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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到家,晏芝先是拿出筆記本研究了下路線。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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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的表情,無奈地看著他:“這也能算是事兒?”

他睜開眼睛,忽然認真地點點頭,眼裏頭帶著醉意,可是又倔強得非常明顯:“對,很重要。”

“不止是今天···”

“這是第一句,但是以後每一年結束···每一年結束,我都想要跟你說這句話,二十四歲也好,一百歲也好,一共就那麽幾十次機會,可以肆無忌憚說出來的時機太少了。所以每句都要留給重要的人,每年結束都要說新年快樂才可以。”

一個提子才咬了一半,晏芝忽然停下動作,沒吭聲。

人都是需要那點儀式感活著的,因為那些不起眼的外殼下,藏的是一顆顆真誠滾燙的心,將自己的情意傳達給對方。

電視上開始狂歡倒數,向之衡楞了下,隨即忽然坐直了身子,拉過她手輕輕地往自己懷中一帶,二話不說直接吻上去,不給對方任何反應的機會。

雙唇覆上,就能感覺到她氣息中帶著酸酸甜甜的提子味道,清新的氣味將酒精沖散開來,向之衡微睜開眼,感覺意識好像清醒了許多。

寂靜黑暗的夜空之中,沒有燦爛的煙花,沒有明亮的月光,更沒有人群的歡呼,漆黑一片,之後窸窸窣窣的雪花伴隨著雨水降落,不停地拍打在窗戶前,可是周圍一切在這一瞬間好像都成了無聲的風景。

直至倒計時一過,新年將至。嘈雜聲才漸漸湧入耳中,大雨傾盆,屋內電視恢覆聲響,還可以聽到向二寶輕輕的鼾聲。

向之衡松開她,剛才的動作就像是透支了他所有體力,他倒下來直接靠在沙發墊子上,眼皮一下子就合上。可就在這時也不忘開個沒正經的玩笑,嘟囔著來了句:“這樣咱倆算是從去年親到今年了···”

語音剛落,他很快昏睡過去,呼吸逐漸變得平穩,胸口有規律地起伏著,一只手卻緊緊抓著晏芝的珊瑚絨睡衣。

全世界寂靜無聲,只剩下電視機播放的聲音,可並不顯得有多落寞。

晏芝回過頭,將啃完的剩下半個提子放到嘴裏頭,津津有味吃起來。

真甜。

------------------全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 指路後兩章番外→→

☆、番外·舊聞

五年前。

四月二十七日,晚上十點整。

偌大的教學樓當中,只有苦逼的高三黨還在埋頭學習。燈火通明,從窗外看去班上所有同學都是拿著筆,一臉苦大仇深地對著桌上練習冊奮筆疾書。當然,學霸跟學渣並存,其中也不乏一些盯著墻上鐘表倒計時下課的拖油瓶。即便慢了三分鐘,也能準確無誤地推算出北京時間,精準程度堪比電子儀器。

久違的下課鈴終於響起,唐一鳴拿起椅子山的書包帶子就往男寢沖去,一路上太過激動還撞上幾個女生,他自認為帥氣地回眸歉疚一笑,惹來幾道嫌棄的白眼。

他三步並作兩步跑到四樓,“咚咚咚”地敲著房間門。

“向之衡開門開門!”他催促道,“快點兒的你個墨跡玩意兒。”

五分鐘後,門才悠悠打開。

跟前站著個穿著寬大校服的男生,衣領一邊翹著一邊耷拉下去,拉鏈吊兒郎當地拉到一半,裏頭穿了件黑色短袖,還是海賊王的印花圖案。

向之衡一米八幾的個子,比唐一鳴足足高了一截,他此時正專心拿著手機在王者峽谷翺翔,跟對方召喚師們搶著藍buff,開門的時候眼皮都沒擡。

身為游戲界的東方不敗,手指操作速度都比尋常人快了一大截。

“操,你他媽在裏頭搞什麽?慢吞吞的。”唐一鳴沖他嚷嚷道,熱得全身上下都是汗,他幹脆將校服扔到床上打著赤膊,“數學作業寫完沒?快借我抄抄。”

向之衡下巴一揚:“桌上呢,自己拿。”

他低頭專註地打著游戲,細細碎碎的劉海垂下來,後腦勺幾撮頭發不聽話地支楞著,腦袋一低就往上頭翹。

唐一鳴也不跟他客套,拿了他作業本就瘋狂抄襲,幾個字看不清就胡亂塗成一團,將深奧的字跡一骨碌交給數學老師判斷,看不看得出來全憑運氣。

他邊寫邊感嘆:“你動作挺快啊,什麽時候做完的?”

“是你腦子笨,我二十分鐘就寫完了。”向之衡伸了個懶腰,心滿意足地看著敵方水晶爆炸轟鳴,一聲“victory”響徹整間寢室。

“操,這天氣···”他放下手機,走到陽臺中將門窗打開,往外張望一眼,“學校再不給裝空調我就投訴去!真他媽沒人道主義。”

唐一鳴:“得了向大帥逼,咱校長要是真采取了你這建議,我在周一升旗的時候,在主席臺上當場跪下喊你爸爸,對著紅旗獻上我崇高的敬意,比祖國母親還愛您。”

向之衡倚在門欄前回頭沖他一笑,少年的五官還沒有完全舒展開,滿是青春氣兒,笑起來兩個酒窩就悄悄顯出來:“我盡量啊,寶貝兒。”

唐一鳴渾身起雞皮疙瘩,嫌棄地一咧嘴,覆雜地看向他:“真惡心,你不是給吧?”

“彎成蚊香也看不上你。”向之衡毫不客氣給了他一拳。

他倏地一躲,直接偷襲向之衡身後,揪住他衣領不放,校服領子一下子被他扯開,裏頭的黑色短袖都變了形。

向之衡也抓著他手不放,兩個人嘻嘻哈哈打鬧了半天,幼稚得跟兩個學齡前兒童似的。

“行行行我認慫,行吧?”他最後無奈地松開手,忽然間想起什麽似的,“哎——那於睿呢?這孫子還欠我兩百塊錢呢,不會跑路了吧。”

一說到這話題,唐一鳴瞬間沒了勁兒,終於放過了他衣領,向之衡得以逃離魔爪,趕緊趁機整了整衣服。

“你知道現在這小子多過分嗎?媽的他居然偷偷跟隔壁班妹子談了,操,就是我當初指給你的那個,長得挺正。我覺得應該是咱們這一屆的級花,你記不記得啊向之衡,就那個齊劉海!”

向之衡楞了三秒,迷茫地搖搖頭。

唐一鳴:“你這他媽這什麽記性?是不是把腦子用在游戲上了?就上次我們幾個去體育館打籃球,坐第一排那個女生。”

“你說你們幾個啊,打籃球的時候不好好打,成天東張西望看妹子。能幹點正事兒不?就那麽饑渴是不是?”向之衡嗆他一句,拆開桌上的一包薯片吃了口,好像有點發潮,也不知道是什麽年頭放在這兒的。

唐一鳴意味深長地看著他,心想這人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不知道平時身邊圍了多少學妹呢,雖然他腦袋還不開竅,可一旦二次發育起來絕壁是一代終極渣男,禍水藍顏那種。

然而身為室友,還是需要當他的性啟蒙向導者,打通他骨子裏的任督二脈。

唐一鳴坐到他身邊,語重心長勸他:“我告訴你啊,好好珍惜高中時候的女生,大學就找不到像樣的了,要麽名花有主要麽硬件條件不足,你自個兒看著辦吧。”

向之衡專心挑著薯片,漫不經心道:“談戀愛有什麽好玩的?對象能吃嗎?是游戲不夠吸引人還是成績能上清北交覆了?我最討厭每天膩膩歪歪的情侶狗了,跟長在一起似的,看著就膈應。”

“見著隔壁班那對沒有?前陣子兩人剛被教導主任逮著,這會兒又在樓下當眾摟摟抱抱起來,我成天得從兩人咯吱窩中間鉆過來,才能回寢室。”向之衡咬牙切齒道,薯片嚼得清脆,每一擊都帶著自己的忿忿不平,“戀愛腦太可怕。”

唐一鳴:“你牛逼,有本事一輩子單身,別結婚生子了。”

他動作一頓,將薯片扔到旁邊,認真看著唐一鳴說:“還真別說,我曾經認真考慮過這個問題。”

“自我分析了下,感覺我本人實在找不出什麽別的缺點,這輩子找個勢均力敵的姑娘怕是沒可能了。”向之衡敲著桌面分析,“提前給我媽做了功課,本想讓她老人家做好充足的準備,率先加入不婚主義的大隊伍。”

唐一鳴有些佩服地看著他:“然後呢?”

“然後···然後被她揍了一頓。”

他楞了三秒,十分讚同地點點頭:阿姨真是明理之人,沒事兒多扇他幾個巴掌吧。

向之衡接著說道:“再說,你看看現在的女生,一個個動不動就嚶嚶嚶麽麽噠小拳拳捶胸口,要是談了他們還會讓我打游戲嗎?”

“我將來的女朋友,要是不同意我玩,成天到晚在耳邊讓我幹這幹那的,老子絕對跟她分!真的,分手沒商量,男人最重要的就是自由,自由懂嗎?憑什麽要聽一女人的話?窩囊!”

唐一鳴感覺自己耳朵裏頭塞進了一大堆無用的說教,跟堵了一團棉花似的,趕忙甩甩頭把這些垃圾倒了出來:“得,你愛咋咋地,就這麽孤獨終老吧。”

※※※

第二天一早,寢室鬧鐘鈴聲此起彼伏響起來,可是過了約莫半個小時,第一個人才從床上彈起來跑去洗漱,而後幾人稀稀拉拉地穿上衣服,快要出門時才發現還有個祖宗沒能起來。

“我操這個拖後腿的,讓他晚上別打游戲···”唐一鳴跟於睿一人一條胳膊把向之衡從床上拉起來,跟伺候重病患者一樣幫他穿上衣服,然後拖著他往教室拖去。

“快快快還有五分鐘!”

“我操,我好像看見班主任在門口了!”

“往後門往後門走,咱們蹲著進去,快點!”

······

終於,四個人成功抵達教室,向之衡坐在最後一排,腦袋昏昏沈沈,直接倒在桌上一蹶不起。

早讀課有人拿著字典抓緊時間背單詞,有人看著語文書背古詩詞,有的人···在睡覺。

但是班主任總歸是陰魂不散的,他一進來就環視了圈,最後將目光鎖定在最後一桌。唐一鳴暗道不好,趕忙朝向之衡扔了幾個紙團,可是他跟昏過去似的,一點反應都沒有。

“智障,再不醒別怪兄弟沒喊你啊。”他低低罵了句。

話音剛落,班主任就走到他面前,手指關節扣了扣桌面,聲音順著木桌傳遞,在耳中無限放大。向之衡皺了皺眉,不明狀況地擡起頭,臉上還有幾道紅印,嘴角不滿意地向下撇著,寫滿了“不開心”三個字。

屢見不鮮的鬧劇在緊張高壓的學習當中還是有點樂趣的,所有同學有點幸災樂禍地看著他,女生回頭捂著嘴偷笑,偶爾互相交談幾句。

“怎麽了?吵醒你是不是?”班主任皺著眉頭低頭厲聲道,“高三的人了,稍微對自己負點責行不行?更何況你還是班長,怎麽成天帶頭睡覺?還有上次月考,從年段前三掉到五十名開外的是你吧?還有臉睡覺?”

唐一鳴在對面拿書蓋著臉,笑到肩膀發抖。

向之衡的校服領子還是歪的,跟他人一樣,隨心所欲又不修邊幅。他托著下巴嘆了口氣,心裏頭還有點起床氣,開口道:“行,知道了···”

字裏行間都是敷衍。

等到班主任背著手離開,唐一鳴沖他樂了樂:“怎麽著?語文作文又沒寫?”

向之衡:“不止,還有古詩詞,我他媽全給忘了。”

※※※

四年後。

大學畢業前夕。

“哎,向之衡你吃什麽?那個···糖醋排骨還有點,給你盛碗?”

邱星文手裏拿著一卡通,一臉若有所思地看著食堂飯菜,發現後頭沒有什麽回應。

向之衡抱著手臂冷漠看他:“這他媽就是你說的畢業散夥飯?來這兒吃?”

他心不在焉地舉著餐盤,拉著幾人到食堂角落坐下,一邊還不忘說教:“都快散夥了,還挑剔什麽飯,真是···”

“你就是慣得!口味這麽叼,哎——看看看看,吃飯還不忘帶個游戲機,咱能稍微正式點嗎?都要畢業了!”邱星文拿著筷子義憤填膺指著向之衡,忿忿不平地抱怨。

向之衡沒好氣白他一眼,嘆了口氣,一口飯快要送到嘴裏頭之時,眼睛下意識往旁邊瞄了一眼。

僅僅只是一眼,他便停下動作。

坐在對面的邱星文塞了滿滿一大口紅燒肉,含糊不清道:“唉,怎麽吃還是食堂的飯菜好吃,又便宜又實惠,向之衡你說是···”

他說到這裏忽然一楞,只見向之衡專註而認真地看著一個方向,雙眸覆上一層暧昧不明的情緒。說不清是什麽樣的眼神,跟一個鉤子似的,直勾勾地盯著前頭,許久都不肯放松。

好像是經歷的饑荒了鷹隼終於尋找到了獵物,又像是含著秋水一般,明亮溫潤,帶著點細膩纏綿的柔和。

“你看什麽呢?”邱星文疑惑地朝他方向看去,只能見著一個穿著隨意的女孩兒趴在桌上哭得稀裏嘩啦,面前堆滿了用完了的紙巾,眼睛腫得跟核桃似的。

邱星文沒多大在意,不甘心地朝其他地方張望了眼,更沒什麽特殊的東西值得留意。

向之衡收回目光,拿著筷子扒拉碗裏頭的飯菜,可是沒過一會兒又擡頭,不知道重覆了幾遍。

半晌,他忽然低頭笑了笑,自己都覺得不太好意思,撓了撓鼻尖。

“星文···”

“幹嘛?”

“幫我個忙唄。”

“講!”

“你···幫我要下她的聯系方式行嗎?”

☆、番外·新知

晏芝在租房網站上敲下最後一個字的時候,手機屏幕亮了下。

她重重地敲了個回車鍵,然後拿起手機:有兩條未讀的消息,一條是媽媽發過來的,大抵是囑咐幾句註意身體,少吃生冷油膩的食物,她認真地回了幾句。

還有一條是大學同學童嘉樂。

【實在找不到人的話,去閘北那邊看看?那兒的房租應該算是上海比較便宜的了。】

晏芝看了會兒,一屁股躺在床上,對著天花板重重地嘆了口氣。

離市中心的房價貴,但是起碼上下班方便,一到郊區估計自己每天都得五六點起來,說不定都是掐點到公司。

可是話說到現在,她還是沒能找到一起合租的人,若是過了期限,自己怕是要被房東趕到外頭去,夜宿街頭。

晏芝想到這裏就頭疼,翻了個身閉上眼睛,努力想將煩心事甩到身後去。偏偏在這時,門鈴聲忽然響起。

她估摸著要麽是來催債的,要麽是來送外賣的。於是穿著個睡袍,頂著個亂糟糟的頭發前去開門,早上剛起床,臉都沒來得及,一副邋裏邋遢的樣子。

不過現在窮成這副樣子,也沒太多心思打理自己。晏芝漫步經心地打開門,懶洋洋地瞇著眼睛。

下一瞬間,她忽然一激靈,怔怔地楞在原地。

門口站著一個很年輕的男人,長得幹凈帥氣,個頭也很高。臉上還殘餘著一點點少年氣,但是五官已經成熟地舒展開來,眉眼俊朗。見著她禮貌地笑了笑,臉頰有兩道極淺的酒窩,笑容親切和善,眼睛晶亮地盯著她看。

晏芝渾身不自在,理了理衣服,邊開口問道:“找···找誰?”

說這話時,她臉上表情顯然掛不住,語氣都是硬邦邦的,帶著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態度,冷淡疏離。

他只是笑,柔聲開口道:“晏芝?”

像是在喚自己的朋友似的,親昵又溫柔。晏芝看了眼他,似乎是對他這與生俱來的好脾氣有點驚訝。

“······是。”她點點頭,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我是來問問合租的事情。”他輕聲道,左右看了眼,小心翼翼問道,“方便進來嗎?”

晏芝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有點失了禮數,似乎是為表歉意她讓開身子,尷尬地說:“不好意思啊,沒事兒,你進來吧。”

“我給你倒杯水吧。”

說實話,隨便讓一個陌生男人進家裏頭多少是件有風險的事情,可今天也不知怎麽回事,這個人卻輕易地讓她放下所有警惕。

他雙手接過水杯,指尖無意識劃過她手背。

“我叫向之衡。”他捧著喝了一口,擡眼看她,笑容依舊停留在臉上。

晏芝若有所思地點頭:“所以,你也過來租房子?”

向之衡像是個過年來到別人家做客的小孩,行為舉止都非常乖,真誠地看著她,說:“對啊,剛畢業窮嘛。”

兩個不熟的人剛剛開始接觸,自黑是最能拉進距離的一個方式。

果然,晏芝靠墻低頭笑了笑,沒想到這人竟然這麽坦誠。

向之衡微側著腦袋,始終看著她,笑容別有深意,眼中溫和得像一灘水灑在陽光之下,幹凈澄澈,偶爾折射出明晃晃的光線,卻並不讓人覺得刺眼。

“不過···”她有些遲疑地開口,“如果我跟你住一塊兒的話,多少有點麻煩,你知道的。”

這話倒是真,一男一女,倆單身狗,成天共處一室,很難不發生點什麽。

向之衡歪著頭想了會兒,點點頭:“是有點。”

“但是因為工作上的原因,我還是想租在這邊。”他輕輕放下水杯,杯壁跟茶幾只是發出了很小一點聲音,“女孩子介意是肯定的,不過我可以幫你解決房租的事情。”

“工作找到了嗎?”向之衡問道。

晏芝挺驚訝他這麽問,也不知為何,感覺他好像挺了解自己似的。遲疑地說:“剛找到,但是實習期三個月,所以工資···”

向之衡揚起嘴角:“所以那三個月,我都幫你付了。”

“能讓我住下來嗎?”

晏芝動作一頓,楞楞地看著他:不是說剛畢業窮嗎?怎麽還有這麽多閑錢?

不過這種天大的好事降落在身上,她也沒多做猶豫:“可以是可以。不過讓你幫我付還是不太好,回頭我就把錢還給你。”

向之衡沒吭聲,身子靠著沙發椅背,別有深意地盯著跟前的電視屏幕。

大小挺合適,距離也正好。下頭還有櫃子,正好能放游戲機底座。

於是,晏芝就這麽做了個無比後悔的決定。

三天後她下班回家,看著向之衡窩在沙發上,頂著個鳥窩頭,手裏緊緊攥著個游戲機,茶幾上擺滿了各種游戲手柄跟卡帶包裝盒,連帶她文件都是轉移了陣地。

她看著桌上亂七八糟的外賣袋子,氣不打一處來,生氣地沖他吼道:“你就不能整整?我是你媽?”

“不就亂了點嗎?這麽兇幹嘛?”向之衡騰出空閑下巴沖她一揚,“整個東西能浪費多少時間?兇巴巴的。”

“我剛工作完也很累好不好?你他媽過來把東西倒了。”她氣鼓鼓地指著桌子罵他。

“我不倒,我憑什麽倒?昨天你猜拳輸了,今天分明就是輪到你。”

向之衡毫不示弱,專註地看著電視屏幕對抗著游戲當中的守護者。

晏芝是真氣頭上了,二話不說過來直接將電視後頭的HTML線拔掉。屏幕漸漸黑下,他打了半小時的進程根本來不及存檔,就這麽功虧一簣地結束,之前花費的精力統統泡湯。

氣氛好像也隨著游戲漸漸陷入一陣詭異的沈默。

晏芝心裏頭發怵,心虛地低下腦袋,咬著嘴唇不說話,忽然覺得自己的行為有點沖動。她餘光瞄見向之衡還是拿著游戲手柄,好像在看她,只是不知道他現在臉上是什麽表情。

向之衡一定很生氣吧···

她正琢磨著如何開口道歉,卻見他將手柄扔到一邊,腦袋懶洋洋地靠在沙發靠墊上,嘟囔了一句:“你這姑娘真不講理。”

晏芝小心翼翼觀察著他神色,向之衡臉上一點生氣的征兆都沒有,就好像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似乎是看出她心中所想,他站起來走到她面前,伸手揉揉她頭發,揚起嘴角沖她笑:“現在知道對不起我了?”

晏芝依舊犟著,別過臉不說話。

他將她碎發別到耳後,輕聲道:“行了知道了,你別跟我慪氣。”

她心裏頭的防備明明已經築成了一道道高墻,時刻提防著眼前即將來臨的狂風暴雨,有點害怕,也帶著不甘心的倔強。可是到最後,黑夜將至,卻偏偏抵擋不了溫柔的月光,它輕易地穿過圍墻,肆意傾瀉著柔和光芒。

有些大幅度的落差是會讓人感到委屈難過的,比如——虛驚一場。

晏芝眼眶紅紅,咬著牙使勁憋著眼淚往肚子裏吞:“明明是你先不對···是你先不倒垃圾還兇人,然後我才會···”

“我操,你咋這麽不經嚇呢。”向之衡笑得有點無奈,“我都沒說什麽,你是不是又要哭鼻子?”

“滾吧,我真的不想看見你了。”晏芝聲音哽咽,耷拉著腦袋離開。

他看著她悻悻離去的背影,忍不住笑起來,一邊往客廳桌上走去:“行了,我整,我現在就整,不許哭啊,女漢子大丈夫的,別人看到還以為我欺負你···”

“行了祖宗,我錯了還不行嗎?”

“整幹凈了已經,你自己看嘛···桌上一塵不染。”

“躲房間幹嘛?都跟你說別哭了···”

※※※

你也許不會相信,我常常想象你是多麽美好,多麽可愛,但實際見了你面的時候,你比我想象的要美好的多,可愛的多。

要是世上只有我們兩個人多麽好,我一定要把你欺負得哭不出來。

——朱生豪《醒來覺得甚是愛你》

作者有話要說: 差不多一個月的時間,到這就告一段落了。上篇高中時代的番外,算是個小彩蛋,因為我記得有個讀者是高三黨,所以突發奇想來了段,不過臨時起意寫的有點糙,看著玩玩就行。

寫文這事兒吧,跟新年倒計時一樣,完結遲早會來臨,但結束之後又是新的開始,這也是我寫到跨年那天就停筆的原因。

咱們馬哲裏頭不學過唯物辯證法嘛,發展的實質就是事物的前進、上升,是新事物代替舊事物。要用發展的觀點看問題。

哈哈哈哈哈哈行了我不扯淡了。

文是沒了哈,生活還得繼續,我摁著向之衡的頭給大家道個別。

各位江湖再見(抱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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