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堅面色沈重，那四個家將聽了這話，也是神色肅穆。

白堅道：“本來我以為陛下荒唐，修建這銅人殿勞民傷財。神仙之事，本屬荒謬。可是這次進宮，我卻看到了仙人。”

“仙人！”白起驚愕。隨即明白，父親所說，恐怕是會道術的煉氣士。

“嗯，自稱煉氣士的，是國師身邊的道士。”

“大帥！”白望聽白堅這麽一說，以為白堅為妖人迷惑。

白堅打斷自己這心腹家將的話，道：“不僅親眼所見，這煉氣士還點撥了我一下。白望，我已經是先天一品，再難存進，可是聽了這煉氣士的話，我三五年內，就可再次進階，成為大晉王朝一個陸地劍仙。”

四個家將愕然，這就不是什麽虛妄的事情了。

白堅有些煩躁地用手指敲打桌面，發出空空的聲音。白起有些不自然地道：“爹，這事情，可以撒手不管嗎？”

“荒唐！”白堅斥責一聲，又嘆了口氣道：“就算我罔顧君恩，拋家舍業。那族中數百人怎麽辦？還不是轉眼被人分食。”

白堅這就是心裏話了，他如果不做這個，就不必與天下的煉氣士為敵，那樣的話，以他的身手，退出廟堂，也沒人能將他怎麽樣，但是白家上下，恐怕要被人從京城清除一空了。

他的地位，決定了他的責任。再說皇命難違，也不是說說而已。除非他想要謀反，否則的話，這個職位，他想不想做都沒所謂，反正硬著頭皮也要上的。

君王如龍，忤逆者死。

自己甩手走了，皇帝是否追究，也要看心情。皇帝心情不好，盒族遭殃。

白堅又道：“那國師與我描述天下間煉氣士的分布，能力，哎……”

“大帥，難道我們都不行？”白望等人聽白堅的意思，分明是無可抗衡。

“這麽說吧，如果不是有十二銅人，隨便來一個煉氣士中的強者，我們這一屋子的人，都不是對手。”

四大家將也無話可說了，煉氣士這東西，大家以前沒接觸過。白堅的實力遠在他們之上，連煜國公都說煉氣士強大無匹，他們也不敢反駁。大家是戰陣上下來的猛將，沒把握的話不會亂講，更不會豪氣沖天的說能去斬殺煉氣士。

“罷了，還是按部就班的準備去吧，你們各自招攏舊部，去西郊燕山布置，那銅人殿必須要建，這煉氣士無法無天，想要幹涉人道，那就來一個殺一個！”白堅這個時候也不嘆氣了，言語鏗鏘，恢覆了大晉名將的風度。

“是。”四大家將領命去了，白堅看了一眼兒子，眼睛瞇了起來。

“起兒，你……”

“爹，我突破境界，已經是先天九品了！”

“你那長劍，哪裏來的？”

白起將劍解下，放在書桌上給父親看，並且說了自己遇到玉真公主的事情。

白堅拿起長劍，抽出劍鞘，一股森寒的劍意頓時彌漫在整個書房之中。劍鋒所對著的桌面上，一摞白紙被長劍的鋒芒破成兩半。

嗆啷一聲，白堅還劍入鞘，皺眉道：“起兒，你去那龍虎山的道觀之中，什麽人都沒見到，玉真公主帶你回京，半途放你下車，送你這劍？”

白起點頭，白堅心中已經猜想出是怎麽回事了。他對白起道：“如果玉真公主召喚你進宮，你再也莫提這個事情。長劍我留下，你還用不得，哎，這劍，是送給我的。”

白起也不是笨蛋，聽父親一說，頓時猜出了八九分真相。

玉真公主是因為所言無法兌現，才有些羞愧，贈送自己的這把長劍，只是彌補一下，並不能解決根本問題。

這長劍在自己手中的確發揮不了多少作用，如果是給父親使用的話，那是如虎添翼。乳母說過，父親的武技，金丹之下，幾乎沒有敵手。加上這把長劍的話，應該能對付更強大的敵人了吧。

“起兒，既然你已經成年，我這幾天無事，就將家傳槍術的口訣傳授給你，你已經是先天九品，可以修煉了。”白堅看著兒子，心中不安。自己能否挺得過明年春天？

白起也沒多少欣喜，見識過煉氣士的手段，那紅蓮寺的和尚，飛出念珠的聲威他還記憶猶新。人間武技，已經不放在白起心上了。

“起兒，你莫要小看這真龍七殺槍，所有配合先天真氣的武技，都是從上古流傳下來的，恐怕和煉氣士也有所瓜葛。你要是能修煉到絕頂的地步，人間武者無一是你的對手，那煉氣士，恐怕也大半不敵。”

白起心中不服氣，也不表露出來，這真龍七殺槍的套路，自己已經掌握純熟，只是口訣不傳，根本發揮不出什麽威力來。

有了口訣，自己總算有些高級的武技防身。按照乳母的說法，自己想要動用那枚永夜劍丸都需要數年的時間。等不及了，這真龍七殺槍是家傳的武技，一開始修煉口訣就能使用。

白堅傳授了兒子口訣之後，又和白起對練了一個時辰，讓白起自己去領悟槍術中的奧秘，然後就叫上仆人，離開白府。

白起回到自己房間已經是天黑了，小雨依然是他丫鬟中的首領，指揮著那些彩衣少女給白起燒水，準備洗澡。

見白起回來，小雨迎上來，問：“老爺說什麽了？”

“沒說什麽，傳授了我槍術之後，去忙了。”

“小白哥，老爺的槍術，你沒有個十年八年，學不出什麽來的。母親不肯傳你劍術？”小雨將白起接進屋子裏，熱水已經放好，小雨將那些少女趕出房間，幫助白起更衣。

“沒有合適的家夥，你偷來的那東西，阿娘說我還用不得。”

白起說著，跨入木桶，閉上眼睛，心中想的還是新學到的口訣。這真龍七殺槍，果然和父親說的一樣，與煉氣士關系重大。一套口訣，九個階位，自己一上手就可以用先天真氣催動第一層的力量。

“我聽娘說，那玉真公主把你隨便打發回來了，龍虎山的人可真是摳門。不如我們進宮，偷點什麽回來，她既然是煉氣士，肯定會有寶貝呢。”

白起忍不住笑道：“皇宮警衛森嚴，你當是紅蓮寺呢？”

小雨撇撇嘴，不以為然。

白起察覺到了小雨的心思，警告道：“小雨，宮中有國師在，那可是比阿娘還厲害的煉氣士。你可不要亂來。”

“知道了，小白哥。”小雨吐了吐舌頭，她那鮮紅的舌尖在嘴角舔了一下，心中暗想，自己要是金丹級別的大妖，早就去皇宮裏吃個皇帝耍耍了。什麽國師，一個煉氣士，給皇帝當奴才麽？

白起心中暗想，自己的確是沒什麽趁手的兵器，下次看到玉真公主，倒是可以再討要一件兩件的。白家的事情，還不是你們李家惹出來的？

他的性子，其實和小雨是很接近的，多出來的那份穩重，也未必多緊要。

煜國公沒有限制兒子的行動，自己每天忙的不可開交。白起無事，想起來那王家的公子曾經邀請自己，於是讓小雨寫了一張拜帖，派仆人送過去。

王方的父親，是當朝的大司徒，掌握重兵，而煜國公白堅雖然已經卸甲，大家卻都知道，和王司徒交好。

白起拜帖送上，只是想要約個時間出來玩耍，不料當天那王方就登門了。

王方可不是一個人來的，偏廳之中，還有三個勳貴子弟等候。見白起出來，王方大笑，上來給白起一個擁抱，這卻是軍人世家的樣子，另外三個少年郎看在眼中，也不奇怪。他們能和王方混在一起，也是性子相近的人物。

王方給白起介紹，那三個年輕人卻也是名門子弟，其中一個，甚至還是羽林禁軍統領的公子。

白起一一招呼，這三人和王方一樣，身手矯健，神氣充足，這樣的權貴子弟，在大晉王朝也不罕見。

敘了長幼，王方最大，白起最小。羽林禁軍出身的少年蘇沐排在了第二，定國公的六公子郭艾排在第三，舞陽侯家的少爺葉樵排在第四。

寒暄過後，王方道：“青溟，這次找你來，可是有事。”

“你說，只要不是打劫皇宮，咱都去得。”白起言行無忌，倒是符合了京師對他的傳言。其餘的三個少年聽著歡喜，就怕王方找的人無趣，白起這個樣子，合了他們的脾胃。

白府中伺候的下人聽了，卻是膽戰心驚，白起將其斥退，道：“不知道有什麽要緊的事情，你們這個表情？”

“嘿，也沒什麽，和幾個皇子沖突起來，找你幫手的。我那天就看出你身手不錯。”

白起一楞，鬥毆嗎？這京師之中，還能毆打皇子不成？

王方知道白起想差了，道：“可不是私鬥，要是打起來，那些皇子不是對手，可他們的護衛兇殘的很。只不過是和那些廢物約了在西郊狩獵，要是不和他們鬥氣，咱們也沒多少機會去皇家獵場。”

眾人大笑，本來他們也沒把那些皇子放在眼中，只當這是一次游樂而已。

比狩獵？那些皇子就算身邊有高手幫助，可沒有這些人精通山裏的勾當。

白起心中這個時候卻想到了別處，要是自己把某個皇子打得鼻青臉腫，不知道皇帝會不會一怒撤了父親的職位？

想到這裏，白起嘿嘿的笑了起來。在王方等人眼中，白起這表情有些奸邪的意味了。

第一卷 紅蓮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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