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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風雲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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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晏一骨碌從地上爬了起來,連忙彈了彈身上土,臉色不虞。

他和溫明蘊在一起,究竟誰更危險,難道不是十分明了的事情?這個女人力大如牛,誰能傷害得了她,偏偏唯有親爹眼瞎,一過來就開始關心她有事沒事。

他都摔得這麽慘了,哪怕爬起來,也覺得屁股隱隱作痛,到底誰才有事兒啊?

“我沒事,只是程晏不小心摔倒了。你說他一個少年人,還當自己是個小孩子呢,做事急躁得很,連凳子都坐不穩,當場摔個狗啃泥。如今都是家人,自然不會看你笑話,但若是被旁人瞧見了,只怕要笑話你。”溫明蘊揮揮手,說話時一副細聲細氣的模樣,與方才嘲笑他的模樣判若兩人。

程晏聽得這話,當場羞惱交加。

這個女人又開始了,不僅在體能上壓制他,還要顛倒黑白說風涼話,至今哄騙著程亭鈺,不肯讓他知道實際上她力大無窮。

“你輕輕揭過就算了,還要往我身上推,那就別怪我拆穿你了。爹,我方才摔倒是和她掰手腕,她一把掀翻了我。”程晏怒目相向,當場就揭發她了。

他才不替她隱瞞呢,原本他也不想多嘴,但是誰讓溫明蘊還要栽贓他,雖說不是什麽罪名,但是一個人連個凳子都坐不穩,這種事情他堅決不承認。

程亭鈺聽得此言,頓時眉頭緊皺,視線在二人的手腕上掃了掃。

“程晏,從凳子上摔落雖然容易招人笑話,但又不是什麽錯處,我知道你好面子,不想讓人知曉這種蠢事,你輕輕揭過便是,何必找一個聽起來就很假的借口呢?”他滿臉不讚同。

“爹,雖然聽起來離譜,但我說的是實話!溫三娘可不是柔弱女子,相反她比年輕力壯的男子還要大力,你信不信,她一拳能把你捶到三尺開外?”程晏當即辯駁,他睜大著雙眼,力求讓自己看起來十分真誠,讓他相信自己的話。

但是他越這麽表現,程亭鈺越覺得他這是故作真誠。

男人牽起了溫明蘊的手,又把程晏的手拉起,同時放在桌上比對著。

“你讓我如何信你的話?”他問。

女子的柔荑盈盈一握,潔白瑩潤,手腕更是纖細的一截,仿佛一折就斷。

而程晏雖然還是個少年,但手腕肯定比她粗的,而且男人的骨節明顯,青筋也爆出來,特別是與溫明蘊的手相比,他看起來才像是力大無窮的那個。

“我覺得你這只手,能把我舉起來扔出三米開外。”程亭鈺輕聲補充道。

在這樣的“真實”對比沖擊下,別說外人,就連程晏自己看著,都覺得他能一巴掌把溫明蘊的手腕給擰斷了。

“爹,那你覺得我是那種連凳子都坐不穩的蠢人嗎?”程晏氣急敗壞地質問道,試圖從另一方向證明自己的清白。

只是當他話音落下,周圍卻陷入了一片寂靜,無人說話。

他擡起頭,就對上親爹無奈又同情的眼神,此時無聲勝有聲。

顯然,他相信程晏就是這種蠢人。

“你又不信我!色字當頭一把刀。爹,兒子今日就把話放在這兒了,你吃她虧的日子還在後頭呢!”程晏氣得一跺腳,當場也不願意留在這裏,扭頭就走了。

他覺得自己的爹,雖然身體不好,但平時看起來挺聰明的,怎麽一輪到繼母的事情上,就開始犯渾。

溫明蘊說什麽,他信什麽。

雖說如果程晏不是當事人的話,自己也會信,但是親爹就不能開開眼嗎?

“你把他給氣跑了,他會不會躲起來哭?”

等程晏徹底離開之後,溫明蘊伸手戳了戳男人的腰。

程亭鈺抓住她作亂的手,無奈地道:“明明是你要氣他,我只是配合你而已。他今年如果四歲,被冤枉了肯定邊打滾解釋,邊嚎啕大哭。但今年他十四了,不會哭,只會回去罵人。”

“你相信他的話,卻不相信我的?”溫明蘊擰眉,一副要找他算賬的模樣。

“你們倆的話,我都不相信。他雖然性子直白了些,但是自小練武,身體平衡性很好,連個凳子都坐不穩,我是不相信的。所以你究竟是怎麽讓他摔了?”

程亭鈺對自家兒子的狀況還是有數的,分明是溫明蘊想戲耍他。

“這你就別問了,告訴你的話,下次我就沒法故技重施了。這也是對他的一種鍛煉,自從有了武鳴這個人生導師之後,程晏已經開始往學好這條路上走了,但是他腦子一根筋,性子過於直率沖動,這不是學好就能改的。”

“而且他還有你這樣一個不安於室的爹,以後的路必然不好走,周圍充滿了謀算,他把什麽想法都擺在臉上,幾乎就告訴別人:快來謀害我,我可好騙了。還是從日常生活中,就得多毒打他幾回。”

溫明蘊侃侃而談,一副教育學家的模樣,其實就是往自己臉上貼金,分明是把戲耍二字包裝得好看些而已。

“不安於室這個詞用錯了,我恨不得掛在你身上,怎麽可能不安於室?”男人立刻把話題歪到了別的地方。

***

武鳴被派去北疆,原本囂張跋扈的北魏使團,又開始忐忑不安起來。

說起來,他們之所以敢那般蠻橫,還是看準了大燁皇帝的小心眼,不願意讓武鳴回北疆。

當初若是沒有武鳴橫空出世,北疆始終只是個飽受戰亂的蠻荒之地。

大燁朝那時候武將青黃不接,哪怕現如今朝堂風氣也是重文輕武,根本沒有人能抵擋得住北魏的侵襲。

北疆與其說是大燁的領土,不如說更像是北魏的地盤。

而北魏經歷這些年的敗仗,對武鳴的恐懼,都已經融入骨血裏。

北魏使團很清楚,一旦武鳴回去,北魏很快就會退兵,毫無勝算,而他們帶進京的暗衛被殺了大半,就算想像當初一樣囂張,找大燁朝的武將比試,也毫無勝算可言,談判就更不用說了。

眼看原本的優勢瞬間土崩瓦解,葉利揚又氣得要發瘋了。

“父王不是說,趁著武鳴沒回去,徹底拿下北疆的呢?為何到現在還沒有成功?”他氣哼哼地質問道。

奇多嘴裏發苦,忍不住道:“若是拿下北疆,大燁必然會對使團不利,王上應該是在擔憂您的安危。”

只是他的話音剛落,葉利揚就猛地踢了一腳桌子,轉過頭來,雙目赤紅地問道:“這話你信嗎?若是能拿得下北疆,別說我在這兒,哪怕父王的幾個兒子全在這裏,他也不會手軟。”

“大燁皇帝如此忌憚武鳴,一直留他在望京,哪怕我們出兵壓境,他都沒讓武鳴回去。這會兒卻出爾反爾,證明北疆局勢危急,不得不讓他回去。可是我總覺得心裏不踏實,武鳴之前敢來望京,必定是在北疆留下不少防備,否則他不會安心離開北疆。我們真的能把北疆逼到絕境嗎?”葉利揚十分不自信。

奇多動了動嘴皮子,想安撫幾句,但是又覺得語言十分蒼白,只能閉口不言。

“殿下,我北疆好男兒千千萬,連武鳴都說過北疆全民尚武,和大燁朝這些酸儒風氣不同。之前阻攔我北魏鐵蹄的,只有一個武鳴而已,如今他不在北疆,我軍自然勢如破竹。”倒是有其他使臣忍不住安撫道。

“行,那你們說現在該怎麽辦?武鳴被放回去,這合約還有必要談下去嗎?”葉利揚焦躁地道。

一開始出使大燁的時候,他志得意滿,武鳴在北疆待著,他們北魏在這繁華的望京,簡直是橫著走。

可是從武鳴回來之後,一切就都急轉直下,在比試上再也贏不了大燁人,葉麗莎這個麗妃當得好好的,卻忽然得了恐水癥,直接暴斃。

追蹤鳥也不知所蹤,原本攻陷大燁的計謀,全都毀於一旦。

別說勾引大燁皇帝為他們所用,如今就連武鳴的蹤跡也找不到了,現在武鳴更是回了北疆,使團卻被困在望京,感覺毫無作用。

葉利揚感到十分窩囊憋氣,他甚至連北魏王庭都聯系不上,更不知道接下來該做什麽,簡直是一團亂麻。

就在北魏驛站陷入一片僵局的時候,宮裏來太監請葉利揚進宮。

“這種時候請殿下入宮?”奇多皺著眉頭,連忙詢問:“大燁皇帝是只允許王子殿下一人去嗎?”

“不是,皇上明白你們的顧慮,他此次請王子殿下入宮,是想商量重新開啟兩國邦交和談的,並無惡意。殿下若是不放心,想帶幾人去就帶幾人去。”小太監始終是笑瞇瞇的模樣,顯然很好說話。

北疆使團震驚,幾人對視一眼。

“請公公稍待,我們修整一番就進宮。”奇多讓人領著小太監去偏廳休息。

“諸位覺得這次進宮,究竟是鴻門宴,還是真想開啟和談?”葉利揚一改之前的暴怒頹喪,認真詢問起來。

“這種時候開啟和談所為何,若是身份顛倒設想,最好的時機應該是等武鳴回到北疆,雙方交戰過後再來談。”

“你這是什麽意思?武鳴回去,我們北魏就一定輸嗎?大燁皇帝昏庸,他分明是怕北疆輸了,因此才想盡快開啟和談,免得手中的籌碼越來越少。”立刻有使臣反駁。

當然他也只是嘴上叫囂得厲害,實際上心裏絲毫沒底。

葉利揚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這種時候就不要阿諛奉承了。奇多,你是怎麽想的?”

“我覺得不像是鴻門宴,相比於北魏,大燁皇帝明顯更忌憚武鳴。正因為兩軍還沒決出勝負,大燁皇帝提示重啟談判,才彰顯了他的誠意。這次武鳴離京,整個望京城十室九空,幾乎所有能走路的百姓都上街來相送了。”

“顯然這讓大燁皇帝,更加感到了危機感。”奇多冷靜地分析道。

他這麽一說之後,立刻引起諸多讚同。

武鳴離京的時候,北魏使團都被震驚了,哪怕他們沒有出來相送,卻能聽到驛站外面吵吵嚷嚷一片,甚至門板都被擠得哐哐作響,差點擠變形。

不止他們沒想到,顯然大燁皇帝也沒料到,武鳴的名頭竟然在望京也如此好用,要知道望京是大燁首都,這裏的百姓應該無法體會到北疆人的困苦,可是卻仍然有這麽多人爭相送別他。

特別是武鳴與百姓們的那段互動對話,傳到皇上耳朵裏,更是讓九五之尊百爪撓心,恨不得直接朝令夕改,勒令武鳴留在望京。

葉利揚帶著幾個使臣進入皇宮,果然被奇多猜中了,這並不是一場鴻門宴,而是大燁皇帝真心想開啟兩國和談,甚至表現得相當禮賢下士,連之前因為麗妃產生的那點隔閡,都消失不見了。

程府書房內,程亭鈺坐在椅子上,和一只灰不溜秋的狐貍對視著。

小狐貍站在地上,此刻擡起兩只前爪不停地沖他作揖,似乎在討饒,簡直萌得人心肝顫,聰明得不像話。

男人憋了一口氣,冷著聲音道:“它此刻應該在去北疆的路上,為什麽會在這裏?”

影二跪在地上,低垂著頭,謹慎地道:“屬下是在北疆驛站後門外發現它的,這小狐貍探頭探腦的,還知道躲著人,當時渾身黢黑,屬下差點沒認出來。”

“影十六是怎麽辦事的,為了讓他裝得像一點,我特地把這家夥給了他。這小畜生好養得很,有肉幹就行。它還能摸到這裏來,你們是覺得我這身份藏得太嚴實了,怕別人發現不了我是不是?”程亭鈺大怒。

這在他看來,是相當低級的錯誤。

訓練有素的影衛,竟然被一只小狐貍給跑了,還溜到驛站那裏去,也多虧它竟然找到路。

不過看它那副臟兮兮的模樣,顯然是經歷了一番波折,神奇的是這麽長的一段路,它竟然好好地活著。

由於武鳴是在皇家狩獵上抓住它,但凡看見活的白狐在望京地界上亂竄,大家肯定就會想到武鳴。

把這玩意兒留在身邊實在太危險,他才交給了影十六,萬萬沒想到,這小家夥機靈鬼,竟然又找了回來。

要不是他一直安排影衛,悄悄去北疆驛站查探,說不定還真的惹出麻煩來。

“把它洗幹凈,也給它染個色,白狐太紮眼了。平時別讓它出現在府裏,免得橫生枝節。”

看著那小東西不斷作揖的樣子,武鳴終究沒讓人殺了它。

他不該心軟的,但終究不忍殺它。

“啾啾啾——”追蹤鳥從房梁上飛下來,嘰嘰喳喳地叫著,甚至飛到白狐頭頂上晃悠兩圈,顯然是在幸災樂禍。

它和這死狐貍都是主人養的寵物,這死狐貍還比它先來呢,但是主人還是單獨扒它留下來,讓這死狐貍跟著侍衛離開。

它就知道,它是主人最喜歡的寵物,這死狐貍還偷偷跑回來,結果被罵了吧。

“唧——”白狐不甘示弱,直接沖著追蹤鳥齜牙咧嘴起來,很快兩只又打成一團。

最終都被程亭鈺趕出了書房,暫時交給影衛圈養。

片刻後,影一前來匯報消息:“主子,皇上請葉利揚進宮,要推進兩國和談條約,並且還想化解北魏與世家之間矛盾。”

程亭鈺聽聞此言,眼睛瞬間瞇起,臉上閃過一絲殺意。

“那麽多條人命橫在中間,如何化解?”他沈聲質問道。

也不知說得是世家與北魏,還是北疆與北魏。

“三日後,大宴世家與北魏,想讓他們握手言和。”影一繼續匯報。

“我知曉了。”程亭鈺沈悶地應了一聲。

***

三日後,果然如影一所言,皇上大宴群臣,說是年關將至,又重啟兩國和談,喜事連連,遂設宴群臣。

當然群臣只是個幌子,最主要的還是想讓世家與北魏握手言和。

酒宴開席,眾人落座。

因為沒有北疆一行人,讓北魏使團神清氣爽,而蔡侯爺與葉利揚相對而坐,兩人一擡眼就能對視上。

葉利揚勾起唇角笑了笑,顯然十分得意,倒是蔡侯爺板著一張臉,直接垂眸看向桌面,毫無回應。

皇上的意思聽起來是要雙方握手言和,但實際上還是要世家低頭。

蔡侯爺原本不同意,北魏使團都處於弱勢了,也配讓世家低頭,但是皇上態度堅決,並且隱隱提起武鳴,容不得蔡侯爺不同意。

正是酒酣之時,薛德忽而湊在皇上耳邊,輕聲通稟道:“皇上,五公主領著程亭鈺夫妻進宮了,說是要伸冤,狀告徐侯府世子恃強淩弱,強搶程府財產。”

九五之尊正心頭煩憂,這酒都喝好幾杯了,但是世家和北魏使團交談之時,話裏還是打著機鋒,你來我往,絲毫沒有和好的預兆。

如今再聽到這事兒,更是頭疼。

“娉婷怎麽回事兒,今日是什麽時候,朕有重要的事情,她怎麽還為了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帶著程家人進來喊冤?朕是掌管整個大燁朝,日理萬機,不是程家的管家,什麽事兒都找朕!”

九五之尊本來就心情不快,如今更是惱火。

程家究竟有多少財產,值得這麽多人惦記著,這都第幾回了。

“那奴才去回了五公主?”薛德輕聲詢問。

皇上遲疑片刻,又嘆了一口氣,交代群臣繼續,他則去了偏殿。

“徐侯府的世子,與程亭鈺有什麽過節?”等出了正殿,皇上立刻詢問。

眼看方才殿內陷入僵局,皇上就當是放松大腦了,讓八卦調節心情,隨口問了一句。

“據奴才所知,沒有過節,這兩人是連襟,徐侯府的世子夫人與程夫人乃是嫡親姐妹。”

“哦,那徐侯府怎麽盯上程家的財產了?徐家不該這麽眼皮子淺吧,為了三瓜倆棗和程家交惡。程夫人還是娉婷的至交好友,徐錦墨竟是不怕得罪娉婷?”皇上稍微有了些興致,繼續追問道。

“這——”薛德有些遲疑。

“有話就直說。”皇上不耐地催促道。

“皇上,您忘了,徐世子之前得太子欣賞。”薛德沒敢繼續說下去,只是提醒了一句。

皇上微醺的腦子,逐漸恢覆清明,想起了此事。

錦衣衛當初調查過,關於皇上生病期間,不少世家朝臣忍不住,已經私下站隊,徐侯府選擇了太子,徐錦墨還一躍生成太子心腹,儼然太子黨黨首。

皇上冷哼一聲:“沒出息的東西,還沒上位呢,就開始惦記著別人家的家財。程家就剩一堆老弱病殘,連爵位都沒了,他還要趕盡殺絕吃絕戶,朕看他是想造反!”

這回皇上罵得就不是徐錦墨了,顯然是東宮太子。

九五之尊正罵著,有個小太監來通傳:“皇上,太子殿下讓人送了醒酒湯過來,讓您不要太累。”

結果這碗湯剛端過來,就被掃落了。

“混賬東西,我還沒召見程家夫婦呢,他就開始害怕了。呵,本來朕不想理會,今日還得給他一個教訓。讓程亭鈺準備一下,一起參宴,朕倒要看看朕這好兒子,還能做出什麽事兒來。”

皇上並不覺得這是太子在關心他,反而因為太子關註他的行蹤,更加惱怒,決定要敲打一番。

很快,皇上就回了殿內,還領了個人進來。

“這是程將軍的兒子,他身子不好,路上走得慢了些,這會兒才到。坐吧。”皇上親自替他解釋,面上看不出什麽特殊的表情,但是語氣裏卻透著幾分親和。

程亭鈺輕咳了兩聲,在宮人的引導下入座,並且很上道地舉起酒杯,向諸位致歉:“程某來遲,敬諸位一杯賠罪。”

他說完就一仰脖,將酒灌下,瞬間就咳嗽起來,臉色都是通紅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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