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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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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連瑾回想了一下,司蒙那個樣子如陶夢阮所說,確實像是破罐子破摔酒色過度的樣子,不過司蒙雖然不成器了些,但還沒到這個程度,司連瑾扯了扯嘴角,道:“聽說他這段時間天天做噩夢,還偷偷跑廟裏求了平安福,大概是天天失眠的緣故吧。”

“做噩夢?”陶夢阮驚訝了一回,小孩子做噩夢睡不著是有的,司蒙這麽大個人了,還做噩夢失眠搞到這個程度,實在有些不可思議。

“嗯,司琪跟我說的,說是司蒙有一日死活將他拉去一起睡,半夜做噩夢大喊大叫,硬是將司琪也鬧醒了過來。”司連瑾漫不經心的答道,他只讓人盯著些司蒙的動向,至於夜裏睡得好不好,或者睡了那個姨娘什麽的,他自然是懶得管的,大約是秉著小心謹慎的意思,司蒙去廟裏的事,也跟他說了一聲。

“……”這麽嚴重,難不成是做了什麽虧心事?陶夢阮好奇了一回,也沒有多在意這回事,一整天有些累,不多時就迷迷糊糊睡著了。

次日一早,葛氏帶著秦氏和陽哥兒過來,先在榮安堂見過了司老夫人,便過來熙園看孩子。

陶夢阮去年才出嫁,今年就做了娘,葛氏十分高興,抱著孩子既高興,也為陶夢阮松了口氣。靖國公府地位比陶家要高,陶夢阮過門一年就生下了長孫,葛氏才算放心了些,抱著瑉哥兒逗笑了一番,又拉著陶夢阮說體己的話。

秦氏一向話不多,陶夢阮差不多一年沒見陽哥兒了,如今小家夥已經快兩歲,長得虎頭虎腦的格外精神,陶夢阮拉著他叫他喊姑姑,小家夥也不認生,喊了姑姑就沖著陶夢阮要禮物。秦氏看了兒子一眼,見陶夢阮果真給陽哥兒拿禮物去了,連忙攔著她道:“陽哥兒最是精怪,你可別慣著他!”

陶夢阮早就準備了陽哥兒的禮物,將巴掌大刻了祥雲的南雲木雕塞給陽哥兒,嗔了秦氏一聲,道:“我是他姑姑,送他個禮物不是再尋常不過的?嫂子何必與我推辭!嫂子若是再推辭,嫂子送給瑉哥兒的禮物我也不敢收了。”

“娘,你看,小妹那一張嘴是越發厲害了,叫我再說不出拒絕的話了!”陶夢阮惦記著娘家侄子,她自然是高興的。

葛氏知道陶夢阮姑嫂兩個向來要好,心裏也欣慰,見狀便道:“就是阮兒說的,她是親姑姑,哪能少了這份禮,你都收著就是,將來你還能少了瑉哥兒的那份不成?”

陶夢阮連道正是,這才問葛氏道:“娘幾時進京來的?爹和小弟也一道回來嗎?”

葛氏聞言搖搖頭,道:“你爹是地方大員,哪裏走得開,你小弟也要念書進學,都沒有跟來,前些天得了你外祖母病重的消息,這才進京來看看,後來聽說你這些天就要回來了,就多留了幾天,見一見小外孫。”

“外祖母病重?”陶夢阮有些驚訝,“外祖母身子一向康健,怎麽會?”

葛氏搖了搖頭,嘆道:“你大表姐嫁到太子府,到去年底,好容易得了一胎,沒想到上個月就讓人害得沒了,人都差點沒活下來,你外祖母氣急之下就厥過去了,好容易才養起來,改日你去了侯府,可別再提你表姐的事。”

年底有了身孕,到上個月沒了,四五個月的身子流產,必定是傷身的,何況是讓人害的,陶夢阮也不知該說什麽,只問道:“是什麽人害大表姐?大表姐如今怎麽樣了?”

葛氏嘆了口氣,道:“是嚴家姑娘,好在讓你表姐當場抓到了證據,那嚴家姑娘已經定了今年九月進太子府,若是沒抓到,你表姐那可憐的孩子白白沒了不說,日後還不知怎麽被人算計。如今嚴家姑娘被判了流放,可誰不知道這裏面的道道,嚴家勢大,說不定使了手段就將人救了出去,最可憐是你表姐,好容易身子調養起來,有了孩子,這一來也不知能不能養好。”

陶夢阮想起寧陽郡主先前提過葛姝是紅顏薄命的,如今好容易來的孩子就這麽沒了,以後也不知能不能生下孩子,前程還是小事,陶夢阮最擔心的葛姝自己。廢太子妃沒有廢後那麽嚴重,但也不是說廢就廢的,至少,不可能因為無子廢了太子妃,但若是葛姝心灰意冷,在太子府裏面活下去就不容易了,紅顏薄命是遲早的事,想到這裏,陶夢阮問道:“娘見過大表姐沒?她如今怎麽樣?”

“前些天才跟你舅母一道去看過一回,如今身子倒是好些了,娘瞧著你大表姐也是想得開的,如今氣度倒是更好了些。”葛氏有些欣慰道,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再去傷春悲秋也沒有用,若是葛姝就此失落下去,日後就更加難說了,所以葛氏見葛姝狀態好了,也算放心了些。

陶夢阮原本擔心葛姝像寧陽郡主所提起的那樣,受了傷沒養好拖著就這麽去了,不過細細一想,這一世葛姝先經歷了皇後娘娘下毒的事,又在太子府呆了這兩年,至少心智不是上一世能比的,心態比上一世好也是自然的,只是不知皇後和嚴家前前後後的舉動,會讓太子殿下怎麽想。

太子殿下確實讓皇後和嚴家氣得夠嗆。先前皇後給葛姝下毒的事,到底沒有扯破臉,畢竟是生母,太子就算惱怒,也只得放在心上。這回嚴家表妹竟然明目張膽的害死了葛姝肚子裏的孩子,讓他逼問,還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道:“太子表哥的長子自然要由我來生。”

原本皇後執意要他納了嚴家嫡女,宮延述雖然膩歪,但瞧著母親和外祖的臉面,納也就納了,但嚴家這般態度,卻叫宮延述一時想通了,太子府裏哪家女兒都能有,嚴家的絕對不能納了。宮延述十分清楚,嚴家死活要將女兒弄進太子府,無非就是想接著做個外戚,然而父皇都沒將嚴家當回事,他會讓嚴家肆意擺布?偏嚴家不識好歹,嫡女謀害皇嗣被判了流放,還讓皇後逼著他再納嚴家庶女,還說不求側妃的位置,做個良娣也可。

宮延述在皇後那裏氣了一回,找了司連瑾喝酒,沖他吐苦水道:“你說母後她究竟在想些什麽?我的還是不是她的孫子嗎?都快五個月大的孩子了,讓嚴嬌蘭弄沒了,她不說責怪嚴嬌蘭,還逼著我納了嚴家女兒,有這麽戳兒子心肝的娘嗎?”

司連瑾默默地給太子倒了杯酒,皇後娘娘在這麽折騰下去,皇後的位置能不能保得住都不好說。確實,太子不一定是嫡子,但有正經的嫡子在不是更好嗎?一次次的將太子的嫡子折騰沒了,皇後娘娘是覺得太子這位置做得太穩當了吧!

宮延述灌了一口酒,他對葛姝這個太子妃是滿意的,先前確實無趣了些,但點醒了之後太子府裏裏外外都打理的很好。既然葛姝是一個合格的太子妃,能誕下嫡子自然是最好的,他是太子,嫡長子一出生,自然是穩穩妥妥的太孫,以後也能免了許多麻煩。結果呢,孩子穩穩當當的長到快五個月了,被嚴嬌蘭支使人一撞,就這麽沒了。葛姝也是謹慎的,什麽算計都躲過了,可誰能想到嚴嬌蘭就找了個懂得功夫的,死命撞上去,硬是沒能躲開。

這才是宮延述最慪的地方,明目張膽的害死了他的孩子,還逼著他放過兇手,哪怕暗地裏結果了兇手,依然難平他心裏的氣。如今才過了多久,皇後似乎就忘了這件事了,還興沖沖的叫他選個表妹進府裏去,還敢提位分,宮延述將手裏的酒杯一放,道:“你說,母後她到底是如何坐穩了皇後的位置的!”

自然是因為太子你啊!司連瑾心裏嘆了口氣,皇上在太子身上花費了多少心血,哪怕想讓太子歷練一番,也絕對不打算動搖太子的地位,既然如此,皇後的位置就輕易動搖不得。只可惜皇後一點都不理解皇上的苦心,只一心一意的想著娘家。

司連瑾將喝醉了的宮延述送回太子府,再回府裏時,葛氏幾個已經告辭回去了。陶夢阮給司連瑾盛了一碗冰鎮過的綠豆湯解暑,道:“今日喝酒了?”

司連瑾點了點頭,道:“跟太子喝了幾杯,將他送回去了才回來,這才晚了些,也沒能見一見岳母大人。”

陶夢阮笑著道無妨,再過些日子就是陽哥兒的生辰了,葛氏既然留到這個時候了,自然是要等到陽哥兒生辰之後在回去,自然是有時間拜見的。

提到太子,陶夢阮也提起葛姝的事,微微皺眉道:“嚴家也不差了,怎麽就不明白,皇家哪能容得下外戚弄權,太子殿下礙著孝道不好反駁皇後娘娘的意思,可說到底,太子府裏的是可不是皇後娘娘說了算的。”

“嚴家自然是撐不起來了,才巴巴望著太子府的後院。”司連瑾對這些比陶夢阮了解得多,嚴家父子幾個雖說官位都不低,可那也是皇上為著太子面上好看,給的虛職,並沒有什麽實權,嚴家比閔家明白些,可閔家還有個寶貝蛋兒有些才華,嚴家卻是棍棒底下也沒能養出兩個有能耐的,只得指望皇家的這層關系。當初皇上是想擺脫外戚的控制,才娶了當今的皇後娘娘,將嚴家擡舉起來,只可惜嚴家男子雖說沒什麽本事,至少還有自知之明,女子卻養得皇後一般眼光狹窄、妄自尊大。

陶夢阮聽說了太子殿下的意思,對葛姝的處境也稍微放心了些,她自己想得開,太子殿下也看重她,想來日後也能好過一些,只是想到那嚴家姑娘,陶夢阮還是忍不住道:“嚴家姑娘如今也不過才及笄的年紀,竟然這樣心狠手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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