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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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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連忙看向舞臺下的李明生, 期望他能提醒他,然而李明生只是沖他樂呵呵地笑笑,沒有任何要告訴他他和段清許是幾號墻的意思。

陸野只能匆匆撂下一句父老鄉親等等我, 接著急吼吼跑下臺,確定好他和段清許的照片墻號數後,一臉裝逼地舉起話筒, 妄圖營造初老子天下第一值得信任的個人魅力感,“貼三號墻, 貼三號墻。”

怕有些人記不清楚, 陸野還嗓門洪亮地加了幾句,“就是穿我們白族傳統服飾的照片墻, 有藍花楹元素的照片墻, 大家不要記錯了!”

【我特麽剛剛不是想裝逼的嗎?怎麽一下子又變成土狗了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天啦,這兒沒有一個段小花的鏡頭我真的是泣不成聲痛哭流涕, 段小花, 你是否被你老公洶湧澎湃的愛意打動啊】

【我是段小花本人, 我就直說了,今晚已經打算脫光了爬床, 你們不要阻止我】

眼瞅著舞臺下的雲來村村民們都說要貼三號墻,周渺渺忍不住了,她一把拽住李明生的胳膊, 在雲來村村民的尖叫聲裏大聲地道:“李導, 不行,今晚的投票結果不能做數, 小陸他破壞規則。”

陸野剛從講話臺上下來, 就聽周渺渺這樣說, 他立馬辯駁道:“什麽破壞規則?李導他有說不能拉票嗎?沒有吧?所以我明明是合理地利用規則贏得比賽。”

“李導。”周渺渺要把李明生的半截袖子扯下來了。

李明生把自己的袖子從周渺渺的手裏搶回來, 道:“我的確沒說不允許拉票。”

周渺渺臥槽了一聲,眼見村民們都要湧到三號墻上貼小紅心了,她連忙拽著羅遇往臺上跑去。

“大家稍等一下,稍等一下,我和羅遇也有才藝給大家表演。”周渺渺說。

這話成功讓很多準備去三號墻投票的村民停下了腳步,周渺渺頭頂冒汗,盯了一眼羅遇。

羅遇腦袋有些懵,他也想表演才藝啊,但是他只會彈鋼琴,現在去哪兒搬一架鋼琴來,至於唱歌,他是會唱歌,參加晚會唱首歌還能被粉絲誇如聽天籟,可是剛剛是陸野已經唱了歌,他再唱不就是東施效顰自取其辱嗎?

“我給大家表演幾個翻跟頭吧。”羅遇說。

兩分鐘後,他的翻跟頭才藝表演結束,舞臺下倒也響起了掌聲,但和陸野剛才穿雲破月的氣氛沒法比較。

周渺渺不死心地又拉了一會兒票。還是後來席嘉與要上臺拉票周渺渺才不死心地下去了。

【哈哈哈席嘉與都不是演員,他上來拉票幹什麽?】

【哈哈哈對他來說輸贏無所謂,但對祈深來說,還是很想贏的吧。】

【為什麽這一季節的嘉賓都是為了你的願望,我願意不惜一切的類型?】

席嘉與上臺表演了一場拳擊,毛芷研也上臺跳了一段古典舞,不過最後,都沒能比得上陸野燃爆全場的兩首歌。

八點半,人潮退去,李明生宣布了投票結果,三號照片墻以九十八票的成績碾壓其他三組,獲得今天比賽的第一,擁有優先選擇明天合作導演的權利。

段清許毫不意外地選擇了和王若鶴導演合作,至於劇本,李明生表示有一個劇本需要修改,明天早上才能拿給大家挑選。

確定完這些,李明生告訴直播間的觀眾朋友們,為了保持短劇播放時的新鮮感,接下來兩天,將不會繼續直播,不過官博會時不時出這兩天的花絮,後期也會播放這兩天的剪輯版。

直播間的觀眾聽完,一片哀嚎。

嘉賓們和直播間的觀眾道了晚安,直播間便正式關閉。

段清許幾乎是剛結束了直播,就接到了經紀人陳茹的電話,陳茹有些激動,顯然是也知道了明天段清許能和王導合作,“清許,你接下來一定要在王導面前好好表現,好像有消息說,王導打算拍新新電影了。”

“王導打算拍新電影了?”段清許驚訝道。

“不確定,只是有傳聞。”陳如提醒他道,“但如果他真的要拍新電影,你在這次拍攝短劇的環節中給他留下了深刻印象,說不準他會直接邀請你參演呢?王導是大導,他說不準根本不會在乎鄒遠……”

那個名字說了一半,陳如陡然消音,她咳嗽了兩聲後道,“總而言之,你務必要竭盡全力在王導面前好好表現。”

說完她又不放心地叮囑了幾句,“不過也別太殷勤了,我讓你好好表現,指的是好好演戲。”

陳茹今天的確有些激動地過頭,不然不至於連這種細節都要叮囑,段清許應了好後,掛斷電話。

翌日,天剛亮,段清許就醒來了,他在床上思索事情到七點半,才叫醒了和他隔了兩米距離的陸野,兩人洗漱後,便去往心跳失控小木屋。

抵達木屋,段清許剛看完兩個劇本,李明生提醒大家,幾位導演即將抵達木屋。

段清許從前只在網上見過王若鶴導演,今天是兩個人第一次正式見面,他禮貌地道:“王導,你好,我是段清許。”

王若鶴說:“我知道你。”

王若鶴今年六十來歲,五官嚴肅,眉宇間的褶皺很深,說完這句話之後就直接問,“兩個劇本你看過了嗎?你想拍哪個?”

身為昨天游戲的優勝者,段清許能夠優先選擇劇本,但因為他們是兩同性CP兩異性CP,所以可以選擇的劇本只有兩個。

段清許剛剛已經仔細地看完了兩個劇本,他回答說:“我更喜歡《戲子》。”

王若鶴沒說他更喜歡哪個劇本,只是直接對李明生道:“我拍《戲子》。”

段清選了《戲子》,祁深只能選《第九百九十天》,周渺渺是《校花駕到》,毛芷研是《外星男友》。

不同的劇本拍攝的地點不同,《戲子》的取景地在節目組提前租好的一個古代庭院裏。

接近三十公裏的距離,需要乘坐近半小時的大巴車。

陸野剛才沒仔細看劇本,坐在大巴上後,他拿出劇本。

大概十來分鐘後,他扭頭震驚地看向段清許:“這個劇本有親密戲!”

段清許扭過頭,很淡定地附和了一句他的話。

陸野:“………”

陸野看段清許這樣一副冷靜自若的樣子,覺得把他顯得很沒有見過世面,思及此,陸野坐直了身體,一副這也沒什麽大不了的表情。

戲子的劇本很簡單,主角施遙是一個男戲子,他喜歡他的恩客周勳,然而周勳是昌平侯府次子,他可以和男戲子玩樂,卻不可能娶一個戲子。

施遙看著周勳娶妻生子,終於死心,決定回到故鄉生活,然而臨走當天,他知道了周勳因牽涉到太子遇刺一案入獄一事。

既然這個角色是戲子,到達拍戲的王家老宅後,王若鶴就要求段清許和節目組提前請好的昆曲老師學戲。

因為有幾個鏡頭需要段清許在戲臺唱戲,不過倒也不不用學太多,畢竟時間不夠,所以王若鶴的要求是學幾個最關鍵的動作和唱調。

“還有。”王若鶴目光在段清許的身上仔細轉了一圈,說:“今天午飯和晚飯少吃點,你雖然腰很細,但看起來不夠纖弱。”

段清許應好。

王若鶴又看向陸野,他眉宇之間的豎紋更深了,他有點嫌棄地道:“你過來,讓化妝師好好給你收拾收拾。”

兩個小時後,陸野粘了發套,穿著一身藏青色繡團雲紋的圓領錦袍,跟著王若鶴一起來到段清許學習唱戲的臺子前。

王若鶴驗收了段清許的學習成果,又皺了皺眉,過了幾秒鐘後,沒說指責的話,只問道:“今晚可以不睡覺嗎?”

段清許想都沒想:“可以。”

“那晚上繼續學,明天再拍你唱戲的兩場戲,你現在先去化妝造型,十一點我們拍第一場戲。”說著,他把他打算今天拍攝的幾場戲遞給段清許。

段清許的造型做起來要比陸野簡單,陸野眉目太搶眼了,當然,段清許的眉目也搶眼,不過段清許的角色設定就是美貌精致的男戲子,和人設很貼合。陸野的人設卻是傳統的世家公主,陸野硬朗深邃的眉目更像是個武將,化妝師用了些修容的手法柔和了一些他面部輪廓,讓他氣質顯得溫和了些。

一個小時後,段清許的造型做好了,王若鶴也架好機位,調試完燈光,準備拍攝《戲子》的第一場戲。

第一場戲很簡單,是施遙結束唱戲,從戲臺回到後臺,卸妝的時候聽到小廝稟道周二爺來了。他臉上的笑容遮也遮不住,急匆匆地往後院趕,走了兩步又回到鏡子前,認真端詳了鏡子裏的自己一番,才大步流星地往後院去。

很簡單的一場戲。

按照段清許以前拍攝電視劇演技來說,最多演兩三場這個鏡頭就能ok的,然而王若鶴坐在監視器後,冷著臉叫了十幾次卡,才終於說了聲過。

中間工作人員們急匆匆吃了幾口午飯,然後又拆機器燈光去下一個拍攝場地。

都在一個宅子裏,所以不到半小時,新場景的機位燈光就布置好了。

王若鶴準備拍下一場戲,這也是段清許和陸野的第一場對手戲。

他依舊什麽都沒給演員說,先讓他們倆自己演。

段清許其實有點心虛,因為他上一場覺得不難演的戲被王若鶴卡了整整十次,他定了定神,回憶了一遍劇情,又理了理現在他應該有的情緒。

至於陸野,他倒是很淡定,不過就是演戲嘛,他按照王若鶴的畫的分鏡,站在廳堂內打量黃花梨案桌上的蘭花盆栽。

場記打板之後,段清許立刻入戲,變成《戲子》裏自要去見情郎滿心歡喜的戲子施遙,他疾步走到門口,但距離紅櫸木大門還有半步距離時,硬生生收住腳步,整理了一下衣袍頭發,這才擡腳進了正廳。

見周勳在觀察他前幾天新買的蘭花,他沒有打擾他,但走到他身後終於忍不住了,“二爺,你今天怎麽有空來……”

按照劇本,這句話沒有說完,周勳就坐到前方的圈椅上,同時伸手拉了一把施遙,於是施遙跪坐在他的大腿上。

當然了,陸野也是那麽演的,他坐下之後,立馬拉了一把段清許。

段清許跪坐在了他的身上。

王若鶴忍無可忍:“重來。”

陸野:“??”

段清許提醒他:“你太用力了,你不是武夫,是出生世家,舉止優雅的世家公子。”

陸野:“行吧。”

陸野只好又重來,但是沒這一次他的手剛剛拽住段清許,王若鶴就大聲叫停了。

“停。”

“重來。”

“卡。”

陸野的脾氣本來就不太好,在一個地方被王若鶴叫了七八次停之後,他額頭上的青筋已經劇烈地跳了好幾次了,而在第九次被他叫停後,陸野就非常想要暴躁開口了。

段清許像是預料到了他的下一步動作,伸手拽了下他的衣袖。

陸野扭頭看了一眼穿著戲服的段清許,想了想,還是把含在自己喉嚨裏的那口氣硬生生地憋回了肚子裏,然後扭頭臭著臉瞪了一眼王若鶴。

段清許覺得這個戲暫時不能繼續拍攝了,他對王若鶴道:“王導,能稍微休息一會兒嗎?”

王若鶴盯著他和陸野看了一會兒,身體微微放松了些,說:“休息二十分鐘。”

得到休息這兩個字後,陸野立刻大步走出這間讓他感到憋悶的房間裏。

段清許跟了上去。

陸野灌了大半瓶礦泉水後,心裏的憋悶才少了些,他回眸看了眼跟過來的段清許,冷哼一聲道:“平時在我面前耀武揚威,你怎麽到了王若鶴面前就乖的像只狗崽子,讓你餓肚子你就餓肚子,讓你不睡覺你就不睡覺。”

段清許說:“那都是為了更貼合角色,我們都是為了戲能更好。”

陸野冷嗤一聲。

段清許跟出來可不是為了和陸野掰扯這些東西的,他說道:“除了神態,我覺得你剛剛表演的情緒也不太對,你似乎有點太在乎施遙了。”

說完,他直接道:“你有沒有有些喜歡但又沒那麽喜歡,可以隨時舍棄的東西。”

“有啊,有很多啊。”陸野隨口回答。

“比如?”

陸野想了想,很快就想出了一個答案,“我有年暑假在巴黎琴行買了把小提琴,當天挺喜歡的,但沒幾天就覺得它音色不夠清脆亮麗,但它顏值實在是高,一直把它擺在我的樂器房裏。”

“它就是我有些喜歡,但可以隨時舍棄的東西。”

段清說:“周勳對施遙的態度也就是像你對那把小提琴,你有點喜歡,但又隨時可以舍棄的東西。”

“施遙真的要這麽可憐嗎?”陸野聽完段清許的話,禁不住說道,說完,他又看著段清許的眼睛說,“我覺得,周勳可以多……喜歡他一點點的。”

聽到陸野這樣說,段清許一楞,陸野剛剛超出劇本的在乎居然是這個原因?

段清許喜歡施遙這個角色,喜歡他身上的淒美感,喜歡他不顧一切保護自己愛的人,不問值得與不值得,只問自己願不願意。

他想表達角色,成為角色。

但陸野,他想保護角色,保護一個他不想讓他這麽可憐的角色。

發現自己的心緒飄到了這兒,段清許要求自己回神,對他說:“但你要是不想一直被王導喊卡,你還是得按照我說的情緒演。”

“陸野,你要記住,施遙只是劇本上的幾行……”機器打印的文字,這幾個字段清許在唇舌間滾動了一番,對上陸野俊俏的臉蛋上,他最後沒能說出去。

段清許微微換了口氣,他用一種輕松的語氣說,“我們得尊重編劇老師的勞動成果,你要是改了周勳對施遙的態度,那麽施遙周勳的人設都會由此改動,我們只有兩天的拍攝時間,時間很緊張。”

他對陸野說:“這一次,你還是做編劇老師筆下的周勳吧。”

兩個人休息了二十分鐘,而這一次拍戲的時候,有了段清許的補課,陸野不再妄圖自己發揮,規規矩矩地扮演一個恩客。不過他演技實在是糟糕。拍了七八次後,才勉強滿足了王若鶴的要求。

周勳這場戲的戲份其實還算簡單,就是他來見施遙,抱住他的時候嘆了口氣,告訴他他下個月就要成婚了,未婚妻是大理寺卿的獨女。

施遙依然保持跪坐在他腿上的姿勢,表情怔楞地看著他,幾瞬後,擠出一個看似真心實意的笑容:“那阿遙恭喜二爺覓得佳偶了。”

王若鶴坐在監視器後,看見陸野盯著段清許的眼神閃過一絲他覺得給多了的心疼,他把對講機拿到嘴邊準備叫卡,下一秒又放下了對講機,繼續盯著監視器裏兩個人的反應。

周勳把施遙從身上拉起來,隨後將提前準備好的一沓銀票放在身旁的黃花梨案桌上,這下他沒在看施遙一眼,大步走出了廳堂。

走出廳堂,這一場戲陸野就沒有戲份了,不過這不代表這場戲就結束了,接下來的戲才是重頭戲,也是王若鶴覺得給施遙定調的戲。

攝像機一直跟著段清許的臉,王若鶴要拍高清特寫。施遙原地呆楞,在發現周勳的腳步聲越來越遠的時候,施遙扭過頭跟著他的背影疾走了兩步,然後又猛地停住,呆呆地望著周勳消失的方向,隨後他笑了笑,笑容裏有希望他未來生活能美滿幸福,但也有遮不住的傷心和難過。

陸野出畫以後,倒也沒走,而是站在工作人員堆裏,一邊喝水一遍看還在演戲的段清許。

然後他就發現段清許的演技真的很好。

他明明是在笑的,眼底卻含著淚,能讓人感受到他此時痛苦,但與此同時,也能感受到他眼底的開心。

“停。”就在這時候,王若鶴叫了停,他對段清許說:“你演的不夠好。”

陸野震驚,這還叫不夠好?這還叫不好的話青年男演員估計沒幾個會演戲的了吧。

他甚至剛剛能夠順利過關,都是因為段清許把他帶入戲了好吧?

王若鶴是不是故意找茬?陸野冷測測盯著監視器後面的小老頭,心裏暗搓搓的想。

“再來一遍。”王若鶴讓攝像調整機位,燈光老師重新打燈。

段清許又重新來了三次,每一次陸野都覺得無可挑剔,但是王若鶴還是說不可以不行,陸野確定了,王若鶴就是故意找茬,他握緊了拳頭,準備質問王若鶴段清許是哪兒演的不好的時候。

王若鶴突然讓段清許過去,陸野聞言也立馬跟了過去。

王若鶴坐在導演專用小馬紮上,問陸清許:“你說說這一幕戲施遙應該是什麽心情。”

段清許回答:“施遙應該是開心又悲傷的,他一開始就知道自己和周勳別無可能,他是一個低賤的男戲子,周勳卻是侯府之子,出生尊貴,所以他早就做好了有朝一日,會聽到周勳成婚的消息,甚至也做好了有朝一日周勳會厭倦他的準備,所以得知他要成婚了,未婚妻是德才兼備的姑娘,他是為他開心的,但是周勳到底是他的心上人,心上人另娶他人,所以他有藏不住的悲傷和淒涼。”

“但開心的情緒應該是大於他的悲傷的。”段清許說。

王若鶴沒有對段清許對人物的理解做出點評,而是問:“你知道我為什麽一直喊卡嗎?”

段清許不知道,他覺得他一開始的表演是有瑕疵的,但最後一場,他想不到。

王若鶴把剛剛拍攝的畫面調出來,讓段清許自己看。

段清許看完之後他問:“你看出來問題了嗎?”

段清許搖頭。

至於陸野他已經握緊了拳頭,他也站在段清許旁邊看了,他覺得很完美,沒有任何問題。

王若鶴嘆了口氣,說:“你不夠含蓄,你給觀眾的太多了。”

段清許一怔。

“直接強烈的情緒沖擊會打動觀眾,但缺少了一點點細品的悠長感。”王若鶴的態度依舊嚴肅,“但施遙這個人物他就是含蓄的,需要細品的,他起初只是個愛上了不該愛的人的男戲子,他不清醒他不理智,但施遙的魅力是什麽,是他不清醒下的清醒,他清晰的預知了未來,卻還是無可救藥的跌入了深淵。”

“不要只展示施遙此刻的情緒,你懂了嗎?”

段清許恍然大悟,他感激道:“謝謝王導。”

“醞釀一下情緒,重新拍這場戲。”王若鶴坐回了監視器前,吩咐道。

而陸野有些雲裏霧裏,王若鶴說的每個字他都聽懂了,但他現在不懂這場戲要怎麽演了?含蓄的演法是什麽?

他問身旁的助理胡子福,胡子福更是一臉懵逼。

兩個人站在鏡頭外盯著段清許。

段清許這一次面部神經起伏的弧度比前面所有次都要小一點,但依舊能夠看出他的喜悅,對周勳有了好歸宿的喜悅,然後他的笑容漸漸變淡了,變淡了,最後一點點笑都沒有,就像是一塊喪失了生命力的木頭。

但就在這時,段清許側過眸,看見剛剛周勳打量過的蘭花,忍不住又輕輕地笑了下。

陸野看著這一幕,心狠狠地震了一下。

不是因為段清許演技有多好,不是因為被這一刻他的情緒所打動,而是在這一瞬間,仿佛看見了施遙身上美好感,施遙和段清許好像融為了一體。

陸野忽然覺得很遺憾,段清許其實應該嘗試一下大屏幕的。

他演的角色會很美。

**

下一場戲沒有陸野的戲份,是施遙坐在梳妝臺前,一邊畫妝準備登臺一邊問婢女,“今天是不是八月十一了?”

婢女說是,繼續給他束發。

施遙喃喃地看著門外,低聲說道,難怪我聽到了敲鑼打鼓的聲音。

周勳是八月十一成婚。

而就在段清許拍攝這場戲的時候,《心跳失控》的官博也放出了一段也許拍攝拍攝花絮。

【我草我草我草,後面的劇情給我放出來,是不是有doi,是不是有床戲?】

【天啦,陸野狗把段小花拉在自己腿上坐的動作重覆了十三次,我很難不懷疑陸野狗是不是故意占便宜】

【啊啊啊他們兩個都是古裝啊,所以也許組選的是古代劇本嗎?好想一鍵快進到後天嗚嗚嗚嗚】

【別說,這化妝師也挺厲害的,陸野狗這身妝造,看起來那股輕狂勁少了很多,居然有幾分君子如玉的端方】

【段小花這身也好美,而且和他以前的古裝不同,更多的是柔美】

【哈哈哈透露一個小細節,這次王導去《心跳失控》拍攝短片,是自己帶了燈光攝影妝造老師的】

【靠,那真的說,段小花不僅和王導合作了,還和他的禦用班底合作了?】

【今年我許的新年願望,就只是段小花能拍一部電影罷了,崽崽其實很想嘗試大屏幕的,但沒想到崽崽居然那麽出息】

【一個綜藝短劇罷了,你們青團到底是有多沒見過世面啊?】

而在網上對這段花絮議論紛紛的時候,《戲子》攝制組用過晚飯後,便緊鑼密鼓地投入到下一場戲的拍攝裏。

這場戲是日戲,不過現在太陽都快落山了,所以燈光老師在房間裏打了幾盞日光燈,營造出午後的光線。

而這場戲陸野有些緊張,王若鶴拍戲的風格是不太愛一開始就給給演員說戲的,他喜歡先看看演員對劇本的理解能力,看看演員的創造力和想象力,看看演員表演上的天賦。

不過今下午第一場戲結束,王若鶴確定了,陸野對他來說就是個一次性玩意兒,用完了就扔,這輩子不會再讓他拍他的任何戲,所以他就懶得調教他了。

他先給陸野仔細地說了戲。

“懂了嗎?”王若鶴問。

陸野點頭,“懂了。”

“那準備一下,開始拍攝。”

這場戲不簡單,是周勳成婚後的第三個月,京都已經是深秋了,施遙又一次登臺場戲時,在臺下看見了三個月沒來撫風班聽戲的周勳。

他在臺上有幾瞬間的失神,等下戲臺後,小廝告訴他,周二爺來了,在後院等他。

當然這兩場戲今晚不拍,明天拍,今天拍的是兩人時隔三個多月後,再次在熟悉的地方見面。

陸野扮演的周勳應該是背對門口,打量這間正堂新增的一些小物件,聽到腳步聲後,他轉過頭,看見了一身青衣的施遙。

他轉身坐在檀木圈椅上,對著施遙招了招手,施遙上前準備問周勳怎麽來的時候,周勳如過去兩年無數次的那樣,把他拽坐在自己腿上。

施遙一怔,想要拉開兩個人的距離,就感覺有熟悉的濕吻落在了他的側頰和脖頸處。

施遙想要拒絕的動作徹底僵住。

同時,周勳遺憾的聲音傳來:“施遙,你說你為什麽不是個姑娘,為什麽沒有出身在一個勳貴之家。”

嗯,是親熱戲。因為王若鶴掰開了把他的要求往陸野腦袋裏灌,一開始陸野還是找到了情緒點的。

直到他把段清許拽在他的懷裏,要開始親他的臉頰時,陸野呼吸不受控制地變重,他握緊拳頭,唇瓣一下子落在了段清許的側臉上。

幾乎是剛落下去,陸野就分了分神,段清許的臉有些冷,像是秋日裏一塊草莓慕斯,軟綿綿的。

可是下一瞬,屬於段清許的雪松和茉莉混合的香味襲來,陸野清醒地意識到他不是在親一塊草莓慕斯,而是段清許。

他的拳頭越握越近,強迫自己的註意力回到劇本上,劇本上接下來是什麽,是他要親到段清許的脖子上去,他一股腦兒猛地往下親。

王若鶴忍無可忍,叫了停。

陸野呼吸粗重地停了下來。

段清許也立刻從他的腿上下來。

王若鶴捏著劇本,盯著兩個人罵:“你們倆演的是什麽玩意兒啊?一個從開始親的時候就渾身僵硬,一個從被親的時候就恨不得立刻跑掉。”

“陸野我剛剛給你說的很清楚了,你這個時候是因為婚姻生活不夠美好,你貪戀施遙肉體帶給你的快樂,所以你又來尋他了,你和施遙之間已經親吻過無數次了,所以你一副清純忐忑沒上過他的樣子是幹什麽?”

“還有你,”王若鶴看段清許的眼神裏帶著失望和恨鐵不成鋼,“你過來監視器看看你自己的表現,周勳是你的什麽人,是你用了三個月想要遺忘但是依舊忘不掉的情郎,面對這樣的人再次親你,你的狀態會是想跑的處女嗎?”

王若鶴說話的語氣越來越演嚴厲,“我給你們二十分鐘,你們好好找找這場戲應該有的情緒。”

王若鶴說完,好像真的被他們兩個人氣到了,起身大步離開了這間屋子。

沒過幾分鐘,段清許的助理孫乾剛剛買的水果和蛋糕到了,孫乾招呼屋子裏的人去吃東西。

屋子裏的其他工作人員離開,只留下了段清許和陸野。

段清許站在窗邊,推開古舊庭院裏的雕花木窗,微涼的空氣襲來,他剛剛被陸野親側臉的時就有些上升的體溫逐漸降了下去。

他微微吐出一口濁氣,他清楚剛剛自己那場戲演的很糟糕,從陸野開始親他的時候。

陸野的唇瓣帶著很輕微的溫度,落在他側臉時的動作很僵硬生澀,就那一瞬間,他清楚地意識到親吻他的不是周勳,是一個叫陸野的男人。

段清許伸手碰了碰他的脖頸,他以前演過一些親熱戲,但是從來沒有被人親過脖子,所以他從來不知道有人親他脖子的時候,他渾身的毛細血管都會擴張,一種癢癢麻麻的感覺會從被陸野親吻的地方擴張到四肢百骸。

所以他徹底地出了戲,忍不住攥緊了陸野的衣袖,想讓他別親了。

老實說,剛剛王若鶴叫卡的時候段清許是松了一口氣。

段清許調整了一下情緒,大概十來分鐘後,他再次做好了飾演施遙的準備。

這時候,陸野支吾的聲音在他身邊響起,“段清許,你說我能不能讓王導刪了這場戲?”

段清許:“?”

“你在做夢。”這場戲是周勳和施遙再次糾纏在一起的關鍵點,怎麽能刪掉?刪掉後就不完整了。

陸野煩躁地想要捋一把頭發,擡手卻碰到戴的規規矩矩的發套,他只好用力地搓了一把臉。

他瞥了一眼段清許,段清許身上的青衣有些淩亂,好像是剛剛被他弄亂的,他躁郁地道:“那你親起來也和小提琴不一樣,又香又……”

說出口後,陸野覺得措辭不太妥帖,把軟兩個字憋了回去,只是大聲道:“反正我沒法把親你想象成親我喜歡又可以不喜歡的小提琴。”

段清許皺了下眉,覺得陸野沒辦法入戲是個問題,他可以扮演角色,做到心無雜念,但陸野……

他想了一會兒,突然問:“你以前是怎麽發洩欲望的?”

陸野:“???”

段清許非常冷靜,陸野甚至覺得他說的不是下半身的內容,而是問他今中午吃什麽,“你手總會用吧,你要是實在入不了戲,等會兒就想象成你在自瀆,不要把我當成一個人,當成一個玩具就行。”反正周勳就是把施遙當成一個喜歡的玩具。

陸野:“……”當成一個叫段清許人偶的玩具嗎?

陸野覺得這場戲還是刪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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