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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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老爺子躺在病床上, 微微合著眼, 氣若游絲, 似乎下一秒那一縷氣就會消失了。
明明在上午的時候他看起來還是氣色紅潤、精神抖擻的, 可是現在面上卻是罩著一層灰敗的死氣，看上去十分虛弱。
小人參坐在他的被子上, 身上的參須全部蔫了下來, 就這麽垂在身上——它已經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以前王老爺子一倒下, 它就給他吃自己的參肉，又會讓他恢覆精神。
可是現在，它的參肉對他已經沒有任何的作用了, 他已經完全沒有辦法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老爺子越來越虛弱下去。
到要天明的時候, 老爺子突然精神了起來，他一雙眼灼灼發亮，氣色也由灰敗轉為紅潤。但是這種精神和服用了人參之後的情況不一樣, 帶著一種讓人心驚肉跳的感覺。
回光返照！
醫生過來檢查了一下他的情況, 忍不住搖了搖頭。老爺子這身體，已經是油盡燈枯了，便是再厲害的天材地寶, 對他也沒有任何作用了。
小人參很難過，它嘴裏發出嗚咽的聲音, 整個人貼到了老爺子的身上。
老爺子卻是很看得開, 他今年九十八歲了, 已經活得很久了，也是到了時候了。
“……其實啊，我當初在山上遇見你，那並不是偶然。”老爺子撫摸著小人參的小腦袋，緩緩的訴說著往事。
那時候，他聽人說那座山上有一只成了精的人參，只要吃了這只人參，那麽肯定能延年益壽的。在知道這個消息之後，老爺子便動了心思。
他上山，便是為了抓住那只人參精，可是沒想到剛好遇見了被玄門中人追捕的小人參。
“當時我想過要不要把你抓起來，甚至我還動過心思，想要把你殺了！”
說到這，老爺子垂下眼看著小人參，道：“所以啊，你不用為我難過的。對於你來說，我是個壞人啊，傻人參，你差點就被我殺了，你知道嗎？”
小人參沒說話，只是把整個人參都往他身上埋。
老爺子呵呵一笑，他長長的吐出一口氣來，擡頭看著天花板，喃喃道：“你可真是個傻孩子……”
他的聲音越來越輕，越來越輕，最後那個“子”字，更是輕得像是一縷青煙，還未來得及在空中散開，便已經消失了。
床上的人，已經徹底沒了氣息。
小人參嗷的一聲就哭了出來，它把自己埋在老爺子的衣服裏，整個人參都被自己的眼淚給打濕了。
王家現在已經沒有多少人了，兩個孩子都才初中，年紀小，也沒在這守夜，回家去睡了。
所以，陪伴著老爺子最後一段時光的，只有一只小人參。
顧蒙他們吃了早飯過來的時候才知道這事，小人參把自己埋在花盆裏，花盆裏的土都被它自己的淚水給打濕了。
醫生們也沒註意到這個放在床頭櫃上的這個花盆，倒是有人聽到了一兩聲嗚咽聲，不過沒看到哭泣的人，這人自己在那腦補，差點把自己給嚇到了。
“王添死了。”小人參趴在花盆裏，揚起自己的腦袋，巴巴的看著顧蒙。
顧蒙唔了一聲，伸手把花盆捧在手裏，語氣平淡的道：“生老病死，這是很正常的事情。原本他應該在六十八歲的時候就該死去，是你讓他活到了九十八歲。”
話雖這麽說，可是小人參還是很難過，參須搭在小花盆邊緣上，整個人參都在往下掉著水，把花盆裏的土都給浸濕了。
顧蒙抱著它走出病房，走到樓下的大廳的時候，她突然停下了腳步，一雙眼往右手邊看去。
在她右手邊，一個女孩子手裏拿著醫院的檢查報告，一副神思不屬的樣子，面上的表情好像有些高興，又有些憂愁。
“白曉。”顧蒙叫了一聲。
聽到自己的名字，白曉猛的擡起頭來，等看見顧蒙，她下意識的就把手裏的身體檢查報告往身後塞了塞。
“顧蒙……”她叫了一聲，然後若無其事的問：“你怎麽會在醫院？是哪裏不舒服嗎？”
顧蒙搖頭，道：“我來醫院看個人……”
一邊說著，她一邊用有些奇怪的眼神看著白曉，然後目光落在了她的肚子上。
註意到她的視線，白曉的手一抖，下意識的就想伸手去捂住自己的肚子。
“你怎麽這麽看著我？”她問，表情有些僵硬。
顧蒙收回視線，道：“沒什麽。”
說到這，她頓了頓，道：“你要註意身體啊。”
聞言，白曉的表情更不自在了，道：“謝謝你的關心，我會註意自己的身體的……啊，我還有事，我就先走了啊，再見啊。”
說完，不等顧蒙反應，她幾乎是逃也似的離開了。
對著她的背影，顧蒙慢吞吞的說道：“再見。”
去超市買水的閻羅走過來，扭頭往白曉離開的方向看了一眼，一邊把買來的酸奶遞給顧蒙，一邊問：“你認識的人？”
顧蒙道：“是同班同學。”
閻羅嗯了一聲，問：“她有什麽問題嗎？”
顧蒙想了一下說：“她肚子裏有一個生命在跳動。”
有一個生命在跳動？
“她懷孕了？”閻羅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顧蒙點頭，道：“我聽到了，她肚子裏的那個心跳聲，小小的心跳聲。”
幾乎讓人聽不到。
……
而白曉這邊，她幾乎是逃也似的從醫院這裏跑出來，等到再也感覺不到顧蒙的視線了，她才捂著胸口輕輕的喘息著，另一只手卻是小心翼翼的撫摸著自己的肚子。
想到剛才顧蒙停留在自己肚子上的目光，她忍不住微微擰了擰眉——難道顧蒙知道自己懷孕了？
不，不可能的！
白曉使勁搖頭，就連她也是剛剛才知道自己懷孕了，顧蒙又怎麽可能知道？
這段時間她一直覺得身體不舒服，易累又愛睡，甚至有時候早上起來的時候還想嘔吐，所以今天她才會到醫院來檢查身體。
只是她完全沒有想到，她不是生病，而是有了孩子。
想到這，白曉的表情頓時就柔軟了幾分，撫摸著肚子的一只手也十分溫柔。
她和付行的孩子啊……
一有這個認知，她就忍不住笑，心裏就像是開出了一朵朵花一樣，充滿了期待和愉快。
付行要是知道了，肯定會嚇一跳的。
白曉這麽想著，迫不及待的想要告訴付行這個消息。
夜晚。
付行醉醺醺的打開門進來，客廳裏開著燈，白曉坐在沙發上等他。不過這個點了，她已經靠著沙發睡著了，手上還未做完的娃娃從手中滑落，滾落在地上。
伸手把地上的娃娃撿了起來，付行捏了捏眉心，仔細看著手裏的娃娃。
白曉的手那是真的靈巧，一個娃娃做得十分精致可愛。他手上的這個是用針線縫制的娃娃，裏邊塞著柔軟的海綿，看上去十分的憨態可掬。
付行伸手揉了兩下，心想，還真的是挺可愛的，難怪這麽多女孩子都喜歡。
所以，等白曉醒過來的時候，就看見他擺弄著手裏的娃娃，一雙手扯著娃娃的小手小腳，百無聊賴的樣子。
“你回來了啊。”她揉了揉眼睛，說道。
付行嗯了一聲，捏著手裏的娃娃道：“你這娃娃做得還真是挺可愛的。”
聞言，白曉立刻就笑了，看上去十分開心的樣子，她說：“我爸爸都說我是我家裏做娃娃天賦最好的人了，說我做的娃娃有靈氣。”
“嗯嗯嗯，我家曉曉最厲害了。”付行這麽說著，湊過來要親她。
他一湊近，白曉就聞到了他身上的酒臭味，立刻就覺得肚子裏一陣翻湧，胸口一陣犯惡心。
她偏了偏頭，躲開他的親吻，說道：“你喝酒了啊，好臭啊。”
付行嗯了一聲，道：“和王虎他們喝了幾杯，怎麽，很臭嗎？”
白曉點頭，捂著鼻子十分嫌棄的道：“很臭，你快去洗個澡吧，剛好我有話要跟你說。”
付行挑眉，湊的更近了了一些，道：“什麽話？現在不能說嗎？”
白曉推拒著他，道：“你快去洗澡吧，真的好臭啊。”
看她真的十分嫌棄的樣子，付行臉上露出無奈的表情來，道：“好好好，我這就去洗澡，你看你這嫌棄的樣子，不是說好的，我什麽樣子你都不嫌棄的嗎？”
他走進洗手間，很快的裏邊就傳來了水流的聲音。
“你什麽樣子我都不嫌棄啊，可是你孩子嫌棄你的臭味啊，我能有什麽辦法？”摸著肚子，白曉忍不住嘟囔道，臉上帶著幾分甜蜜的笑容來。
付行隨便沖了個澡就出來了，剛好現在天熱得很，他在外邊出了一身熱汗，沖個澡整個人都舒服多了。
“你有什麽話要跟我說？”付行一屁股在她身邊坐下，開口問。
白曉伸手拿過他手裏的帕子，走到後邊給他擦著頭發，一邊想著要怎麽跟他說自己懷孕了這件事情。
“對了，你今天不是去醫院了嗎，醫生怎麽說？身體沒事吧？”付行擡頭看她，開口問道。
聞言，白曉咬了咬唇，臉上有些發紅，張了張唇，道：“沒、沒什麽大問題，就是……醫生說，說我……”
她結結巴巴的樣子，倒是讓付行更擔心了，忍不住追問道：“醫生說你怎麽了？”
看著他的表情，白曉忍不住抿唇笑了一下，然後伸手抓起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柔聲道：“醫生說，我懷孕了。”
嗯？
付行眨了眨眼，等反應過來白曉所說的話，他的一雙眼慢慢的瞪大，驚訝的看著白曉。
“你說你懷孕了？”他追問，臉上的表情有些奇怪，但是那絕對不是高興。
白曉原本是很高興的，可是看著他的表情，心裏逐漸就覺得有些忐忑了，忍不住問道：“你不高興嗎？”
聞言，付行的表情變了變，但是很快的，又變得溫柔起來。
“沒有，我很高興。你有了我的孩子，我怎麽可能不高興？我只是太驚訝了。”他拉住白曉的手，讓她在自己身邊坐下，心中各種念頭閃過，但是面上卻還是一幅溫柔笑意。
白曉輕聲道：“醫生說已經兩個月了，我也沒想到是懷孕了。付行，這是我和你的孩子，你高興嗎？”
她定定的看著付行，雙眼清澈而明亮，似是能直接照清楚對面之人最心底的想法。
付行無意識的避開了她的目光，他皺著眉，道：“曉曉，這個孩子……我們還這麽年輕，就連大學都還沒有畢業，這麽早要孩子，會不會不太好？”
白曉臉上的表情頓時僵硬了，果然，剛才她在付行身上所感受到的情緒並不是假的，付行他的確不歡迎這個孩子的到來。
想到這，白曉臉上的表情頓時一黯。
付行伸手抓住她的手，道：“這是我們兩第一個孩子，要放棄他，我心裏也很難受。只是曉曉，你要知道，我們大學還沒畢業，都還是學生。我們現在要孩子實在是太早了，我根本就沒做好做一個父親的準備。這個孩子的到來實在是太突然了，你明白嗎？”
白曉吸了吸鼻子，覺得鼻子裏有些發堵，她說：“你不想要他，是不是？”
“曉曉……”
“我知道，這個孩子來得是很突然，但是，他是你和我的孩子。所以，付行，我想把他生下來。”她臉上帶著固執和認真，甚至微微偏過身子，不想去看付行，說道：“你不要他，可是我要他。”
聞言，付行臉上閃過一絲陰沈之色，但是很快的，他就斂了臉上的表情。
伸手從後邊抱住白曉，他輕聲細語的道：“曉曉，你知道我家的，未婚先孕，會影響我媽媽對你的看法的，甚至你讓學校的同學怎麽看你。我也舍不得這個孩子，可是為了我們的未來，他不能留……”
他的語氣十分溫柔，言語間處處都是在為白曉著想，在他的語言攻勢下，白曉很快的泣不成聲起來。
她撲在付行的懷裏，哭道：“可是這是我們兩個人的第一個孩子，我舍不得啊。”
付行說道：“我們以後還會有更多的孩子的！”
可是再多的孩子，那也不是這一個了，白曉心裏這麽想著，眼裏的淚掉得更兇了。
第二天。
付行起床的時候去看了一眼白曉，對方緊閉著雙眼，看上去像是睡著了一樣。但是他很清楚，她並沒有睡著。
“曉曉，我陪你一起去醫院吧。”
白曉動了動，半晌才聽見她說：“付行，這個孩子，真的不能要嗎？”
付行堅決的點頭，道：“留下這個孩子，只會給我們帶來麻煩的。”
白曉抽了抽鼻子，她從床上坐起身來，一雙眼因為掉眼淚，已經變得又紅又腫的。
付行伸手摸了摸她的眼睛，心裏一瞬間有些後悔，他張了張嘴，差點就說出將這個孩子留下來的話了，好在理智攔住了他。
——這個孩子不能留，在他結婚之前，至少他在外邊是不能有孩子的！
白曉心中悲傷，忍不住伸手打開他的手，她從床上站起身來，沈默的去了洗手間。
付行看著自己被打的手，慢慢的將手收緊，握成拳放在了膝蓋上，臉上的表情有些矛盾。
今天天氣倒是有些陰沈沈的，不過還是很熱，醫院裏人來人往的，簡直悶得人有些發慌了。
付行去掛號了，白曉一個人坐在醫院的大廳裏，怔怔的看著旁邊的一盆綠植發呆。
“砰砰砰~”
一個皮球滾到了她的腳邊，白曉回過神來，伸手把皮球撿了起來，然後就看見一個小女孩跑了過來。
“姐姐，這是我的皮球。”小姑娘開口說道，扭著雙手，有些害羞的樣子。
白曉看了一眼手裏的球，把球遞了過去。
小女孩立刻伸手把皮球抱住，高興的說了一聲謝謝。
小女孩可愛機靈，皮膚白得像牛奶，眼睛卻是又大又圓的，別說有多可愛了。
白曉看著她的笑容也忍不住微笑起來，但是很快的，想到了自己肚子裏的孩子，她的表情又變得失落起來。
她肚子裏的孩子，也不知道是男是女，可是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小家夥肯定也是個十分可愛的孩子的。
想到這，白曉的眼眶頓時有些濕潤了——她舍不得這個孩子。
“叮咚——”
手機突然響了一聲，白曉抹了抹臉上的淚水，伸手把手機拿了出來，然後看見了上邊有一個短信未讀提示。
等把短信戳開，她的瞳孔猛的一縮。
……
付行掛好號走過來，卻沒在位置上看見白曉，他的眉頭立刻就皺了起來，拿起手機給她打了個電話。
白曉看了一眼響個不停的手機，直接伸手把它按掉了，然後才擡頭看向面前的女人。
面前的女人十分的漂亮，那是一種張揚艷麗的嫵媚嬌艷。她穿著黑色的短裙，更是將身材勾勒得凹凸有致的。據她自我介紹，她姓林，是付行的未婚妻。
林小姐打量了白曉一眼，忍不住嗤笑了一聲，道：“我早就聽說付行在外邊有個小女朋友了，原以為是個多漂亮的女人，沒想到竟然長得這麽普通啊。”
白曉看著她，有些艱澀的問：“你說，你是付行的未婚妻？”
林小姐點了點頭，顯得有些興致缺缺，她說：“你放心，我不是來找你麻煩的，我只是好奇付行喜歡的女孩子到底是什麽樣子的。”
“……既然你是她的未婚妻，看見我你不生氣嗎？”過了半晌，白曉開口問。
林小姐笑了一下，道：“我當然不生氣了，我們這樣的人家，在外邊養一兩個小情人，那是很正常的。就算不是你，也會有其他的女人，只要不搞出孩子來，我並不care。”
她的語氣十分無所謂，可是落在白曉耳裏，卻宛若一個驚雷。
原來是這樣啊……
她腦海裏閃過這麽一個念頭，怪不得付行不要這個孩子啊，原來，他從來沒有想過要和自己結婚，從來沒有想過要和她有一個孩子。所以對於這個孩子的到來，他並不歡迎，甚至才會讓她把孩子打掉。
白曉伸手去端桌子上的咖啡，可是一拿起杯子，她就發現自己的手在顫抖，一杯咖啡盡數倒在了桌上，她頓時有些手忙腳亂的。
“你這個樣子，看起來好像很受打擊……你難道是以為，付行是真的喜歡你，對你是真心的？”對面的林小姐突然開口。
白曉擡起眼來，就看見這位林小姐目光憐憫的看著她。
林小姐說：“我們兩家父母已經見過面了，甚至已經在商量著訂婚的事宜了。我想，這些付行都沒跟你說過吧？”
白曉沒說話。
林小姐看著她的目光更加憐憫了，道：“我其實並不是很喜歡他，我們兩的婚姻，不過是兩個家族的合作罷了。不過，付行這個人，他的名聲並不是很好，他在圈子裏是出了名的愛美人，為人很風流多情，所以我已經做好了婚後他會養很多小情人的準備了。”
所以，白曉的存在她並不意外，只是見了人之後，她卻是發現白曉和她想象的不一樣。
眼前的女孩子長得雖然不是很漂亮的那一種，但是卻生了一雙很幹凈清澈的眼睛，就像是她曾經在夏日裏看過的一汪清泉。這樣的一個女孩子，毫無疑問是單純而無害，甚至是幹凈得像是一張白紙一樣。
造孽啊！
林小姐心裏感嘆，然後覷著白曉的表情，小心翼翼的問：“白小姐，你……你還好嗎？”
她有些後悔這麽找上白曉了，眼前的小姑娘一看就知道是個乖巧的性子，要是一時承受不住打擊做了什麽不該做的事情，那該怎麽辦？
白曉回過神來，她眨了眨眼睛，點頭道：“我很好。”
她沈默了一下，道：“謝謝林小姐跟我說這些，我還有事，我就先走了。”
說完，她站起身來，對林小姐微微躬了躬身，轉身離開了。
外邊起風了，白曉站在咖啡的的門口，一時間不知道該去哪裏了。
“白小姐！”身後傳來高跟鞋落在地上的聲音，白曉轉身，就見林小姐站在自己身後，像是匆匆追出來的樣子。
林小姐說：“白小姐，你……你還好嗎？你可不要做什麽傻事啊？那我可就造孽了。”
聞言，白曉一瞬間有些想笑，而事實上，她也笑了，她說：“林小姐，你是個好人……不過你放心吧，我不會做什麽傻事的。因為我知道，付行他是愛我的，他答應了我，會和我永遠在一起的。所以，他不會娶你的。”
林小姐臉上的表情有些愕然，她小心翼翼的看著白曉，暗道眼前這姑娘是不是被刺激到了，有些瘋癲了。
“我懷孕了！”
“……”
林小姐猛的瞪大眼睛，楞楞的看著白曉。
白曉低下頭，輕輕撫著自己的肚子，神色溫柔，她說：“我有了付行的孩子，所以，他不會拋棄我和孩子的。”
林小姐抿唇。
白曉道：“林小姐，謝謝你告訴我這些。只是，我相信付行，他不會離開我和孩子的。”
說完，她就轉身離開了，背影看上去纖細而脆弱，似乎下一秒就會被風給吹走了。
林小姐伸手抓了一把自己的頭發，忍不住嘟囔道：“這小姑娘真的沒事嗎？”
那表情，怎麽看起來讓她有種驚心動魄的感覺啊，不會真的要做什麽傻事吧？
想到這，林小姐更是坐不住了，忍不住拿起手機給付行打了個電話。
“餵，付行啊，我剛剛見了你的小女朋友……”
白曉和付行分手了。
這個消息很快的就在班上傳遍了，稍微對兩人有所關註的都知道了，顧蒙和許心茹來上課的時候，就聽見身後有人在議論。
“……他們兩會分手我一點也不意外，白曉長得又不是很漂亮，家世又不好，兩人門不當戶不對的，會長久那才是怪事了。”
“對啊，付行以前的女朋友各個都是大美人了，比白曉漂亮多了的。”
“我看啊，付行會和她在一起，也只是玩玩而已。現在玩膩了，自然就分手了啊。”
……
聽到這裏，許心茹忍不住去看白曉，對方坐在椅子上，似乎完全沒有聽到後邊的話，表情十分平靜。
許心茹頓時目光覆雜，忍不住扭頭小聲和顧蒙說道：“我還沒提醒白曉付行是個渣男了，他們兩就已經分手了。”
這下顧蒙倒是有些驚訝了，道：“這都幾個月了，你還沒說啊？”
許心茹有些不好意思了，道：“我這不是不知道該怎麽說嘛，你說要是突然有人跑過來跟你說，你男朋友是個渣男，你會怎麽想？”
“……”
顧蒙茫然的看著她。
許心茹：“……好吧，我說錯，反正就是不知道怎麽說嘛，一拖就拖了這麽久，不過那個付行果然跟你說的一樣，是個渣男。”
她又扭頭去看了一眼白曉的表情，道：“不過白曉的情緒，看上去好像很平靜的樣子啊。和付行分手了，我還以為她會很難過了。”
顧蒙唔了一聲，沒說什麽。
有關白曉懷孕了這件事情，她並不打算跟許心茹說，就感覺好像跟其他人說這些事情，好像不大好。
不過大家都說付行和白曉分手了，但是等到下課之後，他們卻看見付行站在教室門口等白曉，倒是讓大家有些驚訝了。
難道沒有分手？
不過等看見白曉直接把付行忽視了個徹底的樣子，大家更覺得莫名其妙了，但是有些人卻是一臉恍然。
“看來不是付行把白曉甩了，而是白曉把付行甩了啊。”許心茹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
旁邊人聽到她的話，一想兩人的表現，好像還真是這樣啊。
可是實際上，付行和白曉這邊，卻根本不像他們猜測的那樣，至少兩人之間，目前來說並沒有分手。
把白曉的書抱著，付行目光覆雜的看著白曉，他突然覺得，自己有些看不懂眼前的這個女孩了。
那日接到林小姐的電話，他才知道白曉和林小姐已經見過面了，那麽她肯定也知道自己心裏的打算。在那一刻，他心裏還有些慌亂的。毫無疑問，他是喜歡白曉的，在他所交往過的女孩子之中，她大概是自己最喜歡的了。
可是，喜歡並不代表什麽，至少他從來沒有過和白曉長久的想法。
不過讓他意外的是，白曉雖然知道了那些事情，但是卻並沒有在他面前提起過什麽。
那日他找了白曉很久，可是一直都沒找到人。但是等他回到兩人所住的房子的時候，卻發現白曉已經在家裏了。她坐在沙發裏，表情平靜，看上去就和平常沒什麽兩樣。
一直到現在，對於林小姐的事情，她一句話都沒有提起，這讓付行的心裏有些煩躁。
“曉曉……”他叫了一聲，再一次提起了這事，道：“我和林櫻……”
“……我做家教的時間快到了，今天你不用送我去做家教了，我自己一個人去也是一樣的。你不是說，付夫人今天找你有事嗎？”白曉突然轉過頭來，笑瞇瞇的說了這麽一句，然後直接就離開了。
付行看著她的背影，忍不住搓了搓自己的臉，搞不懂她到底是什麽想法。
要說分開，他是不想和白曉分開的，至少現在來說，他還是很喜歡白瞎的。只是白曉這個態度實在是太奇怪了，讓他有些煩躁。
回到付家，他的母親正坐在沙發上喝茶，看見他，開口道：“你和林櫻的訂婚典禮已經籌備得差不多，我和；林夫人商量了一下，覺得下個月十二號是個好日子，就把你和林櫻的訂婚的日期訂在了那天。對於你們訂婚的事情，你有沒有什麽想法？”
付行漫不經心的應了一聲，說：“您和林夫人看著辦就行。”
付夫人嗯了一聲，道：“對了，有關於那個叫白曉的女孩子，我聽說她好像懷孕了。”
聞言，付行立刻扭頭去看她。
付夫人把手裏的茶杯放下，語氣平靜的說道：“你該知道的，在你結婚之前，是不能鬧出孩子的。你在外怎麽玩沒關系，但是至少在林櫻生下孩子之前，你不能有任何的孩子，我想你應該很清楚這一點的。”
“……我當然清楚。”付行說，他看著自己的母親，道：“您放心，這個孩子不會留下來的。”
付夫人臉上露出了滿意的表情，道：“其實我還是挺喜歡這個叫白曉的女孩子的，聽說她家以前是做木工的，怪不得手這麽巧了，這娃娃做得還真挺不錯的。”
她說著，手裏捏著一個娃娃，付行一眼就認出來了，這是白曉親手做的。她做的娃娃有著自己獨特的風格，充滿了一種靈動的感覺，一眼就能看出來。
付行心裏突然就有些糾結起來。
……
付行和林櫻的訂婚時間越發的近了，學校裏很多的學生都聽說了這事，要知道作為系草，關註他的人可是很多的，這個消息自然很快就傳開了。
作為付行的“前”女朋友，大家提起這事的時候免不了會提起白曉來。
對於這一切，白曉看起來似乎並不怎麽在意，對於大家的議論更是連表情都不會變，十分的淡定，只是發呆的時間更久了，甚至身上的精氣神似乎也在慢慢的消失。
她家境不是很好，在學校上是十分認真的，可是這兩天她都在課堂上睡著了，面無血色，看上去十分虛弱。
“肯定是接受不了付行訂婚的消息……”
大家這麽說，看著她的目光之中免不了帶上幾分憐憫來。
許心茹扭頭看了一眼在課堂上昏睡過去的她，再扭過頭來，又看見身邊同樣睡過去的顧蒙。不知道為什麽，忍不住想嘆口氣。
下課鈴響了，顧蒙從手臂間擡起頭來，一雙眼朦朦朧朧的，還帶著幾分睡意。
白曉也醒了過來，收拾著東西準備走了，不過在拿包的時候，包裏的東西落了出來，她叫了一聲，彎腰伸手去撿。不過在她撿起來之前，另外一只手伸了過來，先他一步把東西撿了起來。
白曉擡起頭，看見顧蒙坐在自己前邊右手邊的位置上，她拿著撿起來的東西，目光靜靜的看著，目光幽深，似乎在想著什麽。
那是一個男性的娃娃，身形修長，眼裏似乎帶著幾分風流的笑意，看上去十分眼熟。
“……這個娃娃，怎麽看著有點像付行啊？”一旁的許心茹說了一句。
聞言，白曉的眼皮忍不住一跳，說了一句“謝謝”，伸手就把娃娃拿了過來，隨手塞進了包裏。
“你很會做娃娃。”顧蒙說。
白曉做的娃娃有一種其他的娃娃所沒有的靈動感，反正看上去就十分的打動人。在學校裏她所做的娃娃也是很受歡迎的，甚至還有人訂制的，大家都很喜歡。
顧蒙的目光落在她蒼白的臉色上，突然問道：“你知道傀儡師嗎？”
白曉的表情唰的一下就變了，瞪大眼睛看著顧蒙，就像是顧蒙說了什麽讓她覺得十分不可思議的事情。
“每一尊傀儡都是傀儡師耗盡心血所做的，要成功的做出一尊傀儡來，那必定會消耗傀儡師的生命，所以傀儡師一般都很短命。”
“……”
白曉扯唇笑了一下，她說：“我不介意。”
說完，她拿著包離開了教室。
許心茹收回目光來，和顧蒙說道：“我怎麽覺得，白曉的態度這麽奇怪啊？還有她做的那個娃娃，我怎麽覺得好像付行啊。”
“那不是娃娃。”顧蒙說，她頓了頓，解釋道：“那是傀儡。”
傀儡會完全聽從傀儡師的所有命令，是絕對被傀儡師所掌控的。
而白曉，便是個傀儡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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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在上午的時候他看起來還是氣色紅潤、精神抖擻的, 可是現在面上卻是罩著一層灰敗的死氣，看上去十分虛弱。
小人參坐在他的被子上, 身上的參須全部蔫了下來, 就這麽垂在身上——它已經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以前王老爺子一倒下, 它就給他吃自己的參肉，又會讓他恢覆精神。
可是現在，它的參肉對他已經沒有任何的作用了, 他已經完全沒有辦法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老爺子越來越虛弱下去。
到要天明的時候, 老爺子突然精神了起來，他一雙眼灼灼發亮，氣色也由灰敗轉為紅潤。但是這種精神和服用了人參之後的情況不一樣, 帶著一種讓人心驚肉跳的感覺。
回光返照！
醫生過來檢查了一下他的情況, 忍不住搖了搖頭。老爺子這身體，已經是油盡燈枯了，便是再厲害的天材地寶, 對他也沒有任何作用了。
小人參很難過，它嘴裏發出嗚咽的聲音, 整個人貼到了老爺子的身上。
老爺子卻是很看得開, 他今年九十八歲了, 已經活得很久了，也是到了時候了。
“……其實啊，我當初在山上遇見你，那並不是偶然。”老爺子撫摸著小人參的小腦袋，緩緩的訴說著往事。
那時候，他聽人說那座山上有一只成了精的人參，只要吃了這只人參，那麽肯定能延年益壽的。在知道這個消息之後，老爺子便動了心思。
他上山，便是為了抓住那只人參精，可是沒想到剛好遇見了被玄門中人追捕的小人參。
“當時我想過要不要把你抓起來，甚至我還動過心思，想要把你殺了！”
說到這，老爺子垂下眼看著小人參，道：“所以啊，你不用為我難過的。對於你來說，我是個壞人啊，傻人參，你差點就被我殺了，你知道嗎？”
小人參沒說話，只是把整個人參都往他身上埋。
老爺子呵呵一笑，他長長的吐出一口氣來，擡頭看著天花板，喃喃道：“你可真是個傻孩子……”
他的聲音越來越輕，越來越輕，最後那個“子”字，更是輕得像是一縷青煙，還未來得及在空中散開，便已經消失了。
床上的人，已經徹底沒了氣息。
小人參嗷的一聲就哭了出來，它把自己埋在老爺子的衣服裏，整個人參都被自己的眼淚給打濕了。
王家現在已經沒有多少人了，兩個孩子都才初中，年紀小，也沒在這守夜，回家去睡了。
所以，陪伴著老爺子最後一段時光的，只有一只小人參。
顧蒙他們吃了早飯過來的時候才知道這事，小人參把自己埋在花盆裏，花盆裏的土都被它自己的淚水給打濕了。
醫生們也沒註意到這個放在床頭櫃上的這個花盆，倒是有人聽到了一兩聲嗚咽聲，不過沒看到哭泣的人，這人自己在那腦補，差點把自己給嚇到了。
“王添死了。”小人參趴在花盆裏，揚起自己的腦袋，巴巴的看著顧蒙。
顧蒙唔了一聲，伸手把花盆捧在手裏，語氣平淡的道：“生老病死，這是很正常的事情。原本他應該在六十八歲的時候就該死去，是你讓他活到了九十八歲。”
話雖這麽說，可是小人參還是很難過，參須搭在小花盆邊緣上，整個人參都在往下掉著水，把花盆裏的土都給浸濕了。
顧蒙抱著它走出病房，走到樓下的大廳的時候，她突然停下了腳步，一雙眼往右手邊看去。
在她右手邊，一個女孩子手裏拿著醫院的檢查報告，一副神思不屬的樣子，面上的表情好像有些高興，又有些憂愁。
“白曉。”顧蒙叫了一聲。
聽到自己的名字，白曉猛的擡起頭來，等看見顧蒙，她下意識的就把手裏的身體檢查報告往身後塞了塞。
“顧蒙……”她叫了一聲，然後若無其事的問：“你怎麽會在醫院？是哪裏不舒服嗎？”
顧蒙搖頭，道：“我來醫院看個人……”
一邊說著，她一邊用有些奇怪的眼神看著白曉，然後目光落在了她的肚子上。
註意到她的視線，白曉的手一抖，下意識的就想伸手去捂住自己的肚子。
“你怎麽這麽看著我？”她問，表情有些僵硬。
顧蒙收回視線，道：“沒什麽。”
說到這，她頓了頓，道：“你要註意身體啊。”
聞言，白曉的表情更不自在了，道：“謝謝你的關心，我會註意自己的身體的……啊，我還有事，我就先走了啊，再見啊。”
說完，不等顧蒙反應，她幾乎是逃也似的離開了。
對著她的背影，顧蒙慢吞吞的說道：“再見。”
去超市買水的閻羅走過來，扭頭往白曉離開的方向看了一眼，一邊把買來的酸奶遞給顧蒙，一邊問：“你認識的人？”
顧蒙道：“是同班同學。”
閻羅嗯了一聲，問：“她有什麽問題嗎？”
顧蒙想了一下說：“她肚子裏有一個生命在跳動。”
有一個生命在跳動？
“她懷孕了？”閻羅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顧蒙點頭，道：“我聽到了，她肚子裏的那個心跳聲，小小的心跳聲。”
幾乎讓人聽不到。
……
而白曉這邊，她幾乎是逃也似的從醫院這裏跑出來，等到再也感覺不到顧蒙的視線了，她才捂著胸口輕輕的喘息著，另一只手卻是小心翼翼的撫摸著自己的肚子。
想到剛才顧蒙停留在自己肚子上的目光，她忍不住微微擰了擰眉——難道顧蒙知道自己懷孕了？
不，不可能的！
白曉使勁搖頭，就連她也是剛剛才知道自己懷孕了，顧蒙又怎麽可能知道？
這段時間她一直覺得身體不舒服，易累又愛睡，甚至有時候早上起來的時候還想嘔吐，所以今天她才會到醫院來檢查身體。
只是她完全沒有想到，她不是生病，而是有了孩子。
想到這，白曉的表情頓時就柔軟了幾分，撫摸著肚子的一只手也十分溫柔。
她和付行的孩子啊……
一有這個認知，她就忍不住笑，心裏就像是開出了一朵朵花一樣，充滿了期待和愉快。
付行要是知道了，肯定會嚇一跳的。
白曉這麽想著，迫不及待的想要告訴付行這個消息。
夜晚。
付行醉醺醺的打開門進來，客廳裏開著燈，白曉坐在沙發上等他。不過這個點了，她已經靠著沙發睡著了，手上還未做完的娃娃從手中滑落，滾落在地上。
伸手把地上的娃娃撿了起來，付行捏了捏眉心，仔細看著手裏的娃娃。
白曉的手那是真的靈巧，一個娃娃做得十分精致可愛。他手上的這個是用針線縫制的娃娃，裏邊塞著柔軟的海綿，看上去十分的憨態可掬。
付行伸手揉了兩下，心想，還真的是挺可愛的，難怪這麽多女孩子都喜歡。
所以，等白曉醒過來的時候，就看見他擺弄著手裏的娃娃，一雙手扯著娃娃的小手小腳，百無聊賴的樣子。
“你回來了啊。”她揉了揉眼睛，說道。
付行嗯了一聲，捏著手裏的娃娃道：“你這娃娃做得還真是挺可愛的。”
聞言，白曉立刻就笑了，看上去十分開心的樣子，她說：“我爸爸都說我是我家裏做娃娃天賦最好的人了，說我做的娃娃有靈氣。”
“嗯嗯嗯，我家曉曉最厲害了。”付行這麽說著，湊過來要親她。
他一湊近，白曉就聞到了他身上的酒臭味，立刻就覺得肚子裏一陣翻湧，胸口一陣犯惡心。
她偏了偏頭，躲開他的親吻，說道：“你喝酒了啊，好臭啊。”
付行嗯了一聲，道：“和王虎他們喝了幾杯，怎麽，很臭嗎？”
白曉點頭，捂著鼻子十分嫌棄的道：“很臭，你快去洗個澡吧，剛好我有話要跟你說。”
付行挑眉，湊的更近了了一些，道：“什麽話？現在不能說嗎？”
白曉推拒著他，道：“你快去洗澡吧，真的好臭啊。”
看她真的十分嫌棄的樣子，付行臉上露出無奈的表情來，道：“好好好，我這就去洗澡，你看你這嫌棄的樣子，不是說好的，我什麽樣子你都不嫌棄的嗎？”
他走進洗手間，很快的裏邊就傳來了水流的聲音。
“你什麽樣子我都不嫌棄啊，可是你孩子嫌棄你的臭味啊，我能有什麽辦法？”摸著肚子，白曉忍不住嘟囔道，臉上帶著幾分甜蜜的笑容來。
付行隨便沖了個澡就出來了，剛好現在天熱得很，他在外邊出了一身熱汗，沖個澡整個人都舒服多了。
“你有什麽話要跟我說？”付行一屁股在她身邊坐下，開口問。
白曉伸手拿過他手裏的帕子，走到後邊給他擦著頭發，一邊想著要怎麽跟他說自己懷孕了這件事情。
“對了，你今天不是去醫院了嗎，醫生怎麽說？身體沒事吧？”付行擡頭看她，開口問道。
聞言，白曉咬了咬唇，臉上有些發紅，張了張唇，道：“沒、沒什麽大問題，就是……醫生說，說我……”
她結結巴巴的樣子，倒是讓付行更擔心了，忍不住追問道：“醫生說你怎麽了？”
看著他的表情，白曉忍不住抿唇笑了一下，然後伸手抓起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柔聲道：“醫生說，我懷孕了。”
嗯？
付行眨了眨眼，等反應過來白曉所說的話，他的一雙眼慢慢的瞪大，驚訝的看著白曉。
“你說你懷孕了？”他追問，臉上的表情有些奇怪，但是那絕對不是高興。
白曉原本是很高興的，可是看著他的表情，心裏逐漸就覺得有些忐忑了，忍不住問道：“你不高興嗎？”
聞言，付行的表情變了變，但是很快的，又變得溫柔起來。
“沒有，我很高興。你有了我的孩子，我怎麽可能不高興？我只是太驚訝了。”他拉住白曉的手，讓她在自己身邊坐下，心中各種念頭閃過，但是面上卻還是一幅溫柔笑意。
白曉輕聲道：“醫生說已經兩個月了，我也沒想到是懷孕了。付行，這是我和你的孩子，你高興嗎？”
她定定的看著付行，雙眼清澈而明亮，似是能直接照清楚對面之人最心底的想法。
付行無意識的避開了她的目光，他皺著眉，道：“曉曉，這個孩子……我們還這麽年輕，就連大學都還沒有畢業，這麽早要孩子，會不會不太好？”
白曉臉上的表情頓時僵硬了，果然，剛才她在付行身上所感受到的情緒並不是假的，付行他的確不歡迎這個孩子的到來。
想到這，白曉臉上的表情頓時一黯。
付行伸手抓住她的手，道：“這是我們兩第一個孩子，要放棄他，我心裏也很難受。只是曉曉，你要知道，我們大學還沒畢業，都還是學生。我們現在要孩子實在是太早了，我根本就沒做好做一個父親的準備。這個孩子的到來實在是太突然了，你明白嗎？”
白曉吸了吸鼻子，覺得鼻子裏有些發堵，她說：“你不想要他，是不是？”
“曉曉……”
“我知道，這個孩子來得是很突然，但是，他是你和我的孩子。所以，付行，我想把他生下來。”她臉上帶著固執和認真，甚至微微偏過身子，不想去看付行，說道：“你不要他，可是我要他。”
聞言，付行臉上閃過一絲陰沈之色，但是很快的，他就斂了臉上的表情。
伸手從後邊抱住白曉，他輕聲細語的道：“曉曉，你知道我家的，未婚先孕，會影響我媽媽對你的看法的，甚至你讓學校的同學怎麽看你。我也舍不得這個孩子，可是為了我們的未來，他不能留……”
他的語氣十分溫柔，言語間處處都是在為白曉著想，在他的語言攻勢下，白曉很快的泣不成聲起來。
她撲在付行的懷裏，哭道：“可是這是我們兩個人的第一個孩子，我舍不得啊。”
付行說道：“我們以後還會有更多的孩子的！”
可是再多的孩子，那也不是這一個了，白曉心裏這麽想著，眼裏的淚掉得更兇了。
第二天。
付行起床的時候去看了一眼白曉，對方緊閉著雙眼，看上去像是睡著了一樣。但是他很清楚，她並沒有睡著。
“曉曉，我陪你一起去醫院吧。”
白曉動了動，半晌才聽見她說：“付行，這個孩子，真的不能要嗎？”
付行堅決的點頭，道：“留下這個孩子，只會給我們帶來麻煩的。”
白曉抽了抽鼻子，她從床上坐起身來，一雙眼因為掉眼淚，已經變得又紅又腫的。
付行伸手摸了摸她的眼睛，心裏一瞬間有些後悔，他張了張嘴，差點就說出將這個孩子留下來的話了，好在理智攔住了他。
——這個孩子不能留，在他結婚之前，至少他在外邊是不能有孩子的！
白曉心中悲傷，忍不住伸手打開他的手，她從床上站起身來，沈默的去了洗手間。
付行看著自己被打的手，慢慢的將手收緊，握成拳放在了膝蓋上，臉上的表情有些矛盾。
今天天氣倒是有些陰沈沈的，不過還是很熱，醫院裏人來人往的，簡直悶得人有些發慌了。
付行去掛號了，白曉一個人坐在醫院的大廳裏，怔怔的看著旁邊的一盆綠植發呆。
“砰砰砰~”
一個皮球滾到了她的腳邊，白曉回過神來，伸手把皮球撿了起來，然後就看見一個小女孩跑了過來。
“姐姐，這是我的皮球。”小姑娘開口說道，扭著雙手，有些害羞的樣子。
白曉看了一眼手裏的球，把球遞了過去。
小女孩立刻伸手把皮球抱住，高興的說了一聲謝謝。
小女孩可愛機靈，皮膚白得像牛奶，眼睛卻是又大又圓的，別說有多可愛了。
白曉看著她的笑容也忍不住微笑起來，但是很快的，想到了自己肚子裏的孩子，她的表情又變得失落起來。
她肚子裏的孩子，也不知道是男是女，可是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小家夥肯定也是個十分可愛的孩子的。
想到這，白曉的眼眶頓時有些濕潤了——她舍不得這個孩子。
“叮咚——”
手機突然響了一聲，白曉抹了抹臉上的淚水，伸手把手機拿了出來，然後看見了上邊有一個短信未讀提示。
等把短信戳開，她的瞳孔猛的一縮。
……
付行掛好號走過來，卻沒在位置上看見白曉，他的眉頭立刻就皺了起來，拿起手機給她打了個電話。
白曉看了一眼響個不停的手機，直接伸手把它按掉了，然後才擡頭看向面前的女人。
面前的女人十分的漂亮，那是一種張揚艷麗的嫵媚嬌艷。她穿著黑色的短裙，更是將身材勾勒得凹凸有致的。據她自我介紹，她姓林，是付行的未婚妻。
林小姐打量了白曉一眼，忍不住嗤笑了一聲，道：“我早就聽說付行在外邊有個小女朋友了，原以為是個多漂亮的女人，沒想到竟然長得這麽普通啊。”
白曉看著她，有些艱澀的問：“你說，你是付行的未婚妻？”
林小姐點了點頭，顯得有些興致缺缺，她說：“你放心，我不是來找你麻煩的，我只是好奇付行喜歡的女孩子到底是什麽樣子的。”
“……既然你是她的未婚妻，看見我你不生氣嗎？”過了半晌，白曉開口問。
林小姐笑了一下，道：“我當然不生氣了，我們這樣的人家，在外邊養一兩個小情人，那是很正常的。就算不是你，也會有其他的女人，只要不搞出孩子來，我並不care。”
她的語氣十分無所謂，可是落在白曉耳裏，卻宛若一個驚雷。
原來是這樣啊……
她腦海裏閃過這麽一個念頭，怪不得付行不要這個孩子啊，原來，他從來沒有想過要和自己結婚，從來沒有想過要和她有一個孩子。所以對於這個孩子的到來，他並不歡迎，甚至才會讓她把孩子打掉。
白曉伸手去端桌子上的咖啡，可是一拿起杯子，她就發現自己的手在顫抖，一杯咖啡盡數倒在了桌上，她頓時有些手忙腳亂的。
“你這個樣子，看起來好像很受打擊……你難道是以為，付行是真的喜歡你，對你是真心的？”對面的林小姐突然開口。
白曉擡起眼來，就看見這位林小姐目光憐憫的看著她。
林小姐說：“我們兩家父母已經見過面了，甚至已經在商量著訂婚的事宜了。我想，這些付行都沒跟你說過吧？”
白曉沒說話。
林小姐看著她的目光更加憐憫了，道：“我其實並不是很喜歡他，我們兩的婚姻，不過是兩個家族的合作罷了。不過，付行這個人，他的名聲並不是很好，他在圈子裏是出了名的愛美人，為人很風流多情，所以我已經做好了婚後他會養很多小情人的準備了。”
所以，白曉的存在她並不意外，只是見了人之後，她卻是發現白曉和她想象的不一樣。
眼前的女孩子長得雖然不是很漂亮的那一種，但是卻生了一雙很幹凈清澈的眼睛，就像是她曾經在夏日裏看過的一汪清泉。這樣的一個女孩子，毫無疑問是單純而無害，甚至是幹凈得像是一張白紙一樣。
造孽啊！
林小姐心裏感嘆，然後覷著白曉的表情，小心翼翼的問：“白小姐，你……你還好嗎？”
她有些後悔這麽找上白曉了，眼前的小姑娘一看就知道是個乖巧的性子，要是一時承受不住打擊做了什麽不該做的事情，那該怎麽辦？
白曉回過神來，她眨了眨眼睛，點頭道：“我很好。”
她沈默了一下，道：“謝謝林小姐跟我說這些，我還有事，我就先走了。”
說完，她站起身來，對林小姐微微躬了躬身，轉身離開了。
外邊起風了，白曉站在咖啡的的門口，一時間不知道該去哪裏了。
“白小姐！”身後傳來高跟鞋落在地上的聲音，白曉轉身，就見林小姐站在自己身後，像是匆匆追出來的樣子。
林小姐說：“白小姐，你……你還好嗎？你可不要做什麽傻事啊？那我可就造孽了。”
聞言，白曉一瞬間有些想笑，而事實上，她也笑了，她說：“林小姐，你是個好人……不過你放心吧，我不會做什麽傻事的。因為我知道，付行他是愛我的，他答應了我，會和我永遠在一起的。所以，他不會娶你的。”
林小姐臉上的表情有些愕然，她小心翼翼的看著白曉，暗道眼前這姑娘是不是被刺激到了，有些瘋癲了。
“我懷孕了！”
“……”
林小姐猛的瞪大眼睛，楞楞的看著白曉。
白曉低下頭，輕輕撫著自己的肚子，神色溫柔，她說：“我有了付行的孩子，所以，他不會拋棄我和孩子的。”
林小姐抿唇。
白曉道：“林小姐，謝謝你告訴我這些。只是，我相信付行，他不會離開我和孩子的。”
說完，她就轉身離開了，背影看上去纖細而脆弱，似乎下一秒就會被風給吹走了。
林小姐伸手抓了一把自己的頭發，忍不住嘟囔道：“這小姑娘真的沒事嗎？”
那表情，怎麽看起來讓她有種驚心動魄的感覺啊，不會真的要做什麽傻事吧？
想到這，林小姐更是坐不住了，忍不住拿起手機給付行打了個電話。
“餵，付行啊，我剛剛見了你的小女朋友……”
白曉和付行分手了。
這個消息很快的就在班上傳遍了，稍微對兩人有所關註的都知道了，顧蒙和許心茹來上課的時候，就聽見身後有人在議論。
“……他們兩會分手我一點也不意外，白曉長得又不是很漂亮，家世又不好，兩人門不當戶不對的，會長久那才是怪事了。”
“對啊，付行以前的女朋友各個都是大美人了，比白曉漂亮多了的。”
“我看啊，付行會和她在一起，也只是玩玩而已。現在玩膩了，自然就分手了啊。”
……
聽到這裏，許心茹忍不住去看白曉，對方坐在椅子上，似乎完全沒有聽到後邊的話，表情十分平靜。
許心茹頓時目光覆雜，忍不住扭頭小聲和顧蒙說道：“我還沒提醒白曉付行是個渣男了，他們兩就已經分手了。”
這下顧蒙倒是有些驚訝了，道：“這都幾個月了，你還沒說啊？”
許心茹有些不好意思了，道：“我這不是不知道該怎麽說嘛，你說要是突然有人跑過來跟你說，你男朋友是個渣男，你會怎麽想？”
“……”
顧蒙茫然的看著她。
許心茹：“……好吧，我說錯，反正就是不知道怎麽說嘛，一拖就拖了這麽久，不過那個付行果然跟你說的一樣，是個渣男。”
她又扭頭去看了一眼白曉的表情，道：“不過白曉的情緒，看上去好像很平靜的樣子啊。和付行分手了，我還以為她會很難過了。”
顧蒙唔了一聲，沒說什麽。
有關白曉懷孕了這件事情，她並不打算跟許心茹說，就感覺好像跟其他人說這些事情，好像不大好。
不過大家都說付行和白曉分手了，但是等到下課之後，他們卻看見付行站在教室門口等白曉，倒是讓大家有些驚訝了。
難道沒有分手？
不過等看見白曉直接把付行忽視了個徹底的樣子，大家更覺得莫名其妙了，但是有些人卻是一臉恍然。
“看來不是付行把白曉甩了，而是白曉把付行甩了啊。”許心茹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
旁邊人聽到她的話，一想兩人的表現，好像還真是這樣啊。
可是實際上，付行和白曉這邊，卻根本不像他們猜測的那樣，至少兩人之間，目前來說並沒有分手。
把白曉的書抱著，付行目光覆雜的看著白曉，他突然覺得，自己有些看不懂眼前的這個女孩了。
那日接到林小姐的電話，他才知道白曉和林小姐已經見過面了，那麽她肯定也知道自己心裏的打算。在那一刻，他心裏還有些慌亂的。毫無疑問，他是喜歡白曉的，在他所交往過的女孩子之中，她大概是自己最喜歡的了。
可是，喜歡並不代表什麽，至少他從來沒有過和白曉長久的想法。
不過讓他意外的是，白曉雖然知道了那些事情，但是卻並沒有在他面前提起過什麽。
那日他找了白曉很久，可是一直都沒找到人。但是等他回到兩人所住的房子的時候，卻發現白曉已經在家裏了。她坐在沙發裏，表情平靜，看上去就和平常沒什麽兩樣。
一直到現在，對於林小姐的事情，她一句話都沒有提起，這讓付行的心裏有些煩躁。
“曉曉……”他叫了一聲，再一次提起了這事，道：“我和林櫻……”
“……我做家教的時間快到了，今天你不用送我去做家教了，我自己一個人去也是一樣的。你不是說，付夫人今天找你有事嗎？”白曉突然轉過頭來，笑瞇瞇的說了這麽一句，然後直接就離開了。
付行看著她的背影，忍不住搓了搓自己的臉，搞不懂她到底是什麽想法。
要說分開，他是不想和白曉分開的，至少現在來說，他還是很喜歡白瞎的。只是白曉這個態度實在是太奇怪了，讓他有些煩躁。
回到付家，他的母親正坐在沙發上喝茶，看見他，開口道：“你和林櫻的訂婚典禮已經籌備得差不多，我和；林夫人商量了一下，覺得下個月十二號是個好日子，就把你和林櫻的訂婚的日期訂在了那天。對於你們訂婚的事情，你有沒有什麽想法？”
付行漫不經心的應了一聲，說：“您和林夫人看著辦就行。”
付夫人嗯了一聲，道：“對了，有關於那個叫白曉的女孩子，我聽說她好像懷孕了。”
聞言，付行立刻扭頭去看她。
付夫人把手裏的茶杯放下，語氣平靜的說道：“你該知道的，在你結婚之前，是不能鬧出孩子的。你在外怎麽玩沒關系，但是至少在林櫻生下孩子之前，你不能有任何的孩子，我想你應該很清楚這一點的。”
“……我當然清楚。”付行說，他看著自己的母親，道：“您放心，這個孩子不會留下來的。”
付夫人臉上露出了滿意的表情，道：“其實我還是挺喜歡這個叫白曉的女孩子的，聽說她家以前是做木工的，怪不得手這麽巧了，這娃娃做得還真挺不錯的。”
她說著，手裏捏著一個娃娃，付行一眼就認出來了，這是白曉親手做的。她做的娃娃有著自己獨特的風格，充滿了一種靈動的感覺，一眼就能看出來。
付行心裏突然就有些糾結起來。
……
付行和林櫻的訂婚時間越發的近了，學校裏很多的學生都聽說了這事，要知道作為系草，關註他的人可是很多的，這個消息自然很快就傳開了。
作為付行的“前”女朋友，大家提起這事的時候免不了會提起白曉來。
對於這一切，白曉看起來似乎並不怎麽在意，對於大家的議論更是連表情都不會變，十分的淡定，只是發呆的時間更久了，甚至身上的精氣神似乎也在慢慢的消失。
她家境不是很好，在學校上是十分認真的，可是這兩天她都在課堂上睡著了，面無血色，看上去十分虛弱。
“肯定是接受不了付行訂婚的消息……”
大家這麽說，看著她的目光之中免不了帶上幾分憐憫來。
許心茹扭頭看了一眼在課堂上昏睡過去的她，再扭過頭來，又看見身邊同樣睡過去的顧蒙。不知道為什麽，忍不住想嘆口氣。
下課鈴響了，顧蒙從手臂間擡起頭來，一雙眼朦朦朧朧的，還帶著幾分睡意。
白曉也醒了過來，收拾著東西準備走了，不過在拿包的時候，包裏的東西落了出來，她叫了一聲，彎腰伸手去撿。不過在她撿起來之前，另外一只手伸了過來，先他一步把東西撿了起來。
白曉擡起頭，看見顧蒙坐在自己前邊右手邊的位置上，她拿著撿起來的東西，目光靜靜的看著，目光幽深，似乎在想著什麽。
那是一個男性的娃娃，身形修長，眼裏似乎帶著幾分風流的笑意，看上去十分眼熟。
“……這個娃娃，怎麽看著有點像付行啊？”一旁的許心茹說了一句。
聞言，白曉的眼皮忍不住一跳，說了一句“謝謝”，伸手就把娃娃拿了過來，隨手塞進了包裏。
“你很會做娃娃。”顧蒙說。
白曉做的娃娃有一種其他的娃娃所沒有的靈動感，反正看上去就十分的打動人。在學校裏她所做的娃娃也是很受歡迎的，甚至還有人訂制的，大家都很喜歡。
顧蒙的目光落在她蒼白的臉色上，突然問道：“你知道傀儡師嗎？”
白曉的表情唰的一下就變了，瞪大眼睛看著顧蒙，就像是顧蒙說了什麽讓她覺得十分不可思議的事情。
“每一尊傀儡都是傀儡師耗盡心血所做的，要成功的做出一尊傀儡來，那必定會消耗傀儡師的生命，所以傀儡師一般都很短命。”
“……”
白曉扯唇笑了一下，她說：“我不介意。”
說完，她拿著包離開了教室。
許心茹收回目光來，和顧蒙說道：“我怎麽覺得，白曉的態度這麽奇怪啊？還有她做的那個娃娃，我怎麽覺得好像付行啊。”
“那不是娃娃。”顧蒙說，她頓了頓，解釋道：“那是傀儡。”
傀儡會完全聽從傀儡師的所有命令，是絕對被傀儡師所掌控的。
而白曉，便是個傀儡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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