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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1章 溫家風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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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晏受到了相當大的打擊,那日他從寧梧院爬出來的場景,深深印在腦海裏,揮之不去。

甚至每晚入睡時,都已經不再是被女鬼糾纏,而是每晚必夢到溫明蘊。

這個女人比女鬼還可怕。

女鬼最多在他床上留下血手印,或者渾身冒血,但實際上精神傷害更多。

但是這個女人,可以單手把他抓起來狂甩,跟溜風箏似的,還有瘋狂踩踏他,甚至拿著裙子要給他穿上,還喊他乖女兒,當場魂都嚇飛了。

面對女鬼,他還可以請大師來超度,或者隔三差五給她燒紙,希望她安息。

但是對上溫明蘊,他毫無辦法,只能任人宰割。

在夢裏,他就是繼母手裏的一個小玩意兒,讓往東他不能往西。

他又開始生病了,連去學堂都沒什麽精神,一整個蔫頭耷腦的。

“晏哥,你怎麽了?看起來很沒精神啊。”

“你爹的身子還沒養好嗎?”

他的兄弟們自然發現了這一現象了,下課之餘就都圍過來,七嘴八舌地關心起來。

程晏搖頭:“我爹身體好多了,我就是最近睡眠不好,下次讓小廝點上安神香,應該就行了。”

他被繼母折騰成那樣,毫無招架之地,甚至還狼狽爬出院子,都成了全國公府的笑話,這種丟臉的糗事,他自然不會說實話,免得在小弟面前落了臉。

“晏哥,姓溫的那女人怎麽樣?她有沒有為難你啊?”

“對啊,你之前不是說這女人膽大包天,借著不拜你親娘牌位發難,還讓你爹一心向著她,你一定要給她點顏色瞧瞧嗎?到底如何了?”

“我們之前還幫你找蟲子來著,我看見那大蜘蛛都嚇死了,你繼母是不是被嚇得屁滾尿流啊?都讓她出醜,特別是在你爹面前,讓她擡不起頭來,嚇得花容失色,一般男人就不喜歡了。我爹就是如此,他就喜歡矯揉造作的小妾,但若那小妾露醜了,他立刻就扔到一邊去了……”

幾個半大的少年郎湊到一起,嘀嘀咕咕的,仿佛有說不完的話。

大家都緊盯著程晏,滿臉期待的八卦模樣。

顯然這些人的餿主意有不少,而且一個個都是紈絝子弟,看到的男女相處也不少,已經隱約明白這個世界中,女人處於弱勢,大半都要靠穩住夫君,才能有好日子過,把身家性命系於男人身上。

程晏頭皮發麻,他完全不知道怎麽說。

實際上就這幾日,溫明蘊對他造成的心理陰影,根本沒有緩和,甚至因為連續幾晚做噩夢夢到,還越發嚴重起來。

他恨不得把這個女人的名字,從他的腦海裏徹底擠出去。

偏偏這幾個好兄弟們一直追問,那一雙雙發亮的眼睛,都像是餓狼一樣盯著他。

“那當然,小爺一出手,就知有沒有。她被我嚇得哭爹喊娘,還一直求我不要過來,甚至表示以後對我娘的牌位,一定畢恭畢敬,當自家老祖宗一樣祭拜。”

程晏眼睛一閉一睜,直接豁出去了,開始大放厥詞。

“啊哈,不愧是晏哥!”

“我就知道那個女人不足為據,姓溫的身體不好,就是因為一直半死不活的,所以才嫁不出去。這種女人肯定性子嬌弱,膽子比耗子還小,別說拿只大蜘蛛去了,晏哥什麽都不拿,就站她面前耍套棍法,就能把她嚇得半死,你們信不信!”

“那肯定的,也不看看我們晏哥多厲害!哈哈哈……”

本來程晏還是有些心虛的,畢竟他說得根本就是反過來,甚至嚇得屁滾尿流,一直大喊不要過來的是他自己。

但是當這群少年露出開心且崇拜的表情,甚至竭盡所能地捧著他之後,瞬間什麽心虛的情緒都沒有,他又拽了起來。

他是誰,他可是全望京皆知的混世魔王程晏啊。

溫三娘不過是一個小小女子而已,被他打敗那不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嗎?

“你們都不知道,姓溫的有多柔弱,你們都知道我射箭準頭很好。當時我就坐在墻頭上,輕輕一拋,那大蜘蛛就落進她的茶碗裏,把她嚇得當場就眼淚一把鼻涕一把。我不費吹灰之力,就制住她了,她對我根本提不起絲毫長輩架子,還尊稱我為小爺呢!”

程晏瞬間昂首挺胸,驕傲得像只開屏的孔雀一樣,一副無所不能的架勢。

其他幾個少年,聽得眼睛都發光,他們本來就是中二的年紀,只管意氣風發的爽就是,哪裏還會去深究其中的邏輯問題。

“哈哈,之前你爹要娶妻時,我娘還說,這是皇上親自賜婚,你再有意見也得憋著,你那後娘絕對會仗勢欺人。我當時就說了,根本不可能,我晏哥可不是普通人!”陸然滿臉激動,連自家親娘跟他說的悄悄話,都一股腦倒出來了。

程晏立刻攬住他的肩膀,一副哥倆好的模樣。

“還是你了解哥哥我,我可是混世魔王,小爺吃什麽都不可能吃虧!別說皇上的賜婚聖旨,就是天王老子來,我也不可能和繼母和睦相處。我自己有親娘,別的女人休想霸占她的地位。”

程晏這話說得斬釘截鐵,擲地有聲,也不知他從哪兒學來的,頗有些江湖兒女的豪氣。

頓時就把小夥伴們迷得不要不要的,一個個都瘋狂給他鼓掌。

“晏哥,那你諸事皆宜,怎麽還不高興呢?今兒那李老頭可是看你好幾回,我都瞧見他私下對你翻白眼了。”朱霖忍不住問道。

李老頭就是教他們禮儀課程的老先生,程晏頻頻走神,他自然是看見了,但是對於這種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學生,他都懶得管。

程晏再次頭疼,因為他說得都是假的,他在繼母面前別說當兒子了,跟個孫子似的,而且還夜夜夢到被她當球踢,能高興得起來才叫奇怪。

“我那不是愁,下回該怎麽整她嗎?”他輕咳一聲,語氣故作兇惡地道。

“晏哥,她不是求饒了嗎?”

“求饒算什麽,她霸占著晏哥生母的位置,那就是錯。只要她霸占一日,就要受一日的苦。”

程晏裝模作樣地點頭:“對,此話甚是有理,你們幫我出出主意,怎麽才能讓她更丟臉!”

幾個少年七嘴八舌地湊在一起,開始出謀劃策。

程晏瞬間松了一口氣,雖說他之前是在撒謊,但最後總算又拐回來了,他本意就是想讓大家,幫他想想如何整溫明蘊。

的確,他們第一次交手,他輸得特別淒慘,但是來日方長,不代表他永遠會輸啊。

他這麽年輕,還有無限可能,溫明蘊不過是他成長路上的一塊小小絆腳石,他肯定隨時準備一腳踢開她。

“這個我在行,我娘之前和小妾鬥法,曾經被我偷聽到了,我覺得法子甚妙。”陸然第一個舉手發言。

“無論男人女人,都講究個面子排場。我們男子更多的是出門在外,行走江湖時要面上有光。她們女人家常年待在後宅,最怕在娘家面前丟臉。”

“對,我娘也是,逢年過節給外祖家送禮,都要和我幾個姨媽攀比,生怕是姐妹幾個裏面送得最少的那個。”

“晏哥,你若是能讓你繼母,在溫家面前丟個大臉,她一定更加擡不起頭來!”

不得不說,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

這幾個紈絝子弟,在學習正經東西的時候,那是一竅不通,但是在整治人方面簡直天賦異稟。

甚至連後宅陰私手段,都懂不少。

溫明蘊坐在椅子上,指揮下人往馬車上搬東西。

今日是她回門的日子,本來應該是婚後第三天回門,但當時她和程亭鈺忙著裝病訛人,完全顧不上,今天也是個黃道吉日,她就準備回門。

夫妻倆收拾妥當,攜手踏上馬車。

這是程國公府的馬車,規格要比溫家的寬敞許多,還能放個小桌子在上面,十分有排面。

“和逆子交流過後,感覺如何?”程亭鈺問。

“錢我要少了。”溫明蘊幽幽地嘆了口氣,忍不住質疑他:“就他那樣子,你還要我教他成才,你對他未免也太自信了吧,親爹眼沒救了。”

程亭鈺特別想握住她的手,一起吐槽程晏的腦子空空,但是剛聽到前半句有關錢的事情,瞬間退縮。

打擾了,他不配提錢。

“我不是對他自信,而是對你自信。夫人乃是龍章鳳姿,可與日月爭輝。程晏不過是一個黃口小兒,還是沒長腦子那種。你馴服他,還不是動動手指的小事兒,豈在話下?”程亭鈺故意壓低了嗓音,用著一本正經的口吻道。

溫明蘊忍不住挑眉,呵,典型的渣男音啊。

不愧是老茶男,這把她捧得舉世無敵,還不是為了讓她看孩子。

“別捧了,小心沒捧好啪嘰摔地上了。放心,既然拿了你的錢,我自然不會臨陣脫逃。不過還是那句話,我怎麽訓他,你都不能心疼。而且在教孩子的時候,你要站在我這邊。”

“那是自然。”程亭鈺連忙向她保證。

他又不是傻子,怎麽可能與程晏為伍,那不是傻子聯盟嗎?

馬車行到一半,忽然停下,前面的侍衛走到車窗旁,低聲匯報:“大爺,夫人,方才頭領傳來消息,小少爺騎著馬跟在後面,應當是與我們目的相同。”

“他要和我回溫家?”溫明蘊一驚。

夫妻倆對視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幾分不解,這是意料之外的行程。

“怎麽說,要攆他回去嗎?”程亭鈺尋求她的意見。

程晏跟著他們一起去溫家,並沒有提前知會,而是偷偷尾隨,這顯然是要去搞事的。

溫明蘊揚了揚眉頭,擺擺手,無所謂地道:“不怕,讓他跟。”

“逆子的性格沖動,最重要的是他還不長腦子,很可能會做出讓人難以預料的愚蠢事情來,大鬧你娘家,只怕會牽連你面上不好看。還是別讓他跟了,等我們從溫府回來再——”程亭鈺有心勸她。

不過話還沒說完,就已經被她揮手打斷了。

“沒關系,你攔住了這次,他下次肯定還會找機會跟回來,不如一勞永逸。況且,溫家可是我的地盤。”

“聽夫人的,不用理會他。”程亭鈺對車外的侍衛吩咐道。

馬車恢覆行駛中,溫明蘊努力壓制住自己上揚的嘴角。

乖兒子,我還沒去找你,你就主動送上門了,有種你就來。

果然,馬車行駛到溫府門口,兩人前腳剛下車,後腳程晏便騎著馬也到了。

他直接把韁繩丟給了溫府的門房,硬氣得很。

溫家人為了表示重視,也在前廳迎接,兩下相遇,看到大剌剌走進來的程晏,都不由得面面相覷。

新婦三朝回門,沒聽說還把繼子一起帶回來的。

當然若是生母和繼母乃是一父親姐妹,倒也說得過去,可問題是程晏和溫家毫無關系。

“早就仰慕溫大人已久,今日我也來瞧瞧。”程晏最先開口,還作揖行禮。

只是嘴上這稱呼著實不好聽。

“乖兒子,你該叫外公。”溫明蘊毫不客氣地糾正他。

程晏眉毛上挑,冷哼一聲道:“我外祖乃是威名赫赫的秦將軍,保家衛國,可不是靠一張嘴縮在朝中的膽小鬼。祖父如今仍健在,我若是喊別人家外祖,豈不是對他的背叛!”

“程小少爺說得是,我可沒有小少爺這樣的外孫,畢竟我的外孫四歲啟蒙,七歲便可作詩,押韻工整,其先生驚嘆不已,連讚神童。”

對於程晏這種不給面子的做法,溫博翰絲毫不以為意,反而笑呵呵地捋著胡須,看起來像是個隨和的老頭兒。

程晏原本想奚落一番溫博翰,這個小老頭兒他見識過,看起來一百幾十斤,能有一百斤長在嘴皮子上,是他最看不慣的人。

可事實證明,他這回沒看走眼,人家的確嘴皮子極其利索。

和溫博翰打嘴仗,他只有輸的份兒,還連張口反駁的機會都沒有。

因為和徐侯府那七八歲的小少爺相比,他的確菜得驚人。

“光會讀書有什麽用,都讀成了書呆子。”程晏據理力爭。

溫博翰沒和他一般見識,程亭鈺和溫明蘊也上前來行禮,幾個大人說話,沒人搭理他。

程晏撇了撇嘴,毫不遮掩地翻了個白眼。

不愧是文人的府邸,剛踩到溫家的地磚,他就聞到一股酸儒的味道,難聞得很。

今日說好了回門日,溫青立也請假在家。

從程晏出現在這裏開始,溫青立就一直在觀察他,再到後面這一系列的互動,他忍不住幽幽嘆了口氣。

少年臉上這不屑的表情,無比的眼熟,依稀有幾分像從前的他。

赤裸裸地透著一個信息:沒遭受過三姐的毒打。

等挨打得多了,就再也不會一副狗眼看人低的表情了,乖巧幾乎是刻入骨髓了。

幾人落座,席間自然熱鬧的交流,陳婕自然是擔心女兒,但是當著女婿的面,許多話也不好問,所以有些話聽起來就客套。

這種交流落在程晏耳朵裏,自然覺得虛偽又無聊,他根本坐不住,時不時踢腿動椅子。

實際上哪怕他是個混世魔王,畢竟也經過世家子弟的教育,這點規矩不至於不懂,只是他這次來,本來就是讓溫明蘊丟臉的,他完全不配合,臉上直接寫著“擺爛操蛋”四個字。

“小弟,程晏第一次來溫府,你帶他四處轉轉吧。你記著姐姐曾經跟你說過的話,他還是個孩子,若是有什麽爭執,你千萬要保持微笑。”溫明蘊輕聲細語地開口,明顯是想支開他,不讓他在這裏丟人現眼。

程晏瞬間兩眼冒光,顯然是求之不得。

溫青立起身,兩人一前一後出了前廳。

“我舅舅也健在,沒辦法叫你舅舅,不過我覺得與你十分投契,不像方才那些人,滿口仁義道德,半晌扯不到重點,我就叫你哥哥吧?你看可好?”

程晏主動和他說話,不僅顯得特別熱情,還順帶著踩了前廳裏的人,再捧一把他。

溫青立的嘴角抽了抽,回頭看了他一眼,就見少年眨巴著大眼睛,一副想與他結交的狀態,不由頭皮發麻。

哪怕不叫他舅舅,但他是溫明蘊的親弟弟,論輩分也是程晏的長輩,如何都不可能以兄弟相稱吧。

而且這人眼珠子骨碌碌轉著,明顯就是滿肚子壞水的模樣,就差直白地告訴他,他要搞事了。

溫青立點頭,明白了,這就是個傻子。

“私下沒人的時候,你想叫什麽就叫什麽,無需客氣。”

程晏馬上搭上了他的肩膀,一副哥倆好的態度:“溫大哥,我果然沒看錯你,你們溫家就你一個是有血性的漢子!”

他似乎覺得溫青立已經被討好成功了,毫不客氣地逛起了園子,並且開始各種打聽,著重詢問溫明蘊送來的回禮。

溫青立原本以為,這小少爺是怕繼母搬太多東西回娘家,連忙不動聲色地解釋。

哪知程晏並不在乎東西的多少,而是很關心東西放在哪兒了。

“剛擡進來,就暫時放在偏廳的院子裏,還沒來得及往庫房收拾呢。”

等得到這一句話之後,程晏瞬間心滿意足,又草草閑聊了幾句,他就自己肚子疼為理由想走。

溫青立看見他這為負數的演技,著實無語住了,這是要屎遁啊。

出於可憐他有幾分像從前的自己,溫青立忍不住提點了幾句:“好弟弟,給人當弟弟最重要的就是有自知之明,女人不好惹,特別是聰明且心眼小的女人,年紀還比自己年長幾歲,能當自己姐姐的女人,就更別沾邊,遇到也只要點頭哈腰,乖乖當她的小狗狗,還能討得一口好飯吃。”

程晏急得想開溜,沒想到這大兄弟拉著他一直叨叨一些聽不懂的話,讓他更是煩躁。

“好哥哥,我問你茅房在哪兒,你給我扯什麽姐姐。我沒姐姐,就算有,那也是姐姐聽我的話,她還騎在我頭上拉屎不成。”他沒好氣地道。

溫青立頓時無語,得嘞,他為什麽要可憐一個傻子。

瞧瞧,這傻子連人話都聽不懂。

他隨便指了個地方,甚至連領路的小廝都沒給配,果然程晏也不需要,聽完轉身就溜。

溫家今天非常熱鬧,四處都是人來人往的,他去偏廳的路上,好幾次都差點撞到人。

最驚險的一次是,溫家又有了新客人來拜訪,他剛走出去,就差點和人家撞個對臉,連忙閃身爬上樹,才躲過一劫。

新客人正是溫家長女溫明珠,她身後還跟著個七八歲的男童,明明還是個小孩兒,走路姿勢卻一板一眼,活像個老學究。

哪怕沒見過,程晏也認出了這個男孩兒,正是之前溫博翰口中誇讚的親外孫,徐侯府的小少爺。

他不由得撇了撇嘴,好好的男孩子,都被教成了膽小鬼。

來的人越多越好,等他事成,到時候就讓溫明蘊在更多的人面前丟臉。

終於進入偏廳,院子裏整整齊齊擺著幾口箱子,正是溫明蘊今日帶回來的禮物。

他仔細查探了一下,這周圍竟然一個看守的人都沒有,他忍不住竊喜。

嘿,果然是酸儒的府邸,成日就知道吟詩作對,不務正業,連個看門的人都沒有,毫無違紀感。

他利落地翻墻進入,一一打開箱子,最終停在其中一口箱子前,這裏面放的都是精致好看的小木匣子,應該是送給個人的禮物。

其中既有給長輩們的補品,還有筆墨紙硯,以及一些珠釵。

想必待會兒,溫明蘊會當著大家的面兒,一一把禮物送出去。

他連忙摸向懷裏,很快就抓出來一個東西丟進了箱子裏,還認真地鋪平。

那是一塊藕色的小衣,上面還繡著並蒂雙蓮,蓋在這些盒子上,乍一看像是裝飾一樣。

但若是當著溫家人的面打開,溫明蘊絕對丟臉丟到黃浦江了。

他正要合上箱子,忽然覺得脖子一陣鈍痛,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知覺。

甚至他的臉上還帶著奸猾的笑容,在暢想陰謀得逞後的美好藍圖。

溫青立伸手拿出那件藕色小衣,面色覆雜,最終忍不住長嘆一口氣。

最怕傻子不自知,還要對別人下手。

看,這不就被抓個正著。

前廳裏已經聊得差不多了,溫博翰帶上女婿去了書房,把空間留給女眷。

母女倆說了幾句悄悄話,自然是問女婿對她好不好,一律被溫明蘊搪塞過去了。

實際上她的心思早就飛了,她可不信程晏眼巴巴地追上來,能忍住不搞事情。

“娘,我和小弟說幾句話再回來。”

她看到溫青立在門外打手勢,甩下一句話,立刻就小跑了出去。

“哎,你跟青立有什麽可說的!他一個沒成親的男人,懂個屁的婚後生活!”陳婕沒好氣地道。

“程晏呢?”溫明蘊開門見山。

“被我打暈了。”溫青立回道,將事情的大概說了一遍。

溫明蘊挑了挑眉頭,冷笑一聲:“他就這點出息了,既然這麽喜歡女人的衣服,那就幫我這乖兒子滿足願望好了。之前我送你的幾套裙衫還在吧?”

對上三姐的似笑非笑的眼神,溫青立不由得縮了縮脖子,立刻點頭:“在的。姐你送我的禮物,我怎麽可能舍得丟。”

她湊上前,輕聲在他耳邊嘀咕了幾句,瞬間一個惡毒的計劃就成型了。

溫青立嚇得咽了咽口水,雖然這計謀不是沖著他來的,但是這種壓迫感,還是讓他夢回當年。

哎,程晏啊程晏,之前都勸你了,一定要聽這個女人的話,這都是前輩通過血與淚總結出來的經驗啊。

“好好替我的乖兒子拾掇拾掇。”臨走前,溫明蘊還不忘叮囑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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