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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仗劍狂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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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變虬的額頭、鼻額都沁出來豆大的汗珠,終於撐到了能承受的極限,嘴唇抽搐著,雙膝不由自主地一軟,跪了下去,用一種自己聽起來都很陌生的聲音在哀求著,“我,我……輸了……”

他的話音剛落,那撲面壓迫著的劍氣狂飆呃然而止了。“劍王”的劍由意念所左右,已達到了收發自如的境界。忘情谷在須臾間就回覆了戰前的風平浪靜。只是那遍地的斷枝落葉,飛揚的塵土,仍然在見證著方才那招“天地無用”攝人魂魄、驚天撼地的威力。

殺人不過頭抵地,仗劍狂歌一個斤鬥翻出了圈外,還劍入匣,拱手朗聲道,“承讓了——”

艾變虬頹然癱坐在地,慨嘆著,“劍王……就是劍王,艾某……自愧弗如……”

“艾大人端的是好本領!在下也只是僥幸贏了一招而已。……如果閣下使出那分筋錯骨手法,在下能否抵擋尚在兩可之間。”確實是一代宗師的風範,不但武藝超群,武德也很高尚,明明取得了全勝,仍會給對手留足面子。

仗劍狂歌正在跟艾變虬說著話,突然遠處傳來了一陣悠揚、沈渾的古箏彈奏之聲。

在這荒郊野嶺之外,哪來的古箏之聲呢?還是當時最流行的一首詞牌,叫做《釵頭鳳》,艾變虬百思不得其解。看那古箏彈奏的手法呢,是輕柔細膩,纖巧娟秀。音調則淒怨悲切,百轉回腸。急促時如輕舟下三峽狀,躁動似游絲掙裂;舒緩時如艷|婦夜低泣般,平靜似落花飛墜。藉著那寒瑟,清涼的夜風徐徐地送出,即令是鐵石心腸的人也會肝腸寸斷,潸然淚下的。這般細膩、覆雜的情感,如此大手筆、恢弘跌昂的音樂,分明是一個藝術水準很高的女子在彈奏啊!

看上去對古箏彈奏的音律仗劍狂歌並無意外之感,也許在忘情谷他已聆聽過多日了。但聽清是《釵頭鳳》這首詞牌時,“劍王”卻驀然地神情大變了。他沖著艾變虬拱手一抱拳,“抱歉,少陪了。在下有些事情需要處理,先行告辭了……”說罷,也不等“鷹爪王”表態,仗劍狂歌已經施展著絕頂輕功奔著那古箏彈奏之地是絕塵而去了。

一代武俠宗師在音律面前會這般地失態,要不要跟上去看過究竟呢?艾變虬僵在那有好半晌的時間,最後對自己的念頭作了否定。因為深入研究過對手,所以“鷹爪王”覺著自己是看得挺透徹的,他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唉,英雄難過美人關!……必定是拉拉小姐在哪啊……”

彼此是敵人,但人有時是很矛盾的。有過這次的顛峰對決,即便像艾變虬這類的大奸大惡,因心靈的洗禮,也會瞬間看破那生死榮辱,對生平這個最想擊敗的敵手有了全新的認識。至少此刻,在他的心底深處莫名地湧起了一種英雄相惜的情緒,產生著一種祝願“劍王”此行能夠有較為圓滿的結局的良好願望。

誠然,艾變虬做夢也想不到,他竟然成了武林中最後一個見過“劍王”的人。仗劍狂歌從此就會杳無音信的了。直到很久以後藍旗袍拉拉小姐才在王園揭開了“劍王”失蹤之迷。那麽“劍王”此去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呢?我們作為讀者倒是可以先睹為快的。

話說“北俠快劍”仗劍狂歌施展著“草上飛”的一流身法朝古箏演奏之地飛奔而來。愈來愈近了,音律也漸漸地高亢了起來,原來古箏聲中還夾雜著一個女人清瀝、婉轉的吟唱。這有彈有唱,聲情並茂,這般的視聽盛宴確不枉仗劍狂歌的長途跋涉。

說話間,“劍王”已頓住了身形,閃身躲在一棵大樹後面,側耳細聽起來。只聽那女子唱的腔調是跟演奏的《釵頭鳳》同一個曲牌,聽她唱道:“陰雲垢,風霜驟,狂飆襲到花枝透。凝香冷,黃衫渺,花瓣成雨,繽紛成冢,落,落,落。春依舊,笑容憔,夢醒遲已心力鯫。怕月寒,恨星繁,天地蒼茫,咫尺天涯,錯,錯,錯。”

唱得太好了,太動情了!風雲為之色變,草木因此而含悲。聽著聽著,北俠快劍那麽大一個英雄竟然流下了幾滴眼淚來。

仗劍狂歌來到了怎樣的一個所在呢?洛陽牡丹以花大色艷、富麗端莊名揚天下,始於晉、興於隋,盛於唐,極盛於宋。洛陽牡丹的色彩又分為紅、白、粉、黃、紫、藍、綠、黑及覆色等九大色系,五彩繽紛,萬紫千紅。

在洛陽的城西有一個牡丹園,叫王園。據說是一個東北客重金買下了後改的名,原來這個牡丹園叫彭園。王園裏的牡丹數萬餘株之多,但王園的牡丹和別的地方牡丹是不一樣的,它全部是藍色的牡丹。雖然只有藍色品種的牡丹,但有鶴望藍、紫藍魁、大朵藍、水晶藍、冷光藍、藍田玉、藍花魁、吊枝藍等等很多品種,整個牡丹園是馨香四溢,牡丹花開,千姿百態,爭奇鬥艷。

在王園裏最大的建築物就是牡丹軒了。這座建築古香古色,雕梁畫柱,古樸典雅。十六個紅木大柱擎起巍峨壯觀的兩層閣樓,藍磚琉璃瓦外漢白玉石欄,似紗裙圍樓,脊檐之上飛禽走獸,神態各異,富麗堂皇,典雅大方。

整個牡丹軒的內部裝潢也全部用的是藍色基調。藍色的門簾、藍色帷帳、藍色的地板、藍色的家具,看得出牡丹軒的主人對藍色是情有獨鐘。藍色是憂郁的,又是神秘的。

此時,古箏的彈奏已經終止了,吟唱也告一個段落。被夜風吹拂而起的藍色帷帳之後,隱約地傳出一聲輕輕地慨嘆,看來是餘興未了情之所至,那個清脆、婉轉的聲音在吟頌著一首詩詞,“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時,日日與君好……”

那聲音自言自語,由感而發,並非一定要人聽到,因而逐漸地低沈了下去,然後悄無聲息了。仗劍狂歌站在那,整個人仿佛癡了一般的摸樣,傻呆了好半晌的工夫。終於,他從大樹後閃出身來,毅然地朝著王園的牡丹軒走去。

仗劍狂歌作出這個決定是艱難的,痛苦的煎熬已經整整十五年了。他總是在自卑與自信之間徘徊,在理智和情感之間游走。今夜親耳聽到十五年之後,拉拉仍然沒有忘記自己,在彈唱著十五年以前他為她寫下那首《釵頭鳳》。作為一個男子漢,為什麽就不能勇敢地走出第一步呢?也許拉拉曾經猶豫,曾經迫於壓力而退縮……但現時今刻彼此都是成年人了,完全可以獨立作出判斷。沒有必要再刻意地去壓抑心中的那種感覺。

仗劍狂歌快步來到了牡丹軒樓下。剛才太專註於絲竹之聲了,或者是太旁若無物了,直到接近牡丹軒了,才猛然看到樓前還站著九位女性在擋著去路。這九個女人可不是什麽婢女丫鬟之類的下人,而是九位皓首佝背的老婆婆。她們或立或坐,分布前後有序,錯落有致,這分明就是一種陣法啊。那麽大一“劍王”也倒吸了一口涼氣,暗暗自責著,“嗨,怎麽能把這茬給忘了呢?!”

這九位老婆婆俱是長白山曾家堡德高望重,輩份極高的長輩,她們在牡丹軒前布下的這是一個三姑六婆陣。看來她們早就預見到“劍王”會來,所以預先在此設伏。說到這三姑六婆陣還有些淵源了,其創立者曾家堡的老爺子納蘭老爺才算是真正地看準了仗劍狂歌的命門。他知道“劍王”快劍之快,在武學領域已經無物可克了;唯有這三姑六婆的快嘴可以擊敗到仗劍狂歌。為了防範女兒離經叛道,怕其年幼輕信吃了虧,納蘭老爺暗設的這一陣法如影隨形,在拉拉的外圈防衛著。當年劍王曾屢次於此陣之前鎩羽而歸,才會有十五年來天各一方的結局。

現在這麽多年過去了,三姑六婆的容顏雖然蒼老了,但依然一個個紅光滿面,精神矍鑠,看來嘴上的功夫是一點也沒落下的。仗劍狂歌一出現,為首的那個老婆婆叫做“蓮嬸嬸”的就迎了上來。

蓮嬸嬸年輕的時候可是個下不得地的美女,追求她的男士少說也有一個加強排吧,可最後據說讓一個小白臉給騙了,所以骨子裏對於那種臉蛋白的男人,蓮嬸嬸有著一種切膚之恨。因而每次她都是打頭陣的。說身份吧,蓮嬸嬸是拉拉小姐的大姨媽;說地位吧,她丈夫在女真國任職,官拜一品,位極人臣,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說武功呢,她也能打那麽兩下。

只見這位蓮嬸嬸雙手撐著腰,率先發難,搖唇鼓舌張嘴就開罵了,那是有多難聽就說多難聽的,“哬~~~還真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烏龜王八羔子老流氓,怎麽那紅炮子沒打死你啊?那老天也是真瞎了眼吧,沒把你這個老流氓給收了去……”

她的聲音又高又尖又刻薄,發音的速率很快卻吐詞清晰,短短的幾秒鐘之內,她已經抓緊時間罵出了一連串的詛咒。

但是這一次,仗劍狂歌不會再施禮作揖,去聽她們的唧唧歪歪,也不會再給她們打擊自信的機會了,因為他決心已定。仗劍狂歌沒有停頓意思,繼續大步赴前,反而是飛縱而起,移動之中迅疾地就使出了“淩空飛指”,用的是隔空點穴的手法。揮手之間,不僅僅是蓮嬸嬸,“劍王”已點了這九位老婆婆的啞門穴和定身穴,這兩個穴位分別在後腦頸椎處上二節和脊椎的上端,沒有兩個時辰以上,這九位是不能開口說話和移動了的。三姑六婆陣,這個專克劍王的心魔陣法,終於當劍王的決心和意志力戰勝了內心的憂郁寡斷、瞻前顧後之時,被他舉重若輕地破解了。仗劍狂歌心底裏長久地壓抑著的郁悶也隨之得以了釋放,好舒暢的感覺,“爽!”

說時遲,那時快,仗劍狂歌一個飛縱已上到了牡丹軒二樓的露臺。房間裏燈火通明,焚著檀香,門前垂著籃色的薄紗門簾,依稀可以看到一個女人正坐在閨房中一架古色古香的古箏前。雖然隔著幃簾看不太真切,但那印象已經印在他的心上,確實是她——拉拉!十五年來仗劍狂歌無時無刻不在夢牽魂繞之人!

“拉拉——”“劍王”的聲音有些顫抖。盡管這個名字一直讓他思念記掛,一天都不知道要在心頭呼喚多少回,但是真正在名字的主人面前喊出來,十五年來還是第一次。“十五年了,……你還是一點也沒有變。”

“你認錯人了,我不叫拉拉!”樓內的女人擡眼向門外看來,感覺到女人掃過來的目光,仗劍狂歌竟然緊張、慌亂得心撲撲亂跳,趕緊低下頭去。女人的聲音還是那樣的悅耳,幹凈。

自己在心裏默念了十五年的名字卻不是真的,雖然仗劍狂歌早都知道的。但親耳聽到自己喜歡的人對它的否定時,心仍然被深深地刺痛了。愛一個不愛你的人是何其痛苦的事啊!

“當然,你不是還有一個名字叫冷如冰嗎?誰能想到長白山曾家堡的二小姐原來還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千王藍旗袍呢?其實,可能我該叫你完顏夫人更準確一些吧?”

“你知道就好。”隔著薄薄籃色縹緲的紗簾,屋裏女人的聲音冷冰冰的,“你還來找我幹麽啊?”

“拜你所賜,在天山山麓的野狼谷我遭到了五十名女真好手的伏擊,可惜讓你失望得很,我殺了其中四十九人……”

“是嗎?劍王的手下還會有活口?”

“最後一個女真人在我要殺他時,說出了你的名字……”

一陣地沈默。仗劍狂歌的沈默是因為激動;拉拉的沈默是因為憤怒,那些被殺者許多是她的朋友和熟人。

仗劍狂歌垂著的手戰栗著,聲音也有些發顫了,“……他是你的親哥哥……納蘭粲。”

“你以為我會感激你放過他嗎?”

“我不認為你會感激任何人,‘刀王’白玉良為你殺了那麽多人,你也沒有說一個謝字。”

“那是他自作多情,我從來就沒有喜歡過他。”

“你也從來沒有喜歡過我?”

“是的,我是完顏夫人啊。”

“所以你要幫著女真人?”

“你錯了!我本身就是一個女真人。”

仗劍狂歌一凜,長白山的曾家堡是女真的諜報基地,裏面的人全是女真人!他最後一絲殘存著的,早都不徹實際了的幻想終於是破滅了!

他還仍然清楚地記得,在那裏最後一次見到拉拉的情景……

那是一個寒冷的冬日,在長白山林區的某個守林人的小屋裏,拉拉坐在暖爐邊烤著火,仗劍狂歌就站在她身旁默默地看著她。說好是一個時辰,但當他問她是不是想先離開?她搖著頭。不知不覺中不知道過了幾個時辰。呆在一起的時間裏,兩個人什麽也沒有說,什麽也沒有做,他只是那麽貪婪地久久地看著她,拉拉很大方、很溫順地讓他看著,同時也在看著他,彼此仿佛都要把對方的形象永遠地刻在記憶中似的……

此時,一個很原則問題仗劍狂歌是不得不說了,“貴國為了日後的進軍中原掃清障礙,不惜在武林中挑撥是非,制造殺戮亟血案。很顯然,……你們的下一個目標就是大宋。我很痛心,……尊夫和你都有參與到這一血腥計劃之中。”

“你想阻止我們嗎?”

仗劍狂歌痛心地點著頭,“必要時……我會的……”

“那……就不要再跟我說話了,戰場上兵戎相見吧!”

聽著拉拉冷冷的語音,仗劍狂歌十分地失望,“看來……我真的是不該來的……”

“你不來最好!”

“你,剛才彈奏的是……”

“我一時心血來潮行不?”

仗劍狂歌已經無話可說了。本是想和拉拉再續前緣的,因為彼此背負著太沈重的包袱,不能坦誠以待,最後結局卻變成了唇槍舌劍。十五年來他常常在夢中、在想像裏排練著有一天兩人見面時應該有的臺詞,絕對不是現在說的這些。他寧願自己一句話也沒有說過,那樣的話,將仍可以保留著一個美好的念想,但現實卻是如此地殘酷。

仗劍狂歌最後看了一眼門簾後的那個女人,雙手抱拳施了一禮,“如此,……在下告辭了。”說完,他轉身黯然離去。走得是那樣地迅速,以至於要感覺到他曾經來過都仿佛很虛幻了。

坐在古箏前的女人一動也沒有動。

因為仗劍狂歌走了,沒有了對話,牡丹軒特別地安靜,安靜到似乎沒有了生氣。

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有人嘆了口氣,是一個男人的嘆息聲。原來牡丹軒不只是有人,而且是兩個人,一男一女。

“你為什麽連自己叫拉拉都要否定掉?”男的在問。

“因為……我覺得否認比承認是一種更好的選擇。”拉拉說。

“你不喜歡他嗎?”

“這不是問題的重點。”

“那你……?”

“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

男人頗有些感觸,“好像……你曾經不是這麽想的哦?”

“十五年以前,仗劍狂歌很鄭重地跟我陳述了各種的利害關系,我不想聽,但後來我想通了,覺得他說的是對的。”

“在野狼谷,仗劍狂歌饒了我一命,但是我一點也不喜歡他,也無意替他說什麽好話。不過,作為你的哥哥,作為一個男人,我覺得你的行為很令人費解。”

這個男人就是拉拉的哥哥納蘭粲。其公開身份叫曾粲,因擅長使刀,其胸前紋著虎頭紋身,在武林中有“虎頭曾粲”這般的渾號。納蘭粲實則是曾家堡諜報基地裏的二號人物,擔綱著虎撲營的首領,專司暗殺、特別行動這一塊,在女真國掛著“近上官員”之銜。

這兩兄妹同父異母,從小玩到大,青梅竹馬。後來納蘭粲經常外出公幹,才和妹子聚少離多,但距離產生了美。如果說拉拉對於父親是一種敬畏的話,那麽對於納蘭粲則是無條件的信賴了,她認為哥哥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因而說話毫無保留,“其實很簡單,我們之間的差距大到無法彌合。既然不能在一起,就應該斬斷情絲;而仗劍狂歌是個最多情的人,他知道卻做不到,所以只能是我來扮演這個無情的女人。”

納蘭粲笑了起來,“呵呵~~你真是一個出色的演員!”

拉拉所說的是一個不爭的事實。仗劍狂歌是個孤僻的人,他雖然擔任著鳳鸞劍派的掌門,但更喜歡獨來獨往,在江湖上沒有一個朋友。拉拉則正好相反,她是個乖乖女,卻不是仗劍狂歌所設想的那種生活在真空中,純得不能再純的女孩;也不是那種甘於寂寞的人,她有著自己的圈子,隔三岔五地會約上幾個朋友,飲酒品茶,吟詩作對,然後在二更午時回家。那些朋友和拉拉有著多年的友誼並始終保持著聯系,不像跟仗劍狂歌這般地離多聚少,缺乏溝通。

因而,雖然仗劍狂歌能擊敗三姑六婆陣——一個由親情構成的壁壘,另一個更大的保護圈橫在了兩人之間他卻看不到也不知道。那些無可指責,卻事實上深深地影響著拉拉的人和事,截然不同的世界觀和生活經歷等等因素所形成的隔離層,已把兩人分隔在完全不同的世界裏。這般厚重的隔離層,即便是劍王的快劍也戳不穿的。

“仗劍狂歌本來可以成為我的好朋友,其實我很懂他,但是很不幸,第一個,他不應該愛我;第二個,我們分屬於兩個敵對的國家。”拉拉很不開心地說。

“仗劍狂歌註定了是一個悲劇!只是他不該把這種不快樂色彩傳染給你!是他毀了你的快樂!所以我一定會殺了他!”看到妹妹不開心,納蘭粲非常地義憤。

拉拉憂郁地搖了搖頭,“你不是他的對手,他出劍之快除了我,沒有人能殺得了他。而且他已經威脅到了我國在中原地區的計劃,為了國家和民族,我只能殺了他。”

“可是……你好像完全不會武功?”納蘭粲很不解地問。

“但是,我要殺他卻易如反掌。”

“那你準備什麽時候殺他?”

“就現在!”

“哦?”納蘭粲很意外,“他行蹤不定……”

“我早已探聽清楚了,仗劍狂歌一到洛陽,就依照你提供的地址,很快地找到了王園。只是……他一直不敢來見我。他不開心的時候會去王園附近的忘情谷練劍,我想他此刻一定在那……”

“呵呵~真的是……最毒婦人心?”哥哥的話帶著輕松和打趣的成份。

拉拉悠悠地嘆了口氣,“我不想殺他,真的。但是……我沒得選擇。……能給我一個不殺他的理由嗎?”

“呵呵~~即使有這樣的理由我也不會給你,因為我巴不得你殺了他。……我甚至懷疑,曾家堡的被血洗也與他有關……”

在野狼谷戰死的四十九個女真勇士當中就有許多是拉拉的朋友、熟人和師兄弟,有的人甚至是她初戀的愛人。什麽熊寶、浩子、毛頭、波仔、扒皮……拉拉能回想起跟那些朋友一起喝酒唱歌,下棋打牌時的情景。那些日積月累下來的美好感覺歷歷在目,仿佛就在昨夜。而仗劍狂歌使她失去了這些朋友。仗劍狂歌的愛情是他一個人的愛情,這種狹隘、自私的愛不該去替代那麽多朋友無私、廣博的愛!那會是對友情的一種背叛!

拉拉還認為在愛情和友情之間該選擇愛情;但是在愛情與愛情之間,她更會選擇一種比較能夠接受的愛情。問題就在於:能夠作出選擇的感情還叫愛情嗎?當然,在拉拉看來,這不叫在友情與愛情之間的選擇,因為和仗劍狂歌之間的那種感情根本配不上稱“愛情”。想到這裏,拉拉變得很堅定了,“是的,他還欠著我們四十九條女真勇士的血債!他的確該死!還等什麽!我們走吧!”

“呵呵~~我很有興趣去看看,無縛雞之力的小妹是怎樣殺死有‘劍王’之稱的仗劍狂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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