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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的冷意沒了,但是抿著嘴,安安靜靜的,不說話。

吃完早餐,她把衛生收拾好,把洗衣機裏的衣服拿去陽臺晾起來,又打了水,給陽臺外面的盆栽澆水。

總之是讓自己忙碌著,對一直黑眸沈沈地看著自己的男人視而不見。

她不想讓自己有胡思亂想的時間。

最終,受不了這樣折磨的人是歷墨淮。

他沈步過去,一把奪了星瑤手裏的小水壺,眸光湛湛,“星瑤,我們談談,嗯?”

“”

星瑤心裏轉了轉,擡手把額前的碎發別到耳根後面,唇角動了一下,“二哥想跟我談什麽?”

“談談我們。”

星瑤低了頭,“我們有什麽好談的?”她的聲音聽不出什麽情緒,“你心裏不是已經有了決定嗎?”

她心裏介意的是,歷墨淮這樣的冷暴力。

出了事情不是第一時間告訴她,而是采取逃避的方式,他寧可住在公司,也不願意面對她。

如果不是王姨說漏了嘴,如果她沒有給阮麟和明秘書打電話,如果她沒有發現他根本就沒有出國,他要逃避到什麽時候?

忍不住,越想,心裏越堵的厲害。

“星瑤。”

歷墨淮雙手扳過她細瘦的肩膀,她這樣,他心疼,心裏也後悔,為什麽這幾天要逃避?

阮麟說得對,陸文祥做的孽,根本就與她無關啊,而他,竟然做了什麽蠢事?!

歷墨淮沈沈地嘆了一口氣,“你別這樣,我知道錯了,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他舔了舔唇,“你父親的事情上我只是怕你無法面對,怕你最終,會因為這件事情而站在我的對立面,怕你會離開我。”

他心裏有多怕,沒人知道。

空氣裏安靜了一會兒。

星瑤擡頭看他,“可是如果你多給我一份信任,你心裏就不會有那些害怕。二哥,你會害怕我離開你,或許是你對我的信任不夠。”

“”

“我並沒有那麽聖母,不講道理。如果他真的對你做過那樣的事情,和墨書姐姐的死有關,只要你有證據,可以不必在意我。二哥,法律不會因為那個人是我的父親就會格外對他通融,你懂嗎?”

她心疼二哥和墨書姐姐曾經遭受過的罪,知道這件事情始終是一根刺紮在歷墨淮的心裏。如果這一切都跟陸文祥有關

星瑤閉了閉眼,難以想象,她怎麽會有這麽一個喪心病狂的父親。

她深呼吸一口,睜眼,怔怔地看著歷墨淮,“二哥,你呢,你心裏是怎麽想的?”

以他的性格,不管做出什麽事情來,星瑤都不會覺得奇怪。

在家裏休息了兩天,重新調整好了心情,星瑤很快就去上班了。

那天過後,她和歷墨淮之間仿佛隔了一層看不見的薄膜,不敢亂觸,怕一碰,就碎了。

陸文祥三個字成了不可提的禁忌。

星瑤那天問過之後,他沒有回答,於是心裏明白,這個問題,他心裏已經有了答案,只是不適合告訴她。

後來兩天,陸家管家陸續給她打過幾次電話,說陸文祥出院了,念叨著讓她有空帶歷墨淮回去吃飯。

星瑤以他工作忙為由,拒絕了。

回陸家?

恐怕這一輩子,歷墨淮都不會再踏進去了吧?

下午下班,星瑤剛出公司門口,一眼就看見了對面馬路邊上停著的黑色邁巴,赫。

車窗半降著,一條手臂搭在窗口上,指尖夾著香煙,墨眸看著她這邊的方向。

星瑤心裏怦然了一下,抿著唇角走過去。

拉開副駕駛坐進去。

歷墨淮已經扔了煙頭,大掌撫了一下她柔順的發絲,溫聲開口,“阮麟新交了個女朋友,他怕對方不習慣,所以約了我們今晚一起吃飯。”

星瑤哦了一聲,低頭系安全帶。

冷不防他湊近過來,低頭吻了一下她的唇角,“今天工作怎麽樣,累不累?”

星瑤僵了一下,偏頭想躲開,被他一只手固定住,又吻了過來,吸允著她的唇瓣。

“”

她被困在男人的胸懷和座椅之間動彈不得,被他吻的氣喘籲籲地才松開。

“我今天有點累,親你一下就覺得舒服多了,你呢,舒服了沒有?”

帶著薄繭的指腹壓著星瑤的唇瓣,那樣羞人的話聽得她面紅耳赤的,瞪大眼睛看他。

連日來的低氣壓,被他這樣一通的吻,驀然就變了味道,好似

吃飯的地方是一家高級的西餐廳,在濱江邊上,可以看見江邊的夜景,情侶約會的最佳吃飯地點。

星瑤和歷墨淮到的時候,阮麟他們已經到了。

對面坐著一個白色連衣裙的年輕女孩兒,紮著馬尾,臉蛋兒清純,看起來還是個大學生模樣的。

阮麟喜歡這樣的?

“喲,二哥和小嫂子來啦?”阮麟殷切地站起身,看向歷墨淮的時候桃花眼帶著一絲哀怨。

他也是不容易的好伐。

好不容易今天找了個好借口拒絕了家裏老太太給她找的姑娘相親,結果倒好,歷墨淮一個電話,讓他隨便找個姑娘出來,今晚他請客吃飯。

阮麟多精明,稍稍一想就知道,怕是這幾天他和星瑤關系不上不下的,心裏著急,這才找了他出來當陪襯吧?

唉。

心裏默默嘆了一口氣,招手讓服務生過來點單。

對面那個清純的小女生目光幾次擡起來,癡迷地落在阮麟那張顛倒眾生的妖孽臉上,然後又紅著臉色低頭。

星瑤在旁邊看著,覺得好笑。

這姑娘也太純情了。

歷墨淮見她終於露出笑顏,心頭一松,有一搭沒一搭地和阮麟聊著工作上的事情。

晚餐用了一個多小時。

星瑤起身要去洗手間。

她前腳剛走,歷墨淮電話就響了起來,老宅那邊打過來的,眉心沈了沈,拎著手機出去接電話。

雅座裏就剩了阮麟和那個他臨時找過來充數的清純姑娘。

“”

小姑娘用那種充滿愛戀的目光看著他,看得阮麟頭皮發麻,拿了手機,起身說要去洗手間。

星瑤在洗手間裏待了幾分鐘,出來的時候就看見走廊外面,阮麟正倚著墻在抽煙。

看見她,順手把燃了一半的煙頭給扔進了垃圾桶裏。

星瑤踩著輕快的步子走過去,“有事要跟我說?”

阮麟單手插兜,看著他,薄唇咧了一下,“小嫂子,照理說你跟二哥的事兒我不該插嘴。”

星瑤笑,“你有話就直說吧。”

☆、136你今晚等著哭破喉嚨

“我知道小嫂子你心裏不舒服,可是站在二哥的角度想想,你有沒有想過,他心裏又承受了多少?這些年他身邊沒有女人,幹幹凈凈的等著你,當年你被陸家驅逐,二哥在醫院外面淋著雨守了你一夜,小嫂子你這麽聰明,應該能想的起來吧?當初你妹妹病成那樣......”

......

阮麟後來還說了什麽,她有些聽不清了。

只記得當時星暖高燒40度,連個病房都沒有,醫院冷漠得對蜷縮在墻角的她們不聞不問。

後來忽然又善心大發,不僅給星暖安排了高級病房,忙前忙後的,打針換藥。

那個時候她還以為是醫院抽風了。

現在想想,是她腦子抽風了吧。

原來那個時候...歷墨淮就幫了她嗎?他究竟在她看不見的背後,為她做了多少事情啊?

他竟是一句都沒說過。

......

直到上了車子,星瑤還處在怔然裏,烏黑的瞳孔裏抑制不住地泛著濕意的微紅。

“怎麽了?”

歷墨淮探身過來為她系安全帶,眉峰微不可見地蹙了一下。

方才吃飯的時候他去接了個電話,回來的時候阮麟也不見了,他猜想不知是不是阮麟跟星瑤說了什麽?

星瑤擡眸看他。

心中那個曾經困擾她許久的問題又湧了上來,櫻色的唇瓣微啟,“二哥,你老實告訴我,你到底是什麽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

“真想知道?”

他幹咳一聲,有些不大自在,伸手習慣性地去摸煙盒,又忍住了,耳根泛著點紅。

“七年前,你還有沒有印象?”

星瑤懵了懵,“我那個時候才上高中,七年前...我們見過面嗎?”

她擰著秀眉仔細回憶,那個時候的高中生活單調得循環,每天上課放學,偶爾家裏的司機沒有及時趕到學校去接人,她就和星暖偷偷跑去小吃街買各種各樣的小吃解饞,吃完了再坐公交車回去。

如果那個時候她就見過了歷墨淮,沒道理沒有印象的。

“想不起來了?”歷墨淮淡淡地看著她,墨眸深沈,提示了一下,“你是不是救過一個受了重傷的人?”

“......”

救過一個受了重傷的人?!

眼睛眨了眨,點頭,“對啊,你怎麽知道?我當時是救過一個乞丐,把他送到診所的時候還差點和診所的老中醫給打起來!”

說到這個,星瑤眼睛亮了一下,“我家裏當時知道這個事情還罵了我一頓,說外面世界亂糟糟的,我救的說不定是個殺人犯強,奸犯什麽的,還說萬一警察找上門來我可能還會因為這個被控訴成幫兇,說不定還會坐牢......”

這些,都是當時傅竟書告訴她的。

星瑤那會年紀小,被他這樣半嚇唬地說的一楞一楞的,真的以為自己救了個殺人犯強奸,犯什麽的,嚇得做了好幾個晚上的噩夢。

不過---

身旁男人的臉怎麽越來越黑了?

星瑤不明所以,伸手去拽他的衣袖,“二、二哥?你怎麽了?...不是,你這樣看著我做什麽?......”

話音還沒落穩,“嗖”的一聲,車子像離玄的箭一下開出去好遠,並且速度有越來越快的趨勢。

星瑤一臉懵逼。

她說什麽了嗎?

再瞥一眼開車的男人,臉色更沈了,沈的能滴出水來感覺,而且薄唇抿的死緊。

這......

......

反應了一路,星瑤腦袋靈光,總算反應了那麽一點點東西出來,難道......

“二哥,你...七年前被綁架,是哪一段時間啊?哪個月份?”

歷墨淮臉色冷歸冷,還是在停車的時候高貴冷艷地吐了兩個字出來,“七月。”

“......”

那不就是了!

她救了那個乞丐...呃,不對,那個人的時候,也是七月份啊。

他解開安全帶下車,星瑤趕緊跟上去,“二哥,你等等我...哎我真的不知道那個時候救的人是你,我以為是乞丐來著......”

冰渣子一樣的目光投射過來,星瑤唇瓣哆嗦了一下,默默改口,“呵呵,呵呵,原來我當初救的人是你啊?”

那不然呢?

老子至於像個變,態一樣惦記了你個死丫頭七年?!

一想起她說的什麽殺人犯強,奸犯,歷墨淮心頭就是一陣火起,氣的心肝脾肺都在疼。

他始終覺得當年的初見美好如斯,到頭來這死丫頭一直當他是什麽鬼?!

越想越氣。

星瑤吐了吐舌頭,完全忘了自己要問他什麽問題了,也忘了這幾天來的微妙氣氛。

心想那個時候他渾身是血,臉都看不清楚,而且看起來就吊了一口氣了,她哪裏能把那個人和現在的霸道總裁聯系在一起嘛?

小步子跟上去,一路進了電梯裏。

“二哥?二哥...生氣啦?”

“......”

他生個鬼的氣!

歷墨淮繃著個臉,不過倒是沒有甩開她抓過來的手臂,被她拿手指搔了一下掌心。

現在知道賣乖討巧了?

......

回到家裏,星瑤人還懵懵的在七年自己前救了他這件事情上沒完全回過神來,冷不丁被他一把扛起來,進了臥室裏。

“哎......”

被扔在深色的大床上,那人冷著唇角俯視下來,大手掐著星瑤的下巴,“乞丐?殺人犯?強奸,犯?嗯?”

星瑤“......”她錯惹。

離的近,兩個人的呼吸很快交錯著,融合在一起,炙熱的,慢慢衍生了一股別樣的暧,昧情愫出來。

歷墨淮喉結滑動幾下,低頭嗅著她身上的果甜膩香,吞咽一聲,眸子慢慢變了顏色。

這幾天處於微妙的氣氛裏,還沒有過。

現下人就被他壓著,生理反應就上來了,想做。

他舔了舔性,感的薄唇,手指挑起星瑤散落在肩側的一縷發絲,放在鼻端輕嗅了一下。

淡淡的茉莉清香。

但也沒忘記他們現在是個什麽狀況,再想,也得忍著。

低著視線去看星瑤暈紅的臉頰,他伸手捏了捏,“還生我的氣嗎?要不做完一回你再接著氣?”

什麽流,氓話!

星瑤怒著眼睛看他,眼底水潤潤的,擡手想推開這人,卻被他壓的更緊了,大腿那裏被什麽東西抵著,滾燙異常。

她臉上滾燙,咬著嘴唇,“我什麽時候生氣了,不是你自己一直陰陽怪氣的。”

“嗯?”

大手往她屁股上拍了一下,“我陰陽怪氣?我看你是想試試陰陽調和!”

“......”

身上的雪紡衫被他一扯就扯開了,脆弱地掛著,露出裏面穿的黑色蕾絲內,衣。

“嘶!”

他咬了一下圓潤的肩頭那裏,惹得星瑤蹙了眉心,擡手打他,“你輕一點!”

“輕不了,你今晚等著哭破喉嚨。”

他動作急切,越急越扯不開星瑤裙子前面的雙排塑料裝飾扣子,額間汗水滴落下來。

星瑤有種幸災樂禍的快感。

下一瞬,“撕拉”一聲,樂極生悲,幾百塊錢的裙子被個野蠻人撕裂開了,扔在床尾。

星瑤疼的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嗚嗚咽咽的,貓兒一樣罵著魂淡、禽獸,無恥......

每次都這樣!

心肝寶貝地哄著。

到底還是如了他的意,星瑤細聲嚶嚀著,在他身下嗚咽了半個晚上,直到後來體力受不住,昏了過去。

隱約間聽見他啞的不行的聲音,“寶貝兒,還生不生我的氣了?......”

......

翌日一早,星瑤扶著腰起床的時候,歷墨淮已經去公司了,給她留了早餐在廚房裏。

她今天也要上班,起的晚了,不敢耽擱,匆匆收拾好自己,嘴裏咬了一袋早餐奶就出門了。

路上接到了歷墨淮的電話。

他今天臨時要出差,去一趟法國。

怕星瑤不信,特地開了視頻通訊。

星瑤看著那邊黑西褲白襯衫的男人長腿匆忙往前,背景的確是機場,而且明特助也在。

抿了抿唇,星瑤問他“什麽時候回來?”

“三天左右。”

他那邊急著辦理登機,跟星瑤報備好了之後掛了電話,掛電話之前星瑤看見了明特助的臉,欲言又止的表情。

“......”

沒看錯的話,剛剛明特助是跟在歷墨淮身後的,而且那個表情...是對著她的?

對她欲言又止?

星瑤懵然。

......

機場,最早飛往法國的航班,頭等艙被包了下來。

男人長腿交疊,閉著眼睛在養神,眉宇間厲色淡淡,帶著冷酷的味道。

“歷總,都交代好了。”明特助從另一側走過來,把一份文件遞給閉目的男人,“這是阮公子傳真過來的資料,您過目。”

修長的手指輕輕撚住那幾張紙片,歷墨淮睜開眼睛。

“股東那邊,都打點好了?”

“已經交代好了,我也旁敲側擊過,田副總的那個議案,保證不會在股東大會上通過。”

“保證?”

歷墨淮嗤笑,“那幾個老東西可沒那麽好打發,一個個的,胃口大得很,他們口頭上的保證不可信。”

“那?”明特助疑惑,“歷總您的意思?”

指尖翻開紙張,聲音有些漫不經心,“你去跟阮麟說一聲,這件事情交給他來辦,他會有辦法的。”

“是。”

明特助頓了頓,開口,“歷總,其實您只要和顧小姐領了證,把那百分之十的股份拿到手,我們大可不必......”

歷墨淮淡了聲音,“我不想委屈她。”

“......”

況且他也不想讓人覺得,他和星瑤領證結婚,是為了父親遺囑留下來的百分之十股份。

那樣不僅委屈她,還是在作賤‘婚姻’兩個字。

明特助點頭,“我明白了,我這就讓人去給阮公子打電話。”

......

午餐星瑤吃的心不在焉的,吃了幾口就沒胃口了。

她最近幾天都是這樣,胃口變差了,從前喜歡的食物這陣子看著一點胃口都沒。

端起水杯抿了一口,忽然聽見背後有人在喊她。

星瑤轉頭,見是同辦公室的一個女同事,朝她走過來,“星瑤,前臺有人找你。”

“找我?”

星瑤起身,不確定,“男的還是女的?”

“是個短頭發的女士,看著挺漂亮的,她說找你有急事,打不通你的電話,只好找到公司來了。”

“......”

短頭發?

星瑤第一個閃過腦海的,是唐諾那張精致明媚的臉。

她說了聲謝謝,蹙著眉心去了前臺那邊。

......

唐諾穿著修身的大裙擺長裙,外面套著黑色的長風衣,看起來時尚又帶著一絲優雅的氣質。

此刻,那張精致的瓜子小臉上卻隱隱掛著掩藏不住的戾氣。

星瑤到前臺的時候剛好和她的視線對上,對方立刻從休息椅上站起身,大眼睛陰翳地看著她。

“顧小姐!”

唐諾咬了咬牙,為了掩飾那條殘缺的腿,步伐刻意放輕走到星瑤面前,“有點事想跟你聊聊。”

星瑤和她保持幾步的距離,看了看時間,離上班還早。

“對面的咖啡廳可以嗎?我只有幾分鐘時間,唐小姐有什麽要說的盡快。”

她說完,率先往外面走去。

唐諾咬牙在後面跟上。

不知道顧星瑤是不是故意的,存心加快了腳步,她為了掩飾腿上的尷尬不敢走太快,等進了對面的咖啡廳裏,顧星瑤已經點好了一杯溫水。

中間的位置,門口的攝像頭正對著這邊。

星瑤也是留了心眼的,就怕唐諾想對她做點什麽,所以才加快腳步,先選了位置。

“唐小姐要喝點什麽?”

唐諾冷眼坐下,招手點了一杯甜咖啡,沈沈地看著對面一臉恬淡的顧星瑤,心中一股壓抑不住的恨意。

歷老夫人昨天才差了管家親自給她送了一張支票過來,老夫人的意思很明確,讓她回瑞士去。

並且機票也已經給她訂好了,就在明天中午。

如果是田心蕊,她手裏捏著一個把柄,還有轉圜的餘地,但是歷老夫人......

老太婆可沒什麽把柄捏在她手上。

況且,歷老夫人的手段她從前在歷家待了那麽多年,也是見識過的,說一不二。

這次,她是鐵了心把她趕離涼城了。

......

“田小姐有什麽話快些說吧,我還要趕時間上班呢。”星瑤抿了一口溫水,擡眸看她。

“你知道二哥這次出差是為什麽事嗎?”

星瑤摸不著她話裏的意思,眉心微擰,聽見唐諾聲音帶了嘲諷,“他跟田正磊的戰爭已經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了,顧小姐身為二哥的未婚妻,這些都不知道嗎?”

“......”

星瑤沈了臉色,“你到底想說什麽?有話就直說,不用這樣拐彎抹角的,我懶得費心思去猜。”

唐諾註視著她,忽然就扯唇笑了,“看,你身為未婚妻知道的都沒有我一個外人多,顧小姐,你說,你在二哥心裏有多重要呢?”

星瑤靜靜地看著她,不動聲色,“我在他心裏有多重要就不勞煩唐小姐操心了,如果你約我就是為了這樣無關痛癢的小把戲,恕不奉陪,我先走了。”

“等等!”

見她拉開椅子一副真的要離開的樣子,唐諾咬牙,“好,不說別的,股份的事情你知道嗎?二哥沒告訴你吧?”

星瑤一楞,楞怔的表情落進唐諾的眼底,她更加篤定了,嘲諷地看著她,“歷老爺子有遺囑,他手裏百分之十的威遠集團股份,將來會留給二哥的妻子。”

股份?

這件事情星瑤倒是懵了。

她不知道還有這回事,百分之十的威遠集團股份?折合成錢的話那豈不是一個天文數字?

星瑤心頭跳了一下,聽見唐諾繼續說“你真的以為二哥有多愛你,他需要的只是一個聽話的妻子罷了,顧星瑤,你只不過運氣好而已,他做這一切都是為了拿那百分之十的股份去和田正磊鬥,你就是個套取股份的工具而已!”

唐諾越說越暢快,眼睛裏戾氣沈沈。

星瑤冷笑,一瞬間把心底所有的情緒用力壓下去,看著她,“就算是工具,我也是個四肢健全的工具。”

“......”

她轉身快步出去,預料中的聽見後面一陣劈裏啪啦的聲音。

她並非是那種喜歡拿別人短處來說話的人,不過唐諾步步緊逼,一字一句都那麽難聽。

她忍不住就懟了回去。

不過她說的股份...又是怎麽一回事?歷老爺子的遺囑?既然是遺囑,那怎麽不留給自己的妻子兒子,留給兒媳婦?

星瑤混亂了,腦袋也有些昏昏沈沈的。

......

下午下班,她回了中心公寓。

路上的時候又接到了陸家那邊打過來的電話。

星瑤眉心發沈,現在看見那個號碼莫名地就覺得心裏一寸寸發冷發僵,唇色發白。

不敢想象,陸文祥是以一種怎樣的心態,以一種怎樣的理直氣壯,若無其事地讓她和歷墨淮回去吃飯的?

人的心,到底可以臟到什麽程度?

捏著手機,指尖因為用力而泛了白色,掌心出汗。

一路回了中心公寓,星瑤把手機關掉,想了想,關機前還是給歷墨淮發了個短信。

......

晚餐依舊沒什麽胃口。

客廳裏黑寶和空空鬧騰得很歡快,王姨拿了食盆給它們倒每天必備的飯後零食。

一陣腥味飄過來,星瑤喝水的動作一頓,“嘔”了一聲,捂著嘴巴往洗手間裏跑。

“......”

王姨哎喲一聲,趕緊把手裏的食盆放下,幾步追上去,看洗手間的門關上了,裏面是顧星瑤幹嘔的聲音。

“星瑤?...怎麽了這是?”

王姨在外面焦急的問著。

兩只狗砸可能也感覺到了不對勁,哈著舌頭跑過來,連零食也不吃了,在王姨腳邊蹲著。

星瑤嘔了一陣,吃了幾口的晚餐全吐出來了,大口地喘著氣,背靠在洗手臺上。

簌了口,她開水把馬桶沖幹凈。

擡頭看見鏡子裏自己面色有些蒼白,細眉擰了一下。

這幾天總算有這種感覺,聞不得一點異味,聞見了胃裏就翻江倒海的想吐。

這幾天總算有這種感覺,聞不得一點異味,聞見了胃裏就翻江倒海的想吐。

她想可能是自己腸胃出了什麽問題?而且最近胃口也不太好,想著要不要去醫院做個檢查。

外面王姨還在叫她,聲音焦急。

星瑤緩了緩神,趕緊拉開洗手間的門出去。

“怎麽了這是?生病啦?身體不舒服?”王姨拉著她上上下下地看,皺著眉頭,“要不我陪你去醫院看看吧?”

星瑤心裏一暖。

從小就沒有得到過母親的關懷,進了陸家後宋玉華又把她視作眼中釘肉中刺。

可王姨對她的關心卻是真真切切的。

星瑤心裏動容,搖了搖頭,嘴唇扯出一抹笑來,“我沒事,可能是中午在外面吃的東西不幹凈,胃裏不舒服,緩緩就好了。”

“外面的東西本來就不幹凈。”王姨絮叨著說,“不行,明天我給你準備盒飯,你帶去公司,中午熱一下就能吃了。”

星瑤心裏柔軟,笑了笑,沒說什麽。

......

晚上洗完澡,給手機開機。

未接電話裏躺了幾通電話。

兩個陸家那邊的座機,三個歷墨淮的。

她心頭一動,給他回撥了個視頻電話過去。

歷墨淮人已經到法國了,沒一會兒電話接通,星瑤看見視頻裏的背景,他應該是在車裏。

“想我了?”

他的嗓音低沈如水,滌蕩過星瑤糟糕了一天的心情。

她抿著唇角笑,也不否認,順著他的話往下,“是啊,想你了,想你快些回來陪我。”

“嗯,忙完就回去。”他的聲音低低徐徐的,隔著屏幕眼神落在星瑤穿了真絲睡衣的身上,微暗。

“回去給你打針。”

他滑動著喉結,補充了這麽一句。

“......”

三句話不離耍流,氓的老魂淡!

星瑤咬唇,又想起上次視頻的時候,他哄著她給他唱歌,然後隔著屏幕在那端......

呸了一聲,聲音嬌嬌軟軟的,掛了電話。

......

星瑤沒想到,她不接陸家的電話,第二天下班的時候,陸文祥竟然去公司堵了她。

黑色的加長轎車停在馬路對面,她一眼就看見了站在車門邊上的管家。

車窗關著,看不見裏面,可是直覺車裏有人,因為視線透過窗玻璃投射過來,星瑤感覺到了。

想裝作看不見已經沒有可能了。

她無奈,只能深呼吸一口,走過去。

☆、137要學會互相信任,知道嗎?

管家恭敬地為她拉開後座的車門,“您請上車。”

人來人往的,星瑤也怕被熟悉的人看見說什麽閑話,盡管覺得難以忍耐,她還是上了車。

後座上,陸文祥額頭的紗布還沒拆下來,幾天未見,他整個人看起來瘦了一圈,眼窩深陷,氣色憔悴。

可是在知道他曾經做過的那些喪心病狂的事情之後,星瑤一顆心已經沈到了谷底。

那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

恐懼。

從骨頭裏散發出來的,蔓延到四肢百骸裏的恐懼。

她不知道陸文祥為了什麽,當年能做出那樣的事情。

現在再想起那晚一起吃飯時,阮麟說的,站在二哥的角度想一想,他心裏所承受的東西。

這些年他都承受了什麽?星瑤忽然不敢再想下去。

她神思飄忽,落在陸文祥眼底,眉心微沈,盡量緩和著語氣道“瑤瑤,給你打了幾次電話,怎麽沒接呢?”

星瑤冷淡道“最近工作忙,您找我有什麽事嗎?”

“......”

這態度,這語氣?陸文祥心裏沈了一下。

原本以為經過老夫人離世這件事情之後,他和這個女兒的關系能慢慢修覆起來。

陸文祥也有信心,和宋玉華離婚之後他手握公司大權,這些,將來都是要交給星瑤的。

最近走的溫情路線一直有效,但不知為何,她又變了態度?

陸文祥琢磨不準。

“什麽話,工作再忙,還擠不出時間帶著男朋友回家陪爸吃一頓飯了?”

這才是重點吧?帶著男朋友回去?

星瑤心裏發冷,“墨淮他去國外出差了,等他回來再說吧。”頓了頓,看了眼外面漸黑下來的天色,“沒什麽事的話我先回去了。”

她拉開車門下車。

過了幾秒鐘,管家重新拉開車門進來,覷見陸文祥沈下來的臉色,車廂裏氣氛冷凝。

“老爺。”他恭敬地喚了一聲,“二小姐不肯回去嗎?”

車子密閉空間,而且隔音,管家站在車外並沒有聽見車裏的談話,只是見陸文祥擰著眉頭,有些擔心。

陸文祥閉眼,又睜開,眼底一股狠戾,“阿寬,你給她打個電話,就說我要見她一面,明天。”

“她”指的是顧清雅。

顧清雅和陸文祥當年那段情,管家是知道的。

“是,我知道了。”

......

星瑤覺得自己的情緒更糟糕了。

心裏一堆的事情,一堆的疑問,沒有人給她解答疑惑。

關於唐諾說的股份...歷墨淮從未提及過這件事情,他不說,這樣的事情星瑤自然不會問。

渾渾噩噩的過了兩天,周五上午,星瑤在公司暈倒了。

她當時正在覆印機旁邊覆印幾份開會需要用的文件,腦海裏一股眩暈忽然湧了上來。

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

“孕期四周,營養不良,不過幸好沒什麽大礙,後期要註意好好休息,補充營養......”

星瑤眼睫眨了眨,聽到了“孕期”兩個字。

孕期......

她懵了懵,睜開眼睛,女醫生剛好帶著護士出去了,病床前矗立著一道筆挺的身影,床邊立了一只黑色的行李箱。

是歷墨淮。

他微擰的眉心看見病床上的嬌人兒睜開了眼睛,松了開來,俊臉上喜悅難以掩飾。

星瑤楞楞的,小手隔著被子撫在自己的小腹上,“我...懷孕了?”

“嗯。”歷墨淮大手覆上她的小手,輕輕握住,神色間再難保持這個年紀該有的波瀾不驚。

“寶貝兒,你肚子裏給我懷了個小寶貝兒......”他低語,薄唇碾壓過星瑤白皙的面頰,“我要當爸爸了。”

“......”

星瑤唇瓣動了動,看著他掩飾不住的欣喜,心裏微微一動。

這人心心念念了挺久,就想讓她懷上,現在懷上了,他這麽高興?

“二哥,”星瑤被他握住的那只手抽了出來,看著他,櫻色的唇一張一合,“你打算什麽時候跟我去領證?”

“嗯?領證?現在?”

“不然呢,等寶寶生下來再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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