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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後被撩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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賢妃這才移步到前面,依舊保持端莊穩重的模樣,開口說道:“臣妾不欲與她相爭。但這幾日事情層出不窮,後廷不寧,麗妃直言是臣妾管理不當,卻忘了誰是這些事的始作俑者。”

“是啊,麗妃姐姐縱容自己手底下的人鬧出了不少事情。”左昭容站在後面,應聲說道,頗有些打抱不平。

史簫容掩下對賢妃的失望,不語。麗妃已經按捺不住,遇到這段數不行的左昭容,要駁倒她實在太輕松了,“你這麽說,有證據嗎?”

左昭容一楞,“大家都心知肚明,眼睛都看到了,這種事還需要什麽證據?”

“呵呵,妹妹說的話實在太好笑,空口白牙的當然什麽都說得出來,你若沒有證據,就說是麗妃娘娘手底下的人幹的,這分明就是誣陷嘛!”站在麗妃這邊的一位美人說道,神情頗有些譏誚。

“就是呢,蔻美人的兔子死了,是誰幹的還不一定呢。”

左昭容還要說些什麽,賢妃示意她不要再吵了,再吵下去只會讓自己的處境更糟糕而已。

“太後娘娘,代為執掌後宮鳳印,是陛下的旨意,麗妃如此無理取鬧,臣妾也是很頭疼。”賢妃盈盈一拜,輕描淡寫地提到了皇帝。

麗妃很快說道:“姐姐此言差矣,陛下當初可沒有明言讓您代為管理,不過是我們看在您年紀最大,推了您到這個位置,結果姐姐的表現實在讓人失望,妹妹這才提出要替你分擔一二。”

話音一落,屋子裏又熱鬧了起來,站在兩邊的妃嬪紛紛對這個是否皇帝明旨的問題進行了爭論。中立的一兩個則在努力回憶當時的情況。

史簫容對當初怎麽劃分後宮權力的破事沒有什麽興趣,不過當初事情沒有辦好就是了,才導致了如今亂紛紛的局面,等到她們吵得差不多了,她才說道:“既然如此,你們不如前往皇帝面前,問個究竟,如何?皇帝想要誰執掌這個鳳印,誰就執掌,豈不是少了這麽多紛紛擾擾?”

眾位妃嬪頓時面面相覷,誰有這個膽子為了這事兒鬧到皇帝跟前?誰鬧誰倒黴!

看她們都偃旗息鼓了,史簫容搖搖頭,說道:“不妨直言,永寧宮可沒有這個權力為你們做主,你們今天在這裏就是鬧到翻天了,恐怕也爭不出一個結果。不如先散了吧,等哪天皇帝在跟前了,再議。”

蔻美人腫著半張臉,忽然沖出來,跪在中央,哭泣地說道:“太後娘娘,我的小兔子……”

史簫容略有些頭疼,看了看賢妃,賢妃想了一下,只好出來,說道:“麗妃妹妹你打了蔻美人,由你出資厚葬這只小兔子,就算給蔻美人賠禮了。本宮會給蔻美人再送一只兔子,蔻美人以後切不可再為這件事鬧騰了。”

麗妃抽了抽嘴角,覺得荒誕滑稽無比,但看著對面一群白兔般乖巧的女人們,心想難得她們亮出一只爪子來,就奉陪一下好了,就當哄哄她們。

蔻美人心中仍然委屈,一圈眼睛泛紅,擡眸瞪向麗妃,麗妃的眼神卻比她還要來得兇狠厲害,只好作罷。

看著這群女人裊裊婷婷地離去,史簫容覺得新皇的這些女人們比之前的後宮女子有意思多了。芽雀捧著新茶上來,低眉順眼地說道:“太後娘娘,碧瀾苑的玉蘭花開了,今天天氣好,要不要去看看?”

碧瀾苑是專門栽植花卉的院子,裏面種了林林總總的花樹,終年花香彌漫,是後宮妃嬪喜歡去的地方。史簫容搖搖頭,“就不去湊這個熱鬧了,永寧宮的花樹就已經夠多了。”

“太後娘娘,聽說今年新來了幾十株白玉蘭,站在閣樓上看,就如雪海一般,您不是最喜歡玉蘭花,若是錯過了,就又要等到明年了。”芽雀依舊不卑不亢,堅持勸說。

史簫容心中咯噔一聲,伸出手抓住了芽雀的手,芽雀整個人微微一抖,但眼睛擡起,依舊看著史簫容,方才的恐懼已經一閃而過,烏黑的眼眸深深如黑夜,傳達著莫測的訊息。

史簫容慢慢松開她的手,銀牙暗咬,卻不能發作,坐在位置上許久,芽雀也不催她,只是畢恭畢敬地候在一邊,但神情除了恭敬外還有一種莫名的淡定從容。

許久,史簫容才說道:“就依你吧。”

永寧宮的宮人已備好華蓋儀鸞,芽雀挑起簾子,走到院子裏,出言:“撤下吧,太後娘娘要簡裝出行,備三四個宮人便可,其他人留在宮中。”

她依舊是那副低眉順眼的樣子,史簫容立在宮門口,看著她親自挑選陪同的宮人,都是面生的宮婢,在芽雀面前有種天然地服從。史簫容已經知道芽雀的恭敬柔順都是裝出來了的,或者只是給人的一種錯覺。她嘆了一口氣,芽雀這樣,總比之前皇後宮的兩位明著囂張跋扈的宮婢要好得多。

芽雀打點妥帖後,走過來,雙手放在衣裙前面,低頭說道:“太後娘娘,我們走吧。”

史簫容伸出手,輕輕地拍了拍她雪白光滑的手背,什麽也沒有說,朝著碧瀾苑走去了。

雪白的玉蘭花亭亭立在枝頭,密密匝匝,果然如雪海般美麗。

“太後娘娘,小心,奴婢扶著你上去。”芽雀扶著史簫容的手,領著她往雪海中央的高閣走去,木梯上纏繞著藤蔓,碧葉間開著幾朵淡粉的柔嫩小花,木梯間已鋪著一層厚厚的青苔,只有人走過後留下的淺淺痕跡。

史簫容什麽也沒有說,芽雀將陪同的幾位宮人留在了下面,只有她陪著自己往高閣爬去,顯然是要帶著自己去秘密見一個人。

但是她猜錯了,不是一個人,而是兩個人。

高閣上的風景開闊疏朗,花海盡在眼底,大風起兮,史簫容剛剛站穩,便聽到了男子爽朗的笑聲。

她看到皇帝負手立在高閣窗前,一點都不吃驚,但是身旁青松般傲然的身影,只是一眼,就讓她的脊背猶如被無數細針紮了一下般生疼。

一股水汽氤氳而生,籠罩在她的眼底,直到芽雀低低地說道:“太後娘娘,奴婢候在這裏,不能再過去了。”

史簫容硬生生將淚意與恐慌憋了回去,擡腳移步走向那兩道身影。

溫玄簡聽到腳步聲,轉過身,那雙眼睛澄澈純真地看著史簫容,略有些誇張地說道:“母後您終於來了。”一邊說著,一邊上前,虛扶住她,擺出一副孝子的模樣,將她領到了謝蠑面前,“母後,您看誰來了。”

謝蠑半跪在地,行了禮,史簫容身側就是溫玄簡,他的氣息像毒蛇一樣撲在她的臉側,讓她整個人都僵住了,半晌,她才聽到自己冷漠的聲音,“起來吧,先生不必多禮。”

謝蠑起身,始終不敢擡頭看自己這個已經位高如斯的女學生。

溫玄簡指了指旁邊的茶桌,“先生請坐,您難得與母後見面,有許多話可以敘舊吧。”

謝蠑垂首,依言坐在了茶桌邊上,而史簫容不動,溫玄簡幾乎是半強迫地將她按在了茶桌邊上,正與謝蠑正對著而坐。溫玄簡自己則坐在了靠窗的位置,身子偏向史簫容這邊,桌子底下,一只鑲金玄黑靴子正慢慢地移向史簫容裙擺下的繡鞋。

史簫容整個人都如同墜入雲中,天地失色,冷汗涔涔,再看到茶桌上擺著的東西,瞳孔不禁急劇一縮,淚意氤氳升騰,籠在眼底,她整個人如同大理石般僵硬在位置,一動不動。

那是一副黑白玉棋,帝王家的東西,即使是死物,都透著一股靈氣。陽光下,玉雕的棋盤微微透著光芒,玲瓏剔透。在史簫容眼裏,卻猶如一副來自地獄的棋盤。

謝蠑忍不住稱讚道:“陛下這副玉棋真是剔透無暇,稱得上千年珍品了。”

溫玄簡大笑,“能得先生這一讚,朕將這玉棋擺出,真是值得了。”

他們聊得熱籠,溫玄簡此刻好像也變成了嗜棋如癡的人,與謝蠑你一言我一語地聊起了棋的軼事。

史簫容勉力撐著,忽然,她眼睛微微睜大,一只腳壓住了她的繡鞋底下的腳趾。

她看向身側偏向自己的皇帝,他神色如常地談笑著,不見一絲異樣。史簫容花了很大的氣力,才忍住將面前棋盤掀翻的沖動。

謝蠑的額頭已經微微沁出冷汗,他看向今天有些不太一樣的皇帝,總覺得他有吃錯藥的感覺,語氣裏有掩藏不住的興奮。他剛要提出離開的請求,溫玄簡像是忽然想到了史簫容的存在,笑意盈盈地看向史簫容,“母後不是也喜歡下棋嗎?今天難得與先生一聚,不如母後跟先生切磋一盤?”

史簫容一邊聽著他的提議,一邊忍著裙子底下已經攀到小腿的腳的輕輕摩挲。她睜大眼睛,看著面前帶著笑意的溫玄簡,覺得他的笑容簡直如魔鬼般恐怖與惡心。

他簡直是以折磨自己為樂!史簫容移開視線,擡起手,拈住了棋子,忍住了渾身顫抖的沖動,終於看向了謝蠑,七年後第一次認真地看著謝蠑蒼老了許多的臉,他蓄了胡須,眉眼依舊俊秀,只是那雙眼睛裏有著難以抹去的憂傷。聽說他已經娶妻生子,仕途一帆風順,史簫容是真心替他感到欣慰的,先生終於有了自己穩定的生活,她心中情愫再深,也須忍住,不能驚擾了他的生活,更不能讓他知道自己的心意。

史簫容對著謝蠑露出一抹微笑,“先生,機會難得,我們來下一盤吧,以後就可能再也不能了。”

謝蠑朝著她露出清風明月般的微笑,史簫容掩住悲傷,舉起棋子,落在了棋盤的中央。

“太後娘娘這一步棋……”謝蠑微微一怔,隨即搖搖頭,落下了自己的一子。

他們一子一子地下著棋,史簫容盯著棋盤,漸漸地陷入了棋局之中,桌子底下,那只腳已經從她小腿滑落,按在她的腳背上,一直不動。

溫玄簡觀棋不語,看著專心致志的兩個人,眼眸幽黑,他原本還想著對史簫容做更過分的挑.逗,但看著她憂傷潔白的臉龐,他忽然就暫時放棄了。剔透整潔的棋盤,溫暖的陽光照在上面,下棋的兩個人已經完全沈浸在了棋局之中,此刻她不是太後,他也不是翰林學士,兩者之間更沒有那千絲萬縷的關系,只是單純的棋局對手,幹凈純粹得讓人甚至有些嫉妒,容不得一絲雜質,更不會令人想起那些風花雪月的事情。一感受到他們之間無法融進的默契,溫玄簡怔楞之後,忽然有些後悔將才子謝蠑帶到她面前試探,試探出來的結果,讓他非常憤怒。

一陣風吹來,玉蘭花海搖曳在大風之中,而下棋仍在繼續。

接下來有好幾次,史簫容視線模糊,看不太清楚前面的棋局,額頭滑落的冷汗打濕了她長長的黑色睫毛,顫抖的手指將黑棋子落下的時候,已經大失水準。

謝蠑不敢出言提醒她,硬著頭皮繼續下著。皇帝忽然出聲:“母後似乎很緊張。”

史簫容唇色已然發白,卻不是因為棋局,而是裙底下興風作浪的腳。

他竟能羞辱自己至此,不知是多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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