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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招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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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說似乎也有道理啊!

司羽然看著陶夢阮有些呆呆的樣子,不由一笑,道:“大嫂,你真是個好人!”

嫁到國公府以來,陶夢阮還是頭一回被發好人卡,眼前的小姑娘,放到前世才剛剛初中畢業,可司羽然已經能如此淡定自如的考慮一輩子的生活。陶夢阮拍拍司羽然的手,道:“你是國公府的姑娘,長公主府雖然貴重,咱們家也不差,不要委屈了自己。”

司羽然微笑著點頭,最難以接受的事,她都已經接受了,旁的她自然不怕,心裏有了底,她當然不打算委委屈屈的過一輩子。就像陶夢阮說的,長公主府貴重,靖國公府也不差,更何況戳破了那一層窗戶紙,長公主府也不會太過分,她只要不蠢,都能將未來經營好。只是想到司安然,司羽然多少還是有些愧疚,道:“大嫂,當初一時沖動,我自己承受後果也就罷了,可三妹妹……”

“三妹妹年紀還小,等一年半載這件事也就淡了,到時候再說親也不會有太大的影響。”司羽然跟司安然談不上要好,但終歸是親姐妹,若司羽然半點漣漪都不起,未免太過涼薄。當然,在陶夢阮看來,司安然不像幾個庶出姐妹一般心性沈穩,沖動任性腦子又算不上聰明,說真的,低嫁未必不好,只是安氏似乎一心想將司安然配個高門。

靖國公府本來地位就不低,能入得了安氏眼的,長公主府算一個,其餘的也就那麽幾家,似乎都已經找人打聽著遞過結親的意思了,只是短短的功夫出了司羽然的事,自然沒有別的動靜了。

司羽然抿了抿唇,她對司安然感情比較覆雜。司安然是唯一的嫡出,自小對她們這些庶出姐妹自然沒什麽好臉色,明裏暗裏的欺負是常有的事。司羽然先前決然拉下舒明義的時候,固然想自己求一份姻緣,其實也有些報覆的快意,搶了司安然的如意郎君,順便連累她的名聲,司羽然當時雖然對未來有些害怕,但想到那些更生氣的人,司羽然其實挺開心的。

但如今想清楚了,再回想那個時候的舉動,卻有些後悔了,她對司安然沒多少姐妹情分,但也沒想過害她,終歸是有些愧疚。

陶夢阮看出了司羽然的想法,不由一笑,道:“你和三妹妹都還小,日後害怕沒有往來的機會嗎?就像你自己說的,你嫁到公主府未必不好,三妹妹也未必不能遇到一樁好姻緣。”

司羽然聞言點點頭,道:“大嫂說得對,我欠了三妹妹的,日後還她就是。”

陶夢阮坐了坐,便起身回熙園,見司連瑾在檐下端了杯茶等她。今日不是休沐,陶夢阮有些驚訝,道:“今日怎麽回來這樣早?”

“姚大人家中有事,他一走,我們也沒什麽事做,索性就提前走了。”司連瑾口中的姚大人自然是姚振安的父親,如今的集賢殿長史,算是司連瑾的頂頭上司,陶夢阮聞言有些好奇,道:“姚大人家中有什麽大事?我聽父親提起過,姚大人一貫嚴肅認真,姚公子出生時,都沒有提前歸家呢!”

“……”司連瑾扯扯嘴角,這件事流傳已經這麽廣泛了嗎?

事實與陶夢阮想象的愛崗敬業其實是有些差距的,當初姚夫人懷著姚振安,孩子都快要出生了,姚大人跟姚夫人慪氣,好些天不回家。姚夫人那時候也還是個剛過門沒兩年的少婦,姚大人跟她慪氣,她自己也沒有服軟的意思,兩個人堵著氣,姚振安出生,姚夫人死活不許人跟姚大人說,等姚大人從同僚口中得知孩子出生的時候,已經過了好幾天。那同僚考中進士的時候已經是三十好幾的人了,看姚大人一臉懵呆的模樣,還以為姚大人專註編書,連家裏的大事都忘了,於是姚大人的美名就這麽流傳出去了。

“具體什麽事我也不清楚,只聽說姚老大人病倒了,所以姚大人才匆忙趕了回去。”司連瑾解釋道,“對了,聽說舒家上門提親了?”

“是啊,二妹妹的婚事定下來了,接下來就要商議婚期了。好在二弟的婚事還沒有往外面說去,不然,還真不好辦。”陶夢阮感嘆了一句,原本司蒙的婚事定下來了,司羽然就得等到明年去,現在司羽然不得不嫁了,司蒙又只能等明年,頗有種宿命的感覺。

“今年明年有多大區別?”司連瑾事不關己的拋開,除了他自己娶親,今年辦幾臺喜事他一點都不關心。不過想起這些天司蒙的一張臭臉,看來,司蒙還是比較在意的。

司蒙確實很在意,雖然他不急著娶妻進門,雖然他也不太滿意楊四姑娘這個從未見過面的未婚妻,雖然那喜帖還沒往外發,但親近的人卻都知道他今年要娶妻了,這麽一鬧,臉丟得大了。這不滿的情緒,在安家一夜之間沒落之後更加濃厚了些。

司蒙不滿意楊四姑娘的緣故,一方面是不曾聽過楊四姑娘的美名,二來,容州楊家雖然也算不錯,但比起之前的安家,是差得遠了。而同是安家女兒,安巧巧比起安氏來說,血緣更深不說,安巧巧比安氏會做人,安家上下說起安巧巧都沒有不好的,唯一的不足,也就是相貌不夠出眾,但這一點對司蒙來說完全不是問題,有了權勢,要多少美人沒有。

司蒙當然知道,安家不可能將嫡長女嫁給他一個庶子,所以,他之前也就是想想,並不打算自取其辱去做些什麽。然而,婚事推到明年,楊家還起了悔婚的心思的時候,司蒙哪能生出些別的想法。當然,即便如此,司蒙也還沒有機會準備些什麽,那一天,也確實是偶然遇到安巧巧在那裏,這才故意開啟了園子裏的陣法,刷安巧巧的好感。

司蒙對那一次的成果算是比較滿意的,但還沒等他進行下一步動作,安家就迅速的倒了下去。在沒有什麽比還沒有行動就輸了更讓人憋屈的事,司蒙聽說安家敗落的消息時,就砸了一方硯臺。沒有了安家,安巧巧自然也沒有了利用價值,司蒙只得重新思索下一步,便是這時,聽說了慕家大小姐慕雨蓮擺擂臺招親的消息。

司連瑾得了半天假,時間不長不短,也沒打算跑出去,拿了畫紙要給陶夢阮畫像。

陶夢阮手裏得了不少司連瑾的畫,其中自然少不了她的畫像,但這個季節正好,院子裏牡丹開得漂亮,叫人擺了桌子,就在院子裏畫,沒想到才畫了個輪廓,慕雨蓮就送了帖子來。

陶夢阮擺著姿勢沒有動叫小滿將內容念給她聽,陶夢阮本來以為慕雨蓮是邀請她踏青游玩什麽的,司連瑾難得在家,她就推掉算了,沒想到慕雨蓮竟然辦了個擂臺招親,驚得睜大了眼睛:“慕家竟然同意用這種法子招親!”

司連瑾專心致志的給陶夢阮畫像,聞言提了一句:“丞相夫人當初就是比武招親遇到的丞相大人,丞相大人與夫人琴瑟和諧一輩子,大約覺得這種方法不錯吧!”

“……”陶夢阮這一輩的,關於老丞相夫妻的傳奇故事已經沒怎麽聽過了,不過,人家比武招親是打贏了的娶媳婦,慕雨蓮說是要嫁輸給她的人,可在陶夢阮看來,要輸給慕雨蓮,也實在不容易。這樣一想,陶夢阮還真想去現場看看。

司連瑾見陶夢阮蠢蠢欲動的樣子,哪能不明白陶夢阮的心思,故作大度道:“娘子想去就去吧,為夫在家中正好將這幅畫像畫好。”

說得一派淡然大度的樣子,那一雙眼睛分明在說,你忍心丟下我一個嗎?陶夢阮扯扯嘴角,說好的清高淡薄呢?世子爺,你的人設崩了啊!

“大奶奶,慕家姑娘還說了,大奶奶若是去給她助陣,就告訴大奶奶一個秘密!”小滿翻看了一下信紙,發現最後面還有一條補充的,給陶夢阮補充了一句。

陶夢阮本來就有些意動,有了這一個誘惑,屏蔽了司連瑾幽怨的目光,幹脆利落的起身,向司連瑾道:“夫君,我回來給你帶香酥鴨!”

“……”司連瑾一手還捏著畫筆,順手就放到了桌上,心情不好,不想畫了。院子裏的丫頭們見司連瑾心情不好,也不敢惹他,只看著司連瑾生了一回氣,又提起畫筆接著畫,大約是心情依然不開心的緣故,原本陶夢阮捏著的一朵白牡丹,硬是叫司連瑾畫了一朵黑的。

慕家在天香居茶樓包了場,還有丞相夫人坐鎮,幫著孫女兒辦了這一場擂臺。陶夢阮到地方的時候,天香居已經來了許多人,有來招親的,也有看熱鬧的。

陶夢阮拿著帖子,直接被請到了雅間,先拜見了丞相夫人,才同慕雨蓮坐下。

陶夢阮來時看到外面的標語,不拘身份高低,二十歲以下的,只要能讓慕雨蓮下贏了一盤棋,就能抱得美人歸。

得知丞相府嫡出千金擺擂臺招親的消息,不知多少適婚男子跑過來。慕雨蓮性子不算太好,不然也不會至今沒有定親,但畢竟是相府的千金,何況,身份再高,出嫁了也是夫家的人,還能怎麽鬧騰,許多人還是願意結這個親的。看到擂臺的要求的時候,雖然頭一回見到要求輸給人家姑娘的,但自恃棋藝不錯的,自然不覺得這是什麽問題,學棋的,誰不會計算對方的棋路,棋藝好的,輸贏都在掌握當中。

慕雨蓮雖然擺了擂臺招親,但也不可能真跑出去跟人面對面的下棋,她坐在雅間當中,自有丫頭唱棋,陶夢阮到的時候,剛巧有一位公子敗下陣來。陶夢阮在慕雨蓮面前坐下,見她玩得很開心的樣子,不由有些擔憂道:“你這樣,真的能嫁出去嗎?”

慕雨蓮自己倒是一點都不擔心,道:“難得有那麽多人陪我下棋,先玩玩再說,我要是看上了誰,你就替我支個招,到時事情不就成了?”

“……”不愧是大才女,連後路都已經想好了。陶夢阮從隱蔽的小窗往外看,正好能看到外面下棋的人,丞相府也是費了心了。

說話間,又一個求親的坐下了,在外面通報了名號,陶夢阮一時驚訝了些,竟然連司蒙都來了。

“二公子不是定親了嗎?”慕雨蓮有些驚訝的看向陶夢阮。

楊家有退親的意思,不過楊姨娘顯然沒打算退親,所以別說陶夢阮,便是安氏和司老夫人都不知道,聞言便皺起眉頭,道:“定了,大約明年裏娶親。”

司蒙定親的事,許多人都知曉,他才坐下,就有人質疑,司蒙倒是一派淡定,只道楊家已經退親了。

既然退親了,丞相府雖然有些不滿,但是早說了不問出身、不論貴賤,這個時候哪能自打嘴巴,只得宣布開始。

陶夢阮倒是並不擔心,這世上能輸給慕雨蓮的人,還真不好找,不說別的,陶夢阮自認為自己計算能力不錯了,慕雨蓮依然總是能夠畫風詭譎的輸給她,最重要的是,慕大小姐是真的想贏,十分認真的在下棋,依然一直在輸。

慕雨蓮也十分淡定的開始下棋。她想贏太難了,想輸卻容易得很,一面下棋,一面還自在的同陶夢阮說話。

司蒙的棋藝自然是不錯的。靖國公府的家風嚴謹,家教也一貫嚴格,基本的學文習武就不說了,琴棋書畫不說精通,都是不錯的,如今才六歲的司琪,也已經能讀一些書。司蒙自小就被楊姨娘嚴格管教,相比起自小被嬌慣著長大的司連玨,司蒙的才華武功還要更勝一籌,所以司蒙聽說慕雨蓮擺擂臺招親的時候,第一反應就是機會來了。

司蒙對自己的才華棋藝自然是有信心的,看到要求時楞了一下,但想到慕雨蓮赫赫有名的棋藝,心裏也沒有擔心,自認為以他的棋藝,不動聲色的放水,想要贏了慕雨蓮自然是不難的。正是有這般的自信,司蒙才當眾說出楊家退親的話,若能娶到丞相府的嫡長孫女,楊家又算什麽?

司蒙有心算計著放水,慕雨蓮還真同他多下了一會兒,眼看著慕雨蓮占了上風,司蒙也松了口氣,沒想到,就喘了口氣,慕雨蓮下那麽一子的功夫,慕雨蓮大好的形勢瞬間瓦解,便是司蒙補救都來不及,就這麽贏了慕雨蓮一局。

慕雨蓮從小窗口看到司蒙驚愕到不可置信的目光,半點輸了棋的郁悶都沒有,笑得差點歪到陶夢阮懷裏,低聲道:“你看他那個模樣,哈哈,真是笑死我了,從來沒有輸棋輸得這麽開心過!”

司蒙的棋藝在京中也算小有名氣。司連瑾打小就有神童之名,大一點之後,一直將第一公子的位置做得穩穩地,司蒙便是不服,也沒有辦法在才華上面壓倒司連瑾。至於武功,別說他習武上面天分不算高,外頭已經有一個第一高手,不是第一,名頭也沒有什麽用。所以司蒙在棋藝上面是花了心思的,男子之間下棋也算是比試,司蒙基本上就沒有輸過,這下連司蒙都沒有法子,不甘心的退了下去,一時竟沒有人再坐上來打擂臺。

慕雨蓮剛剛還悠然自得,將退路都想好了,這個時候也有些傻眼,沒有人上來,退路還有毛用啊!擂臺又不能一直擺下去,說了擂臺招親的,將來說親還不讓人笑話死,慕雨蓮都有些緊張的抓著陶夢阮的手,道:“夢阮,我不會真的要家裏蹲一輩子吧……”

“蹲什麽蹲!”丞相夫人拿拐杖敲了慕雨蓮一下,沒好氣道:“這不是時間還早嗎?等等再沒有人來,祖母把你表哥綁來!”

“……”陶夢阮算是明白慕雨蓮囂張的性子從哪裏來的了,祖母這麽個性子,慕雨蓮至少表面上還是溫婉端莊的,也算不錯了。

丞相夫人是一點都不著急,同陶夢阮說了幾句話,也算熟悉起來了,對陶夢阮也和氣得很,不過短短的功夫,連手上戴的碧玉手串都送給陶夢阮當見面禮了。

就在丞相夫人都覺得沒有人打擂,準備叫人去綁了外孫子過來撐場面,終於有壯士坐了下來,陶夢阮看了眼,似乎還有些眼熟的樣子,一時倒是記不起來是誰。

慕雨蓮從小窗子看了眼,各方面都還算看得過去,心想著差不多就定下來算了,免得真弄巧成拙丟人。這樣一想,慕雨蓮看向陶夢阮,道:“我跟他玩一會兒,等會兒你給我支招啊,等我出嫁時,請你喝喜酒!”

陶夢阮扯扯嘴角,心道這樣會不會太草率了些。看向丞相夫人,丞相夫人也打量著外面的年輕人,居然還點點頭,道:“是個傻孩子,應該不會欺負蓮丫頭!”

傻孩子……陶夢阮也不知自己註意的點是不是不太對,老人家,你就這麽將孫女兒送出去,真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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