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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謀略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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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簫容讓芽雀拿著令牌出宮一趟,將自己的決心傳達給了護國公夫人。芽雀黃昏時分才回來覆命,說到護國公夫人大怒的情形。

史簫容讓芽雀一字一句覆述給自己聽。

“太後娘娘如今羽翼豐滿,翅膀硬了,便忘了生她養她的家族,如今竟幫著外人聯手對付自己家,口口聲聲說不要榮華富貴,如今為了保全自己一人榮華地位,竟不惜犧牲整個家族,等史家破滅,太後娘娘還能活得好嗎?不要繼續做這種拎不清的事情了,對您沒有什麽好處!”

史簫容木著一張臉,“繼續說!”

“老夫人在氣頭上,又說了許多混話,說當初兩位宮婢被絞殺,就是您和新皇聯手幹的,因此如今您的兄長被革職在家,而您卻依舊是永寧宮名副其實的主人,新皇與您一副不計前嫌的樣子,便是您舍棄史家投靠新皇的明證!”

史簫容點點頭,這確實是母親會說的話,她依舊在為那個不爭氣的哥哥被革職閑賦在家一事耿耿於懷,卻從不想以新皇的手段,若非有太後坐鎮,哪裏會如此清風細雨,大事化了的架勢。

自己的母親從不會知足,並一直將哥哥史瑯看成心頭肉般疼愛,即使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她仍舊沒有看到哥哥的無能,繼續寵溺放縱著他,反而懷疑起了自己,史家這樣下去,遲早要完。

史簫容冷淡地說道:“母親這番話真令人心寒,既然她偏要這樣以為,就如她所願吧。”

芽雀琢磨了一下,頓時有些驚喜地看著她,“太後娘娘,您真的決定跟皇帝陛下聯手了?”

“我與陛下目的不同,他要剿盡史家人,我卻只想拔去母親娘家一族的利爪。”史簫容看著芽雀,“這些話你盡可以跟你的皇帝陛下說去,但在此之前,請你再替我給我的母親傳一次話。”

“太後娘娘,皇帝陛下不是我的啊!” 芽雀嚇得趕緊澄清,然後又問道,“您要我替您傳什麽話?”

史簫容一字一頓地說道:“史家我要保,她,我保不了了。”

芽雀臉色有些蒼白地走出宮廷,太後娘娘這是決定跟自己母親決裂了啊,這樣的話竟然讓她去傳,芽雀真怕被怒起的護國公夫人手撕啊……

她膽戰心驚地到了護國公府,將史簫容這句話委婉地傳達給了護國公夫人。

老夫人一楞,似乎沒有料到多年聽命自己的女兒會變得如此心狠果決,半晌,才罵道:“不孝女!”

芽雀從護國公府走出來,臉色依舊蒼白,後背冷汗涔涔,哎呀,這母女倆要決裂手撕,自己偏偏在其中充當了傳話人的角色,真是要完。

她跑回永寧宮,氣喘籲籲地將護國公夫人的話又轉給史簫容,“老夫人說,既然史家有了您這樣的不孝女,那就休怪她無情,她還……還說……”芽雀不敢說了。

史簫容面色一變,“盡管說!”

“她說您對於史家無用,就是一枚棄子,如今她也不指望您了,已經找到更好的依仗了!”芽雀說完,低下頭,不敢去看一臉蒼白的史簫容。

史簫容也沒有料到母親竟沒有被自己這句話震懾住,竟真的與自己反目了,她嘴唇蒼白,心想母親心中果然只有哥哥,不將自己這個女兒放在心裏。早在此前便找好了其他依仗。

半晌,她才問道:“母親可有說過這更好的依仗是誰?”

“護國公夫人說您恐怕忘了史家還有一個兒子!其餘就沒有說了。”芽雀低頭,如實說道。

史簫容這才想起自己另外一位兄長,他少年時期被趕到邊疆入伍為軍,似乎當年犯了事。他並非護國公夫人親生子,一直以來都是被無視的一個人,犯事後竟無人維護,被老夫人雷厲風行地攆出了史家。可憐她竟一時想不起他叫什麽名字了,當年他離家之時,史簫容才只是五歲孩子而已,那年也正是護國公逝世之時,史簫容此時回想起來,才猛然意識到母親的雷霆手段,父親剛死,她便將史家其中一個兒子攆出,只留下史瑯一人,繼而名正言順承續爵位。恐怕當年這位少年兄長所犯之事也是子虛烏有吧。

史簫容微微發抖,自己母親的手段已非第一次見識,如今細細想來,才越發覺得恐怖厲害。

而這些年這位兄長的名諱更是無人提及,似乎已成禁忌。她想不通的是,這會兒母親怎麽忽然主動提起了他,甚至說是自己的依仗!想來並非無因。

芽雀見她陷入沈思,鬥膽說道:“護國公夫人如此說,是想讓您看到,史家還是有籌碼在的,並非您所能舍棄。”

“我並非要舍棄史家,只是想借機讓母親清醒過來而已,但是她聽不進去我的話,即使鬧到決裂的地步也不肯退一步,這些年我已經退得夠多了,不能再退了。既然她同意與我反目,舊恨難消,那就這樣吧。”史簫容讓芽雀起來,然後說道,“芽雀,現在還有一件事情要你去辦。”

“……”芽雀默念千萬不要再讓她去護國公府了!

史簫容說道:“把我們剛才的對話,去告訴皇帝。”

夜晚,史簫容對芽雀帶回來的消息憂心忡忡,躺在床榻輾轉反側,思慮許久,既然母親大人將自己當成棋子來使用,那麽這次她為何不親自站在棋局旁邊,在被母親和哥哥當成棄子之前,率先將他們當成棄子。

史簫容睡不著,幹脆坐起來,現在擔心的唯有被牽涉其中無辜的史姜靈而已。

她思緒翻湧,已經完全忘記了在聽到這些消息之前,自己還一心想去禮佛過清凈日子的念頭。此刻她只想將史家多年懸而未決的問題解決掉,不然自己以後註定永無寧日。

史簫容正想著,忽然發現床榻邊立著一道身影正看著自己。

她想得太認真,竟沒有註意到門簾被掀起的動靜。溫玄簡看了她許久,然後彎腰,問道:“在想什麽?”

“在想一個男人。”

“誰!”

“我那個十幾年前被發配到邊疆參軍的兄長,他叫什麽名字。”

“……”

史簫容看向他,“怎麽了?陛下可知道?”

溫玄簡撩起衣擺,不顧她的冷眼阻止,坐在了她的床榻邊上,然後才說道:“當然知道。”

靜靜地等了一會兒,她沒有反應,他只好自己繼續說道:“芽雀已經都告訴我了,你真的決定跟我聯手了嗎?”

“不要啰啰嗦嗦的,直接說吧,我的這位兄長為人如何?將來能否撐起我們史家?”

“即使他不是你母親的親生子,你也願意接納他重回史家?”

“父親在戰場上用命換來的榮譽與名聲不能就這樣被母親娘家那夥人給毀了,史家我要保,母親那邊,隨您怎麽處置。”

這個“您”字頓時讓溫玄簡受寵若驚,不過他還是得實話實說,“你的母親太高估自己了,你這位兄長睚眥必報,十幾年如一日,記仇在心,不可能回到史家,更不可能被你母親重新籠絡在手,十幾年前就下錯了棋子,這些年又選錯皇子,你的母親沒有慧眼識珠的本領,還想著攪風攪雨,如今更是平庸無能,竟將你也舍棄了。”

“我的母親很蠢,我知道,不需要您在這裏評價一二。”史簫容冷冷地說道。

溫玄簡心想明明你自己罵得更直接更狠,看來是真的對護國公夫人失望了,他繼續說道:“你們大概怎麽也沒有想到你的這位兄長被誣陷趕出家門,負罪發配邊疆,卻忍辱負重,在那苦寒嚴苛之地,茁壯成長,打了一個漂亮的翻身仗。他在軍隊表現出色,早已戴罪立功,但是將才難得,直至如今,關於他的消息才零星傳入京都,很快便如一塊鮮肉,為各方勢力矚目。不瞞你說,我也是其中一方,我要收攏被你們史家遺棄的將才,將他納入麾下,即使他出生在史家,想必對史家殊無感情,我要借用他去打壓近年被父皇一手提拔勢如破竹的麗妃家族。”

史簫容沒想到他一口氣透露了這麽多消息給自己,不禁多看了他幾眼,見他說得坦蕩,絲毫沒有覺得不妥的地方,便說道:“你對我的這位兄長倒是盛讚有加,他真的有這麽好?”

“比你那位錦衣玉食嬌生慣養的哥哥史瑯好太多太多。”

史簫容暗恨,都是母親一手慣出來的,對哥哥一味縱容溺愛,總說她只有這麽一個兒子!母親也萬萬沒有想到早年被她逐出家門的孩子有朝一日翻身了,成長得比原先占據得天獨厚優勢的史瑯還要優秀有為吧。史簫容一面為自己嫡親兄長的無能感覺羞愧,一面又為父親還能夠留下這樣的兒子而替他舒了一口氣。

史簫容簡單明了地說道:“我對這位兄長的記憶已經全無,但那時我尚是孩童,與他不曾結下梁子,待他回京述職,陛下可以讓我與他見上一面嗎?陛下想要拉攏他,光憑君王之威恐怕還不夠,我可以幫你。”

“我也有此意,是應該讓你見見這位兄長。”溫玄簡別有深意地說道。

史簫容不察,繼續說道:“但是我幫你,是有條件的。”

“我已經知道,你父親的榮譽名聲,我不會動,你要打壓的只是護國公夫人娘家那邊的勢力,但是史家與他們如同一株大樹下的根脈,交纏覆雜,牽一發而動全身,恐怕史家不能全身而退。”

史簫容點點頭,“所以我們才更要拉攏我的這位兄長,這麽多年來他從來不曾卷入史家勢力之中,可謂清白,留下他,史家也不算覆滅,還有一個人,她同樣無辜,希望陛下到時可以網開一面,放過她。”

“你說的是史姜靈?”

“她年紀尚小,一切都還來得及。”史簫容看著他,說道,“我不會讓我的悲劇再在她身上發生。”

溫玄簡一嘆,“我可以答應你,但是你當真狠得下心,護國公夫人再不堪,也是你的母親,史瑯再無能紈絝,也是你的嫡親兄長。”

“是他們先舍棄了我,我現在這樣做,尚能保住他們一命,如果放任不管,陛下你敢保證不會對他們大開殺戒?!”史簫容逼視著他,目光雪亮,溫玄簡此刻才發覺她早已揣摩過自己的心思了,甚至知道了自己至今不曾對史家下手的真正原因。

“陛下,我現在知道了,你遲遲不動史家,哪裏只是顧著我的顏面,恐怕是為了我那位庶兄長吧,你要拉攏他,就要讓他感激你。”

“你果然聰慧,我沒有看錯你。”溫玄簡一笑,伸手就要爬上她沈靜美麗的臉龐。

史簫容打掉他的手,“事情已經談妥,陛下可以回去了。”

“不慶祝一下我們終於達成一致,有了共同的目標?”溫玄簡卻不想就這麽離開。

作者有話要說: 劇情終於正式展開了,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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