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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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衡在第二天一大早的時候再次被典韋拎到了校場，紀衡對此已經不想發表任何看法了，他任由典韋拎著，順帶著路上還又睡了個回籠覺。
果然，到了校場曹旭已經等在那裏了。
比起紀衡的蔫耷耷，曹旭可精神多了：“伯瑾你來啦！”
紀衡對著曹旭隨意擺擺手：“老典帶我來的。”
典韋說道：“紀兄弟，今天我還有其他事情，本來是沒空教你的，不過元昭說她可以代替我，所以你今天跟她學，放心吧，元昭的武藝可好呢！”
紀衡：“……”
他當然知道曹旭的武藝好啊，這都親身體會過好多次了好嗎。
等典韋走了，紀衡一雙死魚眼看著曹旭：“曹大爺，咱明說吧，你跟我到底多大仇？”
曹旭茫然：“沒有呀，伯瑾你怎麽會這樣想？”
紀衡說道：“你要是不恨我，就放我回去睡個回籠覺，主公說了今天放我半天假的，你不也是嗎？”
否則一大早的曹旭也不一定有空來折騰他。
曹旭搖頭：“才不是恨你，我感謝你呢。”
“感謝？”紀衡覺得自己不是很懂曹旭的想法：“你的感謝就是一大早讓老典把我從家裏拎過來？”
“不是的，”曹旭解釋道：“我上次看見啦，我覺得你很有練武的天分，是個好苗子，不能浪費，所以我要幫你學一身好武藝！”
紀衡：“……”
當初就該讓人一刀砍在你身上！
曹旭這感激的方式一般人可真是消受不起。
紀衡想了想說道：“你看我啊，年紀也這麽大了，苗子再好也長老了，再怎麽練也沒指望的，說起來，徐庶他們不是說好了要鍛煉身體來著？帶上他們一起嘛。”
然而曹旭搖搖頭：“不用啦，我早讓人去叫他們了，不過他們體力太差，我想著先給他們鍛煉體力呢，都去跑圈啦！”
紀衡：“……”
所以說，倒黴的真的只有他自己，是吧？
不，雖然是沒人陪著了，但想到跑圈什麽的，大學裏跑一千米都想偷懶的紀衡覺得，他還是跟著曹旭練武吧。
他之前在潁川的時候也是練了一段日子的，不過那時候曹旭對他要求不高，大概能看就行了，這次曹旭稍微提升了一下要求，痛苦程度頓時飆升。
但練了小半天之後紀衡雖然覺得自己差不多是一只廢汪了，曹旭卻也確認了一件事情。
“練武什麽的，果然還是要從小開始學才行啊，伯瑾你的年紀確實有點大了，真可惜呢。”
紀衡一邊陪著說：“對啊對啊，真可惜呢。”
一邊在心裏卻覺得這可真是太好了！
然而這個時候曹旭問他：“伯瑾你是不是不喜歡學武啊？”
紀衡一楞：“你怎麽這麽問啦？”
“我覺得你學的一點都不開心呢，”曹旭有點郁悶：“你要是不喜歡就跟我說呀，被人逼著學不喜歡的東西，這種感覺可討厭了。”
關於這一點曹旭是深有體會的。
紀衡想了想還是說道：“也不能算討厭吧，只是不明白我學這個有什麽用，我不想跟人比武，也不想去戰場上沖鋒陷陣啊，而且，我承認我對這個興趣確實不大啦。”
曹旭想想問他：“如果沒用的話，為什麽哥哥會讓你學呢？我還以為你需要學這個呢。”
關於這個問題嘛……紀衡自己也沒想明白：“我正打算跟主公說這事呢，我都這麽大的人了，實在不是學武的這塊料，再怎麽練成效也不大啊。”
曹旭點頭：“沒錯呢，我家旺喜學的都比你好。”
紀衡：“……”
旺喜，七歲的曹昂啊。
說起曹昂什麽的，那可真是直到來了這個世界，直到和曹操一家子熟悉起來，紀衡才知道這一家子取名的風格可真是放飛自我。
吉利來福旺喜什麽的……
喜慶是喜慶，熱鬧也挺熱鬧，要說寓意吧，感覺也不壞。
但只要想要這畫風的名字是往出了一堆文化人，建安文學的代表人物那一家子身上套的話……
紀衡覺得，有些時候歷史記載沒那麽詳細還真是一件好事。
其實他懷疑過以後的曹丕曹植什麽的，那名字得是個什麽畫風啊！
行了，話題扯回來，總之曹旭覺得要是早幾年紀衡也算是個可塑之才，但現在，就像紀衡自己說的，練習也練不出什麽成效來啦。
不是說就不可以練，而是如果這個年紀才開始學的話，想要出成果就得下苦功，紀衡哪兒那麽多時間啊，當做鍛煉身體還好，真想照著曹旭的風格來，還是省省吧。
結果下午的時候紀衡根本沒機會對曹操問出自己的問題，因為在簡單的總結並批評了曹旭之前在護衛問題上犯的錯誤之後，他們就有一件重要的事情上議程了。
該操心田裏的莊稼啦！
這段時間整個東平陵對田地的關心都是空前的，曹操可指望著靠今年的收成呢，否則他明年要不卷鋪蓋走人，要不就要對好不容易被他壓了一頭的濟南大族們低頭，靠著他們的接濟渡過困難時刻。
這種事跟曹旭的關系不大，她不參與討論，她只負責領任務而已。
倒是曹旭註意到之前跟他們回來的華歆已經出現在屋子裏了，這麽看來的話，應該是已經被曹操授予職位了。
東平陵現在啥都不多，就是空缺的官職比較多。
等一群人定下大概計劃，然後曹旭發現她要做的事情挺簡單的。
帶著大家幹活兒。
軍隊占用的都是青壯勞動力，可以說是勞動能力最高的那一群，因此絕不可能整個東平陵都忙起來的時候軍隊還不動。
但每日的訓練也不能落下，畢竟他們這養的是士兵不是農夫呀。
於是大家決定充分動員百姓，劃分區域明確責任，每天檢查進度和完成情況。
至於說軍隊，日後操練還是要的，但只練半日，剩下的半日就得去幹活兒，曹旭作為長官得領頭幹活兒，甭管多大的官都不許偷懶。
甚至曹操還給自己也劃了一塊區域作為責任。
“我這一塊做的不好，治我的罪，元昭那一塊做的不好，治她的罪，其他所有人也都一樣！”
這話說的大家就知道曹操的決心了，連他自己和曹旭做不好都要治罪，那麽其他人要是不努力幹活兒，懈怠了，出問題了還得了？
曹旭還是很有幹勁的。
……雖然她根本不會幹農活兒。
當年播種的時候她為了維持東平陵的安定四處剿匪，更別提播種和收獲可不一樣啊。
於是曹旭得學。
她倒是不在意吃苦的，再說了，這雖然辛苦一點，但曹旭當年學武能堅持練，這可比那個要輕松多啦。
話是這麽說，曹旭回去的第一天丁夫人就埋怨曹操了：“你這個當哥哥的怎麽想的，來福本就不像其他小姐那樣……你如今還讓她曬太陽幹活兒，瞧瞧，這才第一天呢，就黑了這麽多，日後可怎麽辦，你還想不想嫁妹妹啦！”
曹操看看曹旭，頓時覺得丁夫人說的挺對的。
女孩子和大男人可不一樣，他們曬黑倒是沒啥，曹旭這要是皮膚黑手也粗……不說別人，反正曹操自己是不愛這樣的。
而且，這樣的女孩子多是貧苦人家的，曹旭若是養成這樣，曹操覺得吧，自家親爹看到了非打死他不可。
但他之前已經把話放出去了，總不能讓曹旭不幹活兒搞特殊啊。
曹旭自己也不同意的：“大家都能做的事情，我為什麽不能做呢？今日我可以找理由說是怕曬黑，明日別人就可以找其他理由躲懶，到時候哥哥要怎麽辦？事情不是這麽辦的。”
於是丁夫人只好熬夜給曹旭準備各種能遮陽的東西。
現在太陽雖不如夏日裏，但整日在太陽底下幹活兒，怎麽可能會好嘛。
雖然是這樣，但丁夫人和曹操都知道這不是個辦法。
丁夫人就說：“這曬黑容易，想要養回來不定要多久呢。”
曹操第二天愁眉苦臉的，陳宮問他怎麽了，他也不好說。
總不能向陳宮抱怨他在為嫁妹妹的事情犯愁呀。
只有這種時候曹操會想，曹旭如果只是個嬌小姐該多好啊，就像丁氏說的那樣，只能留在家裏的那種，那麽這時候曹旭就能和丁夫人他們一起在家裏，才不為幹活兒的事情操心。
……話又說回來，曹旭如果是那麽個畫風，早嫁出去了吧？
曹嵩的女兒，但凡畫風正常的話，都不用擔心嫁人的問題啊。
紀衡看看曹操，最後往陳宮那邊跑：“主公這是怎麽啦，我看著表情真差勁。”
老板不開心，就得小心一點不要撞到槍口上去呀。
陳宮也搖頭：“不知道呢，我也沒問出來，不過主公時不時往元昭那邊看，我覺得事情多半和她有關系吧。”
於是等大家卷袖子打算幹活兒的時候，紀衡往曹旭那邊跑了。
紀衡是不做這活兒的，雖然田地裏確實需要人，但那也不能把整個濟南國相府給抽調一空啊，紀衡就有其他事情要做，不過這時候他是要問曹旭的：“元昭，你知道主公怎麽啦？看著不高興，公臺之前問了他也沒問出個結果來。”
那可是陳宮呢！
陳宮都問不出來，這就很不得了啊。
然而問曹旭，曹旭也是搖頭：“不是道呀，應該不嚴重吧，他今天在家裏就這樣了，所以放心吧，肯定不是被你們招惹的。”
好吧，不是外面的人出問題了，那就是家裏人了。
曹操家裏的私事……紀衡覺得他還是別操心了。
這麽想著，紀衡張望了一番，剛要走，卻又轉回來了，他對著曹旭招招手：“我給你個東西。”
曹旭見他拿出個瓶子來，拔掉塞子有一點淡淡的香氣。
紀衡把瓶子遞給她：“我自己做的防曬油，雖然不知道這防曬系數怎麽樣，但有總比沒有好吧，你是女孩子正需要這個呢，給你。”
曹旭問他：“你還做這個啊。”
一個大男人還考慮會不會曬黑的問題？也是閑的哦。
紀衡道：“我又不是做給自己用的，不是想著你大概能用上嘛，對了，用之前先試一試會不會過敏，我也不知道你對什麽東西比較敏感，所以你先試試呀，喏，在手腕內側或者虎口位置先塗一點點，等一會兒要是沒什麽異常反應，差不多就可以用啦。”
看著曹旭用著沒問題了，紀衡才放心走了。
晚上回去的時候還問曹旭什麽感受。
“有點油膩膩的。”
曹旭這麽說，紀衡還真的認真思考了一下：“那我想想怎麽改改，對了，還有其他東西呢，防曬是一回事，曬後處理更重要啊。”
於是在曹操發愁的時間裏，丁夫人非常神奇的發現，曹旭這段時間不僅沒像她擔心的那樣曬黑一圈，看起來反倒是比以前水靈多了。
難道田地裏曬太陽還有這功效？
眼看著曹旭看起來比以前好多了，搞的丁夫人都想去曬一曬，試試看是不是真的那麽有效果了。
等丁夫人把自己的發現給曹操說了，曹操頓時松了口氣：“甭管怎麽回事，總之也是一件好事。”
丁夫人想了想沒坐住，她跑去曹旭那裏詢問了。
女人的天性嘛。
曹旭聽她問，想都沒想就把紀衡給賣了，然後還誇：“伯瑾做的東西可好用呢！而且，有不喜歡的，給他說了過段時間就能改好。”
完全就是私人訂制款呀。
就算是氣味不喜歡都可以調換。
在這個香味都是純天然的年代，能做到這一點真的挺不容易的的。
曹旭還說：“伯瑾說真想好還可以改一改吃的食譜，說這個才是真有效呢。”
丁夫人：“……”
那個紀少府，原來愛好研究這種東西嗎？
原本丁夫人該勸說曹旭一個女孩子不能那麽隨便收紀衡的東西的，這事曹旭沒在意，紀衡就更不在乎了，兩人壓根沒註意到這一點。
但最後丁夫人還是沒說，她回去找曹操商量了。
曹操心說這事不靠譜啊。
正常來說，一個男人如果對另外一個女孩子這麽關心還給送東西的話，這意思再明顯不過了，但如果這個人選之一是紀衡，另一個是曹旭的話。
講真的，曹操見識過這兩傻孩子相處的挺好，但卻讓人很難往那方面想呀。
不過這事確實該提一提了。
曹操對丁夫人說道：“這事你去跟來福說，我下次問問伯瑾，往常一起玩也就算了，但送這種東西，要是沒那意思就趁早打住，還是得給來福考慮其他人家才好。”
丁夫人把這話說給曹操聽也是這個意思，要是曹旭和紀衡都不反對的話，他們當然也不會反對，畢竟他們原本就覺得紀衡還不錯。
雖然不能滿足曹操的所有條件吧，但眼前來看，他們能遇上的人當中紀衡算是不錯的。
家裏條件不算差，但也不是特別好，反正肯定欺負不了曹旭，紀衡又在曹操手底下幹活兒，再加上，貌似紀衡對曹旭的畫風接受的非常好，這一點就最難得了。
曹操沒有立刻去找紀衡問這個，而是自己又看了幾天，剛好等忙完了這一陣，然後他跟紀衡說：“伯瑾呀，我們得談談。”
紀衡瞬間就慫了：“談、談什麽呀？”
一般來說，領導在開完會之後突然單獨對你說，那個誰誰誰我們來談談，這十有八九不是什麽好事。
紀衡外表鎮定內心都快緊張死了，他飛速的回憶這段時間自己幹了啥，工作上有沒有失誤，有沒有跟人發生矛盾口角，又或者最近有沒有得罪人之類的。
結果曹操對他的態度還很和藹，兩人沒在大家開會的屋子裏談話，曹操把他帶到另一邊的書房裏去了，平時曹操也都在這裏辦公的，同時也兼顧一定的休息和休閑功能。
架子上有書，有閑心的時候可以看一看，靠窗有一張榻，比不上臥室，但工作忙碌的時候累了臨時躺一躺一不錯，再旁邊擺著棋盤。
總體來說，這不是一個特別嚴肅的地方。
紀衡還看見窗邊的架子上擺了個花盆，裏面不是什麽名貴品種，而且花已經謝了，只剩下半黃半綠的看起來像是雜草一樣的葉子留在那裏。
那花是曹旭幹活兒時候順路從田邊挖到的，據說當時開了挺好看的小花，於是就給曹操塞了一盆，曹操倒是真不介意，還給擺上了。
原本就不嚴肅的空間，加上這一盆半死不活的花之後就更加難嚴肅起來了。
但紀衡心裏還是緊張啊。
領導嘛，每次跟你談人生之前也都是很和藹的樣子啊！
然而現實是，所謂的和藹親切都是騙人的，話題可殘酷了qaq
曹操不知道紀衡怎麽想的，他請紀衡坐下之後就說道：“這段時間，來福怎麽樣？”
紀衡一楞，這叫的是來福不是元昭？
曹操在談公事的時候或者公共場合，多數是叫元昭的，私下裏倒是還喜歡叫來福。
聽著這個稱呼紀衡松了口氣，看樣子不是太嚴肅的公事，於是想了想回答道：“主公問的是哪方面？”
“也沒什麽，只是覺得你最近送了她不少東西。”
……這你都註意到啦！
想到這裏，紀衡回答道：“這不是最近事情多，元昭比較忙碌辛苦嘛，我想著她一個女孩子也挺不容易的。”
最近他自己組織著給幹活兒的人送水送吃的，還搭了簡易的小棚子讓大家中間休息時候有地方坐著，也能遮擋太陽什麽的。
但不管怎麽說，曹操覺得紀衡對曹旭也有點太好了。
他換了個問法：“伯瑾你今年也二十了吧？”
見紀衡點頭，曹操接著說道：“二十了，也該考慮成家的事情啦，你這一年一直為我忙碌，我也不知道該怎麽感激才好，不知道你可有中意的姑娘？”
紀衡有點懵逼。
不過在懵逼了三秒鐘之後，紀衡覺得他好像有點知道曹操要說什麽了。
難道曹操擔心他對曹旭圖謀不軌？！！
也對啊，曹旭不談其他，只提家世的話，還是比較值得人圖謀一下的。
尤其是想要當官拉關系的，曹旭就更合適了。
這麽想著，對曹操的問題，紀衡搖了搖頭：“我都忙著公務啦，也沒時間考慮這個問題呀，更何況，我這一年見著的合適姑娘也有限。”
這年頭可沒多少姑娘整日在外頭跑呀。
曹操卻說道：“你既然沒這想法，那麽給來福送那麽多東西幹什麽呢？你要明白，你未婚她未嫁，人家知道了得怎麽說？”
這也是曹旭的情況特殊，她在外面蹦跶的多，大家也沒察覺出什麽不對勁來，要是換個姑娘，早有人說閑話了。
紀衡倒是真的沒想過這個問題，他只覺得曹旭那性格挺對他胃口的，相處起來也沒什麽壓力，更不會像其他女孩子那樣，跟他說話溫軟倒是溫軟呢，然而太含蓄太內斂，說了沒兩句就臉紅害羞，想聊個天都挺難的。
含羞帶怯的女孩子不是紀衡的菜啊！
因此跟曹旭相處就格外的無壓力，曹旭心可大，紀衡又不在註意這些事情，兩人誰都沒覺得有哪裏不對勁，愛講什麽講什麽好了。
至少曹旭能把他扛在肩膀上跑路，而不是說句話都顯得很嬌羞啊。
後者對紀衡來說交流還挺有難度的，他當年就不愛這一款，現在當然也沒什麽改變。
但這並不意味著紀衡真的可以不在意。
到底時代不一樣。
現代對女孩子……咦，不對，就是現代也不能隨便給女孩子送東西啊！
紀衡懵逼。
曹操見他不說話，就繼續說道：“我也不想說什麽，伯瑾你的人品我當然是信得過的，但這事……唉，當哥哥的操心多一點，你別笑話我”
紀衡搖搖頭：“沒有的事，更何況，我覺得主公說的挺對的。”
這問題是他自己之前沒意識到，但沒意識到不代表就沒問題。
曹操說道：“唉，若是尋常聊天說話倒也沒什麽，只是這送東西……”
送東西確實是個問題啊！
紀衡也很承認這一點的！
他想了想說道：“我以後一定註意，絕不給元昭添麻煩。”
這話說的有點心不在焉，曹操原本還想問點其他的倒是也問不出來了，只好想著下次再談，剛好也可以看看紀衡最近的表現。
從紀衡對這件事情的反應上，基本能看出點意思來了，就像曹操一開始和丁夫人說的那樣，如果事情不成，那實在是沒有必要說開的。
紀衡則是另外一重想法。
他向來不是那種喜歡隨意招惹妹子的人啊！
……要不上輩子女神也不會懷疑他是gay了_(:3ゝ∠)_
親密的說笑尚且不會有，更別提是送東西了，紀衡想想他這些日子可為曹旭操了不少心。
可他壓根不是這種人啊。
他在照顧女孩子這方面的技能雖然等級刷的挺高，但講真的，上輩子他也就給女神操過這份心，後來還死心了
……所以說，他這辦的到底叫個什麽事嘛！
紀衡覺得他得好好想想。
曹旭那邊的問題就簡單多了，丁夫人問她覺得紀衡這人怎樣，曹旭也點頭說很好。
甚至丁夫人可以說的更加直接一點。
同樣是關於收東西的問題，丁夫人就可以給曹旭深入講講，然後提醒她：“這些你以前也不是不知道的，這次怎麽就不長記性啦？”
曹旭眨眨眼：“大概是覺得伯瑾和其他人不一樣吧。”
“怎麽個不一樣？”
“他有點像母親那樣呢。”
丁夫人：“……”
她是不是可以告訴曹操，完全不用考慮紀衡了？_(:3ゝ∠)_
不過說完這話曹旭又笑：“我開玩笑的啦，不是這麽說的。”
丁夫人瞪她一眼：“這種事也開玩笑，別嬉皮笑臉的，說正事呢。”
於是曹旭回答道：“這個不太好說啊，就是覺得他不太一樣。”
至少在面對紀衡的時候，曹旭覺得性別什麽的都可以模糊一下的，紀衡自己對性別這種事好像就不是特別介意，他從來不說女人就該如何如何男人就該如何如何，就連當初說曹旭可以當官，他似乎都接受的很好，半點沒有其他人的驚異，更不覺得曹旭不能做。
別人對曹旭總有點偏見的，紀衡就沒有。
於是時間久了，對於曹旭來說，面對紀衡的時候性別什麽的，真的不會特別註意。
所以說……
曹旭恍然大悟了一下：“我壓根沒把他當男人啊！”
丁夫人：“……”
原本只是覺得這事沒希望，但怎麽現在聽著這話就那麽心疼那位紀少府呢？
要說起來，紀衡雖然不是典韋那種看起來就特別強壯威猛的類型，但不管從哪方面看都不顯陰柔，更不帶女氣吧？
人家怎麽就不男人啦！
丁夫人也不是沒見過紀衡，她倒是見過好幾次呢，覺得是個看起來清俊的年輕人，看起來雖然挺溫和親切的，但說話做事也有自己的主見，並不是軟弱可欺的類型。
所以說，曹旭這結論到底是哪裏得出來的？
“你這話可別出去跟別人說，你這樣說，多對不起紀少府啊，不管怎麽樣，人家到底對你不錯呢。”
曹旭點頭：“我也不說的，其實今天要不是你問我，我都沒想到這一茬。”
然而丁夫人並不想背這種鍋。
於是話題結束，轉而說起曹旭喜歡什麽樣的人了：“眼看著你一天天的也大了，不僅是父親和母親，我和你哥哥也為這事操心呢，你也別跟我講什麽想要典校尉那樣的，成親這種事，又不是讓你找日後打架的對象的。”
關於這個問題，曹旭還真的認真思考了一下，然後對丁夫人說：“其他不求什麽，至少不能攔著不讓我做將軍。”
丁夫人有點絕望，她覺得曹旭還不如說要找個典韋那樣的呢，那至少還有個盼頭，可曹旭說的這一條……這天下有哪個男人會不介意自己的妻子拋頭露面的做官，更別提是婚後還日日混在全是男人的軍營裏了。
這不是開玩笑麽。
在曹旭說來只是一句話的問題，丁夫人卻真的很絕望。
然而另一邊有人比丁夫人更絕望。
誰？
紀衡。
他此時整個人趴在床上把腦袋埋起來，或者說，如果可以的話，他其實恨不得挖個坑真的把自己埋進去的。
“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在上，我怎麽敢想這種事情啊！”紀衡頭發都要抓掉了一大把：“我居然想追曹操他妹！”
這簡直要命啊！
老曹家雖然現在看著最出名的也不過是曹嵩做了大司農，曹操這裏雖然做著濟南相，估計著日後的前程不會差，但至多也就是曹嵩那個水平了。
但紀衡知道不是這樣啊！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曹操這個名字意味著什麽，當然也就沒人比他更清楚曹操他妹妹意味著什麽。
而如果給曹操當妹夫……
麻麻這太可怕了啊！
紀衡之前從未考慮過這個問題，他只是單純的想要抱個大腿而已。
“這一定不是我的鍋。”他這麽念叨著：“要怪就怪這年代合我口味的女孩子太少，遇上一個還是日常見面相處的……”
“我就是個傻子啊！”
紀衡翻個身，一臉生無可戀的看著自家屋頂。
好了，他現在有兩個選擇。
第一不用說，去給曹操當妹夫就好了。
第二，就當沒這事，或者說，就當又是一次失敗的感情經歷吧。
選二吧，好像有點不甘心。
選一吧，嚇人不嚇人是一回事，問題是曹旭才十六歲啊！
“我這是犯罪！qaq”
四歲的年齡差距不大，如果紀衡二十四而曹旭是二十的話，他完全無壓力，然而現在的問題是，紀衡二十，曹旭只有十六。
實打實的未成年。
但他又想到曹旭之前的話。
這年頭，良家女就沒有二十來歲還沒嫁人的。
曹旭十六歲都算是晚了。
法律規定是十五歲啊，只能早不能晚，超過十五歲就要多交稅。
這也就是有個曹嵩這樣的土豪老爹，要是換個經濟條件不那麽好的人家，早就在十五歲之前抓緊把姑娘嫁出去了。
“所以，不想犯罪的話我就得打一輩子光棍？或者找個離婚再嫁的？”
然而這年頭雖然不禁女子嫁人後離婚，更加不禁離婚後再嫁，可到底也是非常少了。
……這年頭連小妾都是合法的！
擱現代早可以離婚不知道多少回了好嗎！
紀衡覺得這太艱難了。
‘犯罪’還是單身，這是個好問題。
……哎，不對！
紀衡猛地坐起身。
他思考什麽犯罪啊！
之前不是還在思考曹旭的身份以及娶老曹家的姑娘壓力太大嗎？
“……我覺得自己沒救了。”
紀衡的糾結跟老曹家的兄妹沒啥關系，他們壓根想不到這一點。
年紀小？
曹旭可不小啦！
和她同齡的姑娘早就是孩子她媽啦！
曹旭家世有問題？
家裏有個大司農和一個太守，這叫有問題？
明明是好的不行啊！
除了袁氏楊氏那樣的家族有資格挑剔一下，其他還有誰有資格在家世上挑曹旭呢？
別提祖上是宦官，開口嘲笑的那些人，你們現在混的可不如人家好呢。
再說曹騰也沒啥壞名聲啊。
到了曹旭這裏也是第三代了，曹嵩那可是正經的大漢官吏，沒啥身體上的缺陷。
所以，真的，一切問題都不是問題。
至少在這個年代來看不是問題。
而對包辦婚姻完全無壓力的曹旭壓根不考慮這個，如她所說，只要不攔著她做將軍就好了。
至於說其他方面，不管是家裏丁氏那邊還是曹操這邊，對她總不會差了，有些要求她不提也是必須考慮到的。
曹旭和曹操在討論今年新年的問題，雖然離著還有一段時間，卻也不遠了。
年節的時候本該是一家團聚的，但曹操作為濟南相顯然不可能隨便跑回洛陽去，按照道理來說，曹旭也不能擅離職守，但曹旭是曹操的下屬，她只要不帶著兵到處亂逛，平時愛去哪裏，做什麽，只看曹操怎麽布置任務而已。
再說了，年節了曹操也得給皇帝交工作報告啊，皇帝雖然不管事，但他不看還有其他人要看呢，國家對地方的掌控力還是要有的。
到時候曹操要是派曹旭回去送信，那也很妥啊，名正言順。
因此曹旭就說她今年還是要回去的，曹操也不反對。
他自己不能在父母面前盡孝，那麽曹旭能回去的話他就不該攔著。
只是另外有一樣，人是不能回去了，但禮物是不能少的，得孝敬東西啊。
這個是丁夫人操心不假，可曹操和曹旭也得有自己的心意，兩人得討論下這個問題。
曹旭想了想說道：“雖然天氣開始冷了，但熊瞎子還是能遇上的，要不我帶人找找，獵一只回來？遇上老虎也不錯呢。”
曹操：“……”
他還能說什麽呢_(:3ゝ∠)_
第二天的時候並沒有能夠見到紀衡，算算這一天剛好紀衡休息，等曹旭再見到紀衡的時候，她正和曹操爭辯熊瞎子和大蟲比曹操想的鹿要好。
見到紀衡，曹旭沒想太多，擡手就打招呼。
紀衡給了她一個笑：“早上好！”
曹操看看紀衡，眉頭一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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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到了校場曹旭已經等在那裏了。
比起紀衡的蔫耷耷，曹旭可精神多了：“伯瑾你來啦！”
紀衡對著曹旭隨意擺擺手：“老典帶我來的。”
典韋說道：“紀兄弟，今天我還有其他事情，本來是沒空教你的，不過元昭說她可以代替我，所以你今天跟她學，放心吧，元昭的武藝可好呢！”
紀衡：“……”
他當然知道曹旭的武藝好啊，這都親身體會過好多次了好嗎。
等典韋走了，紀衡一雙死魚眼看著曹旭：“曹大爺，咱明說吧，你跟我到底多大仇？”
曹旭茫然：“沒有呀，伯瑾你怎麽會這樣想？”
紀衡說道：“你要是不恨我，就放我回去睡個回籠覺，主公說了今天放我半天假的，你不也是嗎？”
否則一大早的曹旭也不一定有空來折騰他。
曹旭搖頭：“才不是恨你，我感謝你呢。”
“感謝？”紀衡覺得自己不是很懂曹旭的想法：“你的感謝就是一大早讓老典把我從家裏拎過來？”
“不是的，”曹旭解釋道：“我上次看見啦，我覺得你很有練武的天分，是個好苗子，不能浪費，所以我要幫你學一身好武藝！”
紀衡：“……”
當初就該讓人一刀砍在你身上！
曹旭這感激的方式一般人可真是消受不起。
紀衡想了想說道：“你看我啊，年紀也這麽大了，苗子再好也長老了，再怎麽練也沒指望的，說起來，徐庶他們不是說好了要鍛煉身體來著？帶上他們一起嘛。”
然而曹旭搖搖頭：“不用啦，我早讓人去叫他們了，不過他們體力太差，我想著先給他們鍛煉體力呢，都去跑圈啦！”
紀衡：“……”
所以說，倒黴的真的只有他自己，是吧？
不，雖然是沒人陪著了，但想到跑圈什麽的，大學裏跑一千米都想偷懶的紀衡覺得，他還是跟著曹旭練武吧。
他之前在潁川的時候也是練了一段日子的，不過那時候曹旭對他要求不高，大概能看就行了，這次曹旭稍微提升了一下要求，痛苦程度頓時飆升。
但練了小半天之後紀衡雖然覺得自己差不多是一只廢汪了，曹旭卻也確認了一件事情。
“練武什麽的，果然還是要從小開始學才行啊，伯瑾你的年紀確實有點大了，真可惜呢。”
紀衡一邊陪著說：“對啊對啊，真可惜呢。”
一邊在心裏卻覺得這可真是太好了！
然而這個時候曹旭問他：“伯瑾你是不是不喜歡學武啊？”
紀衡一楞：“你怎麽這麽問啦？”
“我覺得你學的一點都不開心呢，”曹旭有點郁悶：“你要是不喜歡就跟我說呀，被人逼著學不喜歡的東西，這種感覺可討厭了。”
關於這一點曹旭是深有體會的。
紀衡想了想還是說道：“也不能算討厭吧，只是不明白我學這個有什麽用，我不想跟人比武，也不想去戰場上沖鋒陷陣啊，而且，我承認我對這個興趣確實不大啦。”
曹旭想想問他：“如果沒用的話，為什麽哥哥會讓你學呢？我還以為你需要學這個呢。”
關於這個問題嘛……紀衡自己也沒想明白：“我正打算跟主公說這事呢，我都這麽大的人了，實在不是學武的這塊料，再怎麽練成效也不大啊。”
曹旭點頭：“沒錯呢，我家旺喜學的都比你好。”
紀衡：“……”
旺喜，七歲的曹昂啊。
說起曹昂什麽的，那可真是直到來了這個世界，直到和曹操一家子熟悉起來，紀衡才知道這一家子取名的風格可真是放飛自我。
吉利來福旺喜什麽的……
喜慶是喜慶，熱鬧也挺熱鬧，要說寓意吧，感覺也不壞。
但只要想要這畫風的名字是往出了一堆文化人，建安文學的代表人物那一家子身上套的話……
紀衡覺得，有些時候歷史記載沒那麽詳細還真是一件好事。
其實他懷疑過以後的曹丕曹植什麽的，那名字得是個什麽畫風啊！
行了，話題扯回來，總之曹旭覺得要是早幾年紀衡也算是個可塑之才，但現在，就像紀衡自己說的，練習也練不出什麽成效來啦。
不是說就不可以練，而是如果這個年紀才開始學的話，想要出成果就得下苦功，紀衡哪兒那麽多時間啊，當做鍛煉身體還好，真想照著曹旭的風格來，還是省省吧。
結果下午的時候紀衡根本沒機會對曹操問出自己的問題，因為在簡單的總結並批評了曹旭之前在護衛問題上犯的錯誤之後，他們就有一件重要的事情上議程了。
該操心田裏的莊稼啦！
這段時間整個東平陵對田地的關心都是空前的，曹操可指望著靠今年的收成呢，否則他明年要不卷鋪蓋走人，要不就要對好不容易被他壓了一頭的濟南大族們低頭，靠著他們的接濟渡過困難時刻。
這種事跟曹旭的關系不大，她不參與討論，她只負責領任務而已。
倒是曹旭註意到之前跟他們回來的華歆已經出現在屋子裏了，這麽看來的話，應該是已經被曹操授予職位了。
東平陵現在啥都不多，就是空缺的官職比較多。
等一群人定下大概計劃，然後曹旭發現她要做的事情挺簡單的。
帶著大家幹活兒。
軍隊占用的都是青壯勞動力，可以說是勞動能力最高的那一群，因此絕不可能整個東平陵都忙起來的時候軍隊還不動。
但每日的訓練也不能落下，畢竟他們這養的是士兵不是農夫呀。
於是大家決定充分動員百姓，劃分區域明確責任，每天檢查進度和完成情況。
至於說軍隊，日後操練還是要的，但只練半日，剩下的半日就得去幹活兒，曹旭作為長官得領頭幹活兒，甭管多大的官都不許偷懶。
甚至曹操還給自己也劃了一塊區域作為責任。
“我這一塊做的不好，治我的罪，元昭那一塊做的不好，治她的罪，其他所有人也都一樣！”
這話說的大家就知道曹操的決心了，連他自己和曹旭做不好都要治罪，那麽其他人要是不努力幹活兒，懈怠了，出問題了還得了？
曹旭還是很有幹勁的。
……雖然她根本不會幹農活兒。
當年播種的時候她為了維持東平陵的安定四處剿匪，更別提播種和收獲可不一樣啊。
於是曹旭得學。
她倒是不在意吃苦的，再說了，這雖然辛苦一點，但曹旭當年學武能堅持練，這可比那個要輕松多啦。
話是這麽說，曹旭回去的第一天丁夫人就埋怨曹操了：“你這個當哥哥的怎麽想的，來福本就不像其他小姐那樣……你如今還讓她曬太陽幹活兒，瞧瞧，這才第一天呢，就黑了這麽多，日後可怎麽辦，你還想不想嫁妹妹啦！”
曹操看看曹旭，頓時覺得丁夫人說的挺對的。
女孩子和大男人可不一樣，他們曬黑倒是沒啥，曹旭這要是皮膚黑手也粗……不說別人，反正曹操自己是不愛這樣的。
而且，這樣的女孩子多是貧苦人家的，曹旭若是養成這樣，曹操覺得吧，自家親爹看到了非打死他不可。
但他之前已經把話放出去了，總不能讓曹旭不幹活兒搞特殊啊。
曹旭自己也不同意的：“大家都能做的事情，我為什麽不能做呢？今日我可以找理由說是怕曬黑，明日別人就可以找其他理由躲懶，到時候哥哥要怎麽辦？事情不是這麽辦的。”
於是丁夫人只好熬夜給曹旭準備各種能遮陽的東西。
現在太陽雖不如夏日裏，但整日在太陽底下幹活兒，怎麽可能會好嘛。
雖然是這樣，但丁夫人和曹操都知道這不是個辦法。
丁夫人就說：“這曬黑容易，想要養回來不定要多久呢。”
曹操第二天愁眉苦臉的，陳宮問他怎麽了，他也不好說。
總不能向陳宮抱怨他在為嫁妹妹的事情犯愁呀。
只有這種時候曹操會想，曹旭如果只是個嬌小姐該多好啊，就像丁氏說的那樣，只能留在家裏的那種，那麽這時候曹旭就能和丁夫人他們一起在家裏，才不為幹活兒的事情操心。
……話又說回來，曹旭如果是那麽個畫風，早嫁出去了吧？
曹嵩的女兒，但凡畫風正常的話，都不用擔心嫁人的問題啊。
紀衡看看曹操，最後往陳宮那邊跑：“主公這是怎麽啦，我看著表情真差勁。”
老板不開心，就得小心一點不要撞到槍口上去呀。
陳宮也搖頭：“不知道呢，我也沒問出來，不過主公時不時往元昭那邊看，我覺得事情多半和她有關系吧。”
於是等大家卷袖子打算幹活兒的時候，紀衡往曹旭那邊跑了。
紀衡是不做這活兒的，雖然田地裏確實需要人，但那也不能把整個濟南國相府給抽調一空啊，紀衡就有其他事情要做，不過這時候他是要問曹旭的：“元昭，你知道主公怎麽啦？看著不高興，公臺之前問了他也沒問出個結果來。”
那可是陳宮呢！
陳宮都問不出來，這就很不得了啊。
然而問曹旭，曹旭也是搖頭：“不是道呀，應該不嚴重吧，他今天在家裏就這樣了，所以放心吧，肯定不是被你們招惹的。”
好吧，不是外面的人出問題了，那就是家裏人了。
曹操家裏的私事……紀衡覺得他還是別操心了。
這麽想著，紀衡張望了一番，剛要走，卻又轉回來了，他對著曹旭招招手：“我給你個東西。”
曹旭見他拿出個瓶子來，拔掉塞子有一點淡淡的香氣。
紀衡把瓶子遞給她：“我自己做的防曬油，雖然不知道這防曬系數怎麽樣，但有總比沒有好吧，你是女孩子正需要這個呢，給你。”
曹旭問他：“你還做這個啊。”
一個大男人還考慮會不會曬黑的問題？也是閑的哦。
紀衡道：“我又不是做給自己用的，不是想著你大概能用上嘛，對了，用之前先試一試會不會過敏，我也不知道你對什麽東西比較敏感，所以你先試試呀，喏，在手腕內側或者虎口位置先塗一點點，等一會兒要是沒什麽異常反應，差不多就可以用啦。”
看著曹旭用著沒問題了，紀衡才放心走了。
晚上回去的時候還問曹旭什麽感受。
“有點油膩膩的。”
曹旭這麽說，紀衡還真的認真思考了一下：“那我想想怎麽改改，對了，還有其他東西呢，防曬是一回事，曬後處理更重要啊。”
於是在曹操發愁的時間裏，丁夫人非常神奇的發現，曹旭這段時間不僅沒像她擔心的那樣曬黑一圈，看起來反倒是比以前水靈多了。
難道田地裏曬太陽還有這功效？
眼看著曹旭看起來比以前好多了，搞的丁夫人都想去曬一曬，試試看是不是真的那麽有效果了。
等丁夫人把自己的發現給曹操說了，曹操頓時松了口氣：“甭管怎麽回事，總之也是一件好事。”
丁夫人想了想沒坐住，她跑去曹旭那裏詢問了。
女人的天性嘛。
曹旭聽她問，想都沒想就把紀衡給賣了，然後還誇：“伯瑾做的東西可好用呢！而且，有不喜歡的，給他說了過段時間就能改好。”
完全就是私人訂制款呀。
就算是氣味不喜歡都可以調換。
在這個香味都是純天然的年代，能做到這一點真的挺不容易的的。
曹旭還說：“伯瑾說真想好還可以改一改吃的食譜，說這個才是真有效呢。”
丁夫人：“……”
那個紀少府，原來愛好研究這種東西嗎？
原本丁夫人該勸說曹旭一個女孩子不能那麽隨便收紀衡的東西的，這事曹旭沒在意，紀衡就更不在乎了，兩人壓根沒註意到這一點。
但最後丁夫人還是沒說，她回去找曹操商量了。
曹操心說這事不靠譜啊。
正常來說，一個男人如果對另外一個女孩子這麽關心還給送東西的話，這意思再明顯不過了，但如果這個人選之一是紀衡，另一個是曹旭的話。
講真的，曹操見識過這兩傻孩子相處的挺好，但卻讓人很難往那方面想呀。
不過這事確實該提一提了。
曹操對丁夫人說道：“這事你去跟來福說，我下次問問伯瑾，往常一起玩也就算了，但送這種東西，要是沒那意思就趁早打住，還是得給來福考慮其他人家才好。”
丁夫人把這話說給曹操聽也是這個意思，要是曹旭和紀衡都不反對的話，他們當然也不會反對，畢竟他們原本就覺得紀衡還不錯。
雖然不能滿足曹操的所有條件吧，但眼前來看，他們能遇上的人當中紀衡算是不錯的。
家裏條件不算差，但也不是特別好，反正肯定欺負不了曹旭，紀衡又在曹操手底下幹活兒，再加上，貌似紀衡對曹旭的畫風接受的非常好，這一點就最難得了。
曹操沒有立刻去找紀衡問這個，而是自己又看了幾天，剛好等忙完了這一陣，然後他跟紀衡說：“伯瑾呀，我們得談談。”
紀衡瞬間就慫了：“談、談什麽呀？”
一般來說，領導在開完會之後突然單獨對你說，那個誰誰誰我們來談談，這十有八九不是什麽好事。
紀衡外表鎮定內心都快緊張死了，他飛速的回憶這段時間自己幹了啥，工作上有沒有失誤，有沒有跟人發生矛盾口角，又或者最近有沒有得罪人之類的。
結果曹操對他的態度還很和藹，兩人沒在大家開會的屋子裏談話，曹操把他帶到另一邊的書房裏去了，平時曹操也都在這裏辦公的，同時也兼顧一定的休息和休閑功能。
架子上有書，有閑心的時候可以看一看，靠窗有一張榻，比不上臥室，但工作忙碌的時候累了臨時躺一躺一不錯，再旁邊擺著棋盤。
總體來說，這不是一個特別嚴肅的地方。
紀衡還看見窗邊的架子上擺了個花盆，裏面不是什麽名貴品種，而且花已經謝了，只剩下半黃半綠的看起來像是雜草一樣的葉子留在那裏。
那花是曹旭幹活兒時候順路從田邊挖到的，據說當時開了挺好看的小花，於是就給曹操塞了一盆，曹操倒是真不介意，還給擺上了。
原本就不嚴肅的空間，加上這一盆半死不活的花之後就更加難嚴肅起來了。
但紀衡心裏還是緊張啊。
領導嘛，每次跟你談人生之前也都是很和藹的樣子啊！
然而現實是，所謂的和藹親切都是騙人的，話題可殘酷了qaq
曹操不知道紀衡怎麽想的，他請紀衡坐下之後就說道：“這段時間，來福怎麽樣？”
紀衡一楞，這叫的是來福不是元昭？
曹操在談公事的時候或者公共場合，多數是叫元昭的，私下裏倒是還喜歡叫來福。
聽著這個稱呼紀衡松了口氣，看樣子不是太嚴肅的公事，於是想了想回答道：“主公問的是哪方面？”
“也沒什麽，只是覺得你最近送了她不少東西。”
……這你都註意到啦！
想到這裏，紀衡回答道：“這不是最近事情多，元昭比較忙碌辛苦嘛，我想著她一個女孩子也挺不容易的。”
最近他自己組織著給幹活兒的人送水送吃的，還搭了簡易的小棚子讓大家中間休息時候有地方坐著，也能遮擋太陽什麽的。
但不管怎麽說，曹操覺得紀衡對曹旭也有點太好了。
他換了個問法：“伯瑾你今年也二十了吧？”
見紀衡點頭，曹操接著說道：“二十了，也該考慮成家的事情啦，你這一年一直為我忙碌，我也不知道該怎麽感激才好，不知道你可有中意的姑娘？”
紀衡有點懵逼。
不過在懵逼了三秒鐘之後，紀衡覺得他好像有點知道曹操要說什麽了。
難道曹操擔心他對曹旭圖謀不軌？！！
也對啊，曹旭不談其他，只提家世的話，還是比較值得人圖謀一下的。
尤其是想要當官拉關系的，曹旭就更合適了。
這麽想著，對曹操的問題，紀衡搖了搖頭：“我都忙著公務啦，也沒時間考慮這個問題呀，更何況，我這一年見著的合適姑娘也有限。”
這年頭可沒多少姑娘整日在外頭跑呀。
曹操卻說道：“你既然沒這想法，那麽給來福送那麽多東西幹什麽呢？你要明白，你未婚她未嫁，人家知道了得怎麽說？”
這也是曹旭的情況特殊，她在外面蹦跶的多，大家也沒察覺出什麽不對勁來，要是換個姑娘，早有人說閑話了。
紀衡倒是真的沒想過這個問題，他只覺得曹旭那性格挺對他胃口的，相處起來也沒什麽壓力，更不會像其他女孩子那樣，跟他說話溫軟倒是溫軟呢，然而太含蓄太內斂，說了沒兩句就臉紅害羞，想聊個天都挺難的。
含羞帶怯的女孩子不是紀衡的菜啊！
因此跟曹旭相處就格外的無壓力，曹旭心可大，紀衡又不在註意這些事情，兩人誰都沒覺得有哪裏不對勁，愛講什麽講什麽好了。
至少曹旭能把他扛在肩膀上跑路，而不是說句話都顯得很嬌羞啊。
後者對紀衡來說交流還挺有難度的，他當年就不愛這一款，現在當然也沒什麽改變。
但這並不意味著紀衡真的可以不在意。
到底時代不一樣。
現代對女孩子……咦，不對，就是現代也不能隨便給女孩子送東西啊！
紀衡懵逼。
曹操見他不說話，就繼續說道：“我也不想說什麽，伯瑾你的人品我當然是信得過的，但這事……唉，當哥哥的操心多一點，你別笑話我”
紀衡搖搖頭：“沒有的事，更何況，我覺得主公說的挺對的。”
這問題是他自己之前沒意識到，但沒意識到不代表就沒問題。
曹操說道：“唉，若是尋常聊天說話倒也沒什麽，只是這送東西……”
送東西確實是個問題啊！
紀衡也很承認這一點的！
他想了想說道：“我以後一定註意，絕不給元昭添麻煩。”
這話說的有點心不在焉，曹操原本還想問點其他的倒是也問不出來了，只好想著下次再談，剛好也可以看看紀衡最近的表現。
從紀衡對這件事情的反應上，基本能看出點意思來了，就像曹操一開始和丁夫人說的那樣，如果事情不成，那實在是沒有必要說開的。
紀衡則是另外一重想法。
他向來不是那種喜歡隨意招惹妹子的人啊！
……要不上輩子女神也不會懷疑他是gay了_(:3ゝ∠)_
親密的說笑尚且不會有，更別提是送東西了，紀衡想想他這些日子可為曹旭操了不少心。
可他壓根不是這種人啊。
他在照顧女孩子這方面的技能雖然等級刷的挺高，但講真的，上輩子他也就給女神操過這份心，後來還死心了
……所以說，他這辦的到底叫個什麽事嘛！
紀衡覺得他得好好想想。
曹旭那邊的問題就簡單多了，丁夫人問她覺得紀衡這人怎樣，曹旭也點頭說很好。
甚至丁夫人可以說的更加直接一點。
同樣是關於收東西的問題，丁夫人就可以給曹旭深入講講，然後提醒她：“這些你以前也不是不知道的，這次怎麽就不長記性啦？”
曹旭眨眨眼：“大概是覺得伯瑾和其他人不一樣吧。”
“怎麽個不一樣？”
“他有點像母親那樣呢。”
丁夫人：“……”
她是不是可以告訴曹操，完全不用考慮紀衡了？_(:3ゝ∠)_
不過說完這話曹旭又笑：“我開玩笑的啦，不是這麽說的。”
丁夫人瞪她一眼：“這種事也開玩笑，別嬉皮笑臉的，說正事呢。”
於是曹旭回答道：“這個不太好說啊，就是覺得他不太一樣。”
至少在面對紀衡的時候，曹旭覺得性別什麽的都可以模糊一下的，紀衡自己對性別這種事好像就不是特別介意，他從來不說女人就該如何如何男人就該如何如何，就連當初說曹旭可以當官，他似乎都接受的很好，半點沒有其他人的驚異，更不覺得曹旭不能做。
別人對曹旭總有點偏見的，紀衡就沒有。
於是時間久了，對於曹旭來說，面對紀衡的時候性別什麽的，真的不會特別註意。
所以說……
曹旭恍然大悟了一下：“我壓根沒把他當男人啊！”
丁夫人：“……”
原本只是覺得這事沒希望，但怎麽現在聽著這話就那麽心疼那位紀少府呢？
要說起來，紀衡雖然不是典韋那種看起來就特別強壯威猛的類型，但不管從哪方面看都不顯陰柔，更不帶女氣吧？
人家怎麽就不男人啦！
丁夫人也不是沒見過紀衡，她倒是見過好幾次呢，覺得是個看起來清俊的年輕人，看起來雖然挺溫和親切的，但說話做事也有自己的主見，並不是軟弱可欺的類型。
所以說，曹旭這結論到底是哪裏得出來的？
“你這話可別出去跟別人說，你這樣說，多對不起紀少府啊，不管怎麽樣，人家到底對你不錯呢。”
曹旭點頭：“我也不說的，其實今天要不是你問我，我都沒想到這一茬。”
然而丁夫人並不想背這種鍋。
於是話題結束，轉而說起曹旭喜歡什麽樣的人了：“眼看著你一天天的也大了，不僅是父親和母親，我和你哥哥也為這事操心呢，你也別跟我講什麽想要典校尉那樣的，成親這種事，又不是讓你找日後打架的對象的。”
關於這個問題，曹旭還真的認真思考了一下，然後對丁夫人說：“其他不求什麽，至少不能攔著不讓我做將軍。”
丁夫人有點絕望，她覺得曹旭還不如說要找個典韋那樣的呢，那至少還有個盼頭，可曹旭說的這一條……這天下有哪個男人會不介意自己的妻子拋頭露面的做官，更別提是婚後還日日混在全是男人的軍營裏了。
這不是開玩笑麽。
在曹旭說來只是一句話的問題，丁夫人卻真的很絕望。
然而另一邊有人比丁夫人更絕望。
誰？
紀衡。
他此時整個人趴在床上把腦袋埋起來，或者說，如果可以的話，他其實恨不得挖個坑真的把自己埋進去的。
“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在上，我怎麽敢想這種事情啊！”紀衡頭發都要抓掉了一大把：“我居然想追曹操他妹！”
這簡直要命啊！
老曹家雖然現在看著最出名的也不過是曹嵩做了大司農，曹操這裏雖然做著濟南相，估計著日後的前程不會差，但至多也就是曹嵩那個水平了。
但紀衡知道不是這樣啊！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曹操這個名字意味著什麽，當然也就沒人比他更清楚曹操他妹妹意味著什麽。
而如果給曹操當妹夫……
麻麻這太可怕了啊！
紀衡之前從未考慮過這個問題，他只是單純的想要抱個大腿而已。
“這一定不是我的鍋。”他這麽念叨著：“要怪就怪這年代合我口味的女孩子太少，遇上一個還是日常見面相處的……”
“我就是個傻子啊！”
紀衡翻個身，一臉生無可戀的看著自家屋頂。
好了，他現在有兩個選擇。
第一不用說，去給曹操當妹夫就好了。
第二，就當沒這事，或者說，就當又是一次失敗的感情經歷吧。
選二吧，好像有點不甘心。
選一吧，嚇人不嚇人是一回事，問題是曹旭才十六歲啊！
“我這是犯罪！qaq”
四歲的年齡差距不大，如果紀衡二十四而曹旭是二十的話，他完全無壓力，然而現在的問題是，紀衡二十，曹旭只有十六。
實打實的未成年。
但他又想到曹旭之前的話。
這年頭，良家女就沒有二十來歲還沒嫁人的。
曹旭十六歲都算是晚了。
法律規定是十五歲啊，只能早不能晚，超過十五歲就要多交稅。
這也就是有個曹嵩這樣的土豪老爹，要是換個經濟條件不那麽好的人家，早就在十五歲之前抓緊把姑娘嫁出去了。
“所以，不想犯罪的話我就得打一輩子光棍？或者找個離婚再嫁的？”
然而這年頭雖然不禁女子嫁人後離婚，更加不禁離婚後再嫁，可到底也是非常少了。
……這年頭連小妾都是合法的！
擱現代早可以離婚不知道多少回了好嗎！
紀衡覺得這太艱難了。
‘犯罪’還是單身，這是個好問題。
……哎，不對！
紀衡猛地坐起身。
他思考什麽犯罪啊！
之前不是還在思考曹旭的身份以及娶老曹家的姑娘壓力太大嗎？
“……我覺得自己沒救了。”
紀衡的糾結跟老曹家的兄妹沒啥關系，他們壓根想不到這一點。
年紀小？
曹旭可不小啦！
和她同齡的姑娘早就是孩子她媽啦！
曹旭家世有問題？
家裏有個大司農和一個太守，這叫有問題？
明明是好的不行啊！
除了袁氏楊氏那樣的家族有資格挑剔一下，其他還有誰有資格在家世上挑曹旭呢？
別提祖上是宦官，開口嘲笑的那些人，你們現在混的可不如人家好呢。
再說曹騰也沒啥壞名聲啊。
到了曹旭這裏也是第三代了，曹嵩那可是正經的大漢官吏，沒啥身體上的缺陷。
所以，真的，一切問題都不是問題。
至少在這個年代來看不是問題。
而對包辦婚姻完全無壓力的曹旭壓根不考慮這個，如她所說，只要不攔著她做將軍就好了。
至於說其他方面，不管是家裏丁氏那邊還是曹操這邊，對她總不會差了，有些要求她不提也是必須考慮到的。
曹旭和曹操在討論今年新年的問題，雖然離著還有一段時間，卻也不遠了。
年節的時候本該是一家團聚的，但曹操作為濟南相顯然不可能隨便跑回洛陽去，按照道理來說，曹旭也不能擅離職守，但曹旭是曹操的下屬，她只要不帶著兵到處亂逛，平時愛去哪裏，做什麽，只看曹操怎麽布置任務而已。
再說了，年節了曹操也得給皇帝交工作報告啊，皇帝雖然不管事，但他不看還有其他人要看呢，國家對地方的掌控力還是要有的。
到時候曹操要是派曹旭回去送信，那也很妥啊，名正言順。
因此曹旭就說她今年還是要回去的，曹操也不反對。
他自己不能在父母面前盡孝，那麽曹旭能回去的話他就不該攔著。
只是另外有一樣，人是不能回去了，但禮物是不能少的，得孝敬東西啊。
這個是丁夫人操心不假，可曹操和曹旭也得有自己的心意，兩人得討論下這個問題。
曹旭想了想說道：“雖然天氣開始冷了，但熊瞎子還是能遇上的，要不我帶人找找，獵一只回來？遇上老虎也不錯呢。”
曹操：“……”
他還能說什麽呢_(:3ゝ∠)_
第二天的時候並沒有能夠見到紀衡，算算這一天剛好紀衡休息，等曹旭再見到紀衡的時候，她正和曹操爭辯熊瞎子和大蟲比曹操想的鹿要好。
見到紀衡，曹旭沒想太多，擡手就打招呼。
紀衡給了她一個笑：“早上好！”
曹操看看紀衡，眉頭一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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