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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望蔻婉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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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簫容扶額,看來還要慢慢地教。

雪意看著這一幕, 心中略有些不得意, 遂低聲哄了小皇子幾句,將他抱回膝蓋上繼續餵食。小皇子大概是餓了,不繼續鬧騰著要爬上桌, 乖乖地吃起了飯,眼睛不受控制地朝史簫容和端兒那邊看去。

雪意心中有些驚訝,因為小皇子平時與人生疏,從來不曾如此頻繁專註地往不太熟的人身上看, 她見小孩子不那麽黏著自己了, 又不配合自己餵飯, 不免苦悶。

史簫容餵好了端兒,見那邊還沒有餵好,便說道:“讓我試一試吧, 芽雀, 把小皇子抱過來。”見雪意仍舊不想把孩子交給別人來抱,又說道, “出了什麽事情,有我這個太後擔著,奶娘不必擔心。”

芽雀彎腰,抱過了小皇子。

雪意看著對面其樂融融的畫面,勉強擠笑出來,說道:“太後娘娘跟小孩子真是投緣呢。”

史簫容微笑不語。

用過膳後,雪意將小皇子抱回了琉光殿。

芽雀見不得她那副輕狂得意樣,等她轉身走了,跟史簫容說道:“太後娘娘,不能縱著她,仗著自己年輕,有點姿色,又餵過小皇子幾口奶,便目中無人了。她以為自己是娘娘麽!”

史簫容淡淡地說道:“小皇子畢竟是她餵養大的,人家有輕狂的資本。只要不做些過分逾距的事情,就由著她吧。”

芽雀見她不生氣,也就不再說什麽。她純粹是為她抱不平而已,這才意識到自己太過激動了。

史簫容讓芽雀備好禮,抽空去了一趟鄄蘭軒。

因為主子的重病,鄄蘭軒沒有了以往的熱鬧,連院子裏的樹都顯得蕭條冷清,落葉積滿了小徑。

可見已經許久沒有人踩過了。

鄄蘭軒的宮人領著她入了屋內,隔著門簾,彎腰低聲說道:“婉儀娘娘的病太過嚴重,禦醫說病氣會沖,太後娘娘還是不要太靠近了,免得被沖到了。”

說話間,裏屋傳來低低的咳嗽聲。蔻婉儀的貼身婢女出來,長相風流俊俏,行了個禮,說道:“太後娘娘,婉儀病得起不來,還請您見諒。您有什麽話要跟婉儀說的,奴婢可以轉答。”

史簫容問了幾句,那宮婢都一一答了,讓芽雀留下禮物,待了片刻就走了。

回去的路上,芽雀輕聲說道:“太後娘娘,鄄蘭軒裏似乎有些地方不太對勁。”

“你也聞到了?”

那貼身宮婢身上有著濃郁的胭脂香氣,竟掩蓋住了藥味。蔻婉儀病重,一踏入屋子裏都是藥味香氣,但那宮婢掀簾出來的時候,撲面而來的是一股胭脂香氣,妝容打扮俱是得體,竟比尋常宮裏的婢子打扮得都要招搖美艷。

史簫容想不通,但也沒有往深處繼續想著,因為此刻她更要關心的是自己侄女史姜靈。

她一回來,就命人去國公府看望史姜靈,算一算日子,她的孩子早該生了。但是回來的人說國公府已經人去樓空,史姜靈生產下一個兒子後,帶著孩子消失了。

宮中派去的人都不知道史姜靈是怎麽不見的,至今還在尋找,沒有聲張出去。

鄄蘭軒裏,蔻婉儀從被子裏坐起來,那美艷的宮婢貼上去,含笑說道:“她們都走了,你不用裝了。”

那時還是雌雄莫辯的蔻婉儀如今漸漸地越發不像女子了,他的聲音也變得粗啞起來,已經不能再外出走動,不然很容易露餡,只能假裝重病躺在床榻上,準備尋到機會逃出宮去。

貼身宮婢是鄄蘭軒裏第一個發現自己的美麗主子竟然是個男人,蔻婉儀見她尚有幾分姿色,便在一次沐浴的時候勾了她,少年剛剛嘗過葷,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很快宮婢就拜倒在了他腳下,天天廝混在一起。

蔻婉儀偶然在深夜乍醒,挽著懷中美艷宮婢,忽然想起一年多前那個天真無邪的史家小女,那是他情竇初開的第一次,也曾很想與她天長地久,但始終不得見,身旁又簇擁著眾多美麗宮婢,他不是柳下惠,動了情,便一發不可收拾。

他愧然長嘆一聲,心想此生若能成功逃出宮廷,一定會去尋找史姜靈的,他的靈兒……

那妖嬈嫵媚的宮婢纏上來,嗔道:“你在想什麽呢?”

他低頭,抓著她雪白細膩的手臂,笑了笑,然後慢慢地壓了下去……

……

眼看要入冬了,芽雀去司衣坊看衣物,在回去的路上卻看到了衛斐雲立在路邊,神色莫測地等著自己。

芽雀下意識地抱緊手中的衣物,假裝什麽也沒看到,準備繞路走過去。衛斐雲卻大步朝她走來,她沒有辦法,行禮,“見過衛侍郎。”

衛斐雲握著手裏的扇子,上下打量著她,然後說道:“我活了二十多年,從沒見過比你命還大的人,你是九命貓嗎?”

“那對不起,讓你失望了,我就是死不了。”芽雀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如果沒有什麽事,我告退了。”

她隨便行了個禮,轉身走去。衛斐雲在她背後聲音低沈地說道:“你最好小心點,不會次次都這麽好運氣的。”

芽雀回過頭,眼神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怎麽,你還想再殺我一次?偏不讓你如願!

她回到永寧宮,原本想把遇到衛斐雲的事情跟史簫容說了,但又覺得沒有必要。於是當做什麽也沒有發生一樣,把手裏的衣物放到衣櫃子裏。

史簫容看著她,問道:“哪裏來的花?”

“什麽?”芽雀起身,一臉困惑。

史簫容指了指對面的銅鏡,“你去看看。”

芽雀對著銅鏡一看,發髻上竟多了一朵紅白相間的木槿花。她擡起手,把它拿下來,若有所思地盯著。

琉光偏殿裏,雪意坐在屏風後面,看著面前照常不放鹽醬的肥豬肘子肉,面色難看,這幾個月來幾乎天天都要進食這盤菜,只是為了確保奶水充足。她剛剛選為皇子奶娘入宮,看到肘子肉,眼睛是發光的,在家中一年到頭才能吃到一次。但一連吃了幾個月,再好的胃口也壞掉了。

雪意強忍著惡心的感覺,拿起筷子,夾起肥膩泛油的肘子肉,又沒有放鹽,幾乎是受刑般吃掉了,又惡心得想吐。

一旁端菜的老嬤嬤看著她那副樣子,笑道:“奶娘再忍忍,過幾天等小皇子斷奶成功,就不用吃這道菜了。”

但這句話的內容對於雪意來說,更加糟糕。她也即將失去作用,雖說奶娘如果不犯什麽大錯,就不會被趕出宮去,可保衣食無憂,但她沒有被選上成為教養奶娘,以後小皇子的教養就不能管了,她與小皇子也就很少的機會可以接觸到。

她不是容易滿足的普通女子,入了宮,開了眼界,心思也活絡起來,這幾天一直在想著怎麽獲得皇帝更好的青睞。

老嬤嬤看著她的神色,知道她在想些什麽,勸道:“皇帝不是風流的人,後宮只有幾位娘娘,也不見陛下常去走動,你還是收收心思,專心當一個奶娘吧。別忘了,你可是嫁過人了的。”

雪意笑了笑,“嬤嬤,您想到哪裏去了,我又不是那種自命非凡的女子,知道自己是幾斤幾兩的。”

“那就好。如今太後娘娘膝下養著小公主,陛下已經準備給這位小公主封號,看那樣子,是想讓太後娘娘幫忙養著小公主了。”老嬤嬤也聽了宮裏的事情,閑聊了起來。

雪意想到早上小皇子與那年輕太後之間相處得融洽,遲疑地道:“難道,陛下打算把沒有生母的小皇子交給她來教養?!”

老嬤嬤瞇起眼睛,說道:“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交到其它娘娘手裏,陛下不放心啊。太後娘娘沒有子嗣威脅,才會真心撫養皇嗣,畢竟是宮裏唯一的小皇子,多少雙眼睛盯著。”想起潑熱茶事件,老嬤嬤意味深長地抿起唇,她在宮中多年,這種事情也見多了。

皇嗣能生存下來,還是要靠幾分運氣的。

雪意渾身都感覺不得勁,莫名地對這位突然回來的太後娘娘有些惡感。女人的直覺告訴她,小皇子到最後大概會被永寧宮抱走養著了。

其實就算是被別的宮的娘娘抱走了小皇子,雪意都會對她們產生惡意,就像自己的孩子被搶走一樣,雪意看著老嬤嬤端著食盒走出偏殿,不,比被搶走親生孩子還要糟糕,這是一種被搶走搖錢樹的感覺。如果沒有小皇子,她這個平民婦人在深深宮廷之中,就什麽都不是,只能一輩子仰人鼻息地活著,等過了幾年,小皇子也會忘了自己這個曾經餵養過她的女人,他會有身份尊貴的母妃,身家良好的教養乳母,唯獨她,只有幾個月恩情的餵養乳母,會被所有人漸漸遺忘了這份功勞。

雪意深吸一口氣,決定不能再坐以待斃了,她要成為陪小皇子長大的乳母,將來才有出頭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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