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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夜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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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虞聞聲擡頭, 正見已套了條褻褲的男人赤著精壯的上半身倚靠在床頭,褲帶松松系著,清晰的人魚線一溜兒埋進去,仔細看,還能瞧見一路蔓延至臍下的幾根小草。

暖黃的燈光下他整個人都少了幾分威儀,多了些許□□後的饜足與慵懶。

嘖嘖, 身材可真好,大概現代那些對著型男寫真流口水的妹紙們說的性感就是如此了。辛虞毫不臉紅地盯著欣賞, 嘴上說:“嬪妾打算去外面睡, 不打擾您休息。”

紀明徹一下子想起自己之前的所作所為,難得有些尷尬。他以手背抵住鼻尖,稍稍側了側臉, 也沒心思在意辛虞過於大膽的打量, “今晚你不必出去了, 就留在這裏吧。”

“那嬪妾去擦洗幹凈身子, 免得黏糊糊讓陛下不舒服。”辛虞覺得自己睡也挺好,聞言不見欣喜, 反有些失望。

不過龍床到底比小榻寬敞得多, 也足夠舒適,她換了褻衣褻褲重新躺回來, 想一想, 主動環上對方勁瘦的腰, 趁機在結實的肌肉上摸了把。

辛虞以為這個占便宜的動作對方沒發現, 卻不知男人在那瞬間眸色深了深, 差點就把她拉起來擺明車馬再戰她幾個回合。

當然紀明徹這人素擅克制隱忍,前幾次連要兩回多是故意為之,此刻不管辛虞是有意撩撥還是無心之舉,他都很快壓下心頭火氣,擁著她沈入夢鄉。

睡至半夜,有極輕的腳步聲急急靠近,停在門邊,接著是劉全的低喚:“陛下。”

只兩聲,紀明徹便睜開了眸,“何事?”眼中迅速清明起來,不似一般人初醒還要迷蒙上很久。

聽他開口詢問,外面的劉全聲音大了些,“陛下,兩淮那邊送來的急信,謝將軍出事了。”

聞聽此言,紀明徹二話不說披衣下床,邊系著中衣帶子邊行至門邊。

見門開,劉全忙跪地雙手奉上一封密折,紀明徹打開看了,整張臉頓時陰雲密布。

謝廣澤奉命配合徐懷恩調查兩淮鹽務,初時尚算順利,誰知逐漸查到當地守備軍內部,才發現不僅是私鹽泛濫鹽稅收不上來,當地一個守備及其下屬官兵竟均被買通。幾人見事情敗露,竟想拼死一搏殺人滅口。兩邊交上手,死傷十數人。

最後兩名副手伏誅,那個守備被擒,審訊之下卻只知道他是在為一個什麽羅先生辦事,而兩淮從鹽霧上所撈的大筆的銀錢,也都送到了那個羅先生手裏。

徐懷恩和謝廣澤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終於尋出對方的據點,可帶齊人馬匆匆趕到時卻鋪了個空,除幾箱不方便運送被留下的白銀什麽也沒找到。

無奈,兩人只得清點了銀兩封好打算押運回京,誰知回程路上遭人埋伏,謝廣澤被流矢所傷不治身亡。

若非怕對方逃脫提前在四處都備了人手,一個信號彈就有人前來馳援,徐懷恩一行可能都要折在那裏。

貪腐、叛亂,兩淮折進去大把人手,包括他一個心腹臣子,可查來查去,那個羅先生的影兒沒摸到,數年下來近千萬兩的虧空也只追回來不足百萬兩,可想而知紀明徹有多憤怒。

但查到這種程度,接下來的已經不是徐懷恩能夠負責的了,紀明徹按下額角青筋,擬了折子叫對方押送繳獲的銀兩及一眾涉案官員入京,另外派了暗部帶著他的密旨暗裏接著調查,回到床上卻輾轉難眠,腦子裏全是那幾百萬兩銀子的去向和那什麽羅先生的來歷。

辛虞睡得沈,本來沒聽到多少動靜,但身邊人一直不消停,不免也被吵醒。

“怎麽不睡覺?”她小小打了個哈欠,眼也不睜嘟噥。

“吵到你了?”正想翻身的紀明徹動作一頓,偏頭望向身側的女人。

低垂的床幔中黑漆漆一片什麽也瞧不真切,只有女人酣甜的呼吸聲均勻地撲在耳畔。不知怎麽地,他轉過身面對她,突然開口問了句:“昭容華,若你宮裏的人偷竊了你大量財物,卻只追討回來極少部分,其餘全不翼而飛,他又不肯交代,你要如何去尋那些財物的去向?”

辛虞迷迷糊糊的,以自己半夢半醒間更不好使的腦子反應了下才道:“要錢還不是為了花,查查跟他相關的人誰大把大把花錢不就得了?掙錢難,花錢還不容易……”

可幾百萬兩的銀子,哪是說花就能花出去的。那什麽羅先生如此大肆斂財,又拖了這麽多官員下水,總不能只是為了享受,難不成他還想造反?

紀明徹本沒太把這回答當回事,可念頭一轉,又深深蹙起眉。

造反……

造反?!

收攏官員、招兵買馬、制造兵器,哪個不需要大筆銀錢?這個所謂羅先生,抑或是他背後之人,有沒有可能真是想造反?

是燕家餘黨,還是他那兩個兄長?要是沒記錯的話,五哥誠王和福王叔的封地都離兩淮不遠。

福王叔早年遭人所害損了身子,一生無子,如今的福王世子還是當初過繼的十弟。且他當初便沒參與爭儲,先帝多子,如今更輪不到他來摻和。

那就是誠王……

誠王紀明衍出身可比他高多了,生母乃定國公府出身的端妃李氏。

只可惜端妃所出八公主三歲而殤,以致其傷心過度動了胎氣早產,最終一屍兩命。紀明衍少年失護,性情大變,終日醉生夢死胡作非為,功課全荒廢了。

紀明衍喜奢華、好享受,連同外家好一通鬧騰才弄到了個富庶的封地,他要錢,是無論多少都不嫌多的。

可這個人是真荒唐,還是與他一樣為避卷進奪嫡中故意收斂鋒芒,誰也說不準。

紀明徹翻身下床,又叫來劉全吩咐一番,才重新躺回床上,撈過熬不住困再次睡去的辛虞,在她鬢角落下一吻,合眼入眠。

到底是年輕,半夜發生這許多事,次日一早紀明徹仍是精神抖擻地起床,洗漱一番後前去處理政務。

辛虞服侍他穿衣束冠,又幫著整理了儀容,行禮恭送他離去。想想今日剛好是給皇後請安的日子,也沒耽擱,匆匆收拾妥當帶著人趕回了夜闌聽雨。

這次時間不那麽充裕,她便沒繞遠路,誰知剛行至杏林邊上,一個小宮女一盆水兜頭潑向了她,饒是琳瑯反應及時用身體擋了下,她身上依舊濕了小半。

琳瑯向來沒什麽脾氣,這會兒也怒了,一面幫著辛虞擦拭一面怒斥:“沒見容華小主嗎還往這兒潑水?你是不是故意冒犯小主的?”

“奴婢不敢。”那宮女忙放下水盆跪地,“奴婢不知道小主在此,沒留神。奴婢真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辛虞拿袖子掩住若隱若現的胸前,擡眸望一眼杏林深處,冷笑,“做事如此莽撞,哪裏伺候得好主子?你們婕妤現如今正懷著身孕,可架不住你的不留神。小順子,去打盆水來叫這位姑娘舉在頭頂,也不必多了,跪半個時辰便可。”

雖然是奉命行事,但這人本可以潑到她腳前,卻直沖她面門而來,這罰挨得也不屈。

那宮女聞言刷地擡起頭,“奴婢可是嚴婕妤宮裏的,小主無權責罰。”

辛虞勾唇,“本小主可沒有責罰你,只是教你規矩而已。”

那宮女還要說些什麽,辛虞已沈了臉,“再廢話,就加半個時辰。”

那宮女面有憤色,卻到底沒敢做聲。

等小順子端來了水,留下他在這兒看著,辛虞帶著琳瑯回了院子。

“小淩子,你跑一趟,悄悄告訴小順子,別的人一概不必理會,若嚴婕妤親來就放人,不要頂撞對方。”進屋前,她如是吩咐,猜測嚴婕妤那邊這會兒應該已經收到消息了,還不知會氣成什麽樣。

果然正坐在妝臺前梳妝的嚴婕妤聽說她二話不說罰了自己的宮女,氣得抓起手邊一盒胭脂就丟在了地上。

“她是什麽東西,竟然也敢!”砸了胭脂猶不解氣,嚴婕妤又一掌拍在妝臺上,頓時疼得一縮手,更怒了,“不過是個上不得臺面的洗腳婢,真當得了幾天寵就能爬到我頭上作威作福了!也不怕福氣太大,自己沒那個命去享!”

一邊的宮女見了,忙小心勸道:“小主千金貴體,這樣的人哪裏配讓您動氣?龍嗣要緊,您只要好好養胎,生個健康聰明的小皇子,以後還愁沒機會收拾她?不過估計就算您不動手,到時她慪也會慪得半死。”

“也是。誰叫她好容易懷上個孩子,又自己給弄沒了呢。想必她只要一想到我肚子裏的皇兒,就會嫉妒得發狂。”嚴婕妤不屑地嗤笑一聲,吩咐,“去,把那個不中用的給我叫回來。讓她跪她就跪,她到底是那賤婢的奴才還是我的奴才?真是丟盡了我的臉。”

一個宮女領命而去,另一個則半垂著眸小心翼翼為她上著妝。

待她敷上一層薄粉,嚴婕妤對著鏡子照了照,立即蹙起眉,“這斑怎麽還如此明顯?再上些粉。”

宮女遲疑著沒動,“小主,太醫說了,這粉用多了對胎兒不好……”

“太醫還說那藥膏子抹上幾天這斑就能淡下來呢,為何不但沒有效果,反倒越來越重?”嚴婕妤打斷她,怎麽看鏡中的臉怎麽不滿意,“叫你上你便上,再廢話就也頂盆水到外面跪著去。”

宮女無法,只得重新拿起粉撲,“小主,奴婢聽說懷了孕變得好看了的肚子裏都是閨女

您這一胎,準保是位小皇子。”

嚴婕妤莫名想到辛虞那張即使脂粉不施依舊美得出塵的面容,正氣不順,聞言立時豎了眉,“你這話,是想說我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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