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玉和大志剛到了煙館門口，便看到了正要離開的福根。

“就是他，他就是福根。”翠玉邊對大志說，邊指著福根。

大志沖了過去，一只手摟住了福根的脖子，另一手握著刀子，刀尖正對著福根的肚子，威脅福根說：“別出聲，跟我們走，要不然就讓我的刀子嘗嘗你的血。”

“好好好，大哥，我聽你的，我跟你們走，你可千萬別傷我啊？”福根嚇得話音有些顫。

“這樣最好，我們原本也不想傷害你。”大志沒有放松對福根的控制，刀子還頂在他的肚子上。

“你們是什麽人啊，為什麽要抓我？”福根被大志的胳膊夾著，走路很別扭，踉踉蹌蹌地走著，離開了正街，拐進了一個黑乎乎的小巷子裏。

“別再廢話了，我們就是想問你幾個問題，沒有別的意思，只要你老實回答，我保證絕對不會動你一根毫毛的。”大志還夾著福根向巷子深處走著，翠玉跟在他倆身後。

“差不多了，就這兒吧？”大志看了看巷子深處，沒有聽到有人活動的氣息。

“我看行，這兒安全且安靜，就這兒。”翠玉看了看環境，感覺這兒就是最好的問詢地點。

大志將福根摁在了墻上，尖刀搭在了他的脖子上，福根嚇得雙手舉過了頭頂，身體哆嗦著。

“是死是活就看你自己的表現了，如果你老實回答我們的問題，我就放過你，如若有半句假話，就別怪我心狠手辣。”大志話音剛落，便狠狠地搗了福根一拳。

“大哥大姐，你們盡管放心，我絕對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而且保證都是實話，不會有半句假話的。”福根揉了幾下肚子，立即將雙手又舉過了頭頂。

“你是從哪兒來的，為什麽來這兒？”大志繞了一個大圈子。

“我之前一直都住在省城裏，來這兒也就幾天的時間。”福根的話語帶著顫音，他咳嗽了一下，接著說，“我是被迫才來這兒的，原本不想來這兒，可是太君非帶著我一起來的。”

大志聽到“太君”二字，又對著福根的肚子狠狠地搗了一拳。

“大俠饒命，大俠饒命，我天生嘴賤，我錯了，他們都是些禍害我們的畜生，應該叫他們小鬼子才對。”福根又揉了幾下肚子，將雙手又舉過了頭頂。

“鬼子這一次來了多少人？”翠玉站到了福根面前，盯著福根問道。

“沒多少人，也就四五十個人，兩卡車沒有坐滿，都是跟著鈴木吃了敗仗，渡邊大佐不待見鈴木少佐，這才被發配到此地的。”這些顯然是小鬼子內部的事情，福根竟然都會知道。

“你怎麽知道的這麽清楚，你是怎麽跟鬼子勾搭上的？”翠玉繼續逼問道。

“我雖然是窮苦之人，不過在省城還有一院子房產，三層樓房，全木質結構，非常漂亮。日本人進了省城不久，便看中了我的小木樓，他們軟硬兼施想據為己有，我能輕易給他們嗎？不能，這房子是我唯一的家當，沒了小木樓，我就一無所有了。”福根講到小木樓的時候，似乎很有成就感。

“說重點，誰想聽你啰嗦這些陳谷子爛米子的事？”翠玉有些不耐煩了。

“是是是，我說多了。看上我房子的人就是鈴木少佐，他知道我有那一方面的習慣，便答應會給我提供那東西，而且答應我說，房子他們不會白住，會給我好處……”福根的話讓翠玉有些不解。

“什麽習慣，鬼子答應給你提供啥東西？”翠玉打斷了福根的話。

“我平時喜歡吸兩口，鈴木少佐答應給我提供**。”福根說到此處的時候聲音很低，他看了一眼翠玉，翠玉沒有做聲，他接著說，“我知道跟日本人對著幹的下場，死路一條，既然鬼子不白住我的房子，那就讓他們住唄，反正我一個人也住不了所有的房間。”

“說你跟鬼子的關系，不要在東拉西扯，我們的耐心是有限的。”翠玉非常討厭福根啰嗦。

“鈴木少佐非常喜歡中國象棋，但他身邊幾乎沒有陪他下的，他搬進小木樓後，就經常跟我在一塊兒下棋，時間長了，關系也就越來越好了，最後他直接就將我收編成了他的手下。打仗的事情他不叫我，我的任務就是陪他下棋，其餘時間就可以出來抽兩口。”福根原來是鈴木的棋友。

“接著說。”翠玉見福根停了下來，要求他接著往下說。

“沒了。”福根話音剛落，見大志又掄起了拳頭，連忙說，“別打，別打，我說，我們來到這兒之後，鈴木少佐整天與石原少佐在一起，很少有時間跟我對弈，所以我整天就呆在煙館之中。”

“他們在一起都幹些什麽？”翠玉提高了嗓門，嚇得福根又哆嗦了一下。

“好像是討論籌糧的事情，好像是。”福根哆哆嗦嗦說道。

“還有呢？還有什麽事情沒有交代，自己往下說。”翠玉很討厭這種一問一答的談話方式。

“真的就這麽多，我們才來這兒幾天時間，真沒幹別的事情，求二位大俠高擡貴手，放過小的，小的銘記在心，感激不盡！”福根乞求的聲音帶著哭腔。

大志和翠玉對視了一下，大志正準備從福根脖子上拿開尖刀的時候，福根突然“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一邊作揖一邊求饒：“求二位大俠放了小的，別殺小的，小的也就是鈴木少佐身邊的一條狗而已，都是鈴木逼我幹的，我不幹不行，我也是迫於無奈啊！”

“詳細說一遍。”大志抓住福根的領子，將福根從地上揪了起來，又摁在了墻上。

“剛來這兒的第二天，陪鈴木少佐在街上轉悠，遇上了一位穿灰布衣服的女子，長得非常標致，鈴木一見傾心，便命令我黑天之後將這位女子帶到他的房間，我別無選擇，只得按照鈴木的要求照做了。”福根越說聲音越小，耷拉著腦袋，不敢正視大志和喬曉靜。

“你簡直就是個混蛋，那個女的呢？”翠玉異常憤怒。

“死了，那女的抵死不從，最終被鈴木殺了。”福根的聲音很小，就像是從墻裏面傳出來的。

“一群畜生，簡直就是豬狗不如。”阿志抓起福根，對著福根的肚子狠狠地搗了幾拳，又對著翠玉說，“這個畜生怎麽處理，是殺了還是放了？”

“放了？難道還要留著這個畜生當鬼子的走狗，專門禍害自己的同胞嗎？”翠玉的態度很明確。

“求二位大俠饒了小的狗命，小的以後再也不敢幹這種事情了，請二位大俠高擡貴手，放過小的狗命吧！”福根跪在地上，不停地求饒，不停地磕頭，不停地作揖。

“那個女的求你們這幫畜生高擡貴手的時候，你擡了嗎？”大志就像提面袋子一樣將福根提了起來，順勢一刀子捅入了他的肚子，福根沒來得及叫，大志又捅了一刀……

大志和翠玉擔負的偵查任務就這樣結束了，終於可以安心地睡個好覺了，同樣擔負偵查任務的喬曉靜和阿紫卻享不了這樣的福，天色已晚，她倆只能暫時住在王主任那兒。

喬曉靜和阿紫雖然已經被小馬認出，生命安全絕對可以保證，但她倆身在山溝之中，遠離縣城，無法得知大志和翠玉偵查福根一事的進展，心裏著實不安。

“我還是想咱們連夜回去，翠玉他倆想通過福根了解鬼子的部署，也不知道有沒有進展，我總覺得心裏空落落的。”喬曉靜在屋子裏來回走動著，愁眉苦臉的樣子。

“現在去跟人家告別，是不是有些突兀？畢竟白天發生了誤會，雖說誤會已經消除，但在雙方的心裏還是留下了陰影，再說是我們同意在此留宿的，現在卻又……”阿紫擔心此時離開有些不妥。

“我也知道這樣做有些不妥，可是我的心就是平靜不下來，大志她倆沒有了解到新情況，我心裏不踏實，擔心鬼子來個突然狀況，讓我們措手不及。如果他倆真了解到了新情況，而我們卻在這兒，無法及時做出判斷，你說我的心裏能踏實嗎？”喬曉靜的腦海中全是革命工作。

“我理解你的心情，但現在已經很晚了。你也要相信翠玉他們，如果真有新情況，他們一定能夠妥善處理的，你就放心吧，咱們明天一大早就回去，啥事也耽誤不了。”阿紫考慮事情比較周全。

“好吧，就按你說的辦，咱們明天一大早就回去。但願翠玉他倆能夠從福根嘴裏套到有價值的信息，幫助咱們完滿完成保糧任務。”喬曉靜勉強地笑了笑。

喬曉靜和阿紫坐在了炕上，準備熄滅睡覺的時候，房門突然響了。

阿紫沒來得及穿好鞋，便跑過去打開了門，敲門的正是政治部王主任。

“不好意思，我看你們房間燈亮著，就過來了，沒有打擾到你們吧！”王主任很客氣。

“沒有，我們還沒有睡。王主任，請屋裏坐吧。”阿紫連忙邀請王主任進屋。

王主任擺了擺手，意思不進屋了，笑著說到：“咱們這兒山大溝深，比較偏僻，晚上經常有野獸出入，我過來就是提醒你們一下，千萬不要半夜出去，不安全的。”

“謝謝您，我們知道了。”阿紫很客氣。

“那好，那你們早點兒休息吧，我就不打擾你們了。”王主任說完話，便轉身離開了。

“王主任，請稍等。”喬曉靜突然想起了有事要跟王主任說，便急切地沖出了房門。

王主任聽到了喬曉靜的叫喊聲，停下了腳步。

原來喬曉靜跟王主任要說的不是別的，正是明天一大早要離開這兒的事情，這算是提前告別了，王主任禮節性地做了挽留，最終還是同意喬曉靜和阿紫離開。

第二天一大早，天微微發亮，喬曉靜和阿紫便踏上了返回的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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