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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3章 白日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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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恕臣無法答應。”武鳴將軍明言拒絕。

“為何?”九五之尊一楞,沒想到他如此直接。

“臣的武藝是在戰場上習得,只會殺敵,不會切磋,更不懂得手下留情。”

他的聲音依舊平靜沈穩,但是落在葉利揚的耳朵裏,簡直是羞辱至極,瞬間就炸了。

“將軍這是瞧不起我?”他質問道。

武鳴將軍搖頭:“我只是陳述事實。”

這話比他點頭承認還要羞辱人,葉利揚當場氣得夠嗆,握住酒杯的手都已經開始發白,顯然是用力過頭,恨到了極點。

今日他身邊帶的侍衛很足夠,但是卻根本不敢造次。

若是武鳴沒回京之前,他身邊帶了這麽多侍衛,必然會直接摔了酒杯,非常不給大燁朝的皇室面子,可是今日卻不行。

他不敢直接鬧大,不過言語之間卻沒那麽客氣。

“我進入望京之後,就聽說武鳴戰神幾乎十項全能,但是唯一的缺點便是目中無人,自視甚高。原本我還以為是有人嫉妒將軍賢能,如今看來此言非虛。”

葉利揚十分滑頭,都被氣成這樣了,還不忘挑撥離間,把大燁朝的皇室也拉下水。

“王子殿下看錯了。”

面對北魏王子如此挑釁的話語,武鳴竟然還穩坐釣魚臺,輕飄飄地回了這麽一句,根本不把他放在眼裏。

葉利揚氣得絕倒,他真是不懂,為何武鳴將軍名聲正派,但是行事作風卻相當不羈,天生自帶諷刺感。

無論他的語氣多麽一本正經,但是說出來的話,始終都透著一股狗眼看人低的味道。

仇恨值拉滿。

“武鳴將軍此話不對,若是只有我們王子一人如此說,那必然是看錯了,但若是這京中千千萬人如此說,恐怕就不是看錯了,而是你做錯了。”北魏使臣終於忍不住了,出聲維護王子,順帶著踩了一腳武鳴。

殿內瞬間寂靜無聲,就連大燁朝這邊的臣子都閉口不言,似乎在等他的回答。

“看你奶奶個腿,這一晚上,你們北魏真刀真槍的幹不行,盡耍嘴皮子功夫了。這會兒還陰陽怪氣說一些亂七八糟的。之前在北疆的時候,天天都要被你們騷擾,飯吃一半遇上叫陣,就得擱下筷子去應戰。如今好容易來這皇宮裏,我以為終於能吃個安生飯了,還在這兒嘰嘰喳喳的,豬肘子都涼了!”

“砰——”的一聲悶響,最後還是武鳴身邊坐著的副將先發火了,他猛地拍向桌子,杯盞都被彈起。

眾人的視線瞬間全被吸引了過去,此人身材魁梧,虎背熊腰,看起來就是個孔武有力的武將。

他還續著大胡子,若不是穿著幹凈的衣裳,完全像個野人作風。

“於鐘,這是大殿之上,我們是使臣,不是在北疆叫陣,你放規矩點!”北魏使臣立刻認出他是誰,當下厲聲呵斥道。

武鳴戰神聞名天下,他身邊的得力幹將自然也名氣不小。

民間很喜歡流傳這些小故事,並且還神話他們,取一些威風凜凜的稱號。

比如武鳴戰神座下四大神將,六小偏將,這位於鐘更是因為性格作風相當粗獷豪放,被戲稱為“狼狗將軍”。

這不是貶低,而是一份偏愛。

寓意是於鐘面對敵人時,猶如兇狠殘忍的餓狼,必然要趕盡殺絕;而他對著武鳴將軍時,則化身成忠心耿耿的狗,恨不得天天搖尾巴,指哪兒打哪兒。

“跟我談規矩,你也配?你們北魏殺人放火搶姑娘的時候,怎麽不提規矩,都是一群狗娘養的東西,穿上一身皮就想上桌當人了,也不看看邊疆那些死去的冤魂答不答應!”於鐘顯然是恨極了他們,兩句話一說就開始爆粗。

北魏人被罵得臉色急變,幾個武將當場忍不住回嘴:“你放什麽狗屁,要不是在你們大燁朝的地盤,你囂張不到明天!”

“哈,這話說反了。這要不是在望京,而是在北疆,爺爺已經把你的頭蓋骨給掀了。”於鐘毫不客氣地反駁道。

畢竟是常年征戰的死對頭,互相對罵那是常態,有來有往。

而且戰況不斷升級,用詞也越發汙糟不堪,不僅彼此的父母,連十八代祖宗都被問候了個遍,人身攻擊到讓人嘆為觀止,不堪入耳。

不止九五之尊,就連其他朝臣都驚了。

他們從小學的是之乎者也,讀聖賢書,奉行君子之道,何曾聽過如此粗鄙的話語。

這也是光明殿頭一回彌漫著如此骯臟的字眼,往常神聖的殿宇,都似乎蒙塵了。

大家的表情都不忍直視,但是那一群情緒激昂的武將並沒有感受到,甚至聲音粗獷,中氣十足,對罵聲一直傳到殿外,連外面守著的宮人們都聽得清清楚楚。

“夠了,這是光明殿,不是菜市場!”皇上終於忍不住了,一拍桌子怒吼道。

兩邊這才消停了,不過彼此雖不再出聲,但是各種肢體動作和面部表情,依然表示著對彼此的不屑。

九五之尊的臉色極其難看,他很想讓錦衣衛上場,把這些上不得臺面的武將都拖出去斬了。

但是於鐘是武鳴的左膀右臂,並且之前與北魏比試中,他頭一個就上場了,直接把對方幹趴下了,瞬間熄滅了北魏的囂張氣勢。

不僅不能打壓於鐘,之後還得安排賞賜。

“於鐘,吃你的飯。”武鳴敲了敲桌子,瞬間正怪模怪樣的於鐘,就恢覆正常,埋頭幹飯,連個眼神都不給對面的北魏人。

原本激烈的氛圍,才算是徹底平覆下來。

“武愛卿,為了大局著想,你就莫要推辭了吧。”皇上穩住情緒,冷聲道。

他的聲音雖然平靜,但是卻沒什麽商量的餘地,哪怕是強迫也要讓他出手。

“皇上有令,末將不敢不從。”武鳴將軍點頭。

“王子殿下,你的邀站,我應了。不限你用任何武器或者暗器,碰到我的一根頭發絲,都算你贏。”他起身走到殿中央。

“我不用你讓。”葉利揚冷哼一聲,直接起身迅疾沖過來。

他握緊拳頭沖著武鳴的面具砸過來,武鳴立刻偏頭躲過,不過這是個假動作,實際上葉利揚的左腳已經擡起,直接踹了過去。

“噗通”一聲,葉利揚已經趴在地上,摔了個狗吃屎。

殿內再次一靜,不少人同時眨眼,他們幾乎都沒看清楚,武鳴的動作極快,完全不給人反應的機會。

“哈哈哈,好!”於鐘帶頭鼓掌。

他自然是看得清清楚楚,葉利揚有些小聰明,還搞假動作,但他玩兒再多的花樣,到了武鳴面前都像是小孩子耍大刀,可笑之極。

葉利揚擡起左腿踹過去的同時,武鳴已經沖著他右腳腳腕踢過去,葉利揚的身體完全靠右腿在支撐,被踹了個正著之後,自然是狠狠地摔了一跤,趴到地上的姿勢猶如癩蛤蟆,十分不體面。

“殿下的假動作太過粗糙,若是我也有假動作,您的頸側已經遭受重擊。人的脖子其實很脆弱。”武鳴站在原地,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葉利揚坐在地上,下意識地與他對視。

男人幾乎全臉都被面具遮住,只餘下一只眼睛露在外面,黑沈沈的,沒有一絲情感波動,像是看個死人一樣。

葉利揚忍不住摸了摸頸側,他知道武鳴沒有說大話,因為那裏正隱隱作痛,方才武鳴踹翻他的時候,一根手指點在了頸側動脈上。

哪怕只用了三成力,他也覺得後怕。

“我們將軍這個人就是體面,說話做事處處給人留臉面。王子殿下,你說是不是?這哪用三招啊哈哈哈……”於鐘大笑起來,聲音裏透著相當的爽快。

葉利揚聽聞此言,屈辱感更甚,不僅不放棄,還更加兇狠地攻擊過去。

這回他不再赤手空拳,而是按了一下護腕的開關,瞬間就有一把匕首彈出來,鋒利的刀刃正對著武鳴。

他也不站起來,就這麽保持著坐姿,立刻擡手紮了過去,端得就是一個出其不意。

這一刀只要紮進了武鳴的身體裏,哪怕只是淺淺留下一道傷口,那戰神之名也會受損,而且能打壓大燁朝的氣勢。

只是一切都是空想。

哪怕他已經沒做出任何多餘動作,還是突然偷襲,但是依然快不過武鳴。

“哢嚓——”一聲悶響,武鳴擡腳直接踢在了他鐵制的手鐲上,葉利揚提到了骨頭斷裂的聲音,瞬間劇痛襲來,他的右手被踢到一邊,整只手以一個詭異的動作扭曲著,顯然是斷了。

“這一擊,我可以不踢開殿下的手,而是就著你的姿勢,往你的方向踩住手腕,讓匕首反傷到殿下。您沒穿鎧甲,胸前都是破綻。”武鳴慢悠悠地開口,依然還是那種不疾不徐的語調,仿佛是武先生在教自己不成器的學生。

但其實並不是如此,他在陳述如何反殺葉利揚。

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這份威脅,哪怕他的語氣再怎麽輕飄飄,壓力也是巨大無比。

第一擊的時候,北魏人還不以為然。

王子殿下打不過武鳴,他們早就猜到了,畢竟武鳴是在戰場上廝殺出來的。

但是武鳴之前說什麽重擊頸側這話,他們只以為是他在裝模作樣,給自己臉上貼金。

當這第二擊打出來的時候,那些輕蔑的想法就全都消失不見了。

他是真的能輕而易舉殺死葉利揚。

葉利揚躺在地上,猶如死狗一般,他痛得渾身打顫了,卻死死咬住嘴唇,不讓自己發出聲音來。

當著兩國群臣的面兒,他可以輸,但是不可以慘叫。

否則傳進父親的耳朵裏,他的儲君之位很快就會易主。

“王子,繼續嗎?”武鳴催促道。

“武鳴,你都把殿下的手腕打斷了,還怎麽繼續?”北魏使臣立刻開口。

葉利揚卻從地上爬起來,冷聲打斷:“繼續。”

他讓大燁朝的侍衛借他一把劍,皇上很快就同意了。

實際上九五之尊心裏十分忌憚,進入殿內面見皇上,除了皇上允許的內衛之外,其餘人一律不得帶武器進殿,可是北魏王子明顯不在其中。

他哪怕把明面上的刀劍都扔了,但是身上藏有的各種機關暗器定然不少,若是湊得近了,興許都能把大燁皇帝給殺了。

不過這次比試,既是皇上一力促成的,他也不好阻攔。

葉利揚輕吸兩口氣,立刻提劍攻了上去。

倒不是說他忽然變得光明磊落了,而是在武鳴將軍這樣絕對武力面前,再多的陰謀暗器都是白費心思,還顯得小人行徑,為此葉利揚只能放棄。

他手握寶劍,腦子裏其實一團漿糊。

哪怕搜索了一切他所學招式,仍然想不出能夠壓制武鳴的。

他一劍斬了過去,明明是費盡力氣,卻被赤手空拳的武鳴,擡起兩指輕松接住,不能再進分毫。

葉利揚幾乎是絕望的,他在武鳴面前,完全像個剛蹣跚學步的孩童,毫無招架之力,武鳴打他一點心思都不用花,根本就是在玩耍。

“殺敵時心不靜,等於送死。殿下學武先修心,無論敵人有多強大,都不能生出恐懼之心,否則——”他邊說邊彈開劍身,發出“叮——”的聲響。

“只能徒惹笑料。”

三招已過,武鳴毫不留戀,再次回到桌前坐下,舉起酒壺自斟自飲起來。

於鐘拍桌大笑:“的確是徒惹笑料啊,北魏王子,如今你知道那些流言都是放狗屁的吧。我們將軍是第一等大好人,他謙虛謹慎,務實求真,從不會說大話,更不會瞧不起人。如果誰覺得我們將軍目中無人,那只能說明你本身就是個沒用的人,不值得將軍看在眼裏!”

他粗獷豪放的聲音在殿內響起,引起陣陣回音,震得人耳膜都發疼。

這話的侮辱性極強,北魏人都恨得咬牙切齒,卻無法反駁。

因為沒人能打得過武鳴,若還是糾纏不休,那麽只會更加難看。

“傳太醫來。王子你感覺如何?可還堅持得住?”九五之尊故作關心。

“無礙,休養幾日便可。不要打攪了諸位的興致。”葉利揚好不容易才撐起一抹笑容。

越是這種時候,他越不能早退。

若是因為一只手就輕易離開,那大燁朝的臣子們只會更加嘲笑他,被武鳴將軍打得落花流水,夾著尾巴落荒而逃。

程國公府內,溫明蘊一晃眼的功夫,程亭鈺被小廝背著繞到了墻後面,等她追過去的時候,就已經不見了蹤影。

她抓住背著她的小廝衣領,質問道:“人呢?”

“小的不知啊。”

“騙人的人要吞一千根針!”她冷聲道。

青衣小廝咽了咽口水,雖然他嘴裏一根針都沒有,但是總覺得嗓子難受得很。

“小的真不知,這轉個彎就沒了,您看見什麽,小的就看見什麽,毫無欺瞞。”

溫明蘊已經不指望從他嘴裏撬出什麽答案來了,從他的後背掙紮下來。

她冷笑一聲:“我看程亭鈺能折騰到幾時!”

溫明蘊沒再繼續尋找,而是提著裙擺,往程亭鈺的書房去。

守門的侍衛作勢阻攔,但是當溫明蘊拿出那個哨子一吹,把當日輪值的影衛召喚出來之後,她就成功混進去了。

“快點快點,讓夫人追上,我們都得玩完。”

至於她苦苦追尋的程亭鈺,此刻趴在小廝背上,不停地催促。

兩人躲進西南角一處封掉的院子裏,挑了一個房間進去,還把門關上,才都松了一口氣。

“行了,別喊了,人沒追上來。”

小廝一改之前恭恭敬敬的態度,沒好氣地懟了一句,還直接把人放下來。

程亭鈺立刻東張西望了起來,那副縮頭縮腦的模樣,著實有些辣眼睛。

小廝立刻“嘖”了一聲,“不許用主子的臉做出這種賊眉鼠眼的表情來,若是被人撞破了,你絕對沒有好果子吃。”

“你以為我想啊,這□□緊扒在臉上,一點汗都不能出,不然就容易露餡。”

眼前的程亭鈺,聲音一改之前的低沈磁性,反而透著一股急躁和陌生。

小廝一巴掌拍上他的後腦:“都跟你說了,不要做出這種表情。”

“程亭鈺”撇了撇嘴,一把將臉上的皮揭了下來,露出一張略顯青澀普通的臉。

正是影衛裏的影十一,他的身形與程亭鈺相仿,另外又比較會說話,不像其他影衛是個鋸嘴的葫蘆,所以才被選中當主子的替身。

“別打了,再打就傻了。我求求你了,別等露餡,待會兒你就跟主子說吧,我毛手毛腳,看不懂局勢,趕緊換了我,讓別人來。府裏事情這麽多,上回小少爺挨打,就被我趕上了,這次夫人和世子夫人打擂臺,還要吐血往我懷裏撞,這誰敢接啊!”

影十一欲哭無淚,他現在整個一話癆,槽多無口。

說實話一開始他扶住夫人,還沒什麽問題,可是湊得近了,就能聞到夫人身上的香氣,影十一膽子再大也裝不下去了。

“再忍忍,老大已經去等主子了,他抽出身就過來。”

溫明蘊一直等到天黑,程亭鈺才現身。

他手裏提著一盞蓮花燈,燈光映照在墻上,落下一朵蓮花盛放的影子,相當唯美。

“夫人,我來了。”他笑吟吟地道。

“還沒死呢?”溫明蘊擡頭,冷幽幽地看著他。

“知道夫人在等我,我想死又沒舍得。”他對上女人的視線,瞬間收起笑容,肅著一張臉,變得認真起來。

溫明蘊冷笑一聲:“巧言令色。白天和我見面的人是誰?”

她問得相當直接。

男人沈默,氣氛變得僵冷,他遲疑片刻,才用一種不確定的語氣道:“應該是我吧?”

“你問我我問誰去!”溫明蘊沒好氣地道。

“我不想猜你的事情,更不想牽扯你的隱秘。我之所以在這裏等,是想告訴你,我很喜歡今日白天的那個你,手掌寬厚溫暖,撐在我的肩膀上,還有力道也充滿了安全感。”

“在裝暈的時候,還不忘用胳膊護住我的後腦,既體貼又溫柔,細節拉滿。”

溫明蘊的聲音從冷漠,逐漸變得溫柔。

臉上的表情也從面帶寒霜到笑意滿滿,甚至她還單手撐著下巴,眼睛裏都亮晶晶的,顯然是喜歡到不行。

程亭鈺每多聽一句,臉上的表情就僵硬一分。

“夫人你生氣了是不是?無論是白天還是夜晚,都只有一個我啊。我知道白天在祖父和二嬸面前沒表現好,沒能及時支持你,所以對你心中有愧,不敢見你。便躲起來給你做了這盞蓮花燈,如今做好了才拿過來,這是給你的賠禮,還請夫人笑納。”

他輕咳一聲,努力撐起一抹笑容,雙手將燈籠奉上。

這盞燈籠的確十分精巧,從他剛進來的時候,溫明蘊就註意到了。

而且當湊近時,她的鼻尖還嗅到了一陣荷花香,燈籠裏面的燈芯,正是盛放的荷花造型,所以才能在墻上投射出亭亭玉立的影子。

的確是很費心思的禮物。

“你親手做的?糊弄鬼呢!”溫明蘊擡頭瞧他,擺明了不信。

“這盞燈籠的確是親手做的,從燈籠的圖紙,到材料的挑選,包括油紙上的圖案和花朵的雕刻,一筆一劃,皆是出自我手。我對天發誓,這若是有半句虛言,就天打雷劈,讓程晏日夜受雷電的拷問,這輩子都成不了才。”

他舉起手發毒誓,面色相當認真,誓言也無比陰毒。

溫明蘊的臉色稍緩,她知道男人最註重兒子的教育問題,做夢都想讓程晏成才,這麽重的誓言,就證明他在燈籠上的確沒說謊。

她接過燈籠,看著裏面燃燒的蠟燭,心情好了許多。

“行吧,燈籠我接受了,算你有心。”溫明蘊的語氣恢覆輕柔,像是春風拂面,讓人心情舒暢。

程亭鈺悄悄地松了一口氣,暗自竊喜這篇終於翻過去了。

這盞蓮花燈的確是他做的,只不過並不是今日做的,而是三日前便做好了,想要當做她的生辰賀禮,如今為了讓她消氣,特地提前拿出來哄她。

“如今天色已晚,我先回房等你。你趕緊過來,記得要是白日的那個你哦~”溫明蘊起身,提著燈籠往外走。

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語調輕輕上揚,透著幾分暧昧,甚至經過他面前時,還沖著他眨眨眼睛,說不出的嬌俏。

程亭鈺被她這笑容電了一下,只覺得渾身一麻,心底像有朵花開了一樣。

但是等聽到最後一句話時,瞬間那朵盛放的花就敗了。

“慢著,怎麽就要白日的我了,站在你面前的我不行嗎?”男人氣急敗壞地道。

溫明蘊很懂得如何拿捏他。

在聽到男人這賭氣的話,溫明蘊克制住臉上的笑容。

小樣兒,都到這一步了,還想抵死不承認,真當她沒辦法啊!

“不行呢,感覺不同。”她上下打量他一番,顯然是認真比對,最後遺憾地搖頭。

說完這番話之後,不等他發作,她就拿起他的手往自己的肩膀上放,讓男人的掌心貼著肩頭,她閉上眼細細感受一番。

“白日的你,手掌更暖更有力,只是這麽輕輕一撐,都讓我心生歡喜。”她佯裝陶醉其中的模樣。

程亭鈺被氣得手發抖,他一丁點都笑不出來了,心情十分覆雜。

“有什麽話,我們在書房裏不能說嗎?”

“當然不能,不止話不能在書房說,有些事也不能在書房。”溫明蘊點頭,擡手整理了一番他的前襟。

女人的動作十分輕柔,還帶著一陣幽香,像是暗示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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