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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我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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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夢阮回頭,司連瑾那時一個人闖進去,雖然最後被抓住,但對方也沒占什麽便宜,死傷的人一大片。司連瑾便是武功高強,身上的傷也不少,靛青色的衣裳上也能看出大片大片的血跡,陶夢阮又氣又心疼,也不看那邊打群架了,拽著司連瑾回府。

兩人回府沒有引起更多的註意,陶夢阮叫碧雲打了水來,就將人趕了出去,直接扒了司連瑾的衣裳。司連瑾也不反抗,老實躺在榻上,由著陶夢阮給他清洗傷口。宮渠他們能抓住他主要是因為人多,司連瑾本著丟了小命也要拉人陪葬的心態,對方損失慘重,他身上也都是大大小小的傷口,在外面的時候沒覺得,這會兒只有兩個字:真疼!

陶夢阮嘴裏沒好氣的哼著,手上的動作卻下意識的放輕了,小心地將血跡擦幹凈了,才給他處理傷口。陶夢阮手裏的傷藥都是上好的珍品,這個時候卻一點都不吝嗇,將司連瑾身上都包紮了一圈,才瞪她道:“幸虧都傷在身上,不然,我看你明天怎麽跟祖母解釋!”

司連瑾對靖國公的感情都是淡淡的,對司老夫人卻一向敬愛非常,聽陶夢阮這麽說,便皺起了一張臉,道:“好娘子,你可別跟祖母說,這都是皮外傷,過兩天就好了!”

“皮外傷!”陶夢阮被司連瑾提醒了一回,在櫃子裏翻了一圈,摸了一顆藥丸塞到司連瑾嘴裏,“吃掉!”

司連瑾被沖鼻的苦味刺激的縮了縮身子,又不敢吐出去,只得咽了下去,苦著一張臉,道:“阮兒,你怎麽忍心……”

那藥丸陶夢阮配的時候,不小心把某種苦藥放多了,又覺得扔了可惜,所以調整了其他的配方,除了格外的苦,但效果也更好了些。司連瑾這回內傷有些嚴重,陶夢阮確實有懲罰他的意思,但那藥丸也確實效果更好。見司連瑾賣萌的模樣,陶夢阮勾唇微笑:“舍得!”晃了晃瓷瓶,“裏面還有兩顆,剛好,明日一早一晚,我會監督著夫君你吃下去!”

“……”司連瑾打小就嬌氣,習武什麽的一口氣撐下來了,多年來大大小小的傷也受過不少,但是娶了妻之後,從來沒想過再回到沒人哄的位置去啊!只是看著陶夢阮眼裏的點點怒火,司連瑾敢怒不敢言,到底屈服了:“我吃!”

陶夢阮滿意的拍拍司連瑾的臉,點頭道:“外面有粥,要不要吃一點?”陶夢阮還勉強吃了幾口飯,司連瑾估計是什麽都沒有吃過,陶夢阮見他一身的傷,也沒了跟他賭氣的心,到底是心疼多過怒氣,還是忍不住問他要不要吃東西。

司連瑾剛剛還皺起的臉立刻舒展開了,點頭道:“要!”

陶夢阮叫他老實躺著,自己起身給他拿東西吃。因為陶夢阮沒怎麽吃東西,碧雲怕陶夢阮夜裏餓,除了熱著的一小煲米粥,還留了些點心,雖然是涼的,但就著熱粥吃也還可以。陶夢阮盛了粥,又端了一碟子點心進去,司連瑾哼哼唧唧的表示自己是傷員,要求陶夢阮投餵。陶夢阮瞪了他一眼,到底敗在司連瑾的目光之下,端了米粥餵他幾口,給自己塞一口,兩人倒是把本來就不多的米粥都吃光了。

司連瑾看著陶夢阮不生氣了,才小心翼翼的問陶夢阮:“你說的那個什麽粉蟲兒,真的沒有傷到你?”

“你怕我用粉蟲兒勾住你?”陶夢阮微微挑眉。

“阮兒你不用粉蟲兒,我也只喜歡你一個!”司連瑾十分嚴肅認真的模樣,“但是,我擔心你受傷,南蠻的蠱術很危險,你要是出了什麽事,我宰了他們一家也換不回你來。”

陶夢阮默了默,握著司連瑾的手,道:“想給我下蠱哪有那麽容易,當時那個人根本沒有機會靠近我。”

“那宮九潯是怎麽回事?”司連瑾雖然沒有見過宮渠,但也知道當年的臨安郡王是個謹慎奸猾的人,若非陶夢阮真的戳到了真相,宮渠根本不會相信。

“哦,這個呀!”陶夢阮嘻嘻一笑,道:“你知道吧,上到皇帝下到尋常百姓,都要守一些規矩,比如,不能寵妾滅妻,所以初一和十五這兩天,便是在嫌棄,也要宿在正妻的房裏,然而,那位郡王妃,她有狐臭!”

司連瑾呆萌萌的眨眨眼,顯然還不太明白其中的緣故。

陶夢阮忍不住捏了捏司連瑾的臉頰,在現代,狐臭這個毛病都不好辦,就算是做手術,都有覆發的幾率,通常只能用講究衛生、在生活穿著上面註意來減輕病情。到了古代,尤其是發生在女子身上,這種問題大多都是捂的嚴嚴實實的,然後用香料遮掩,卻不知道,這麽做的結果,狐臭的情況可能會更加嚴重,而且,香料和狐臭的味道混合起來簡直無比的銷魂。

陶夢阮參加宮九潯婚禮的時候,因為地方大,新娘子又不會在她身邊走動,所以感覺並沒有那麽明顯,只是從新娘子身上濃郁的香味當中猜到了一點。當時許多人鄙夷俞家落魄了,家中女兒連品味都少了些,讓香味熏得粗俗了去,哪能想到那濃郁的香味不過是為了掩蓋新娘子身上的體味。

陶夢阮沒有專門研究過香料和狐臭的問題,但大致可以判斷,俞家大姑娘的狐臭應該是比較嚴重的,在外面還好,到了臥房裏面,若是到了冬天再燒個地暖關個窗戶,可以想象那個可怕的味道,恐怕大多數男子都得退避三尺,宮九潯在那之後恐怕至少有三五天不願意進女子的房間。

司連瑾聽陶夢阮解釋了一回,卻有些疑問,道:“雖說有那個規矩,但也沒有誰都守著,娘子怎麽知道宮九潯會守著規矩?”

“夫君,你是不是被砍傻了,對於臨安郡王一家來說,除了權勢,最重要的是什麽?”陶夢阮翻了個白眼,“皇上早就看臨安郡王不順眼了,若是臨安郡王沒有嫡子,不就有理由削爵了嗎?當然,宮九潯可以重新娶一個,但他們等不去那麽久。”

事實上確實像陶夢阮所說,宮九潯將妻子嫌棄的要死,尤其是身上的味道,但綜合種種因素,宮九潯還是會忍辱負重的偶爾進一趟妻子的房間。但也就像陶夢阮所說,那氣味熏得宮九潯恨不得頂著冷風吹,從正妻屋子裏出來了,至少有那麽三五天,宮九潯根本不想碰任何一個女子。這其中原委宮九潯還不能對宮渠細說,宮渠見到的就是宮九潯越來越不喜歡女子,就讓陶夢阮這麽糊弄過去了。

“若是,宮九潯吃了苦頭之後去找別人洗眼睛呢?那不是越來越喜歡女子了嗎?”

“世子,你知道有一種奇怪的心態嗎?”陶夢阮斜眼看了他一回,“我表現出對蠱蟲比他還了解,他就會下意識的覺得我比他知道的更多,所以我說了,他就會下意識將癥狀往宮九潯身上套,哪怕宮九潯真的更加花天酒地了,他也會覺得是宮九潯不行了,所以想要在女子身上找回感覺。”

“……”司連瑾不懂,不過一想,宮渠對蠱毒像是十分了解的樣子,顯然是親自去過南蠻的地方,當然也十分清楚蠱毒的神秘之處,恐怕自己也知道他不過學了半吊子,會有各種腦補猜疑也能說得過去。

“好了,你是傷員,早點睡吧,我去看看青雀那邊有什麽收獲。”陶夢阮聽到外邊的動靜,將司連瑾打發回去睡覺,自己往外走。司連瑾想說他去處理,但想到陶夢阮才把他出去跟人打架這一篇翻過去了,跟陶夢阮對著幹,又要惹她生氣,只得老實回床上躺下。

青雀就等在院子裏,陶夢阮也沒有出門,隔著窗子,道:“抓住了沒?”

青雀聽到陶夢阮的聲音微微詫異,不過想到世子爺傷成那樣,大約被大奶奶打發歇著了,也沒有隱瞞,道:“屬下辦事不力,讓他跑了。”

陶夢阮對這個結果並不意外,宮渠既然肖想著權勢,自然會愛惜著小命,否則命都沒有了,權勢還有什麽用。既然敢在司連瑾眼皮子底下待著,想必早就準備好了退路,哪怕宮渠意外中了噬心蠱,也能以最快的速度逃掉。既然早就清楚這個結果,陶夢阮也沒什麽不滿,跳過這個問題,道:“世子原本安排的人呢?”

“世子原本只買了一房下人在那邊看宅子,屬下派人仔細查找過,那一房人已經被殘殺,就藏在宅子裏。”這個問題不用主子問,青雀也已經查找過了,人已經死了,那家人也沒有其他的親故,青雀只能吩咐人好好地葬了。

陶夢阮原本還有些懷疑司連瑾身邊又出了叛徒,現在看來,倒像是司連瑾無意間闖入,結果被人抓住了。至於宮渠為什麽會專門在司連瑾的地方弄了一個據點,大約,是覺得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吧。

其他的事情陶夢阮也沒有多問,只說司連瑾歇下了,抓到的人好好看著,等明日再說,青雀自然都應了,直接退了出去。

陶夢阮回到房裏,司連瑾還抱著被子等她,陶夢阮撇撇嘴,道:“宮渠跑了。”

“跑了就跑了,也沒指望能抓到他。”司連瑾撇撇嘴,向陶夢阮道,“你說,這次是有人出賣了我,還是我自己倒黴的可能性比較大?”

“你比較倒黴吧!”陶夢阮輕輕一笑,司連瑾今天跑出去的時候,不大可能早就有固定的目標,何況從現場來看,司連瑾像是憤怒的把人都趕走了,才會一個人出現在那裏,“你說,你生氣了不去借酒消愁,到處亂跑什麽?要不是我不放心出去找你,你是不是想讓我做寡婦來著!”

“……”司連瑾被陶夢阮捏著臉,也不敢喊疼,這睜著一雙蓄著淚水的眼睛望著陶夢阮,他怎麽敢說,他是堵著一口氣,就是想讓陶夢阮出去找他回來,而且是陶夢阮不去找,他就不會來。

陶夢阮以為自己對司連瑾的美色已經免疫了,然而,事實證明,司連瑾的這一張臉,她依然下不去狠手。心裏想想,該不該的,反正都發生了,說出一朵花來也沒有什麽用,嘆了口氣道:“罷了,這次我也不好,以後,你要是不高興,就跟我說,別一個人往外跑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擔心。”

“你不會嫌棄我小肚雞腸?”司連瑾說是腹黑陰險,放到自己身上,他一點都不喜歡那樣的自己,尤其是在陶夢阮面前,總會覺得陶夢阮這樣的人,怎麽會喜歡那樣的自己。舍不得將氣撒到陶夢阮身上,只能埋在心裏,可他又不是個能忍氣吞聲的人,氣惱之下難免做些蠢事,只是一直隱藏得很好,在別人看來,他都是溫和矜貴的,哪怕清冷,也不會做出任何不合宜的舉動。

“就算嫌棄有什麽用啊!我又不能退貨!”陶夢阮忍不住笑道,“何況,舌頭和牙齒還打架呢,我知道你不是十全十美的人,也不要你十全十美,你只要做你自己就好了。”

司連瑾抿著唇,將腦袋往陶夢阮的頸窩裏蹭,他想答應陶夢阮,可總有些不安,陶夢阮現在說不會生氣、不會嫌棄,可人在生氣的時候,又哪裏管得住出口的是什麽,他接受不了自己在心愛的人心裏半點的不好,所以,還是努力十全十美好了,那樣,總不會惹陶夢阮不喜歡了吧!

陶夢阮沒有聽到司連瑾的回答,她睡了小半夜,後面出去跑了小半夜,睡回來的那點精力早就消耗光了,抱著司連瑾堅實有力的身軀,很快就睡著了。

司連瑾感覺到陶夢阮呼吸平穩綿長起來,才小心地探出頭來,細細的看著陶夢阮的臉,做他自己?他從來不曾想過他會是個什麽樣的人,像姚振安那樣?那麽蠢,怎麽會是他?像陶少成那樣?他也學不來那份坦蕩瀟灑。他從未想過自己想要如何,只是做著最完美的那一個形象,風姿卓絕,讓人歆慕不已,至於喜歡不喜歡,多年來早就習慣了。在外面保持著最好的形象,回到家裏偷個懶,對他來說也沒有哪裏不好。只是認識了陶夢阮,他才覺得自己的人生有些單調,以前不會在意的事情,有陶夢阮看著,他就覺得不夠完美,忍不住輕輕一笑,道:“傻丫頭,我喜歡變成你喜歡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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