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守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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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豐剛餵了狗, 茶幾上的手機就響了。 他看一眼來電顯示, 沒接。直到響第二遍, 他才漫不經心“餵”了一聲。
“沈豐，我以為你這輩子都不會接我電話呢。”
“怎麽，你玩兒膩了就想把我撇開？”
楚晴酥人的嗓音夾雜著陰戾，沈豐不悅地皺眉頭, 卻還是維持著溫和：“寶貝兒胡說什麽呢。”
在楚晴要說話的時候，他又補一句——
“我們什麽時候玩兒過？”
聽筒裏，有女人憤恨的吸氣聲, 似氣得夠嗆。
“好啊豐總，那咱們現在開始，認真地來‘玩兒’一局，怎麽樣？”
楚晴大多數時候高貴優雅，但生氣到時候那陰戾勁兒就有種笑裏藏刀的陰測測。
嘟嘟嘟, 電話斷線。
沈豐瞟一眼手機屏幕, 來電署名“周宸舊情人”，漫不經心隨後把手機往沙發上一扔。周宸和他隔著籠子, 對面蹲著。
一人一狗對視, 狗越兇狠，人越瀟灑越微笑。
“周宸，你就為這貨色拒絕了我？”
“你看，我根本不屑跟她玩兒！”
“你是多愚蠢，才會為她放棄我這顆英俊瀟灑的大樹？”
“呵呵，不過我就欣賞你這股子聰明高冷又呆傻的勁兒！”
沈豐說著想摸哈士奇腦袋, 但剛觸及籠子門，哈士奇驟然張嘴怒咬來！
“哐啷哐啷”，大毛狗兇猛地沖撞鐵籠，揮著滿嘴尖牙兇殘得很，沈豐差點兒被咬！
驚險縮手！
“喲喲喲，惱羞成怒？”
“嘖嘖……當人的時候可愛，做狗都這麽酷，真TM叫人喜歡！”
周宸：“嗚嗚汪汪啊啊啊汪汪！！！”
沈豐站起來，襯衣西褲，雙腿筆直，手往褲兜裏一插，俯視哈士奇：“簡月那兒就別回了，這輩子跟我，怎麽樣？”
周宸咧著大嘴，尖牙垂涎，眼珠暴突：“那你讓我咬死，怎麽樣？？”
等待簡月接自己的日子異常煎熬！周宸就這麽在沈豐三不五時的“騷擾”下，薩摩耶白靜袖手旁觀、推波助瀾下，一天天數著日子過！
回憶白靜從出現至今，尤其最近兩月白靜一系列舉動，周宸算是真確定了：感情白母狗來簡小月家裏是盯著他的！
每次他和曹瀚想開鎖逃走，薩摩耶母狗就弄出動靜，它們只能作罷。
幸而，前妻兼現任主人簡小月還算有良心，這回約定時間一到，她沒給沈渣滓再找借口的時間，立刻上門來接。
周宸想簡月的時候，簡月也早想自家一手養大的大毛狗了！她迫不及待進沈豐家，迎面就撲來個毛茸茸的大東西，根本看不清狗身，只看見甩出了影的大狗尾巴，以及興奮得失去理智的大狗頭甩來甩去拼命舔她的手啊衣服啊一切能舔的地方，還嗷嗚嗷嗚哼哼唧唧地叫。
“簡小月你這個無情的壞蛋！現在才來，嗷嗚嗷嗚！”
“你知道我這半個月遭遇了什麽嗎？”
“對，就是他！這個渣滓變態！”
“嗷嗚——嗷嗚嗷嗚嗷嗚————”
簡月被舔弄得發癢，咯咯笑：“好了好了不要舔啦小哈，嗯嗯嗯，麻麻也很想你，乖啦乖啦。”
簡月：“來，麻麻給你戴項鏈然後回家家，來，伸脖子。”
簡月蹲下身給小哈系狗脖繩，脖子啊手啊臉啊被小哈使勁的舔，然後屋子裏空氣就有點兒冷凝……
沈豐叼著煙皺眉，盯。
沈瀟瀟抱著胳膊冷笑，盯。
——在簡月眼裏，小哈只是一條哈士奇大毛狗，可沈家兄弟知道啊，它是周宸！它！是！周！宸！
所以這一幕是……當眾淫-亂秀恩愛？
呸！
泰迪曹瀚蹲狗籠裏目瞪口呆盯！
不是，說好的“大哥”呢？
說好的“酷炫”呢？嗯？
曹瀚不禁為自己跟隨周宸的決定感到憂心。
最後，周宸是被沈瀟瀟一把拽起狗脖繩丟車裏鎖上的，摔得它狗頭一陣懵逼。
小白叛變，怎麽也不願意跟著簡月回去，非賴著沈豐，倒是那只小小的毛茸茸的泰迪，非跟簡月走，好像和小哈成了很要好的朋友，對小哈恭恭敬敬跟孫子似的。
沈豐送簡月和沈瀟瀟以及大毛狗出門，看著車走遠，再看不見後車窗映著的那只狗狗的側影。垂頭踢了踢石子，沈豐再仰臉來，笑了下，心情特好。
——留下那只不討喜的薩摩耶也好，這樣，就有借口往簡月那兒跑了。
沈豐想。
沈豐身後不遠，樹後邁出一雙寶藍魚鱗高跟鞋，魚尾裙，大卷發，是最近被沈豐冷落得夠嗆的楚晴。
目睹沈家兄弟和簡月、周宸和樂融融，楚晴說不出的憤恨！
被自己過去的男人搶了男人，真想罵曹。
**
到年底，各行各業忙著沖業績，花式年會也琳瑯滿目。
簡月和林小圓毫無意外收到了J網站的年會邀請，往年林小圓都回去，簡月沒去。
但自IP大會身份曝光，簡月一躍上微博熱搜，用“美女作家”這粗俗的稱號，以及“《紫禁》真正原著作者”，“年度最具潛力言情作家”的頭銜，小火了一把。現在再隱瞞身份，沒必要。
簡月幹脆大大方方，和林小圓兒一起去帝都參加了網站作家年會。
許多QQ上三不五時聊著的作者朋友終於和真人對上號，環肥燕瘦各式各樣，大多作者性格比較含蓄內斂，大家聊天都很客氣禮貌。
領導致辭的時候，簡月和青霜、半夏坐一塊兒聊了一會兒，回顧了頹神崛起後的這兩年經歷，憶及風風雨雨，惹人長籲短嘆。
簡月有一句沒一句地聽著，青霜說的某句話突然吸引了她註意力——
“頹神，你還記得當時《錦衣》被‘雨滴紛紛’汙蔑刷分，誣陷我倆狼狽為奸的事兒嗎？”
“就是，咱倆QQ聊天截圖，被po在論壇曝光曲解那次。”
“啊……嗯，是有這麽件事。鬧挺大的還，那次。”
雨滴紛紛是網絡作協的小會員“小水晶”，幾次接觸下來，小水晶看不慣她，覺得她“趾高氣揚”“看不起人”，所以隨手跟簡月撕了一回。
巧的是，小水晶居然是沈瀟瀟圈子裏的小白富美，最後沈瀟瀟出面調停，小水晶公開道了歉，就此封筆退圈兒，事兒才了了。
刷分事件過去那麽久，對於小水晶真名叫什麽，簡月早記不得，青霜突然提，挺怪。
“怎麽突然翻陳年老賬？不是你風格啊，霜姐。”
青霜回憶起來還有點兒滲的樣子，不茍言笑：
“我也是才知道，事件曝光那星期雨滴紛紛來過我們網站！”
“那次新股東代表來公司開會，找咱們去會議室，我跟你聊完沒關QQ就去了。後來保潔阿姨說，看見一女孩兒進了辦公室，對著我電腦拍了照。”
“最近公司股東大會，保潔阿姨認出了她，她居然是一小股東的妹妹，這次開大會，姐妹倆一起來的。”
簡月挺吃驚，小水晶是沈瀟瀟圈子裏的小白富美，這她知道，但是他們居然入股了J網站？
半夏拍拍簡月肩膀：“千真萬確，頹神，我和青霜都想好退路了，要她看不慣咱們，咱們大不了換個地方。倒是你，小心點兒她。”
“半夏，你別胡說八道嚇簡月，他們股東只管掏錢收錢，不操盤管理。再說，以頹神現在在文學圈兒影視圈兒的神格，等著挖墻角的網站、圖書公司多了，網站不會把搖錢樹往外趕。”青霜寬慰簡月，“沒事兒，這一兩年不都相安無事嗎，說明雨滴紛紛不敢對你下手。而且他們只是星辰芝麻綠豆大的小股東，大股東不發話，他們能幹什麽？”
道理是這個道理，可是……簡月抓住了重點！
——星辰？
簡月訝然。
一問之下，青霜、半夏把這兩年網站股份轉讓的事兒告訴了簡月。
《錦衣》刷分事件爆出之前，星辰成立集團除了開設星辰影業，還廣收購了不少同行業機構股份，J網站就是其中一個。
現在J網站最大的股東是星辰姓沈的，占股51%，有最大話語權。
簡月擦擦腦門兒都汗水。星辰好像是沈豐在管理吧，沈瀟瀟也在星辰影業掛了個副總的虛銜，有事沒事去一趟。
沈家介入周宸留下的星辰公司才兩年多，居然這麽迅速壯大！只能說沈家資產果鎮雄厚，這得註入了不少資金，才能發展這麽快吧。
周宸在星辰留下的那點兒股份，好像還在楚晴手裏。也是因為這份股份的原因，她才轉行進入文娛行業，和自己又遇上。
也是冤家路窄。
**
忙完J網站的年會，在周曉的建議下，簡月接受了個電視臺采訪，《錦衣》拍攝大半，預定六個月後開播，現在算是提前宣傳打鋪墊。
節目上，簡月有點兒緊張，雖然上臺領獎和接受雜志社文字采訪已經習慣，但攝影棚現場那麽多機器對著，還有觀眾，要一點點剖析自己，簡月還是第一次。
幸好節目之前，主持人就和她聊了大致采訪提綱，簡月提前做了準備。
簡月以作家身份出道影視圈兒的時間短，筆名知名度雖然夠了，但品牌還不夠穩固，所以采訪中個人成長經歷一筆帶過，主要內容還是聊《錦衣》和《夜行刀》的創作歷程，也順便提及了《無名氏》與被抄襲事件。
節目上風導、編劇肖姐錄了VCR，聊對簡月的印象和祝福。
肖姐在劇本兒創作室錄制的，她推開《錦衣》的劇本兒，有品味女人，歲月也掩飾不住風華。肖姐優雅地微笑，雙手交握，對著鏡頭：
“素月流天是我見過的所有言情女作家中，不光才華橫溢，而且才貌雙全的一位。我看見她的第一印象……嗯，說實話，我真的真的真的很驚嘆！居然這麽漂亮！”
“和素月相識，上天告訴我一個事實：這世上不是所有漂亮的女孩子都是花瓶兒，真是有……不光模樣漂亮，而且還腦子好的女孩子！”
“看好你的《錦衣為我》和《夜行刀》，加油！”
風導萬年不變的格子襯衫鴨舌帽，老藝術家的派頭。
“《錦衣為我》刷新了我……嗯，作為一個老影視人對新生代網絡小說的認識。真的非常不錯，除了人物和劇情的精彩，更打動我的，是女主角對待愛情對待人生的態度，特別的自強不息、積極向上。”風導豎起大拇指，“確實很棒！”
“素月流天的故事，值得影視化，為更多電視劇觀眾呈現！”
“加油！”
片尾是一個短小的廣告畫面，《錦衣為我》宮鬥劇照一句話——“這個暑期，讓我們一起期待《無名氏》原著作家素月流天最新力作！”
上電視的直接效果是，簡月微博粉絲又漲了五十多萬，現在已經接近一百萬粉兒。
除了文學圈兒的朋友聯系祝賀她，越來越多現實種的人——同學、同事、朋友突然聯系她，大表驚嘆、羨慕。
連曾經的語文老師，都在朋友圈表示以有簡月這樣的學生，引以為傲。
所以，這個新年前的一個月，簡月在來自三次元朋友的各種恭賀聲中，信箱裏讀者小天使們各種表白信中，燦爛地走向尾聲。
這一年，讓文學圈兒都記住了一個名字——“素月流天”！
秋霜藏，冷冬與厚大衣、圍巾手套一同降臨。
換季更換衣物時，簡月遇到件頭疼的事！
——小哈的衣服比她的還多！
每周，沈豐都得給小哈送來“汪汪大禮包”，衣服鞋子零食玩具……最近送了一堆冬裝來，簡月發現，小哈的幾口衣物箱已經裝不下它的財產！
幸好家裏大，簡月騰了一間屋子專門儲藏簡小哈的玩意兒。
臘月二十，距離過年只有十天，今年的安排，沈瀟瀟依然如同以往，去加拿大過年，訂了27號的機票，他想初三回國來陪簡月，簡月不肯，非要他初八才準來找她。
沈瀟瀟不放心：“簡姐，那你過年怎麽辦？”
簡月低眸笑了笑。“到時候看回不回老家吧。”
見男孩子眼睛湧動亮光，他擔心她、想留下來陪她甚至想跟她一起回老家去，但又不能說、不敢說，因為他知道自己一定會拒絕。
沈瀟瀟忍著的想法，簡月都知道。
所以，簡月墊著腳尖兒揉揉他松軟的頭發。
“沒事兒，遇到你之前的二十幾年我還不一樣過？”
“再說不還有小哈和小泰迪陪我過嘛。”
“安心啦，乖。”
傍晚，趁簡月忙工作的時候，沈瀟瀟拉小哈到庭院裏。
S市連續兩年的冷冬，今年冬天也落了薄薄一層雪，沈瀟瀟穿著深藏青大衣，一條暗紅色圍巾，年輕帥氣得逼人。
“小哈，爸比不在，好好陪著麻麻，知道嗎？”
周宸撇著狗頭，十分不想理會沈瀟瀟，但經過這小黃鼠狼接近兩年的摧殘，他也是懶得糾正什麽“爸比”、“麻麻”之流的爛稱呼！
反正沈小黃鼠狼也不會聽！
大毛狗高冷傲嬌臉，沈瀟瀟替周宸把狗衣服上的圍巾圍好，他的笑容溫暖，半瞇的眼睛又好看又溫柔。周宸楞，狗眼睛閃躲了一下，顧左右。
其實周宸和沈瀟瀟相處這麽久，要說除了討厭之外，一點兒感情沒有那是假的。
不說別的，就沈瀟瀟牽他出來拉屎，不不不，是“遛彎兒”（←。←面子還是要的！）的次數，比跟簡月出來的次數還多。
周宸想：沈小黃鼠狼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少兇他一點兒，嗯……也是情理之中。
嗯，對，就是這、樣、而、已！
倆狗子、八條腿兒跟在沈瀟瀟大長腿身邊，輕快地快速搖動，像在彈鋼琴。
泰日天·曹撒著四條小短腿兒跟在周宸屁股後頭，一點兒不敢跑他前頭。
“大哥，你魅力真大呀！”
“你怎麽辦到的，人人都喜歡你？”
“我每天恭喜發財後腿都站痛了，才能吃到點兒好的。”
周宸俯瞄卷毛狗一眼，只冷哼了一聲。
泰日天·曹更加揚起崇拜的眼神，跟著大哥·周走。
周宸已經選定了小區最大的薔薇花園為指定拉屎地點，他蹲的時候，小弟泰日天·曹就在花園外把風，不許任何人畜靠近，打擾到大哥拉屎。
周宸拉完，後腿蹬了蹬，高冷地跳出花園，曹瀚跟上，儼然護法之職。
晚上，沈瀟瀟接了個沈豐電話。
“簡姐，我大哥說晚上想接小哈去廣場遛遛，遛完給送回來。”
“小哈和小白挺久沒見了，它倆得想念對方了。”
周宸：呸！
那只險惡的母狗！
簡月從善如流答應，“好，整天待家裏拆家，拉出去轉轉好。”
這兩個月，早習慣讓沈豐遛小哈了，明顯降低了哈士奇拆家具的危害。
所以晚上，三個大男人，哦不，是沈家的兩個大男人，和一條大毛狗，蹲在江邊的廣場，面對碧波萬頃，和都市浩渺斑斕的夜景，提著酒瓶聊天喝酒。
“瀟瀟，你和簡月到底打算怎麽辦？談那麽久了，簡月也29快30了，你們怎麽還沒動靜？”
沈豐背靠欄桿，側眼弟弟。
“奶奶回去跟爸媽說了，他們早上還問我情況，問過年你帶不帶簡月去加拿大。他們很想見見她，給你把把關。”
沈瀟瀟垂頭雙手放欄桿上，半晌才擡起，眺望了下斑斕江面。
“簡姐不去。”
“今年不見，以後，也不見。”
“我和簡姐說好了，不結婚，就這樣戀愛一輩子。”
沈豐一口酒嗆在喉嚨，咳了半天。
“你小子！”
“你小子真狠啊？姐弟戀就算了，還鬧不婚主義耍流氓？”
“我和小越好歹結過婚，你這直接讓咱們沈家出個光棍兒斷後？”
“嘖……”
“爸媽和奶奶，不可能同意。我和你二哥不婚他們可能還不會管，你？想別想！”
沈瀟瀟提著瓶子又悶了口酒。“我知道。”“我才23，再催婚也得幾年，走一步看一步。”
沈豐搖搖周宸的狗脖繩，“周總，你說，這事兒怎麽辦？”“簡月的婁子可是你捅的。”
沈豐湊近似笑非笑說話的樣子，周宸最討厭！他像只趕不走的綠屁股蒼蠅，“昂嗚昂嗚”在他耳邊轉轉，偏偏還打不死……
沈豐給它跟前狗碗裏倒了一碗酒，周宸本不想領情，但酒香味兒真勾人！
他埋頭舔了兩口，沈豐見獻殷情成功，趕緊細心地打開手機的狗語翻譯器，給周宸翻譯，周宸順勢嗷嗚說了句。
沈豐豎起耳朵，迫不及待想聽周宸的心聲，看是否自己的誠心關切，已緩解了兩人之間的冰點關系。
系統翻譯聲斷斷續續，很機械，且不帶感情——
“你、他、媽、給、老、子、麻、利、滾、蛋！”
沈豐：“…………”
沈瀟瀟“噗嗤”笑，陰霾驟散，摸摸小哈毛茸茸的頭。“不準欺負我家沈小哈！”
沈豐：“…………”
有點兒吃弟弟的醋，是怎麽的？
他不懈努力這麽久，也摸不著一根狗毛。
沈豐小聲對大毛狗說：“周宸，我說你他媽到底姓什麽？”“沈？簡？呵呵！”嘲笑。
周宸怒吼，翻譯器不帶感情地斷斷續續：“臥、槽、泥、煤、的、腎、封。”
沈豐啞聲怒笑，有種越生氣越想虐的變態爽感。
“老子就愛聽你叫！”
“越兇越好聽！”
周宸暴怒，揮著滿嘴牙兇神惡煞撲咬，可沈豐這賤人算著距離，周宸的狗脖繩剛好把它勒住，距離沈豐的長腿1cm處繃得他快斷氣！
翻譯器小姐姐忙壞了，翻譯著狗的嗚嗚汪汪：
“腎、封、老、子、給、你、幾、口、聽、你、叫、叫、怎、麽、樣。”
“你、這、人、渣、賤、貨、畜、生、豬、狗、不、如、的、混、球。”
“老、子、幾、嘴、讓、你、重、新、做、人……”
狗罵得太快，翻譯器跟不上，最後系統小姐姐不斷重覆一句話——
“抱歉，狗寶寶請慢點說。”
“抱歉，狗寶寶請慢點說。”
“抱歉……”
翻譯器小姐姐話還沒說完，就被大毛狗一聲怒“汪！”，一腳踹江水裏！
行人快步逃竄遠離：好兇暴的惡狗！
剛失去一部手機的沈豐，冷颼颼盯著惡狗周，越生氣越是笑。
“好了大哥！小哈才兩歲，你跟它吵什麽嘴！不丟人？”
沈瀟瀟簡直看不下去，把大毛狗往自己身邊拽了拽，舉高高，放欄桿上蹲著，自己擱在中央隔開他們，沈豐才邪邪地怒笑著作罷。
周宸聽著沈爸比那句“兩歲”，總覺得哪裏不太對，但又沒想出是哪裏。
因為，他確實只有兩歲。
沈豐管理著星辰，還有入股的其他小企業要管，事情繁忙，沒多會兒就接到電話說要走。尤其最近，經濟環境不好，實體經濟萎靡，沈家除了一個星辰涉入娛樂文化，其他實體企業效益不樂觀，壓力也很大。
臨走，沈豐拍拍弟弟的肩膀，鄭重道：“瀟瀟，大哥勸你一句。”
他吸了口氣，“慎重！”
沈瀟瀟和周宸在江邊兒坐了一會兒，沈瀟瀟一直不說話。相處下來，周宸發現沈小黃鼠狼性格其實比較含蓄，有事兒都自己撐著，悶在心裏頭。
夜風寒涼，沈瀟瀟問：“周總，你說……婚姻真的必要嗎？”
周宸有點兒擔心他，早想說話了，正好沈瀟瀟先開口，他逮住機會以免顯得自己主動。
大毛狗爪子戳戳沈瀟瀟，要了手機點開狗語翻譯器。
這一款狗語翻譯器沈瀟瀟找了好久，比沈豐那款智能，語音還連續一些，所以周宸說話輕松很多。
周宸：“這個……我也不知道。我的婚姻是失敗的，其實到現在，我只知道自己當時錯在哪裏，但該怎麽對待婚姻生活，我還是不明白”
周宸：“兩個人在一起，太多困難要克服。”
周宸：“談戀愛可能只是幾年，婚姻卻是一輩子那麽長。”
周宸：“堅持起來，很難。”
燈光落在沈瀟瀟的眼睛裏，側臉看去有點兒棕色的光暈。“那就是說，簡姐說得對，其實婚姻是個累贅，我們根本不需要結婚。”
周宸悶著狗頭認真想了一會兒，說：“不，我覺得‘必要’還是有的。”
沈瀟瀟：“？”
周宸：“分手一句話的功夫，離婚得傷筋動骨一百天，代價大，你拋棄簡小月的可能性比較小。所以我認為你們很有必要結婚！”
沈瀟瀟：“……”
“嗷嗚——”周宸咬住舌頭。
呸呸呸！
他瞎說什麽呢？？？
怎麽能勸他們在一起？？？
算啦，反正簡小月不可能松口的，嗯……
這麽一想，周宸又松了口氣。
沈瀟瀟提酒瓶喝了一口酒：“能和我說說，你和簡姐相遇到分開的事麽？雖然你的缺德事兒我都知道，但沒從你嘴裏聽過。”“我挺好奇的。”
周宸皺了皺嘴皮，露獠牙表示不高興“缺德事兒”這個詞匯，但沒恐嚇兩下，他註意力放在回憶往昔上，畢竟狗的性格比較外向，記性也比較差……
醞釀了一會兒，周宸先嘆了口氣。
“小子，你還小，不懂。”
“相愛容易，相守難。這世上，所有人、所有事物每分每秒都在變化，你的處境，你的思想，每一天都在成長。要一份感情永恒不變，那是不可能的。”
哈士奇大毛狗望天，黑黢黢霧蒙蒙，有飛機的光亮閃爍著低空飛過。
“我當初和簡小月結婚時候，是真心愛她想和她過一輩子。”
“可是後來……”
周宸沈思了一會兒。
“可是後來，我從個學生變成員工、變成領導、變成老板，我的社會身份變了，我的生活變了，我也變了。”
“我忙，她在我生活裏變成了小小的一部分……”
“我說這麽多，就想告訴你，守一個人，沒那麽容易。”
“你23了，你以為你還能像現在這樣每天守著她多久？”
“你遲早得和我當初一樣，承擔家庭的重任，挑起你自己的未來，你親人的未來。”
“日子，會逼著你改變自己。”
“由不得你。”
沈瀟瀟也悶了一口。
“是嗎，我也，會有那一天嗎……”
父親建康，大哥、二哥成才，他一直生活在無憂無慮的蜜罐子裏，真體會不了那種富人擔心失去財產、行情不好的時候，朝不保夕的生活狀態。
身邊不是見過一夜破產或者資產大縮水的有錢人，但那種“別人的事”，是很難去體會的。
“當然會有，沒人能自由自在一輩子。”
周宸長籲短嗟，想起兩輩子的經歷，傷感、感慨，心頭悶悶。
所以，周宸低頭pia-pia-pia-在狗盆兒裏舔了幾口酒，以求借酒澆愁，麻痹神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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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豐，我以為你這輩子都不會接我電話呢。”
“怎麽，你玩兒膩了就想把我撇開？”
楚晴酥人的嗓音夾雜著陰戾，沈豐不悅地皺眉頭, 卻還是維持著溫和：“寶貝兒胡說什麽呢。”
在楚晴要說話的時候，他又補一句——
“我們什麽時候玩兒過？”
聽筒裏，有女人憤恨的吸氣聲, 似氣得夠嗆。
“好啊豐總，那咱們現在開始，認真地來‘玩兒’一局，怎麽樣？”
楚晴大多數時候高貴優雅，但生氣到時候那陰戾勁兒就有種笑裏藏刀的陰測測。
嘟嘟嘟, 電話斷線。
沈豐瞟一眼手機屏幕, 來電署名“周宸舊情人”，漫不經心隨後把手機往沙發上一扔。周宸和他隔著籠子, 對面蹲著。
一人一狗對視, 狗越兇狠，人越瀟灑越微笑。
“周宸，你就為這貨色拒絕了我？”
“你看，我根本不屑跟她玩兒！”
“你是多愚蠢，才會為她放棄我這顆英俊瀟灑的大樹？”
“呵呵，不過我就欣賞你這股子聰明高冷又呆傻的勁兒！”
沈豐說著想摸哈士奇腦袋, 但剛觸及籠子門，哈士奇驟然張嘴怒咬來！
“哐啷哐啷”，大毛狗兇猛地沖撞鐵籠，揮著滿嘴尖牙兇殘得很，沈豐差點兒被咬！
驚險縮手！
“喲喲喲，惱羞成怒？”
“嘖嘖……當人的時候可愛，做狗都這麽酷，真TM叫人喜歡！”
周宸：“嗚嗚汪汪啊啊啊汪汪！！！”
沈豐站起來，襯衣西褲，雙腿筆直，手往褲兜裏一插，俯視哈士奇：“簡月那兒就別回了，這輩子跟我，怎麽樣？”
周宸咧著大嘴，尖牙垂涎，眼珠暴突：“那你讓我咬死，怎麽樣？？”
等待簡月接自己的日子異常煎熬！周宸就這麽在沈豐三不五時的“騷擾”下，薩摩耶白靜袖手旁觀、推波助瀾下，一天天數著日子過！
回憶白靜從出現至今，尤其最近兩月白靜一系列舉動，周宸算是真確定了：感情白母狗來簡小月家裏是盯著他的！
每次他和曹瀚想開鎖逃走，薩摩耶母狗就弄出動靜，它們只能作罷。
幸而，前妻兼現任主人簡小月還算有良心，這回約定時間一到，她沒給沈渣滓再找借口的時間，立刻上門來接。
周宸想簡月的時候，簡月也早想自家一手養大的大毛狗了！她迫不及待進沈豐家，迎面就撲來個毛茸茸的大東西，根本看不清狗身，只看見甩出了影的大狗尾巴，以及興奮得失去理智的大狗頭甩來甩去拼命舔她的手啊衣服啊一切能舔的地方，還嗷嗚嗷嗚哼哼唧唧地叫。
“簡小月你這個無情的壞蛋！現在才來，嗷嗚嗷嗚！”
“你知道我這半個月遭遇了什麽嗎？”
“對，就是他！這個渣滓變態！”
“嗷嗚——嗷嗚嗷嗚嗷嗚————”
簡月被舔弄得發癢，咯咯笑：“好了好了不要舔啦小哈，嗯嗯嗯，麻麻也很想你，乖啦乖啦。”
簡月：“來，麻麻給你戴項鏈然後回家家，來，伸脖子。”
簡月蹲下身給小哈系狗脖繩，脖子啊手啊臉啊被小哈使勁的舔，然後屋子裏空氣就有點兒冷凝……
沈豐叼著煙皺眉，盯。
沈瀟瀟抱著胳膊冷笑，盯。
——在簡月眼裏，小哈只是一條哈士奇大毛狗，可沈家兄弟知道啊，它是周宸！它！是！周！宸！
所以這一幕是……當眾淫-亂秀恩愛？
呸！
泰迪曹瀚蹲狗籠裏目瞪口呆盯！
不是，說好的“大哥”呢？
說好的“酷炫”呢？嗯？
曹瀚不禁為自己跟隨周宸的決定感到憂心。
最後，周宸是被沈瀟瀟一把拽起狗脖繩丟車裏鎖上的，摔得它狗頭一陣懵逼。
小白叛變，怎麽也不願意跟著簡月回去，非賴著沈豐，倒是那只小小的毛茸茸的泰迪，非跟簡月走，好像和小哈成了很要好的朋友，對小哈恭恭敬敬跟孫子似的。
沈豐送簡月和沈瀟瀟以及大毛狗出門，看著車走遠，再看不見後車窗映著的那只狗狗的側影。垂頭踢了踢石子，沈豐再仰臉來，笑了下，心情特好。
——留下那只不討喜的薩摩耶也好，這樣，就有借口往簡月那兒跑了。
沈豐想。
沈豐身後不遠，樹後邁出一雙寶藍魚鱗高跟鞋，魚尾裙，大卷發，是最近被沈豐冷落得夠嗆的楚晴。
目睹沈家兄弟和簡月、周宸和樂融融，楚晴說不出的憤恨！
被自己過去的男人搶了男人，真想罵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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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年底，各行各業忙著沖業績，花式年會也琳瑯滿目。
簡月和林小圓毫無意外收到了J網站的年會邀請，往年林小圓都回去，簡月沒去。
但自IP大會身份曝光，簡月一躍上微博熱搜，用“美女作家”這粗俗的稱號，以及“《紫禁》真正原著作者”，“年度最具潛力言情作家”的頭銜，小火了一把。現在再隱瞞身份，沒必要。
簡月幹脆大大方方，和林小圓兒一起去帝都參加了網站作家年會。
許多QQ上三不五時聊著的作者朋友終於和真人對上號，環肥燕瘦各式各樣，大多作者性格比較含蓄內斂，大家聊天都很客氣禮貌。
領導致辭的時候，簡月和青霜、半夏坐一塊兒聊了一會兒，回顧了頹神崛起後的這兩年經歷，憶及風風雨雨，惹人長籲短嘆。
簡月有一句沒一句地聽著，青霜說的某句話突然吸引了她註意力——
“頹神，你還記得當時《錦衣》被‘雨滴紛紛’汙蔑刷分，誣陷我倆狼狽為奸的事兒嗎？”
“就是，咱倆QQ聊天截圖，被po在論壇曝光曲解那次。”
“啊……嗯，是有這麽件事。鬧挺大的還，那次。”
雨滴紛紛是網絡作協的小會員“小水晶”，幾次接觸下來，小水晶看不慣她，覺得她“趾高氣揚”“看不起人”，所以隨手跟簡月撕了一回。
巧的是，小水晶居然是沈瀟瀟圈子裏的小白富美，最後沈瀟瀟出面調停，小水晶公開道了歉，就此封筆退圈兒，事兒才了了。
刷分事件過去那麽久，對於小水晶真名叫什麽，簡月早記不得，青霜突然提，挺怪。
“怎麽突然翻陳年老賬？不是你風格啊，霜姐。”
青霜回憶起來還有點兒滲的樣子，不茍言笑：
“我也是才知道，事件曝光那星期雨滴紛紛來過我們網站！”
“那次新股東代表來公司開會，找咱們去會議室，我跟你聊完沒關QQ就去了。後來保潔阿姨說，看見一女孩兒進了辦公室，對著我電腦拍了照。”
“最近公司股東大會，保潔阿姨認出了她，她居然是一小股東的妹妹，這次開大會，姐妹倆一起來的。”
簡月挺吃驚，小水晶是沈瀟瀟圈子裏的小白富美，這她知道，但是他們居然入股了J網站？
半夏拍拍簡月肩膀：“千真萬確，頹神，我和青霜都想好退路了，要她看不慣咱們，咱們大不了換個地方。倒是你，小心點兒她。”
“半夏，你別胡說八道嚇簡月，他們股東只管掏錢收錢，不操盤管理。再說，以頹神現在在文學圈兒影視圈兒的神格，等著挖墻角的網站、圖書公司多了，網站不會把搖錢樹往外趕。”青霜寬慰簡月，“沒事兒，這一兩年不都相安無事嗎，說明雨滴紛紛不敢對你下手。而且他們只是星辰芝麻綠豆大的小股東，大股東不發話，他們能幹什麽？”
道理是這個道理，可是……簡月抓住了重點！
——星辰？
簡月訝然。
一問之下，青霜、半夏把這兩年網站股份轉讓的事兒告訴了簡月。
《錦衣》刷分事件爆出之前，星辰成立集團除了開設星辰影業，還廣收購了不少同行業機構股份，J網站就是其中一個。
現在J網站最大的股東是星辰姓沈的，占股51%，有最大話語權。
簡月擦擦腦門兒都汗水。星辰好像是沈豐在管理吧，沈瀟瀟也在星辰影業掛了個副總的虛銜，有事沒事去一趟。
沈家介入周宸留下的星辰公司才兩年多，居然這麽迅速壯大！只能說沈家資產果鎮雄厚，這得註入了不少資金，才能發展這麽快吧。
周宸在星辰留下的那點兒股份，好像還在楚晴手裏。也是因為這份股份的原因，她才轉行進入文娛行業，和自己又遇上。
也是冤家路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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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完J網站的年會，在周曉的建議下，簡月接受了個電視臺采訪，《錦衣》拍攝大半，預定六個月後開播，現在算是提前宣傳打鋪墊。
節目上，簡月有點兒緊張，雖然上臺領獎和接受雜志社文字采訪已經習慣，但攝影棚現場那麽多機器對著，還有觀眾，要一點點剖析自己，簡月還是第一次。
幸好節目之前，主持人就和她聊了大致采訪提綱，簡月提前做了準備。
簡月以作家身份出道影視圈兒的時間短，筆名知名度雖然夠了，但品牌還不夠穩固，所以采訪中個人成長經歷一筆帶過，主要內容還是聊《錦衣》和《夜行刀》的創作歷程，也順便提及了《無名氏》與被抄襲事件。
節目上風導、編劇肖姐錄了VCR，聊對簡月的印象和祝福。
肖姐在劇本兒創作室錄制的，她推開《錦衣》的劇本兒，有品味女人，歲月也掩飾不住風華。肖姐優雅地微笑，雙手交握，對著鏡頭：
“素月流天是我見過的所有言情女作家中，不光才華橫溢，而且才貌雙全的一位。我看見她的第一印象……嗯，說實話，我真的真的真的很驚嘆！居然這麽漂亮！”
“和素月相識，上天告訴我一個事實：這世上不是所有漂亮的女孩子都是花瓶兒，真是有……不光模樣漂亮，而且還腦子好的女孩子！”
“看好你的《錦衣為我》和《夜行刀》，加油！”
風導萬年不變的格子襯衫鴨舌帽，老藝術家的派頭。
“《錦衣為我》刷新了我……嗯，作為一個老影視人對新生代網絡小說的認識。真的非常不錯，除了人物和劇情的精彩，更打動我的，是女主角對待愛情對待人生的態度，特別的自強不息、積極向上。”風導豎起大拇指，“確實很棒！”
“素月流天的故事，值得影視化，為更多電視劇觀眾呈現！”
“加油！”
片尾是一個短小的廣告畫面，《錦衣為我》宮鬥劇照一句話——“這個暑期，讓我們一起期待《無名氏》原著作家素月流天最新力作！”
上電視的直接效果是，簡月微博粉絲又漲了五十多萬，現在已經接近一百萬粉兒。
除了文學圈兒的朋友聯系祝賀她，越來越多現實種的人——同學、同事、朋友突然聯系她，大表驚嘆、羨慕。
連曾經的語文老師，都在朋友圈表示以有簡月這樣的學生，引以為傲。
所以，這個新年前的一個月，簡月在來自三次元朋友的各種恭賀聲中，信箱裏讀者小天使們各種表白信中，燦爛地走向尾聲。
這一年，讓文學圈兒都記住了一個名字——“素月流天”！
秋霜藏，冷冬與厚大衣、圍巾手套一同降臨。
換季更換衣物時，簡月遇到件頭疼的事！
——小哈的衣服比她的還多！
每周，沈豐都得給小哈送來“汪汪大禮包”，衣服鞋子零食玩具……最近送了一堆冬裝來，簡月發現，小哈的幾口衣物箱已經裝不下它的財產！
幸好家裏大，簡月騰了一間屋子專門儲藏簡小哈的玩意兒。
臘月二十，距離過年只有十天，今年的安排，沈瀟瀟依然如同以往，去加拿大過年，訂了27號的機票，他想初三回國來陪簡月，簡月不肯，非要他初八才準來找她。
沈瀟瀟不放心：“簡姐，那你過年怎麽辦？”
簡月低眸笑了笑。“到時候看回不回老家吧。”
見男孩子眼睛湧動亮光，他擔心她、想留下來陪她甚至想跟她一起回老家去，但又不能說、不敢說，因為他知道自己一定會拒絕。
沈瀟瀟忍著的想法，簡月都知道。
所以，簡月墊著腳尖兒揉揉他松軟的頭發。
“沒事兒，遇到你之前的二十幾年我還不一樣過？”
“再說不還有小哈和小泰迪陪我過嘛。”
“安心啦，乖。”
傍晚，趁簡月忙工作的時候，沈瀟瀟拉小哈到庭院裏。
S市連續兩年的冷冬，今年冬天也落了薄薄一層雪，沈瀟瀟穿著深藏青大衣，一條暗紅色圍巾，年輕帥氣得逼人。
“小哈，爸比不在，好好陪著麻麻，知道嗎？”
周宸撇著狗頭，十分不想理會沈瀟瀟，但經過這小黃鼠狼接近兩年的摧殘，他也是懶得糾正什麽“爸比”、“麻麻”之流的爛稱呼！
反正沈小黃鼠狼也不會聽！
大毛狗高冷傲嬌臉，沈瀟瀟替周宸把狗衣服上的圍巾圍好，他的笑容溫暖，半瞇的眼睛又好看又溫柔。周宸楞，狗眼睛閃躲了一下，顧左右。
其實周宸和沈瀟瀟相處這麽久，要說除了討厭之外，一點兒感情沒有那是假的。
不說別的，就沈瀟瀟牽他出來拉屎，不不不，是“遛彎兒”（←。←面子還是要的！）的次數，比跟簡月出來的次數還多。
周宸想：沈小黃鼠狼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少兇他一點兒，嗯……也是情理之中。
嗯，對，就是這、樣、而、已！
倆狗子、八條腿兒跟在沈瀟瀟大長腿身邊，輕快地快速搖動，像在彈鋼琴。
泰日天·曹撒著四條小短腿兒跟在周宸屁股後頭，一點兒不敢跑他前頭。
“大哥，你魅力真大呀！”
“你怎麽辦到的，人人都喜歡你？”
“我每天恭喜發財後腿都站痛了，才能吃到點兒好的。”
周宸俯瞄卷毛狗一眼，只冷哼了一聲。
泰日天·曹更加揚起崇拜的眼神，跟著大哥·周走。
周宸已經選定了小區最大的薔薇花園為指定拉屎地點，他蹲的時候，小弟泰日天·曹就在花園外把風，不許任何人畜靠近，打擾到大哥拉屎。
周宸拉完，後腿蹬了蹬，高冷地跳出花園，曹瀚跟上，儼然護法之職。
晚上，沈瀟瀟接了個沈豐電話。
“簡姐，我大哥說晚上想接小哈去廣場遛遛，遛完給送回來。”
“小哈和小白挺久沒見了，它倆得想念對方了。”
周宸：呸！
那只險惡的母狗！
簡月從善如流答應，“好，整天待家裏拆家，拉出去轉轉好。”
這兩個月，早習慣讓沈豐遛小哈了，明顯降低了哈士奇拆家具的危害。
所以晚上，三個大男人，哦不，是沈家的兩個大男人，和一條大毛狗，蹲在江邊的廣場，面對碧波萬頃，和都市浩渺斑斕的夜景，提著酒瓶聊天喝酒。
“瀟瀟，你和簡月到底打算怎麽辦？談那麽久了，簡月也29快30了，你們怎麽還沒動靜？”
沈豐背靠欄桿，側眼弟弟。
“奶奶回去跟爸媽說了，他們早上還問我情況，問過年你帶不帶簡月去加拿大。他們很想見見她，給你把把關。”
沈瀟瀟垂頭雙手放欄桿上，半晌才擡起，眺望了下斑斕江面。
“簡姐不去。”
“今年不見，以後，也不見。”
“我和簡姐說好了，不結婚，就這樣戀愛一輩子。”
沈豐一口酒嗆在喉嚨，咳了半天。
“你小子！”
“你小子真狠啊？姐弟戀就算了，還鬧不婚主義耍流氓？”
“我和小越好歹結過婚，你這直接讓咱們沈家出個光棍兒斷後？”
“嘖……”
“爸媽和奶奶，不可能同意。我和你二哥不婚他們可能還不會管，你？想別想！”
沈瀟瀟提著瓶子又悶了口酒。“我知道。”“我才23，再催婚也得幾年，走一步看一步。”
沈豐搖搖周宸的狗脖繩，“周總，你說，這事兒怎麽辦？”“簡月的婁子可是你捅的。”
沈豐湊近似笑非笑說話的樣子，周宸最討厭！他像只趕不走的綠屁股蒼蠅，“昂嗚昂嗚”在他耳邊轉轉，偏偏還打不死……
沈豐給它跟前狗碗裏倒了一碗酒，周宸本不想領情，但酒香味兒真勾人！
他埋頭舔了兩口，沈豐見獻殷情成功，趕緊細心地打開手機的狗語翻譯器，給周宸翻譯，周宸順勢嗷嗚說了句。
沈豐豎起耳朵，迫不及待想聽周宸的心聲，看是否自己的誠心關切，已緩解了兩人之間的冰點關系。
系統翻譯聲斷斷續續，很機械，且不帶感情——
“你、他、媽、給、老、子、麻、利、滾、蛋！”
沈豐：“…………”
沈瀟瀟“噗嗤”笑，陰霾驟散，摸摸小哈毛茸茸的頭。“不準欺負我家沈小哈！”
沈豐：“…………”
有點兒吃弟弟的醋，是怎麽的？
他不懈努力這麽久，也摸不著一根狗毛。
沈豐小聲對大毛狗說：“周宸，我說你他媽到底姓什麽？”“沈？簡？呵呵！”嘲笑。
周宸怒吼，翻譯器不帶感情地斷斷續續：“臥、槽、泥、煤、的、腎、封。”
沈豐啞聲怒笑，有種越生氣越想虐的變態爽感。
“老子就愛聽你叫！”
“越兇越好聽！”
周宸暴怒，揮著滿嘴牙兇神惡煞撲咬，可沈豐這賤人算著距離，周宸的狗脖繩剛好把它勒住，距離沈豐的長腿1cm處繃得他快斷氣！
翻譯器小姐姐忙壞了，翻譯著狗的嗚嗚汪汪：
“腎、封、老、子、給、你、幾、口、聽、你、叫、叫、怎、麽、樣。”
“你、這、人、渣、賤、貨、畜、生、豬、狗、不、如、的、混、球。”
“老、子、幾、嘴、讓、你、重、新、做、人……”
狗罵得太快，翻譯器跟不上，最後系統小姐姐不斷重覆一句話——
“抱歉，狗寶寶請慢點說。”
“抱歉，狗寶寶請慢點說。”
“抱歉……”
翻譯器小姐姐話還沒說完，就被大毛狗一聲怒“汪！”，一腳踹江水裏！
行人快步逃竄遠離：好兇暴的惡狗！
剛失去一部手機的沈豐，冷颼颼盯著惡狗周，越生氣越是笑。
“好了大哥！小哈才兩歲，你跟它吵什麽嘴！不丟人？”
沈瀟瀟簡直看不下去，把大毛狗往自己身邊拽了拽，舉高高，放欄桿上蹲著，自己擱在中央隔開他們，沈豐才邪邪地怒笑著作罷。
周宸聽著沈爸比那句“兩歲”，總覺得哪裏不太對，但又沒想出是哪裏。
因為，他確實只有兩歲。
沈豐管理著星辰，還有入股的其他小企業要管，事情繁忙，沒多會兒就接到電話說要走。尤其最近，經濟環境不好，實體經濟萎靡，沈家除了一個星辰涉入娛樂文化，其他實體企業效益不樂觀，壓力也很大。
臨走，沈豐拍拍弟弟的肩膀，鄭重道：“瀟瀟，大哥勸你一句。”
他吸了口氣，“慎重！”
沈瀟瀟和周宸在江邊兒坐了一會兒，沈瀟瀟一直不說話。相處下來，周宸發現沈小黃鼠狼性格其實比較含蓄，有事兒都自己撐著，悶在心裏頭。
夜風寒涼，沈瀟瀟問：“周總，你說……婚姻真的必要嗎？”
周宸有點兒擔心他，早想說話了，正好沈瀟瀟先開口，他逮住機會以免顯得自己主動。
大毛狗爪子戳戳沈瀟瀟，要了手機點開狗語翻譯器。
這一款狗語翻譯器沈瀟瀟找了好久，比沈豐那款智能，語音還連續一些，所以周宸說話輕松很多。
周宸：“這個……我也不知道。我的婚姻是失敗的，其實到現在，我只知道自己當時錯在哪裏，但該怎麽對待婚姻生活，我還是不明白”
周宸：“兩個人在一起，太多困難要克服。”
周宸：“談戀愛可能只是幾年，婚姻卻是一輩子那麽長。”
周宸：“堅持起來，很難。”
燈光落在沈瀟瀟的眼睛裏，側臉看去有點兒棕色的光暈。“那就是說，簡姐說得對，其實婚姻是個累贅，我們根本不需要結婚。”
周宸悶著狗頭認真想了一會兒，說：“不，我覺得‘必要’還是有的。”
沈瀟瀟：“？”
周宸：“分手一句話的功夫，離婚得傷筋動骨一百天，代價大，你拋棄簡小月的可能性比較小。所以我認為你們很有必要結婚！”
沈瀟瀟：“……”
“嗷嗚——”周宸咬住舌頭。
呸呸呸！
他瞎說什麽呢？？？
怎麽能勸他們在一起？？？
算啦，反正簡小月不可能松口的，嗯……
這麽一想，周宸又松了口氣。
沈瀟瀟提酒瓶喝了一口酒：“能和我說說，你和簡姐相遇到分開的事麽？雖然你的缺德事兒我都知道，但沒從你嘴裏聽過。”“我挺好奇的。”
周宸皺了皺嘴皮，露獠牙表示不高興“缺德事兒”這個詞匯，但沒恐嚇兩下，他註意力放在回憶往昔上，畢竟狗的性格比較外向，記性也比較差……
醞釀了一會兒，周宸先嘆了口氣。
“小子，你還小，不懂。”
“相愛容易，相守難。這世上，所有人、所有事物每分每秒都在變化，你的處境，你的思想，每一天都在成長。要一份感情永恒不變，那是不可能的。”
哈士奇大毛狗望天，黑黢黢霧蒙蒙，有飛機的光亮閃爍著低空飛過。
“我當初和簡小月結婚時候，是真心愛她想和她過一輩子。”
“可是後來……”
周宸沈思了一會兒。
“可是後來，我從個學生變成員工、變成領導、變成老板，我的社會身份變了，我的生活變了，我也變了。”
“我忙，她在我生活裏變成了小小的一部分……”
“我說這麽多，就想告訴你，守一個人，沒那麽容易。”
“你23了，你以為你還能像現在這樣每天守著她多久？”
“你遲早得和我當初一樣，承擔家庭的重任，挑起你自己的未來，你親人的未來。”
“日子，會逼著你改變自己。”
“由不得你。”
沈瀟瀟也悶了一口。
“是嗎，我也，會有那一天嗎……”
父親建康，大哥、二哥成才，他一直生活在無憂無慮的蜜罐子裏，真體會不了那種富人擔心失去財產、行情不好的時候，朝不保夕的生活狀態。
身邊不是見過一夜破產或者資產大縮水的有錢人，但那種“別人的事”，是很難去體會的。
“當然會有，沒人能自由自在一輩子。”
周宸長籲短嗟，想起兩輩子的經歷，傷感、感慨，心頭悶悶。
所以，周宸低頭pia-pia-pia-在狗盆兒裏舔了幾口酒，以求借酒澆愁，麻痹神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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