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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到家,晏芝先是拿出筆記本研究了下路線。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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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伴既然是個懶到家的人,所有安排只能攬到自個兒頭上,換成平常她肯定是不太願意,不過假期在即心情挺好,出去走走不錯。

來上海那麽久,像迪士尼這種有名的景點她也不曾去過,一是太忙,二是嫌人多,排隊時間長,然而現在是淡季又是工作日出去,應該會有點意思。

晏芝心裏其實還是有點小興奮。

向之衡游戲剛打開,看見她在一旁認真做功課覺得過意不去,有事沒事把頭湊過來看看,象征性地問兩句。

畢竟把任務交給人家姑娘撒手不管,太不男人了。

他大學的時候也是這樣,一點兒不愛出去,也不愛跟人交流,但是期末的時候老師劃分小組進行答辯,這就牽扯到了團隊合作,沒辦法,只能被迫去實驗室做自己的任務。同組的同學看見他楞是半天沒說上來名字。

向之衡雖然又懶又宅,但還是自詡是個有責任心的男人。

不過他這樣有的沒的問兩句,晏芝倒是被他惹毛了,臉一黑:“你他媽要麽打游戲,要麽訂酒店,再廢話連篇我把你游戲機砸了。”

聽到這話,他下意識地將寶貝手柄藏到抱枕後頭,賠著笑說道:“別,晏晏,我知道你最好了。”

“嗯··訂酒店啊,當然是訂酒店重要。”他站起身坐到她對面,偶爾看著手上的Ipad,偶爾看看她。

“你說···咱倆都這麽苗條,要不然定間大床房吧,就一張床擠擠得了。”向之衡沖她笑,“既能省下不少錢,還可以交流交流感情,要不然老吵架,傷和氣,你覺得呢晏晏?”

晏芝擡眼,幽幽地看他。

果然,合租時間剛滿一周,某些人的流氓本性顯露得是淋漓盡致,前幾天喝醉酒說要睡她,今兒個開始詳細計劃睡上一張床了,心裏頭精明得很,絲毫看不出是個只會打游戲的死宅。

除了工作,向之衡幹什麽事都懶洋洋慢吞吞的,唯獨這事效率奇高,真是讓人嘆為觀止。

好歹第一次兩人見面的時候,怎麽說都是談吐得體的正人君子,啥時變得這麽墨跡又黏糊了?

“你他媽再給我講這些····”

向之衡一臉不情願:“問題是真只剩商務大床房了啊,你自己看看。”

說完,他將Ipad遞過去。

晏芝狐疑地看了他一會兒,低頭翻找各個酒店。

也不知是訂的有些晚還是怎麽著,確實沒幾家有空房了,留下的要麽是普通間要麽是商務間,反正就是一張床的。

“沒辦法,我其實也覺得這樣不太好,但是總不能每個住所吧,我們好歹也要玩三兩天,所以····”向之衡眉眼彎彎笑得開懷,對她說道。

“沒事,定吧,到時候帶個被褥,你睡地板。”晏芝利落地留下一句,毫不拖泥帶水地繼續看電腦。

他無語地扯扯嘴角。

☆、第 9 章

“媽的這晏狗···”向之衡在辦公桌前寫著病歷,一字一劃,帶著憤怒的情緒,寫得又快又用力,本來就字跡潦草,這下當真是完全看不出來。

“老子他媽好歹也是個大男人,睡地板像什麽樣子,就她牛逼,就她老大,我操了。”他一邊罵罵咧咧,絲毫不理會已經盯了自己五分鐘的同事,“我待她像寶貝,她待我如狗屎,大街上隨便拉來條狗在她眼裏都比我強。”

“向哥,這是那個···那個病例報告,我放你桌上了啊。”實習生王裕小心翼翼地湊近他說道。

下一瞬間他就被嚇得不輕,只見向之衡將眼前東西一推,神色激動:“你說說現在女人都怎麽想的?”

“啊···啊?”他像個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被這突如其來的問話弄得楞在原地不敢動彈。

“連游戲我都是玩了就壓箱底,之後碰都不會碰一下。對那晏狗呢,老子事事哄著她向著她,這個沒良心的居然讓我睡地板?”

向之衡越說越生氣:“我睡床怎麽著了?睡床都礙著她?我他媽就算有非分之想肯定也不敢這麽快動手啊,我他媽打得過她嗎?睡一張床怎麽了?酒店是她家開的不成?”

“什麽叫大床房?啊?一個人睡那能叫大床房嗎?不就是讓兩人睡的,哪兒來的臉讓我睡地上啊?真他媽過分,我怎麽會碰上這麽不講理的女人?”

“我操現在把她牛逼的,告訴你啊王裕,對女人就是要來硬的,太順著心意就是不行,你看看我落魄到睡地板了都,媽的。”

王裕咽咽口水:這向之衡在他眼裏一直是個遇事冷靜做事穩當的師兄,哪見過他這樣失控罵人的時候?聽他說的一番話,莫不是被哪個女人甩了不成?

他罵了會兒才慢慢冷靜下來,生無可戀地搖頭嘆氣:“我對她那麽好,女人都是騙子,都是王八蛋,陳世美,始亂終棄的負心漢。”

“還是只有游戲待我最好,一句怨言沒有,更不會從電視機裏爬出來逼我睡地板。”

“師兄,你也別太難過。”王裕同情地拍拍他肩。

哎,誰沒個失戀的時候呢,想當年他也是被女生甩,日日夜夜買醉過來的。

“天涯何處無芳花,這個不行就換個,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啊,你說是不。”

向之衡托著下巴,盯著地上發呆:“晚了,你說的太晚了,老子已經死樹上快半年了,屍骨未寒,全留在上頭。”

最後,兩人是唉聲嘆氣地交流了半小時,互相傾訴煩惱,就差點沒抱團大哭。

動情之時,向之衡電話響起。

他本是一臉愁緒,看著那號碼雙眼都明顯亮了許多,邊笑邊膩歪地來了句:“餵,晏晏啊。”

王裕抹抹眼淚:這畫風怎麽轉變那麽快,剛才氣氛不挺好的嗎?

“真的?哦,行行行我現在過來,等我啊。”他興奮地掛斷,朝他扔了幾張紙巾,“兄弟你先哭著吧,我家晏晏特地給我送飯來了,回見啊。”

※※※

晏芝確實給他帶飯了。

但不是“特意”。

只是來醫院看望同事時,非常自然順手地幫忙帶了他那一份。

她等在門口約莫五分鐘,才看見向之衡過來,笑得還一臉欠扁:“我以為你真的一點都不關心我,沒想到還挺有良···”

“···挺賢惠的。”他臨時改口說道。

“你之前不是說忙的時候會來不及吃飯嗎?”她側身,一臉無所謂,“反正正好來看同事,就多帶了份。”

“是順手。”她特地又強調了一遍。

向之衡哪聽得進去:“行,辛苦了啊。”

晏芝見他一臉傻樣,隱隱有點無語。

她說了幾句便打算離開,向之衡卻堅持要送她到樓下,所在的樓層並不高,兩人正準備順著樓梯下去,一拐角,看見走廊盡頭有些躁動。

三五個醫生推著輛醫療車,上頭躺了個渾身是血的年輕男子,看上去已經失去了意識,不知道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旁邊一人努力給他坐著心臟覆蘇,神情雖然冷靜,但是額頭上是密密麻麻的汗珠。

幾人迅速將他推進手術室,家屬被攔在門外,正哭得撕心裂肺,有一個還是已經頭發花白的老人,雙眼紅腫得不行,直讓人覺得悲痛嘆惋。

晏芝心裏忽然有些難過,心情一下子沈重了不少。

醫院從來都是一個充滿死亡跟新生的地方,絕望同希望並存的神聖之地。

側頭看向之衡,他神色肅穆,以往的嬉笑剎那間煙消雲散,留下的只有沈默。雙目幽深,不知道此刻正在想些什麽。

她忽然發現,身邊這個穿著白大褂的男人,高大,沈靜。雖然平時吊兒郎當沒個正經樣子,但他確確實實在關鍵時刻,讓人覺得可靠又安心。

“別看了,走吧。”他拉過晏芝,安慰似的拍拍她肩膀,笑得溫和,“走吧,送你回去。”

晏芝覺得他跟以往相比,好像多了點什麽,但是又說不上來。

只是心裏感覺,這才是他真正的模樣,是一個溫暖又細心的男人。

※※※

“其實在醫院工作,心理壓力應該很大。”晏芝插著口袋漫不經心地跳下樓梯,“每天看到各種病人,傷病或輕或重,很難受吧?”

向之衡說:“是挺難受。”

“但是沒時間難受。”

她擡頭看他,向之衡低著頭,神情溫潤柔和:“如果一心只忙著傷心難過,就會錯過很多更痛苦更絕望的人,他們同樣需要幫助。我們這行能做的,不是提供安慰,而是減輕傷痛。”

“你要是想將他們從深淵之中解救出來,就要舍棄自己的情緒。這樣才能盡可能的幫到更多人。”

晏芝許久沒說話,看著醫院樓下打鬧的幾個小孩兒,卻輕輕笑起來:“想當年我高中填志願的時候,有個三不原則。一是不當老師,而是不當警察,三是···”

“不當醫生。”

原因很簡單,因為這三種職業,太特殊了,同樣都是犧牲著自己的時間跟精力,盡可能地給他人帶去生命的能量。她是個世俗小人,市儈而普通,擔不起這樣的責任。

現在要是來個小學生,給他出個命題作文-我的理想。十有八九都是這三者,偶爾出現幾個從小喜歡吹牛逼寫科學家宇航員總統主席的,暫時就先忽略不計。

至於個中原因晏芝曾經想過,會不會是因為多半被這三類人嚇怕了,小時候不聽話被家長威脅說警察叔叔來抓人,生個病被醫生逼迫著打針,作業沒完成被老師罰站批評。從小害怕到大,就下意識認定此乃國際社會三大恐怖勢力,暗暗下定決心自己長大後也要那樣威風凜凜,各種摧殘祖國的花朵。

可是沒幾個人會告訴他們,這些人的不容易。

他們尋常又不起眼,在每個城市的角角落落都有,但是就是那麽不可或缺,一個負責教育,一個維持秩序,一個使人新生,她始終覺得,這才是人類社會發展的三巨頭,缺一不可,就是這麽簡單。

“所以,向之衡,我覺得你其實挺厲害。”她看著他輕聲說道,“比我厲害。”

※※※

晏芝離開醫院後沒急著回公司。

反正到那兒也是一頭忙活,還不如趁著這閑工夫到處閑逛閑逛。

臨街逛了一圈,本想買杯奶茶喝,看見店門口一大堆人堵得水洩不通便死了心,退回來之後看見有家藥妝店,進去隨便逛了逛。

早上畫的眼線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有點兒掉渣,她有點強迫癥,買了只雜牌眼線液筆,對著鏡子補了補。

她手很利索一點都不會抖,畢竟多少年的化妝功底在那裏。

補完妝,睜眼看了下自己,鏡中女人妝容明麗幹凈,皮膚白皙而無任何瑕疵,就是湊近看看,眼角下長了一道細紋。

年齡終究還是會慢慢上來的。

她正感慨著,手機忽然收到條訊息,是酒店那邊發過來的,提示預定成功。

都差點忘了,後天就得出發去迪士尼玩,這會兒東西還沒整。還有一件,這門票是公司作為員工福利發放給他們的,到時候同事都會去,怎麽跟他們解釋解釋向之衡這個人是一大難題。

她有點頭疼。

等回家的時候,向之衡已經到家了,這幾天他下班一直都很早,基本上沒怎麽熬到下半夜。

不過他還是那副死樣子,洗完澡換上睡衣就躺在沙發上打游戲,見她進來就招呼了聲,眼睛還是目不轉睛地看屏幕。

她放下包,忽然在桌上發現一個精致的包裝袋,沒多問正打算離開,他忽然喊住她。

“你生日快到了嘛,那個是生日禮物,下班的時候特地去專櫃買的。”他漫不經心地說道,沈迷於神廟試煉,“我也沒送過女生禮物,不知道你喜歡什麽,你又不打游戲,太難搞。”

“你打開看看唄。”向之衡嘴角微微揚起。

晏芝楞了半晌,心裏有點動容。

她小心拆開,一層又一層,也不知是什麽東西,包裝得還特別高大上。最後是個盒子,她輕手打開。

裏頭是卡地亞手鐲,love系列的,裏頭鑲嵌有數顆切割鉆石,在燈光下顯得璀璨閃耀。

她對奢侈牌子沒怎麽研究過,但是心裏也多少知道這個價格大致幾分,這對她來說是觸不可及的高度。

挺符合向之衡風格,什麽都不知道凈往貴的買,頗有點暴發戶的感覺,虎頭虎腦的。

晏芝無奈地笑笑:“你是真大手筆,舍得買啊?”

“我都說我真什麽都不知道了。”他無辜地嘟囔了句,“也不知道你缺什麽,我想想往貴了買至少不會出差錯,要不然你又得說吐槽我鋼鐵直男。”

她站了許久,輕輕將手垂下,嘆了嘆氣:“下次不要花那麽多錢了,這人情我怎麽還啊?回頭我會什麽禮?”

“switch手柄出了新款顏色,我就等著你給我買了。”向之衡咧開嘴角,一臉向往地看她,“超好看超帥的那個,謝謝了啊。”

晏芝鼻頭一酸,別扭地側過身。

她捏著禮盒包裝,手指輕輕顫抖:“謝謝你記得我生日。”

他全程都在打游戲,只是表情洋洋自得,開心地抖著腿:“我就說嘛,我選禮物的眼光還是有點強的,你以後別說我直男眼光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對了,我新文開坑了哈哈哈

最近雙開寫文,希望大家有空去看下~~~~~

☆、第 10 章

當然,一切的溫情和感動在第二天就破碎得淋漓盡致。

晏芝站在衛生間門口,怒氣沖沖地看著向之衡。

他自知理虧,縮著腦袋沈著臉,窩在沙發上打游戲。

“你什麽時候洗衣服不好,非得現在?”她質問著,一邊拿出濕漉漉的衣服,“都是淺色的,全染上你那衣服色兒了。你讓我明天穿什麽出去?”

“我他媽哪裏知道衣服還能染上別的色,我又沒洗過衣服。”向之衡嘴硬地喊道。

她一件一件整理著,把他的藍色t恤衫丟出來:“你看看,你說你中途扔進來這麽個衣服是幾個意思?我那些衣服怎麽辦?”

“又不是不能穿了,外頭穿件外套不就行了,你們女人就是事兒多。”他不滿地說。

晏芝氣不打一處來,實在是不想再跟他說話,走到客廳看著地上的行李箱。

什麽都整好了,就等著洗衣機裏頭衣服甩幹,結果現在來了這麽一出。

這麽想著她又來氣,瞪著沙發上打游戲的某個人。

“行了行了別罵了,我錯了還不行嗎。”他自知理虧,終於服軟道,“我又不是故意的。”

她腦袋直發疼,一屁股坐在沙發上,什麽話也沒說,偶爾無語地白他一眼。

“晏晏。”他諂媚地笑笑。

“幹嘛?”

“對不起啊。”雖然還是說笑的語氣,但是向之衡眼底多了些歉疚,笑容也微微收斂了些。

見他這樣,晏芝沒了話,其實她自己也是個心腸挺軟的人,哪怕有人做了再過分的事,但凡露出一點點歉意,她也不會再計較。

晏芝低頭擺弄著被染過色的衣服,嘀咕道:“算了吧,反正也該換換了。”

向之衡始終看著她,嘴角的弧度像是在笑,但是笑意卻太過於明顯地蔓延在臉上,她正要起身回去,就伸手拉住了她。

晏芝有點驚訝:“怎麽?”

他好像本來就沒有要開口說話的意思,連自己擡手的動作都好像是下意識的行為,就是想要留住她,想讓她待在自己身邊。

沈默了半晌,向之衡覺得自己有點好笑,搖了搖頭:“沒事了。”

※※※

出發游玩的那一天,晏芝早早地在家收拾好行李,她有點兒輕微強迫癥,雖說不是出遠門,但是依舊反覆檢查了門窗,看看包裏頭鑰匙帶出來沒有。

向之衡倒是開著車一副很是悠閑的樣子,車窗半開,清爽的風肆無忌憚地從外頭鉆進來,帶著一股清涼的氣息回蕩在角角落落。路上陽光明媚,但是長時間透過擋風玻璃照射進來還是有點刺眼。

晏芝從車座儲物盒裏頭找到副墨鏡,順手給他戴上:“我昨天看天氣預報還說會下雨,但是現在看看天氣還不錯。”

“下雨天人少啊,擠成一堆玩有什麽意思。”他一手搭在車窗外,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鏡,漫不經心地說道,“不過你還真別說,現在天氣預報都不準,指不定真會下雨呢。”

“閉上你的烏鴉嘴吧。”她瞪了眼,“你看看外頭,晴空萬裏的,絕對不會下雨。”

等到兩人到門口準備排隊之時,那兒已經人山人海,遠遠看上去就像是一條長龍,向之衡看見這景象就頭疼。

他其實挺討厭這種又擠又亂的活動,一個人舒舒服服窩在家裏再舒服不過,外頭這麽擁堵幹嘛出來膈應自己呢。

側頭瞥了瞥晏芝,心裏嘀咕著:老子都給你做到這份兒上了,再無動於衷就是白眼狼。

※※※

他們還沒走幾步,就聽見身後有人吭哧吭哧的腳步聲,回頭一看,李靜還有五六個同事都在,只見她戴著個草帽墨鏡,穿著一身度假長裙。

······

唯獨向之衡跟晏芝,穿著簡單得像是下一秒就要去報告廳開會一樣。

“一會兒進去先去拿FP,別急著逛街,搶熱門的項目最重要。”她正拉過晏芝的手激動地喊叫著,說了老半天才發現旁邊的向之衡。

上下打量了一陣子,好像有幾分眼熟。

李靜睜大眼睛:“你不是上次在醫院那個?”

向之衡對她反而沒什麽記憶,以為是過去曾經來看病的,懵逼地點點頭:“是··是吧。”

“上次就見你們挺不尋常的,小夥子動作挺快啊。”她調侃道,“其實我們晏芝挺不好拿下的,公司的小胡自打她一來就窮追猛打,至今都還沒追到手呢。”

他眨眨眼,正琢磨著要怎麽回答才好,晏芝先是開口:“他不是我男朋友,正好認識罷了,普通朋友而已。”

眾人驚異地看她,李靜這下終於明白過來:敢情這兩人也還只是在發展階段啊,小夥子看上去挺靠譜的啊,怎麽這都沒答應?

晏芝心不在焉地說著,全部註意力都放在身前排得老長的隊伍,一邊拿冊子不停地扇著風,手還不忘遮擋著太陽,暗道這人可真是他媽多,安檢也真是夠慢的,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進正門。

向之衡有意無意看她一眼,表情很是無奈。

這時,後頭又陸陸續續跟上幾個同事,其中一個叫易玲的,是晏芝隔壁部門,她正跟身邊女伴開心交流著:“對了,防曬霜帶了吧?看這兒太陽那麽大一會兒得抹下。”

“靜姐,我身份證在你包裏吧?”她笑著走上前來,便將門票遞過去,“一會兒別掉了啊。”

“晏晏,你的兩張。”

晏芝回頭接過:“謝了。”

易玲正想說點什麽,一扭頭恰好看見向之衡懶洋洋地站在旁邊打哈欠,她心生好奇,走到晏芝邊上:“你朋友嗎?”

“對啊,反正有兩張,不去浪費。”她已經熱得出了汗,正拿著濕巾敷額頭,早上畫好的妝都快融了一半。

易玲點點頭,隨即側過頭,眼神不由自主地放在他身上。

向之衡正無聊地玩著手機,忽然感受到一旁灼熱的視線,擡頭無意識看了眼,對上了她的視線。

接著···又低下頭玩。

※※※

幾人將近等了幾十分鐘之後,終於算是過了安檢大門,一進去向之衡腦袋就“嗡嗡”響,從來都只窩在家裏打游戲的他哪見過這種人山人海的場面,一群人沖著前方瘋狂奔跑,活像喪失片裏頭的特寫鏡頭,有幾個還差點撞到他身上。

晏芝身邊幾個同事早就不知道沖到哪裏瘋玩去了,就剩下李靜跟易玲兩個人說說笑笑地走在前頭,好奇張望著街道兩旁,偶爾進哪家飾品店瞧瞧。

於是,晏芝跟向之衡兩個佛系玩家慢悠悠地走著。

一個是懶得玩,一個是嫌人多。在這方面上來看,兩個人其實挺一致。

“其實人挺神奇的,多大都有一顆幼稚的心。”晏芝笑著看道路旁,許多人圍著唐老鴨要合影,個個笑容滿面,興奮得要死。

向之衡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心想:我到老也要玩任天堂的游戲。

晏芝看上去心情挺好的樣子,左看看右看看,一會兒拿起路邊小攤的帽子試試,說起這個,她心裏還稍微吐槽了下這所謂的品牌效應,不過就是在旁邊加了個LOGO,價格翻了不知道幾倍多。

走到迪士尼大道,路過一家精致的店鋪,她忽然在櫥窗前停下腳步,眼睛緊緊盯著玻璃窗後頭的一件兒童款粉色公主裙,說:“想當年我小的時候,夢想就是穿上這種裙子,雖然現在看著挺幼稚,可那時候就是癡迷得要死。”

“你也有少女心啊。”向之衡拆開一顆糖,放在嘴裏嚼了兩口,“那幹嘛平時整得跟一老幹部似的,成天正兒八經的。”

晏芝直起腰,無奈地笑笑:“認清現實了唄,我哪是什麽公主,窮的要死,現在連一套房子的首付都付不起,只能租房過日子。”

一聽這話,他來了勁,不滿地站到她面前教育著說:“怎麽著?租房不好嗎?自個兒花錢買的房子是房子,租的房子不也是房子?到哪兒住不都一樣?再說了你要是沒租,能遇到像我這麽好的男人嗎?”

“你哪兒點好了?”她無語地看著他。

“哪不好?”

“不愛洗衣做飯打掃衛生,成天打游戲瞎鬧壞我衣服。”晏芝掰著手指頭奚落著他,說得頭頭是道就差點沒把大字報貼他額頭上。

一見她來了勁,向之衡被嗆得說不出話,氣鼓鼓地側開頭故意跟她犟,街上人來人往統統都是拿著氣球帶著發飾,眉眼彎彎笑著,他倆倒好,個個黑著臉不吭聲,兩人距離都是隔得遠遠的,弄出一副疏離的樣子。

晏芝背著手神氣地走在前頭,路上穿著統一制服的工作人員本是笑著點頭示意,看見兩人這般模樣又悻悻地縮回腦袋。

大街上回蕩著歡快悠揚的音樂,排隊看話劇的人從店門口排到了路中央,堵得中間水洩不通,她又走得快,很快就把向之衡落在了後頭,他本想快些追上去,後來又覺得沒面子不甘心:憑什麽每次都是自己去熱臉貼冷屁股啊?這次還真就不了,就等她回來道歉,不信治不了她。

向之衡這麽想著,直接停下腳步,遲疑了會兒,往另一條岔路口走去。

說來也是巧,這才剛拐個彎呢,恰好碰見李靜他們幾個,有說有笑地從一片游樂場地過來,好像剛剛玩了個過山車。

“哎,向醫生,你怎麽在這兒,我們晏晏呢?”李靜認出他,熱情地擺擺手。

“不知道啊。”他有些心不在焉。

“醫生?”易玲眼睛一亮,驚訝地笑了下,“看不出來你還挺年輕有為的啊。”

那必須的。

他在心裏暗暗說了句,表面還是裝作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靜姐,我幫你買了個□□腿,快來吃。”不遠處一個同事坐在沙灘傘下沖她招手,大聲叫喊著。

李靜二話不說直接沖過去到桌前坐下,毫不猶豫地把兩人落在原地。

“可以啊我看之前隊伍這麽長以為要排個把小時呢,你動作還挺快。”

易玲本來也要跟過去,忽然想起了什麽似的,回過頭看,向之衡不知道什麽時候坐在花壇邊玩起手機來。

她遲疑了半晌,坐到他旁邊,笑瞇瞇地看著他:“你是晏晏朋友?”

他連眼皮都沒擡:“對啊。”

“其實我之前都沒怎麽聽她提起過···”她緊張地咬咬嘴唇,不好意思地低下頭笑,“能加個微信嗎?”

向之衡有了動靜,側過頭看她。

這目光倒是打量得易玲更加不自在,紅了耳根子:“就交個朋友唄,反正···大家都出來玩玩。”

其實也用不著多此一舉跟他解釋,因為他此刻正在心裏頭懷疑這人是不是要打廣告掃碼了。

不過既然動機單純不是來搞推銷的,向之衡想都沒多想答應了。

☆、第 11 章

於是,這一下午,向之衡本著多一人熱鬧的心態,跟易玲兩人逛了幾條街,順便把幾個熱鬧的項目給玩了,不過他心裏還是放心不下晏芝,偶爾還是會下意識在街上找她身影。

“你也玩塞爾達?”易玲興奮地看著他,兩眼發光,“你找到幾個神廟了?”

“平時有時間才能玩玩,過了五十多吧。”他一提游戲就來了興趣,像個孩子似的笑起來,“為了良好的游戲體驗,我可是一個攻略都沒看。”

“剛出英文版的時候我就買了,那會兒朋友還天天過來蹭游戲玩。”

她的模樣甚是開心,順著話題接著說道:“我的四神獸都打完了,結果現在連個白銀人馬都幹不過,天天被虐,每次經過他們地盤我都是做好了三頁料理的準備。”

“那你也太菜了,我拿幾個耐力值低的武器都分分鐘打贏他們。”他興奮地拿手比劃著,還一邊頭頭是道地跟她分析著如何有技巧性地躲過他們的攻擊,怎麽充分運用樹木屋頂來個高空式射擊,皺著眉頭一臉認真地低頭跟她說話。

反正,網癮本性暴露無遺,自己還沈迷其中無法自拔。

不過向之衡自然也沒有意識到,易玲大多數註意力也沒有放在他說的話上,反倒專註地盯著他臉看。

男人低下身子同她說著話,眉眼俊朗舒展,偶爾說到興奮之處眉頭會下意識微微皺起,笑起來嘴邊還有兩個淺淺的酒窩,顯得笑容可愛又真誠。談起游戲眼睛裏就不自覺發亮,激動起來還會下意識拽拽她衣袖,然後很快不好意思地笑著松開。

他一湊近,身上還有股很好聞的味道,說不上來是什麽,感覺像是洗衣粉,聞上去幹幹凈凈的。

易玲不知不覺紅了臉,心臟狂跳起來,正支支吾吾想說點什麽,一開口,外頭突然下起了雨。

剛開始還好,細細密密的,誰都沒註意到,等他們意識過來,已經是瓢潑大雨,偶爾有些冰冷雨絲從門口打進來,弄得人不由得打幾個冷顫。

向之衡突然沒了話,皺著眉頭看著外頭,沈默了許久。

“沒事兒,我帶傘了。”易玲安慰他道。

“先不說了,我還有點事。”

向之衡突然正經起來,收回了笑容,臉色隱隱浮現擔憂,接著二話不說沖出門外。

這場雨實在是突如其來,多數人都是拿包頂著雨一身狼狽到店裏頭躲雨,他卻正好相反,同所有人背道而馳,逆行著沖出去,不知道急急忙忙做什麽去。

易玲根本就沒有來得及喊住他,怔怔地看他冒雨奔跑的背影,心底疑慮起來。

到底是什麽事?能讓他走得這般匆忙?

※※※

向之衡不知道最後跑了多少個街道,找了無數家店鋪,累到氣喘籲籲,最後終於在花壇旁邊找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晏芝躲在樹蔭底下坐著,早就已經渾身發顫,抱著手臂不停搓著,一邊看著手機也不知道在幹什麽。她的黑色長發微微被打濕,有幾縷早就已經蜷成了一撮隨意披散在兩旁,顯得淩亂而狼狽。

“讓你一個人走,活該你。”他罵罵咧咧過來,卻毫不猶豫地脫下外套蓋在她身上,蹲下身子有些不忍地擡頭看她,“冷不冷?”

晏芝哆嗦著身子,嘴唇有點發白,但還是倔強地咬著下唇不吭聲,淡漠地看他一眼。

她向來都是這樣,為了面子自尊絕不服軟,即便最後是自己吃虧,也不會在別人面前說一句,就是倔脾氣。

“你讓我說你什麽好,啊?”向之衡知道她性子,拿出紙巾替她擦拭著脖頸間的雨水。

“每天就等著我來跟你道歉,灰溜溜跑來找你,自己拿著手機也不跟我說一句話是不是?”

她的表情有點動容,別扭地側過頭去。

他站起來,輕輕地嘆了口氣,垂眼看著她,伸出手拍拍她頭:“你說說這世上誰跟你一樣,還這麽斤斤計較的,幼稚不幼稚?”

“那你別來管我啊。”她終於開口,顫著聲音弱弱地來了句。

“我他媽倒是想,不是怕你死路上嗎?你要是人沒了我一個人咋活?”向之衡說完,又湊到她面前,認認真真地看著她。

“走吧,我們回酒店。”

“不回,晚上可能會有煙花表演。”晏芝皺著眉頭,大聲說道。

“你還看什麽煙···”他正想罵幾句,又不想把話說得太重,好心勸道,“明天不還有時間嗎?什麽時候看都一樣。再說了這玩意兒就是一大型金屬化合物燃燒現場,人就是圖你們小女孩兒喜歡看這種有的沒的,造出來騙騙錢,有這時間不如看看電視打打游戲呢。”

“行了行了趕緊走,一會兒雨就得下更大了。”向之衡說完話,幾乎是強拖硬拽把她從門口拉出來。

※※※

好不容易到了酒店,兩人個個都成了是落湯雞,渾身都是濕的。

找到自己的房間號,晏芝先是洗了澡換上了一套幹凈衣服,想著快點舒舒服服地躺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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