久,也該去死了……”

這麽多年來,跟在莫先生身邊,莫陽和莫北也做了不少傷天害理的事情。在他們的手上,也是沾滿了鮮血的。

什麽?

莫陽瞪大眼睛,他還沒意識到沈婷昀到底是什麽意思,眼前就被一片紅色給占滿了。

車子裏響起一聲慘叫來,車外的人聽到這個聲音相視一眼,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沈婷昀轉過身來,道:“把車子清理一下,我們回b市去。”

聞言,其他人一點也不敢說什麽,立刻按照她所說的,去把車子給清理了。

沈婷昀的身姿看起來仍然孱弱纖細,但是此刻,再也沒有人敢小瞧她,多看她一眼。

在他們眼裏,此時的沈婷昀那就是一尊女煞神,誰敢做什麽?

而在莫先生他們離開不久,巫來算準時間,覺得顧蒙他們肯定已經把人給救活了,費盡心思擺脫了其他人來到了村子。

然後他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幕,整個村子已經變成了一片火海,火焰還在不斷的朝著四周蔓延而去。

火浪高高的卷起來,宛若海浪一般不斷的翻湧著,一股熾熱之氣撲面而來,落在人臉上,讓人的臉上都有一種要被烤熟的感覺。

“……”

巫來的眼中閃過一絲茫然,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看見了什麽。

這裏,為什麽會燒起來?

難道除了顧蒙和閻羅,還有其他人來到了這裏?那麽顧蒙他們呢,他的妻子花枝呢,他們有沒有事?

腦海裏無數個念頭閃過,巫來的表情唰的一下就白了,他往前走了一步,但是卻牽動了身上的傷,身子瞬間軟了一下,單膝跪在了地上。

“花枝……花枝!”他大聲叫著自己妻子的名字,站起身來就要往火海裏沖。

一只只黑色的蟲子爬到了他的身體上,將他整個人都包裹在了其中。只露出一雙眼睛來。做好準備,他立刻就要往火海裏沖,卻被人一把給抓住了。

他憤怒的轉過頭去,剛想說什麽,卻是楞在了那裏。

看著熟悉卻有些陌生的這張臉,他喃喃叫道:“花……花枝?”

語氣裏充滿了不可置信。

花枝伸手戳了一下他的額頭,道:“你傻不傻啊,這麽大的火,你就這麽沖進去啊?”

巫來還是呆楞楞的,楞楞的說道:“可是,我以為你在裏邊。”

聞言,花枝忍不住抿唇笑了一下,忍不住嗔罵道:“傻子!”

巫來眨了眨眼睛,一雙眼死死的盯著眼前的人,猛的回過神來了。

“花枝?花枝,你醒了,你活過來了?”走上前去,他伸手想要抓起花枝的手。

花枝往後退了一步,有些嫌棄的說道:“你身上的蟲子……”

她這麽一說,巫來才想起來自己身上還有著密密麻麻的一層蟲子了,他急忙把這些蟲子弄了下去,露出了自己一張蒼白俊秀的臉來。

“花枝,你真的活了?我不是做夢吧?”他問,語氣仍然是不可置信的。

在這二十年之中,他無數次的做夢,夢到花枝活了過來,就這麽陪在他的身邊。只是每次醒過來的時候,他都發現,那只是一場夢。

所以現在,他根本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真實的。他甚至有些手腳無措,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裏放了。

花枝笑了一下,突然伸手抱住了他,嘆息一般的道:“巫來,我活了,是你救活了我。”

懷裏的身體柔軟而溫暖……

巫來瞪大眼睛,伸出手去小心翼翼的把人抱在了懷裏。

“你是活的……”他說。

花枝點頭,道:“是的,我是活的。”

巫來閉了閉眼睛,道:“剛才看見村子燒了起來,我還以為你也出事了。”

花枝道:“這都多虧了你的兩個朋友啊,他們先其他人一步救了我。”

聞言,巫來這才想起顧蒙和閻羅來,扭頭朝四周看去,然後就看見了站在一旁的兩人,也不知道他們站在這裏有多久了。

“顧小姐,閻先生……”他看著顧蒙兩人,眼裏充滿了感激,道:“這次的事情,真的是太感謝你們兩位了,謝謝你們救活了我家花枝。”

顧蒙說:“我們也沒做什麽,只是把你給的兩只蠱蟲放到了她的身體裏而已。”

巫來搖頭,道:“如果不是有你們在,我絕對不可能這麽輕易的將花枝覆活的。”

玄門的人這麽盯著他,他並沒有信心能夠順利的將花枝給覆活。就算可以,也絕對不會那麽輕易的。

“還有,這場大火……是不是有其他人來到村子了?”他問。

村子裏大火還在不斷的燒著,甚至已經燒到了其他的地方去。要知道這四周都是山,這火再這麽繼續下去,怕是要將整個山都燒得精光。

花枝道:“是有一群人過來了,那群人十分的討厭,尤其是其中一個人的目光,我恨不得把他的眼珠子都給挖出來。”

說到這,她忍不住看了閻羅一眼,十分解氣的道:“不過還好,閻先生還是把他的眼睛給弄瞎了……只是沒想到這群人離開還不忘記放一把大火,是想把我們都燒死在裏邊了。”

幸好有閻羅在,閻羅最擅長控火了,有他在,他們輕而易舉的就從被大火所包裹著的後山上下來了,這才能安穩的站在這裏。

巫來說:“再這樣下去,這場火肯定會燒到其他地方的,得想辦法把這場火給滅了……可惜我不會畫符引水,不然可以引來大雨,將大火熄滅了。”

聞言,花枝眨了眨眼睛,道:“我們不可以,顧小姐和閻先生肯定行吧。”

他們兩人看向顧蒙他們,顧蒙則是看向閻羅。

閻羅伸出手去,只見漫天的大火突然變得扭曲起來,而後所有的火焰變成了一條線直接落在了他的手中。

這一幕看起來十分的壯觀,漫天的火焰將整片天空都給染紅了,它乖巧的落在了閻羅的手心中,直到最後一絲火星都落了下來,就連熾熱的氣息也完全消失在了空氣之中。

一切恢覆了平靜,要不是地上一片狼藉,完全看不出這裏剛才還是一片火海來。

花枝看著顧蒙兩人,小聲的問巫來:“這兩人你是從哪裏找來的?怎麽這麽厲害?是你的朋友?”

巫來搖頭,道:“我和他們兩位,其實也只能算是萍水相逢而已……”

“萍水相逢?”花枝扭頭看他,表情逐漸危險,“只是萍水相逢,你就敢把兩只給我救命的蠱蟲交給他們讓他們來給我救命?”

巫來生存欲極強的說道:“雖然是萍水相逢,但是他們兩位卻是十分值得信任的,那覆生蠱還是顧小姐給我的了……這世上,也只有這兩位對這兩只蠱蟲沒有任何的貪婪之心了。”

所以,他才敢把這兩只蠱蟲托付給他們,甚至把覆活花枝的希望都放在了他們的身上。

他伸手抓住花枝的手,低聲說道:“花枝,我一直很想你……也一直很怕。”

他怕自己煉不成春蠶蠱,找不到覆生蠱,那麽花枝就會一輩子這麽睡下去。所以,他一直很怕。

花枝看著他,心裏一酸。

記憶裏俊秀開朗的少年,模樣雖然還年輕,但是眉眼間卻帶上了幾分滄桑來,讓她覺得有些陌生。但是毫無疑問,再怎麽變化,這也是她的少年郎。

“我也很想你的,真的。”她說。

“……”

就在他們二人低聲說著話的時候,顧蒙和閻羅突然擡頭朝著村外的方向看去。

“有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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