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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8章 雙喜臨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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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廂內,程亭鈺坐在桌前,手中端著茶盞品茗。

桌上的契據和銀票雜亂地放著,溫明蘊臨走前,甚至都不敢回頭看上一眼,生怕自己一個沒把持住就點頭答應了。

“主子,方才有人在偷聽。雖然那人穿著常服,但是看武功路數是錦衣衛的人。”

影衛飄然落下,跪倒在地,輕聲匯報著。

程亭鈺的眉頭瞬間挑起:“錦衣衛來做什麽?殿試舞弊案的尾巴掃幹凈了嗎?”

“主子放心,全都清除幹凈了,不會牽扯到我們的。至於錦衣衛,屬下瞧著不像是為了我們而來,三姑娘離開後,錦衣衛也跟著走了。”

“跟著溫明蘊來的?為何?”男人著實震驚了。

溫明蘊只是個病弱女子而已,而且她不像他是在裝病,身上也是一點武藝都沒有,更沒有牽扯到前朝的爭鬥之中,有什麽是值得錦衣衛關註的?

“之前溫三姑娘狠狠得罪了曹秉舟,姓曹的心眼不大,或許想伺機報覆。”影衛回覆道。

程亭鈺眉頭緊皺,心底不禁湧起一股煩躁的情緒來。

被錦衣衛盯上就代表了無窮無盡的麻煩,他可是下了血本請溫明蘊去治孩子的,卻橫生波折,怎麽能不讓人惱火。

“讓人盯著錦衣衛,只要他們不輕舉妄動,就不要招惹事端。”

“是。”

馬車骨碌碌地往前行駛,溫明蘊倚靠著車壁正出神。

她從衣袖裏將那張婚前協議書拿出來,和之前不同的是,上面多了個名字。

程亭鈺已經寫下自己的姓名,只等著她的決定,似乎為了增加籌碼,他大方地將契約書交給了她,許諾她隨時可以簽名生效。

正在出神,忽然馬車外傳來幾聲細微的聲響。

“你們——”紅楓剛說出兩個字,就突然沒音了。

她頓時警醒,立刻將契約胡亂地收起,再一擡頭,車簾已經被人撩開,她瞬間就對上了一雙黑漆漆的眼眸。

“曹大人。”溫明蘊的聲音低了八度,語氣也極幽冷。

“三姑娘,別來無恙。”男人沒穿飛魚服,而是一身寶藍色的窄袖圓領袍,毫不客氣地坐到了她的身側,根本不拿自己當外人。

“你做了什麽,我的丫鬟怎麽樣了?”她眉頭緊皺,伸手撩開窗簾,就見馬車已經改了回溫家的道路,停在了某個清幽的巷口處。

“他們被我的屬下請去喝茶了,安全得很。你放心,我只是想和三姑娘聊幾句話,等聊完他們自然會回來。”曹秉舟動作利落地拿起盤中糕點吃起來,看起來相當自來熟。

溫明蘊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冷笑一聲:“我爹那日說得可真對,你們錦衣衛辦案的本事沒有,盡幹些偷雞摸狗的無恥之事。前些日子還捉拿匪徒呢,依我看你們錦衣衛就該自查,保管大半的人都得下地牢。”

她的聲音抑揚頓挫,語調卻不疾不徐,充滿了浩然正氣,似乎真的在主持公道一般。

被她這麽奚落,曹秉舟倒是沒生氣,反而手撐著下巴,滿臉好奇地看著她。

“都已經淪落到這般田地,我一伸手就能將三姑娘摟入懷裏,為所欲為。三姑娘卻還能指著我說這些難聽話,你當真一點都不怕?”

溫明蘊挑眉,倒是露出幾分期待的表情:“這有什麽好怕的,曹大人大可以試試。”

他如果敢摟她入懷,她就敢讓他斷子絕孫。

當兩人擁抱在一起的時候,那親密的姿勢,非常方便她捏爆某些東西。

想她五歲的時候,就能把親爹盤的核桃徒手捏碎,想必曹秉舟擁有的兩顆,肯定不如核桃硬吧。

直接送曹大人當太監,她可太期待了!

曹秉舟對上她躍躍欲試的表情,下意識地擡手,就想給她點教訓嘗嘗。

這個女人當真是不知死活,不想看她如此得意的表情,只想讓她哭著求饒。

但是當手快要碰到她胳膊的時候,曹秉舟又硬生生地縮了回來,他感覺後背有些發涼,竟是生出了幾分危機感。

要知道他從小就進了錦衣衛所接受培訓,學習潛伏、暗殺等技能,經常徘徊在生死線上,對危險極度敏感。

這種忽然生出的危機感,曾經幫助他躲掉無數必死局面,這次雖然來得蹊蹺,但是他不想冒險。

曹秉舟忍不住瞇起眼睛,他認真觀察眼前的女人,明明柔弱蒼白得很,實在不懂那股強烈的危機感究竟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曹大人若是沒事的話,還請盡快下車吧,我都是要定親的人了,長時間與外男接觸,只怕會對名聲有礙。”溫明蘊見他臨陣退縮,頓時滿臉失望。

娘的,只差一點,她就能送一個男人去當太監了。

要不她投懷送抱試一下看看?

“三姑娘也註重名聲?”曹秉舟似乎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忍不住嗤笑一聲。

“和其他人在一起,自然是不用那麽註重,但是和錦衣衛,那肯定是人人避之不及。”溫明蘊真是見他哪裏痛,就瘋狂戳哪裏。

果然她的話音剛落,男人的臉色就異常難看。

“我都忘了和三姑娘說,之前皇上把讓你定親的事情給忘了,還是我提醒他才有的此事。”他顯然要以牙還牙。

“曹大人過來不會就是為了說這些吧?那我真是感謝你多管閑事了,不愧是曹小狗!”溫明蘊輕捂著嘴,笑得異常歡快。

特別當她說到最後四個字時,恨不得把幸災樂禍刻在臉上。

曹秉舟瞬間臉色又黑了,這娘們兒前世是個刺猬吧?怎麽渾身帶刺,他坐下來統共聊了幾句,幾乎句句被紮心。

淦!

“你和程亭鈺私下見面作甚?不會是瞧上他了吧?”曹秉舟被懟得沒脾氣,終於不再繞圈子,直接進入正題。

溫明蘊臉色一沈,“你派人跟蹤我?”

她不過剛和程亭鈺分開而已,曹秉舟就上了她的馬車,甚至大剌剌說出來,簡直把有恃無恐刻在骨子裏。

“三姑娘不要誤會,你的親事畢竟是皇上交代下來的任務,而我們錦衣衛是為了皇上辦事,這屬於職責範圍內。”曹秉舟絲毫沒有被抓包的羞窘,相反還一本正經地解釋。

當然說出來的話,相當的不要臉。

皇上只是責令溫家盡快而已,根本不可能把這事兒交給錦衣衛處理,錦衣衛負責的可都是朝事相關,就算是扒人墻頭搜集罪證,那也是要抓住官員的把柄,好定他們的罪責,怎麽可能盯著一個姑娘的親事打轉?

“哦,那真是辛苦曹大人了。”

她握緊了拳頭,緊盯著男人高挺的鼻梁,默默比劃了一下,猜測這一拳捶下去,他會不會死。

“你真的要嫁給程亭鈺?那不僅是個病秧子,前頭還有個亡妻和兒子,你嫁過去可得拜死人的牌位!”他似乎有些震驚。

對於曹秉舟今日造訪的目的,她仍然是一頭霧水。

這真的是來關心她的親事?可這和他又有什麽關系?

“曹大人不會是嫉妒了吧?”溫明蘊故意曲解他的意思,調侃地問道。

“誰嫉妒了?”曹秉舟立刻反駁,十分的嗤之以鼻。

“哦,我還以為曹大人如此關註我的親事,是心裏惦記著我們倆之前的孽緣呢。畢竟若不是我一直茍活於世,曹大人亡妻的位置可就是我了,以後曹大人再娶新婦,都要祭拜我的牌位了。哎,說起來我的棺材都擡去了,曹大人至今未退還,不會是還對我念念不忘呢?嗯?”

她將碎發挽在耳後,歪著頭看他,一副故作撒嬌的模樣。

曹秉舟直接看呆了,他見過很多面的溫明蘊,吐血瀕死、陰陽怪氣,甚至渾身尖刺的模樣,唯獨沒見過這般的她。

女子修長的手指勾著發梢,唇角輕揚,眼睛裏裝滿了笑意,輕柔的語調像是帶了一把小勾子,盡情地撩撥他的心思。

他竟然覺得此刻的溫明蘊,存有萬種風情,千嬌百媚。

溫明蘊原本是戲弄人的,結果就見男人呆呆地看著自己,緊接著耳朵尖逐漸泛紅。

錦衣衛學過表情控制,哪怕是極細微的都能完全掌控。

比如此刻他能直視著女人的眼睛,不讓自己躲閃,更不會流露出一絲一毫的無措,可是發熱的耳朵還是暴露了他內心的不平靜。

溫明蘊眨了眨眼睛,哭笑不得地道:“曹小狗,你認真的?”

“沒有,我是替你害臊,一個姑娘家怎麽能說出這麽不要臉的話。”曹秉舟輕吸一口氣,勉強穩住自己,依然語氣堅定地反駁。

該死的,難怪都說色字當頭一把刀,他今日才算領會。

見慣了溫三娘渾身帶刺的反應,如今乍見她柔軟溫順的一面,他竟然會心跳加速,察覺到眼前的女人長得相當美麗。

溫明蘊沒說話,只是故意盯著他看,眼睛一眨不眨的,顯然想要讓他露出破綻。

不過曹秉舟已經恢覆了冷靜,他拿起茶壺晃了晃,直接仰頭灌了幾口冷茶。

“程亭鈺不是個好歸處。程國公府水深火熱,二房汙糟得很,只要程家一日不分家,你就不會有安寧日子過。”男人的聲音變得幽冷,就連好心提醒,聽起來都像是居高臨下的施舍。

溫明蘊嗤笑一聲,毫不客氣地翻了個白眼給他:“曹大人,你這話聽起來特別惺惺作態。明明提醒皇上逼我成親的人是你,現在又告訴我程家不安生,讓我不要嫁。你是不是盼著我一直不嫁人,抗旨不尊,惹得龍顏大怒呢?”

曹秉舟被她這話一堵,登時又發怒了。

“愛信不信。”說完,他就直接撩開簾子下車了。

很快,外面就傳來紅楓的詢問聲:“姑娘,你沒事兒吧?”

車簾再次被撩起,紅楓緊張地看向她。

“無事,遇到了一條野狗,已經打發走了,回府之後不要在爹娘面前多嘴。”

溫明蘊無所謂地擺擺手,紅楓立刻點頭應承。

程國公府,程亭鈺已經收到影衛的匯報,有關曹秉舟強勢鉆進溫家的馬車裏,與溫三姑娘密聊一炷香的時間。

因為四周都是錦衣衛,而且曹秉舟武藝高強,影衛並不敢靠近,未曾聽到任何只言片語。

只是多年影衛的習慣,讓他在呈上這份情報時,寫得十分詳盡。

【曹下車時,面色陰沈,心情不虞。大力甩上車簾之後,已然邁步往前卻又退回來,將車簾撫平,才轉身再次離開。】

程亭鈺盯著這兩行字,來回看了數十遍,手指不停地摩挲著。

等他再次回過神的時候,發現字跡已經被汗水弄得模糊不清,指尖上也黑乎乎一團,一如他糟糕的心情。

同樣是男人,他雖不太懂風花雪月的浪漫,可是年長曹秉舟幾歲,還是能從這兩行字中看出曹秉舟隱藏的心思。

或許曹秉舟自己都沒弄明白,但是程亭鈺已然從撫平車簾這個動作裏,窺探出些許的不尋常。

“錦衣衛還真是愛多管閑事,別人的親事也要橫插一手。”他氣得一甩衣袖,一根銀針從窗戶飛了出去。

“哢嚓”一聲,院裏的竹子又斷了一根。

影衛忍不住擡頭瞧了一眼,哎,竹子又遭殃了。

“清點現銀,再加五萬兩的銀票。”程亭鈺捏了捏眉頭,突如其來的危機感,讓他決定加大籌碼。

這管兒子的妻子還沒娶回來,籌碼就越加越高。

影衛立刻回道:“主子,最近一直加大望京情報的鋪陳,分別盤下珍寶閣、煙柳巷等地,上次的五萬兩都是去當鋪當了您的部分珍藏,眼下一兩現銀都沒了。”

程亭鈺:“……”

他都這麽窮了嗎?

沒錢的男人還想娶溫明蘊?那簡直天方夜譚!

“去程晏那裏挑東西,我記得他書房裏擺著一塊碧荷硯臺,反正他讀書也是狗屁不通,先把那塊硯臺包起來,送去溫府。”程亭鈺很快就有了主意,直接吩咐道。

“是。”影衛領命而去。

果然羊毛出在羊身上,主子是為了治治小少爺的腦殘病,才想著把渾身是心眼的溫三姑娘娶回來。

如今用少爺的東西去討好溫三姑娘,一點毛病都沒有。

一切都為了早日定下女主人,拼了!

溫明蘊第二日收到硯臺的時候,著實是有些驚訝的。

昨日程亭鈺給的誠意已經很足了,今日卻又送禮物過來,完全彰顯了他勢在必得的決心。

她把玩著硯臺,這塊硯臺極具意趣,元素頗多,既有荷花又有蜻蜓,十分的賞心悅目。

明顯靈感是來自楊萬裏那首詩《小池》的後兩句: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頭。

她立刻倒入墨水研磨,發現伴隨著墨被磨開,荷花的顏色竟然從粉色變成白色,一如這墨汁的顏色由深變淡,相得益彰。

頓時她就愛上了,主動開始練起字來。

“姑娘,您練字怎麽盡寫自己的名字了?”綠荷端著燕窩進來的時候,一眼瞧見她寫完的紙,頓時噗嗤笑出聲來。

溫明蘊這才恍然,她看著寫滿了幾張紙的姓名,忍不住苦笑。

啊,程瘟雞不愧是個老茶男,連這點都算計到了。

她寫字的時候腦子放空,完全是情不自禁地寫名字,顯然還是惦記著那份契約。

她想在那份契約上留下姓名。

“姑娘,老爺來了。”外頭又小丫鬟通傳。

溫明蘊正坐在椅子上吃燕窩,溫博翰已經快步走進來。

“如意,陛下今日退朝前多看了我兩眼,肯定又是在暗示,你有沒有主意?”他急聲詢問道。

溫明蘊一聽這話,就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這爹不能要了,自從皇上舊事重提她的親事,親爹就活在草木皆兵的世界裏。

退朝的時候,皇上看誰他怎麽知道,還非要默認就是看他,完全一副心裏有鬼的狀態。

“爹,你別急,我目前已經有了章程,再過幾日就會有決斷。”

“此話當真?”

“當真。”

溫博翰聽到她的保證,頓時大松一口氣,他的目光一掃,瞬間就停留在硯臺上,三兩步走過來,立刻伸手摸著硯臺。

“這硯臺哪兒來的?與張天成大師雕的碧荷池硯一模一樣,不過那枚硯臺已然丟失多年,這是仿品吧?”

他迫不及待地重新開始研磨,當看到荷花顏色的變化時,整張臉都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來。

“真是失傳已久的碧荷池硯啊,萬千文人都得為此打破頭啊!”

溫博翰抱著硯臺,先是怔楞當場,緊接著欣喜若狂,又哭又笑,狀若瘋癲。

滿屋子的人都看呆了,老爺最是守規矩,年輕時就被人誇讚老成持重,怎麽到了這個年紀還顯露癡狂狀態,這要是被他的同僚看到,得驚掉大牙吧。

“閨女,這是怎麽來的?”

“別人送我的禮物,只是這般貴重的話,恐怕我受不起。”

“受得起受得起,可以給回禮啊。我們溫家也是清流世家,雖不如皇親國戚家底厚,但也是有幾件藏品的。你小時候不是一直想要那把青竹折扇嗎?爹拿扇子跟你換行不行?”溫博翰瘋狂勸她,甚至還表示要掏出壓箱底的東西。

那把所謂的青竹折扇,是溫明蘊四歲的時候知曉的,相當於溫家的傳家寶,還放在祠堂裏收著。

溫明蘊當時反封建念頭正強呢,對只有男人能進祠堂這事兒耿耿於懷,就扯斷了鎖偷溜進去。

她不敢碰先人的牌位,畢竟哪怕是在現代,種花家依然信奉祖先,她也不例外。

正好幾件藏品都被她翻出來了,她看來看去,就覺得那把破扇子最不值錢,估計撕了的話,頂多挨一頓打就沒了。

結果她捧著扇子跑到親爹面前,準備撕的時候,溫博翰當場嚇得腿軟,差點給她跪下來。

最後扇子留了下來,而她也不止挨了一頓打。

這事兒記到現在,溫博翰竟然主動要求更換,足見這個硯臺在他這裏,比傳家寶還貴重。

溫明蘊挑眉,是她小瞧程亭鈺了。

她本以為程瘟雞被程世子夫人欺負成那樣,必定沒什麽貴重藏品,沒想到他第一個送來的禮物,就如此貴重。

顯然程亭鈺的底蘊,比她想象的要豐厚得多。

“爹,可是人家不要扇子回禮。”

“那她要什麽回禮,爹都給!大不了以後她再胡搞,我不上奏了行吧?不過她也得收斂點,不然我會被同僚鄙夷的。”溫博翰激動地大喊。

顯然他以為這麽貴重的禮物,是出自五公主之手。

也只有皇室才有如此大的手筆,能擁有這樣的稀世珍寶。

溫明蘊笑著搖頭:“他要的回禮呢,只有我給得起,不過我還在猶豫到底要不要給?”

“給,給!立刻給!如意,除了皇上勒令的成親之外,我們溫家無法抗旨,其餘的事兒都好商量。要是能擁有這塊硯臺,我就算下去陰曹地府,也能跟列祖列宗炫耀!”溫博翰顯然陷入癡狂之中。

他勸了溫明蘊之後,又不好意思直接張口討要,只能各種示好。

最終見溫明蘊始終不表態,他依依不舍地放了回去,長嘆一口氣,頗為大義凜然地道:“罷了,你一定要付出很大的代價,況且這是你的禮物,自然是由你自己定奪。”

只是他那灼熱的目光,都快把硯臺給盯穿了。

“好,那我再考慮考慮。”

好不容易把情緒頹喪的溫博翰送走,溫明蘊拿出那份契約輕輕展開,撫平每一道折痕,提起毛筆沾上墨,簽下了自己的姓名。

翌日,契約書重新回到程亭鈺的手中,他當即請求進宮。

“頭兒,你讓我盯著程家大爺,他今日有動靜了。”

曹秉舟正脫了上衣舉著巨石鍛煉,聽到這句話,立刻將石頭放下,粗喘了一口氣道:“什麽動靜?”

“他進宮來了。”

“作甚?”

“似乎是求皇上給他下什麽聖旨。他爹程將軍都死了許久,也不知道還能從陛下那裏求來什麽?”年輕的錦衣衛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曹秉舟頓時一僵,腦子裏直接冒出一個念頭:他是來求賜婚聖旨的。

“程亭鈺什麽時候進的宮?”

“一炷香之前吧,皇上和幾位大臣剛議事結束,估計很快就接見他了。”

“快讓殿前伺候的小太監拖延時間,別讓他開口,等我過去再說!”曹秉舟立刻抓住屬下,猛地拍了一下他的後背,似乎在托付很嚴重的事情。

“哦,好。”年輕錦衣衛微微一怔,不明白為何要攔住程亭鈺,只不過頭兒臉色這麽難看,肯定有大事發生。

曹秉舟恨不得插上翅膀直接飛過去,但是他如今滿頭大汗,衣衫不整,如果去了就是殿前失儀。

他快速整理好自己的儀容,換上覲見的飛魚服,直奔龍乾宮。

“薛總管,程亭鈺可曾開口?”他趕到之後,掏出錦帕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急聲詢問了一句。

薛德顯然正在等他,“咱家出來的時候,他未曾開口,只是已經拖延不下去了,恐怕正在說。曹大人還是盡快去吧。”

曹秉舟顧不上多言,只是點頭道謝,伴隨著小太監通傳的聲音,他大步走進了龍乾宮內。

殿內,九五之尊坐在龍椅上,而程亭鈺正在回話。

只是聽到小太監的通傳聲,程亭鈺停下來話頭,眉頭輕輕挑起。

沒想到姓曹的真的來了。

“微臣見過皇上,打攪了皇上的談興,還請恕罪。”曹秉舟立刻跪下謝罪。

“無事,朕見你急匆匆的,可有急事?”皇上擺擺手,怕曹秉舟有正事,自然先問他。

“回皇上的話,不是什麽要緊的事情,只是微臣有了心上人,想起求一道賜婚聖旨。”

“哦,你也求賜婚聖旨,程亭鈺方才也讓朕賜婚呢。正好一起宣旨,雙喜臨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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