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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醜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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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美人身邊的宮女也對她今天的行為不解, “小主, 您和萬寶林、黃寶林在春宴上鬧了這麽一場, 會不會惹皇後娘娘不快?萬一傳到陛下耳朵裏……”她實在有些怕自家小主會再次被冷落。

王美人聞言停了手中筆,嗤笑一聲, “反正宮裏人都認定了我脾氣差、沒腦子, 我消停些, 他們就能對我改觀嗎?你忘了最近私下都是怎麽編排我的了?”

“奴婢知道。可陛下不是不喜歡太過張揚的女子嗎?不然之前也不會……”

“那可不一定。”王美人以手背輕撫側頰, 想起什麽,臉色微紅, “再說不把這件事鬧出來,我心裏怎能痛快?當初又不是我要撞汪才人的, 憑什麽推了我的就能安安穩穩躲在暗處看好戲?”

事情都已經做了, 多說無異, 看自家小主這樣, 也不像是臨時的沖動之舉。宮女話一轉,蹙眉提出另一個問題: “那小主,您知道當初是誰推的你了嗎?”

“不知道。”提到這個王美人芙蓉面上便露出些憤懣,“兩個人都咬定了是對方所為,誰知道到底是她們中哪一個。”

“那您這不是把兩個人都得罪了嗎?”

“我管他!”王美人冷哼,“終歸兩人中有一個推了我, 一個看到了卻裝沒看到。既然如此, 幹脆讓她們對上, 自己掰扯個清楚得了, 我才懶得費那心思。”

“小主您說得好有道理。”宮女簡直要對自家小主刮目相看了。

結果下一刻, 被她刮目相看的小主就丟了手中毛筆,“還是你來替我寫吧。雖然一想到她倆當時相互指認的樣子就心裏舒坦,但瞧著這《女誡》我便頭疼。從小就不耐煩抄這東西,罰什麽不好真是。”

“這……奴婢怎麽能替您,萬一皇後娘娘發現了……”

王美人到底沒敢真讓宮女幫著自己抄《女誡》,自己硬著頭皮斷斷續續寫到點燈時分,好容易完成小半,外面傳來消息,長平帝點了昭容華今晚侍寢。

“昭容華?她這就能侍寢了?”

剛飽蘸了墨汁的筆頓在半空,在素白宣紙上落下個逐漸暈染開的墨點,本來只差幾個字就能寫完的一張,一下子就廢了。

王美人抿緊唇,盯著上面密密麻麻的自己看了會兒,用力將紙張一抽,團兩下扔在了地上,自損八百傷敵一千後那點子好心情一掃而空。

辛虞也很想將敬事房太監嘴裏說出來的話當紙上的字,團吧團吧丟掉然後裝什麽也沒聽到。

士氣這東西,總要講究個再而衰三而竭的。

辛虞滿腔抱負,在無實現途徑的日夜消磨中,早已差不多要被寫作業這個噩夢擊垮了。所以一聽說要侍寢,要去和皇帝陛下近距離甚至負距離接觸,她總覺得有些方。

萬一他又想到新花樣折騰她了呢?

萬一那啥那啥完,他要求她把過程中自己講的話也寫他幾百遍呢?

辛虞渾身一寒,忙止住瘋狂奔騰的思想。

腦補是病,得治。

一片掩不住欣喜的笑臉中,辛虞怎麽也不好表現得太不情願,趕忙調整表情把驚怕變成驚喜,領旨謝恩。

送走敬事房的太監,又是好一通忙活,辛虞被打包送上暖轎,一路擡進了乾清宮。

也不知是湊巧,還是故意為之,她故地重游,再度去了當初侍寢沒侍成的房間。不過這回卻沒讓她久等,荷包上綴著的流蘇方查過兩遍,一行腳步聲由遠及近,最終停在了門邊。

聽這架勢,應該是皇帝無疑了。

辛虞站起身,剛瞥見個石青色繡了團龍紋的袍角,人便盈盈拜了下去,“嬪妾恭贏陛下。”

“久等了吧。”紀明徹攜了她的手將她拉起來走至床邊坐下,身後跟著的太監立馬輕手輕腳關上門,侍立在門外聽候差遣。

“沒,嬪妾也剛到不長時間。”辛虞一見床眼皮便想跳,停在距離床邊一尺多遠的地方不動了,“陛下可口渴?嬪妾去幫您倒杯茶來。”

她說著,就要抽手,紀明徹卻一使力,又握緊了幾分,還將她往自己這邊拉了拉,“不必,朕喝過來的。”

兩人的手緊牽著,女人的腿就貼著男人兩膝的內側,稍往前一點便能坐進男人懷中,怎麽看,都是一個暧昧的畫面。

辛虞有些不自在,繼續沒話找話,“陛下忙完了?”

“要忙,永遠也沒有能忙完的時候。”男人輕挑起一邊的眉,像是覺得她問了個毫無意義的問題,“怎麽?怕朕放下朝政來陪你,被人說是禍國妖姬?”

呵呵,禍國妖姬?您真是擡舉我了。

辛虞心內腹誹,面上卻扯出絲微笑,“沒,嬪妾就是問問。萬一陛下您忙累了,嬪妾也好幫陛下按摩按摩,放松下筋骨。”

“你還懂這些?”似是不喜歡仰頭看人的姿勢,男人長臂一圈,直接將她抱坐在腿上。俊朗的面容就那樣猝不及防闖進眼簾,根根分明的長睫近在咫尺,甚至能叫人清晰地感受到呼吸撲在臉上的溫熱。

辛虞緊張得眼睛都不知該往哪落,忙一咕嚕爬起來,“要不嬪妾幫您按兩下,您試試?”

紀明徹無可無不可地“嗯”了聲,就勢松了手,“正好奏折批多了,朕覺得肩膀有些酸,勞煩愛妃好好捏一捏。”

愛妃?辛虞寒了下,見對方大馬金刀坐在那裏沒有要挪動的意思,自己脫了鞋上床,跪坐在男人身後幫他按揉起了肩膀。

辛虞真會按摩嗎?當然不會。

可不是有句話,叫“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嗎?

運動員運動量大,拉傷扭傷也是常有的事,因此隊裏特地安排了定期的保健按摩,她多少也有些經驗。這些天鍛煉下來,這具身體也已不像以前那般軟綿無力了,還是可以一試的。

說不定把皇帝伺候好了,人家一個高興,就不要她交剩下那些作業了呢。

可惜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空有手勁卻無手法,這體驗就不那麽美好了。

作為一個謹慎的帝王,紀明徹怎會隨意將自己的要害暴露在他人手中?

所以辛虞一轉到身後,他全部的註意力就都放在了她一舉一動是否有不妥上。

不成想辛虞竟會如此不專業,手剛捏上去,他便微蹙起眉。只是想著她應也許久未動過手,掌握不好力道實屬正常,沒做聲。

哪知辛虞一開始只是試探著用了些力,見按了兩下他也沒反應,額,反正看不到表情,不吱聲等同於沒反應,而手下的肌肉又硬邦邦的,她還當是自己力度不夠,使足勁兒狠狠一捏。

紀明徹沒防備,疼得直接悶哼出聲,臉色瞬間黑了。

這麽用力,她是要活拆了朕的骨頭嗎?

辛虞對痛苦和痛爽尚分辨得不那麽準確,聽到那聲悶哼,以為自己是捏對了地方,不即對方反應,興致勃勃對準之前的位置又給他來了一下。

這回紀明徹實在忍不了,一傾身從她魔爪下逃脫,回手捏住了抓了個空正以極其不雅的姿勢停留在半空的爪子,“使這麽大勁兒,也不怕手酸?”

“力道大些解乏。”按摩對於辛虞來說也是個新鮮的體驗,做得好,另辟蹊徑用這個征服對方從而升職加薪,也不是沒有可能。

紀明徹卻不這麽想。

事實上,他覺得辛虞的行為簡直堪比行刺。

見她蠢蠢欲動,還想繼續自己的暴行,他果斷以不容抗拒的力度將其拉至身邊坐好,大力在她手上揉了揉,“這些事自有人來做,你這雙手,還是寫字時更好看,以後莫費這些力氣了。對了,你的書法最近練得如何?朕叫你寫的可都有完成?”

一提家庭作業,辛虞便莫名心虛,“這些日子事情比較多,還差一點點。”

“事情多?都在忙些什麽?”男人問著,一手撐在床褥上,身體微微後傾,換了個更為放松的姿勢,握著她那只大掌隨意地搭在腿上。

辛虞早忘記兩人舉止間的親密,進入了乖乖聽訓狀態,“看書、、練字、做女紅、還要鍛煉身體,很多很多。”艾瑪她真是沒虛度光陰,看忙的。

聽她這麽說,男人也想起件事,“據聞你最近每天都要打拳,從前在家學過?”

“啊?”辛虞垂了頭,似有些難為情,“幼時貪玩總在外面跑,見有老人練來養生,胡亂跟著學了些,也就只會這一套。”

“入宮幾年了,難為你還記得,改日也打給朕瞧瞧。”

“陛下文武雙全,嬪妾豈不是要獻醜?”

“無妨,朕不嫌你。”

話題就此從書法上扯開,辛虞剛想松口氣,卻聽對方道:“時辰不早,該安置了。”

該安置了……

該安置了!

辛虞剛想明白所謂安置究竟何意,男人已經翻身將她壓在了床上,伸手去解她褙子上的玉質紐扣。

她腦袋一翁,幾乎未經思考,手便護住了胸前的衣襟。

“嗯?”男人住了手挑眉看她,面容背著光看不真切,微微拖長的語調中卻匿著危險。

辛虞急中生智,想到了田容華,“嬪妾、嬪妾身上有疤,很難看。”

說這話時她面上霞飛,眼神也慌亂地四處亂瞟,完全不敢與身上壓著的男人對視。

紀明徹稍稍支起了上半身,長指在她心口不輕不重一按,“你說這裏?”

辛虞猛點頭。怕有汙聖目,田容華都不可以侍寢,她前後心被紮了個對穿,疤痕猙獰,應該也會遭嫌棄的吧。

熟料男人隔著衣服在那處摩挲了下,聲音低沈,“為朕才受的傷,朕怎會覺得醜?”

辛虞:我#@¥%……求醜拒!勞資在求醜拒你領會不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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