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濃濃的無力感，再次襲上凰兮的心頭。

以前她總覺得，在交戰中最可怕的定然是自己技不如人，各方面都比對方差，才會輸得一敗塗地，但是今日，她的認知卻被刷新了。

最可怕的應該是你的對手滿心滿腦地想要弄死你，而你卻還無法說服自己對其狠下殺手。

這是多麽可悲的事情啊。

也罷！

想她自覺醒意識以來，都是橫行霸道，囂張狂妄，也幾乎沒有吃過什麽大虧，這一次，卻是真的栽了。

因為一個自己完全沒有印象的前世，招惹上一個活了成千上萬年的魔族祭司，算她倒黴。

她認栽！

或許前世身為月露的她真的是做了錯事，所以今生要她來償。

但願這次之後，她若能夠再次重生，不要再有前世今生的羈絆了。

她只想要過好當下，就夠了。

只是，言澈仙尊怎麽辦啊……

猛然間，她被鉗制著脖頸往前拖了一段距離，後背離開了那凹凸不平的洞壁。

凰兮原本已經閉上了眸子，這麽一折騰，她一擡眸，對上墨幽湊到她咫尺之距的雙眼。

“你以為我會讓你那麽痛快地死去？”

她沒有開口，她清楚地看到了那雙暗紫色眸子裏的狠辣之色。

墨幽徑直將凰兮給拽到了那凹下去的池子旁，陰森森地開口：“知道這個地方，是用來幹什麽的嗎？”

凰兮眼皮子微擡，瞥了他一眼。

“這是本祭司煉化怨靈所用的化戾池，這麽多年來，那些被煉化成怨靈的魂魄在煉化過程中，所衍生出來的不甘與戾氣全都留在了這個池子裏，你這就下去感受一番？”

聞言，凰兮心裏一驚。

墨幽這番話分明就是故意的，他就是要故意告知她這其中的利害。

他煉化怨靈一事已有成千上萬年，在這無數的歲月中，因為被迫獻出自身靈魂而冤死的人不計其數，那麽多純凈的靈魂在這小小的一個池子裏受盡苦楚，被煉化，所積蓄下來的不甘與戾氣豈是那麽好承受的？

墨幽因為墨予一事，有何等怨恨她，凰兮再清楚不過了，他不惜將整個大陸上的生靈都拖下水，由此可見對她的恨有多深沈，說是能夠毀天滅地也不為過。

而今，她這個仇人就落在他的手裏，他不趁早殺了她一了百了，反倒是想出了這麽一個法子。

比死還讓人痛苦的，那大概只有……生不如死了吧。

凰兮不蠢，她能夠將所有事情以及墨幽每一個舉動背後的原因都梳理得清清楚楚，然而，就是因為這樣，才更加讓她覺得心驚。

眼前這個小池子，可真是……讓人從心底裏覺得畏懼。

當然，是在知道其由來之後。

凰兮下意識地掙了掙，卻猛然間發現，自己似乎在被墨幽鉗制住的那時候開始，就連帶著被束縛了所有行動能力，如今她真的是手無縛雞之力了。

沒有再給她多想的時間，墨幽將她高高提起，挪到小池上方，唇角微翹，一松手就將她給丟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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