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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癡人夢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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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終了,掌聲雷動,一遍地叫好之聲。紫嫣公主灑笑了一聲,“呵呵~~此女想必定是那小蛾姑娘了!”

主持節目的鴇||兒看到氣氛十分熱烈,於是流水地跑到臺前,尖著嗓子喊道,“各位嘉賓,各位高朋,接下來就進入了壓軸的點歌環節,我們的撲火飛蛾小姐將演唱由蒞臨嘉賓點唱的曲目,限唱一曲,價高者得。價高者得哊……”

“我出五百兩銀子,點一首〈風中柳〉”一個少年書生模樣的,看上去是到京城來趕考的大戶人家的少爺,他咬著牙出了價,希望能夠造成一種轟動效應,引起小蛾姑娘的註意。

《風中柳》是由風|月詞人掌中仙所作的一首艷|詞,雖然歌詞還算比較文雅。但整個點唱的格調因此就變了味了,畢竟大夥到這裏來畢竟是來找樂子的,不是來陶冶情操的。從骨子裏書院的“先生”還是被人們所看不起的。

東京城裏真的是藏龍臥虎!另一位富家公子不甘人後,況對小蛾的垂誕不是一兩天了。首先一陣地淫||||笑,“呵呵~~大兄弟吔,還輪不到你咧!我出一千兩銀子,點唱一首〈hou|||庭宴〉”

“慢來慢來,我出兩千兩銀子點唱一首〈十8摸〉,我最愛聽的是那種……加動作吶,膾炙人口不?呵呵~~”那個看上去像是個爆發戶的商賈獅子大張口,開出的價碼已經足夠令人瞠目結舌的了。東京城裏天外有天,什麽人物都有!

“我出一萬兩銀子!”一個相貌十分平常,坐在最靠近勾欄的年輕人開出了他的價碼。

還有這樣砸錢的?頓時,整個凝脂書院一遍地啞然了,人們都在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聽錯了。

直到那個年輕人把一疊的銀票擲在了桌面上,人們才確信這不是在搞笑。

“點唱什麽啊?”人們的好奇心被吊了起來,很多人在問。

“點唱一首李之儀的〈蔔算子〉。”

不就君住長江頭,我住長江尾,日日思君不見君……那首?一首歌值這麽多錢嗎?

還不是香艷的,一首懷人的詞而已!這個人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啊?

大家仔細一看,哦!大都明白了!原來是認識的!

“又是那個冤大頭石一在發寶氣了!”人們竊笑著議論了起來。

燕青與紫嫣公主聽得清清楚楚,有些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夢裏尋他千百度,那人卻在眼前咫尺可觸及之處,要找的活魯班終於就在眼前了!

可沒想到事還在後頭咧。黃杉女子一招手,把鴇|||兒給叫了過去,耳語了一番。只見那鴇|||兒不太情願地當眾宣布,不接受石一的出價,宣布他為今晚不受歡迎的人,請他離場。

暈!還有比石一更傻的人,放著一萬兩銀子不賺?!這個世界真的是瘋了!

石一似乎是很受傷,端著酒盅的手在顫抖,酒水灑出來不少,那曾經是一雙能工巧匠、鬼斧神工的手,現在卻連酒杯也端不穩了。

“哎——”紫嫣公主輕嘆了一口氣,“一個人要墮|||落……真的是很容易的事咧!”

石一對自己的手這樣地不爭氣端不穩酒杯也十分生氣。他索性抓起了一壇一品香的美酒,嘴對嘴,長流水,“咚咚咚”地就給自個灌酒了。他可能是想做得更灑脫、更豪爽一些;可惜他根本就不會飲酒,酒一下去,人就醉了,人一醉,就失了態了。

這個時候,有一個穿著紅衣裳的少女從書院外面走了進來。這少女應該算是長得很漂亮了,也很有氣質,她身上還攜著一種醉人的馨香,一路走來,吸引著一路的男人們的色色目光,驚|艷度比坐在勾|||欄後的那個黃杉女子並不遜色多少。

這個紅衣靚女跟石一的關系應該是很不一般。她非常地關心著石一,一把就攙住了醉得稀裏糊塗,正在往桌子底下溜去的石一,“石郎,你不會喝就別逞能……”

很溫馨的語言!不過非常地不幸,在石一的眼睛裏根本就沒有她!

“去去去!我不用你管的!”石一不領情,對紅衣女子有些厭惡,很不客氣。紅衣女子對石一的冷淡已經習以為常了,她毫無怨言攙住了已經站立不穩的石一,架著他就往外走,“石郎,我們回家去吧……”

凝脂書院裏哄堂大笑,一遍幸災樂禍,起哄之聲。燕青註意到黃杉女子小蛾冷冷地,沒有任何表情。

正點子石一已被紅衣女子給帶走了,燕青沖紫嫣公主使了一個眼色,兩人一前一後跟著他倆,亦離開了凝脂書院。

夜已經很深了,街道上沒有什麽人,空氣裏仿佛彌漫著一種不祥的殺氣,不知道那個紅衣女子要把石一帶到哪裏去。能感覺得到,東京清涼的夜風裏沁透著從汴河吹來的濕潤水氣,這讓石一清醒了許多,看來凝脂書院裏呈現的醉態,還有著心傷的成份。石一顯然不願意就此離開凝脂書院,他跟那紅衣女子爭持了起來。不太像兩個有**在爭吵!繼續爭持下去,指不定會發展到什麽地步呢?站在書院門口,原本不打算出面的燕青遲疑了片刻,還是走上前去,沖著石拱手施了一禮,道,“石兄,幸會了!可否借一步說話?”

自從混跡於油麻地以來,石一就再也沒有聽誰這麽稱呼過他了,除了嘲笑,他感覺不到別的。所以燕青這一聲真誠的呼喊,讓石一倍感親切,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他睜開了瞇縫著的醉眼,“兄臺,你是……?”

“在下姓燕,來自洛陽……”燕青看著石一身邊的紅衣女子,不想說得太多。

“哦~~洛陽?!那你一定是為那瓊花樓來找我的吧?”石一果然聰明絕頂,雖然是醉了,但心裏跟鏡子一樣地明晰,一語就道破了天機。

燕青本不想一見面就這麽直白,而且身邊還有外人,但是既然石一已經點破,再否認就顯得太虛偽了,於是點點頭,“石兄果然眼光獨到!實不相瞞,在下乃梁山的浪子燕青……”

“哦~~~你就是浪子燕青?”石一上下打量著燕青,讚嘆道,“好漂亮的帥哥!果然是潘安再世,子都重生啊!”

燕青雖然年紀輕輕,在梁山泊三十六天煞星中排名也比較地靠後。但是他風|流倜儻,文武雙全,還憑藉著義救盧俊義,大鬧大名府;打擂泰安州,智撲擎天柱,獨創燕青拳等等的事跡早已在大宋全國聞名遐邇。因而石一雖然是初次見到燕青,也有了這麽一讚了。

“這位是……”石一看著旁邊漂亮的紫嫣公主不可能不問。

“這位小姐是在下的朋友,名叫紫嫣姑娘。”燕青把紫嫣公主引見給了石一。

紫嫣公主目睹了凝脂書院裏的一幕,對石一的癡情重義比較地欣賞,於是深施一禮,“見過石大哥。”

石一看燕青和紫嫣公主這對金童玉|女郎才女貌,夫唱婦隨,很是羨慕,喜歡;有著一種一見如故的感覺。他把燕青等引到凝脂書院邊的一棵古樹下,一個相對比較偏避的地方,“你們真是沖瓊花樓而來的?”

燕青承認了,“楊戩暴虐,若罄南山之竹,書罪無窮;如決東海之波,流惡難盡。奸賊藏匿於由石兄設計安保系統的瓊花樓裏,我們梁山的鋤奸行動因此而受阻了……”

石一苦笑著,“把圖紙賣給四大奸臣是我一生中最大的遺憾,所以如果能幫到你們破解它,我想自己的良心也許會好過一點!洛陽的瓊花樓實際上就是我設計的四大名樓中的菊樓,要破解它說難是難,說不難也不難……”

“石郎,你醉了!”紅衣女子打斷了石一的話頭。

因為已經說到了最關鍵之處,雖然感覺到這紅衣女子有點神色不對,但燕青心砰砰直跳地關註得更多的是破解瓊花樓的方法,“石兄,……此話怎講?

“說難吧,那四大名樓都是無法破解的死版;說不難呢,所有的機關陣都設計有一個總控制的開關……”

他話音未落,那紅衣女子突然兇相畢露,袍袖一擺,變魔術一樣一把明晃晃的解腕尖刀已經握在她手裏,尖刀向前一送,一刀就捅進了石一的胸膛。與此同時,紅衣女子狠毒地咒罵著,“去死吧,臭石頭,我忍你很久了!”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了,完全出人意料之外。饒是燕青、紫嫣公主這樣的快劍高手在場,也反應搶救不及。隨著紅衣女子“呼”地掣回兇器,一股血箭從創口噴出,石一慘叫一聲旋轉三百六十度,往後翻倒,燕青快步上前一把抱住了石一,沒讓他摔在石板上。

紫嫣公主則扯出松紋軟劍,護住燕青和石一,嬌聲喝問,“你到底是什麽人?竟下如此地毒手!”

紅衣女子一陣地冷笑,“呵呵~~我們等爾等這班刺客很久了!沒想到今晚果然來自投羅網了!”

四大奸臣之所以沒有趁早殺掉活魯班石一滅口,是因為他還有利用的價值,可以用來作為誘餌,吸引企圖刺殺四大奸臣的忠義之士上鉤。說話間,紅衣女子甩手打出一個霹靂彈,這顯然是一個暗號,“啪!”一聲地脆響!

“呼啦——”從四周竄出三、四十個持刀拿劍的黑衣人,為首的正是前番鬥過刀客小彭的太師府總教習——武當派高手蕩天陰陽鏟柳淵亟點水蜻蜓尤步寒。

此時的石一已經到了彌留之際,他不甘心地死死地攥著燕青的衣襟,嗪滿著淚水的眼睛卻盯著咫尺之遙的凝脂書院方向。完全是兩個不同的世界,書院裏還隱約地傳出人們的歡笑聲暨小蛾姑娘動聽的歌聲……

石一的聲音斷斷續續地,“……我不甘心吶……我,真的……很愛,很愛……她……”

燕青點點頭,“是的,我看得出來……”

“我……是……真的……喜……歡……她。”石一的眼睛裏的光芒正在逐漸地褪去。

為了讓石一走得安心一點,燕青附在他的耳邊輕輕地說著,“可是,石兄,只有愛是遠遠不夠的啊。”

石一抓住燕青衣襟的手緩緩地松開來,眼睛裏的光芒已經散盡,無神地仰望著茫茫的蒼穹。一代名匠活魯班石一帶著無窮地遺憾,撒手人寰在了凝脂書院外。

燕青把石一的屍體平整地放在古樹下,擦幹臉上的淚水立起身來,也不擡眼看圍在周圍的眾多殺手,身子對著那紅衣女子,聲音不高卻充滿了威嚴,“你就是那個媚術高手麥蝶兒?”

麥蝶兒感到一陣莫名地恐懼,聲音有些顫抖,“是……是又怎麽樣?!”

“我從不殺女人!”燕青擡眼看向麥蝶兒。

“你……你……”麥蝶兒想說話卻已經說不出來了,覺得嗓子又痛又癢,很不舒服,她伸手一摸自己的脖子,才發現手裏全是血,原來自己的喉管已經被人割斷了。

親眼目睹了,燕青才知道當年的相州大盜風彪是怎麽死的,絕戶十八劍果然名不虛傳啊!麥蝶兒則完全沒明白是怎麽回事,稀裏糊塗地就死掉了,屍體忒然栽倒。

旁邊的蕩天陰陽鏟柳淵、點水蜻蜓尤步寒那可都是明白人啊,他們驚諤地看著紫嫣公主。

柳淵忍不住問了“好一招毒辣的霸王敬酒!你……你,這個女娃才多大年紀啊?!”

燕青爽朗地笑了,“有志不在年高,無志空活百歲!不用多費唇舌了,擺兵器上吧。”

柳淵呵呵一笑,“不要趕著去尋死吧?在周圍的這三四十位,看見沒有?那都是東京太師府、太尉府、樞密院的頂尖高手。聽我一句勸,你們兩個撒手扔了兵器,束手待擒,尚可多活點時日,免受亂刃分屍帶來的痛苦。哼哼~~如若不然,你倆就會死得很難看。”

“老匹夫,哪那麽多的廢話啊?”燕青的龍吟劍飛拔出鞘,一招“珍珠倒卷簾”卷著劍風砍過去了,紫嫣公主的松紋劍“怪蟒翻身”斜刺過去,兩人雙劍合璧鏖戰群雄。

柳淵的一對陰陽鏟一長一短一封一架,分工明確。他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燕青、紫嫣那可是兩大快劍,招式還沒使老已經變招了,一個幻化為一招“藤籮掛壁”,一劍就封住他的陰陽雙鏟,另一個哈著腰來一招“農婦割麥”,寶劍猛攻柳淵的下盤。雖然柳淵久經沙場,身經百戰,但人家是雙劍合璧。一個人的反應再快,也不可能去應對兩個受過專門快攻訓練的截然相反的上下兩路快攻。柳淵手腳無措,閃躲不靈,“呲啦——”小腿上首先中了一劍。柳淵慘叫一聲往後便倒,完全失去了還手亟防護的能力。

點水蜻蜓尤步寒跟師妹麥蝶兒感情不錯,現在相好的掛在當場,要是一般人一定會玩著命上了,但尤步寒不是普通的人,他兇狠而冷靜,不打無準備的仗,更不想還沒弄明白是咋回事就讓人一招就給收拾了。因此,尤步寒一直在耐心地觀察著燕青和紫嫣的劍路。

直到柳淵也落敗了,瞧出個八|九分的尤步寒才最後發動,唿哨地招呼著黑衣人們各擺兵器攻上來,往燕青紫嫣身上比劃,想要搶救下柳淵。尤步寒等人的動作是夠快的了,即便如此也慢了,柳淵仍然無可避免地身中了六、七劍,氣若游絲了。

燕青、紫嫣聯袂,出劍之快捷,攻擊套路之多變,讓這些高手盡皆失色了,沒配合訓練過跟燕青、紫嫣比,有著多大的差距啊!重傷不省人事的柳淵就是例子,擺在眼前。人再多已毫無意義了,三府的高手們陷入了惶惶、慌亂之中,不敢上前威逼,只是圍而不攻。

這時候,黑暗中又有一大批的高手襲到了,不過對於太師府、太尉府、樞密院三府的高手而言,絕不是什麽利好,因為來的正是行者武松、鐵面判官裴宣和彩蝶女韓芳等梁山好漢。武松等人見燕青和紫嫣外出尋找石一,很晚了還沒有返回,就擔心會有什麽意外,於是緊急地聯絡到了安神醫。在安神醫的指點下,梁山好漢找到了凝脂書院,正好趕上這一茬的夜戰,於是也加入到戰團之中來了。鐵畫銀鉤,血花朵朵,喊殺之聲此起彼伏,這一仗咤咤呼呼地,打得可熱鬧了,甚至還驚動了聖駕。

怎麽會呢?因為當時的皇帝宋徽宗是一個風liu成性,性yu旺盛的人,逛||窯子歷來就是他的一項業餘愛好。除了三宮六院七十二妃嬪之外,宋徽宗還包|||養著像李師師這樣的名ji,這些都不是什麽秘密,全國人民都知道。偏剛聽說了京城裏桑家瓦子的油麻地又竄紅了一個新的頭牌,有著傾城傾國之色,以徽宗天子的脾性,是不可能不去看看的。

只不過宋徽宗真的是沒什麽艷福了,他信息滯後了,這才逮著訊,匆匆忙忙地批閱了一些奏折,處理完國事,喬裝改扮了一番,興致沖沖地剛剛來凝脂書院外,美人沒見著,就趕上了這一場全武行的夜戰了。

天高氣爽,星寥雲淡,梁山好漢這一頓地海砍,是大開殺戒了,三府的鷹犬被殺得七零八落,四散奔逃。那場面刀光劍影,血流五步,宋徽宗躲避不疊,站在書院外面的街角,體似篩糠,挪不動步子了。把這位的“萬乘之尊”給驚得魂飛魄散,屁滾尿流。好在他身著便衣,沒有被人認出來,不過也嚇了個小便shijin,硬是一個月內,那褲dang裏的家||夥ying不起來了。唉~~所以我說啊,人呢,只要是做了對不起良心的事,會有報應的,皇帝也不例外的。

終於,京城的禁衛軍也被油麻地的夜戰給驚動到了,他們姍姍來遲地打著燈籠火把從四面吶喊著包圍上來。燕青等無心戀戰,一聲呼哨,梁山的英雄們擺脫了對手的糾纏,向夜幕中撤退了……

徽宗連爬帶滾地逃回皇宮後,仍然驚魂未定,緊急召見蔡京、高俅、童貫等三大奸臣,把他們一頓地臭罵,限期責令負責京畿安全的殿帥高太尉務必要緝拿或消滅掉這幫亡命的悍匪。龍顏的震怒讓善於溜須拍馬的高俅也誠惶誠恐了,連夜就拿著雞毛當令箭般地布置部署了下來。

為了緝拿梁山英雄,東京各大城門口設置了林立的關卡,嚴格地盤查往來人等,外來口音的動輒就被逮捕下獄,大有“寧可枉殺一千,不可使一人漏網”的架勢。大凡因事需要離開東京的,必須到殿帥府指定的機構提出申請,經過應驗審查,簽發了專門的通關文牒才可以放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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