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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泡實驗室,大學又拿了法醫學和生物學雙碩士學位,於是我就在家裏專門建了間實驗室,讓她有空就幫我做些輔助實驗,記錄一些數據。”

秦悅忍不住在心裏嘀咕,難怪秦南松非把自己送到蘇家來接受再教育,就是自家那個從小優秀的大哥,和蘇然然比起來也只能算普通了。

蘇林庭臉上卻看不出驕傲,而是輕輕嘆了口氣說:“然然這孩子,從小智商就很高,學業上從來沒讓我操心過,性格也很溫順,沒經過什麽叛逆期,所以我理所當然地就疏忽了她,只是一心撲在項目上。等我發現問題時,再想補救已經來不及了。”

秦悅一邊聽著,一邊忍不住好奇地去扒動旁邊的器皿蓋,誰知撞見一雙泡在水裏的眼珠,嚇得他差點叫出聲。蘇林庭卻已經陷入回憶,繼續說著:“我和妻子離婚的早,我根本不懂怎麽去帶孩子,也從來沒教過她為人處事,所以然然根本不會和別人相處。後來我才知道,她因為經常跳級,性格又孤僻,上學的時候經常會被同學欺負,於是她就索性把自己封閉起來,慢慢習慣了活在自己的世界裏。”

秦悅怔了怔,想象著那個總是獨自呆在角落,被冷落排擠的蘇然然,內心竟產生了些小小的愧疚:當初他可是最愛帶頭欺負成績好的同學了。

蘇林庭突然嘆了口氣,說:“可惜我和妻子離婚得早,如果由她來教然然,可能會完全不一樣。”

秦悅腦子裏頓時出現一個成熟版的蘇然然,忍不住問:“伯母是什麽樣的人?”

蘇林庭的目光閃過一絲光亮,說:“她是和我完全不一樣的人,漂亮、有趣、熱愛交際,當時可是學生會裏的風雲人物,追她的人能排滿一層樓,我也不知道她怎麽就選擇了我這麽個書呆子。”他突然看了秦悅一眼,好像有些自豪地笑了笑說:“說起來,當時你爸爸也追求過她呢……”

秦悅瞪大了眼,想不到父親還有這麽段黑歷史,然後幸災樂禍地想著,以他父親那麽精明又自負的人,居然輸給了看起來什麽都不如他的蘇林庭,心裏一定嘔死了吧。

蘇林庭繼續說:“後來,然然上了大學要住校,我一直說服她試著去和同學交往,可並沒有什麽收效。然後……有個男孩子開始追求她。”

秦悅原本正瞅見一只關在鐵籠裏的猴子,想著這實驗室裏居然會有活物,猛聽見這句,驚得立即轉過頭,不假思索地接了句:“那他的下場一定很慘。”

收到蘇林庭投過來極不友善的目光,他尷尬地咳了兩聲,說:“那他一定沒成功吧。”

誰知蘇林庭卻輕描淡寫地回了一句:“不,然然答應了。”他看著秦悅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又說:“用她的話說,她很想親身去探究下,為什麽人類會為了愛情這種虛無縹緲的情感做出那麽多毫無邏輯的行為。”

秦悅簡直匪夷所思:“她想用談戀愛來做實驗!”

蘇林庭嘆了口氣說:“我也不讚成她的想法,不過他們只在一起很短時間就分開了,大概只有一周吧。我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然然再也沒提過這事,看起來好像根本就不在意。我甚至覺得,這件事以後,她也不會想再去嘗試了吧。”

秦悅突然想到那張寫了同學會的便簽,還有那個大大的問號,也許這件事在她心裏也不算是毫無波瀾吧。這麽想起來,他對那所謂的同學會有多了幾分興趣。

蘇林庭難得能找到人傾訴自己對女兒長久以來的愧疚,又絮絮叨叨說了一些,秦悅卻盯著那只關在籠子裏小猴子,它正雙手扒住欄桿,可憐兮兮地望著他。秦悅的轉頭瞥見旁邊泡在那堆福爾馬林裏的屍體,忍不住打了個寒磣,想著眼前這只可愛的小猴子,不會也要……

他於是頓住腳步,大聲喊著:“蘇叔叔,這猴子身上沒註射什麽病毒之類的吧。”

蘇林庭望著那只猴子,皺眉想了想說:“這只好像是才送過來的,應該是然然要做習性觀察用的吧。”

那小猴子聽出希望,連忙鉆出半個腦袋,眨巴著水汪汪的大眼睛,仰頭期盼地望著他,這讓秦悅產生一股英雄豪情,下定決心說:“不如把它賣給我吧,錢從我生活費裏扣。”

到了晚上,蘇然然拖著一身疲憊地從局裏回來,發現蘇林庭居然破天荒地坐在客廳看書,好奇地問道:“今天沒去實驗室嗎?”

蘇林庭取下眼鏡,說:“有個儀器出了問題,今天放一天假。”他見蘇然然徑直往房間走,突然想到件事,說:“對了,你實驗室裏的那只猴子,被秦悅要走了。”

“猴子?”蘇然然迷惑地回過頭,突然想起來那是什麽,頓時瞪大了眼,說:“可那只猴子註射了實驗用荷爾蒙,它會一直處在發情期……”

蘇林庭連忙放下書,和蘇然然一起沖到秦悅房門口,只見秦悅正惱羞成怒地瞪著站在自己桌上那只猴子,而那只猴子一邊用無辜的眼神可憐巴巴地瞅著他,一邊用兩只手勤奮地擼著管……

秦悅一臉要被氣瘋的表情,指著它的鼻子狠狠教訓著它:“交.配是最低級的享樂方式,我們身為靈長類動物,要有更高級的追求,你懂不懂!”

蘇然然突然覺得,這一人一猴其實還挺配的。

☆、13|追兇

逼仄的房間、捆綁膠帶、被抽幹血的女屍……又一次地重覆上演,仿佛狠狠打了在場所有人的臉。

陸亞明握拳狠狠一砸,“已經第四起了!兇手作案的頻率越來越高,也越來越猖狂了,這不是顯得我們警察無能嘛。“

蘇然然的目光卻凝在屍體的脖子上,說:“可是這次的不一樣。”

陸亞明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發現這次的死者脖子上居然留有許多針孔。和之前幾起案子幹凈不同,這次的現場變得十分淩亂,到處都是撞倒的家具和雜物,看起來好像死者在死前曾進行過激烈反抗。最關鍵的是,這一次的死者的衣服上甚至包裹□□的膠帶都出現了噴濺的血跡。

蘇然然隔著塑膠手套,細細觸著死者脖子上淩亂的針孔,微瞇了雙目,幾乎能看到兇手猙獰地瞪著眼,不斷用手裏的針頭往動脈裏紮,鮮血飛濺出來,甚至沾到他的臉上和手上,這讓他感到無比嫌惡和恐懼,可是卻無法控制自己……

她長吐出口氣,說:“他受到了刺激,兇手的精神狀況在不斷惡化中,他已經沒法保持冷靜了。”

陸亞明皺著眉點頭,“沒錯,可是這就更麻煩,這種人受了刺激,只會更喪心病狂地犯案,b組那邊對社區醫院的徹底排查還需要時間,也許很快就有下一個案子等著我們!”

蘇然然擡眸看他,眼神中帶著幾分堅定:“他既然失去了冷靜,就難免會因為疏忽留下證據,所以這個現場非常關鍵。陸隊,我們可以在他繼續犯案前抓住他!”

陸亞明被她語氣中篤定的感染,也生出些熱切的信念:“好!這次一定要逮住他,絕不會給他殺死下一個人的機會!”

蘇然然十分仔細地采集了現場所有血樣,包括死者衣物和膠帶上任何一點微小血跡,分別標記了序號,帶回檢驗室後,居然傳出了令所有人都振奮的消息。

在其中一份血樣中,除了被害者的dna,還檢測出一份男性dna,很有可能是兇手在慌亂中用針頭紮到了自己,雖然,在現有的dna數據庫比對中沒有發現任何符合樣本,但仍是這個案子取得的最為突破性的進展。

市局會議室內,忙碌了許多天的專案組警員都顯得十分疲憊,可精神卻為得到了關鍵性證據而亢奮著。陸亞明接過蘇然然剛遞過來的一份報告,表情有些驚喜:“什麽?你說這次用得膠帶和以前三起都不一樣?”

蘇然然點頭,說:“我仔細對比過,膠帶的材質和形狀都有細微差別,應該是來自不同品牌。”

陸亞明激動地把報告按在桌子上,轉向自己的組員,問:“你們知道這代表了什麽嗎?”

眾人沈默一陣,有人站起來說:“說明兇手發現我們在找他,想刻意掩蓋自己的身份。”

“沒錯!”陸亞明只覺得眼前遮蓋了許多天的烏雲,終於透出絲亮光,“甚至他可能已經被我們的同事問詢過,也許這就是刺激他失去冷靜的原因。最後一起兇案是今天早晨剛發生的,正好是在我們開始排查社區醫院之後,這說明我們的調查方向一定是對的。你們趕緊去幫b組重新篩查之前曾經調查過的對象,看能不能找出符合這個dna樣本的嫌犯。”

陸亞明原本以為,依靠手頭的證據和調查方向,破案應該只是時間問題。可經過覆查之前的調查對象,並沒有找到dna符合的嫌犯。幸好經方凱提醒,他查出許多社區醫院的基層醫護人員都會互相調動,警方在調查連環殺手這種事,很容易就在系統內傳開。那麽,兇手也許並不在已經排查過的醫院,而是因為即將被查到而覺得惶恐不安。

這一日傍晚,35歲的護工陳奕剛忙完手上的活,走出病房就瞥見大廳裏出現了幾個穿制服的警察,正亮出證件向護士長詢問著些什麽。他心裏一慌,臨時抓住一個同事換了班,然後急匆匆地朝自己的衣櫃走去,準備換了衣服就趕緊離開。

可人一旦心裏有鬼,反而更容易漏了馬腳,他一邊朝大廳相反的方向繞道,一邊警惕地回頭偷瞄,誰知卻撞見一個正面走來的警察,他魂兒都被嚇掉一半,連忙低著頭快步朝前走,那警察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越看就越覺得可疑。

他提心吊膽地走到衣櫃旁,剛剛打開櫃門,就聽見不遠處傳來警察追來的腳步聲,他慌張地來不及換衣服,撒腿就準備往外跑,誰知才跑了幾步,就被人牢牢制服,另一名刑警掀開他剛開了一半的衣櫃門,一眼看到來不及帶走的衣物、醫用針頭、以及一捆還未開封的膠布……

審訊室裏,陳奕看著面前死狀相同的四具屍體照片,目光發直,嚇得簌簌發抖。

肖和駱安琪坐在審訊室對面,用壓迫感十足的目光瞪著他,“說!你是怎麽殺死她們的?”

“我根本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麽!我沒有殺人啊!”陳奕一臉無助,困獸般揪著頭發,

肖棟冷笑起來,手指叩著桌面說:“沒有?那你看到警察緊張什麽,你跑什麽跑!”

陳奕幾乎要把他頭埋到桌子底下,囁嚅著說:“我以為……是我偷摸屍體那件事被警察發現了,警官,我真不知道什麽殺人案啊!”

駱安琪皺起眉頭,拍了拍桌子,說:“你給我嚴肅點,少轉移話題。你說你不知道,那你櫃子裏的針頭和膠布怎麽解釋!”

陳奕擡起頭,目光有些茫然,“那不是我的東西,我從來沒見過!”

“還在狡辯,放在你櫃子裏的東西,你說沒見過?”

“算了,等dna比對結果出來,由不得你再狡辯!”

陸亞明站在玻璃對面,靜靜看著眼前這個形容猥瑣的中年人,不知道為什麽,他總覺得這個人並不太符合他腦海中的兇手形象。案子辦得多了,身為刑警多少都會產生些直覺,不過要給嫌犯定罪可不能靠直覺,一切全憑證據說話。

幸好證據很快就送來了,蘇然然喘著粗氣,幾乎是一路小跑過來,臉上也有著鮮少表露的激動:“結果出來了,陳奕的dna和現場發現的血跡中dna是一致的!”

與此同時,審訊室裏的陳奕已經快哭出來,大喊著:“警官,我真的沒殺人啊!是有人告訴我,我猥褻屍體那件事被警察發現了,會被判什麽重罪,我什麽都不懂,看見你們來了能不怕嗎?”

蘇然然猛地轉頭,疑惑地問:“他說得是真的嗎?”

陸亞明點點頭說:“沒錯,我們帶他來之前,問過他的同事,這個人風評很差,平時從不愛說話,但是偷偷藏了很多□□雜志,前段時間被人投訴猥褻屍體,醫院正在調查,準備有了結果就開除他。”

蘇然然頓時有些茫然:“他這和317連環案件的兇手完全不符合!”

陸亞明嘆了口氣,“你來之前我一直就覺得有疑問,按照對兇手的側寫,他把死者□□包裹起來,說明他對性有著強烈的抗拒態度,可陳奕卻是個□□狂。還有潔癖這一點,也不太符合,但是心理側寫畢竟只是輔助,必須排在證據後面,而且除了這兩點,陳奕幾乎全都符合,有最大的作案條件和嫌疑。”

蘇然然卻好像沒有聽見他說得話,低頭思忖一會兒,就快步走進審訊室裏,陸亞明覺得奇怪也跟了過去,只見她一把鉗住陳奕的下巴,吼了聲:“別動!”

陳奕被這陣勢嚇呆,僵直著脖子任她擺弄,蘇然然仔細檢查了許久,擡頭盯著陸亞明說:“他臉上和脖子上都沒有任何抓痕!”

在第二起案子裏,死者的十指被絞斷,按照推斷是死者在掙紮時抓傷了兇手,兇手怕死者指甲裏的dna被發現才會這麽做。

陸亞明當時明白這又是個很大的疑點,頓時顯得有些焦躁,“可是dna結果是符合的,這個怎麽解釋!”

蘇然然慢慢放開陳奕,喃喃說:“也許,現場的血,並不是兇手的!而是他故意讓我們發現的!”

☆、14|真相

醫院裏人聲漸稀,他擡頭看了眼時鐘,見長針剛好和6字重合起來,於是整理好今天的病例,站起身走到水龍頭下認真地洗手。消毒水的味道讓他覺得很安全,反覆洗了四次手後,又掏出隨身帶得手帕把手仔細擦幹。

在如今病人都迷信大醫院的環境下,身為社區醫院的內科醫生,工作量並不飽和,也談不上什麽救死扶傷,做得多是些看病開藥的日常診斷,基本不需要加班。所以他按部就班地收拾了辦公桌,沒有和同事打招呼,徑直朝休息室走去。

走廊裏,一個穿著惹火的女孩和他擦肩而過,他極不自在地縮了縮身子,盡量避開與那人的接觸,目光裏流露出一絲嫌惡。

走過大廳時,他聽見幾個護士圍在一起議論:那個變態的陳奕果然被抓了。聽說是什麽連環殺人案的兇手,警察專門來和院長通報過,說這件案子已經是證據確鑿,那人也招認了,警方還在問醫院有沒有人願意出庭作證呢。

護士們說得眉飛色舞,嘖嘖驚嘆,他再度邁開腳步,偷偷勾起了唇角:那人果然是對的,這招借刀殺人非常有用,只要再等段時間,陳奕被判決有罪後,自己就不用再擔驚受怕。

想到這裏,他忍不住想掏出手機發條短信,可曾經的某些約定,讓他硬是忍住了這沖動,腳步卻變得輕快起來,他一臉輕松地回到休息室換了衣服,盤算著今天要去買點好菜犒勞自己。

走出醫院時,天空已經被染上淡淡得墨青色,他擡頭看著一片幾欲罩頂的陰雲,長長吐出一口氣。

繞過大門,有一條比較僻靜的小巷,正當他低著頭往前走的時候,有個瘦骨伶仃的年輕女人突然撞到了他懷裏。

他嚇了一跳,本能地朝後躲閃開,那女人卻媚笑著又貼了上來,說:“小哥哥,要玩玩嗎?很便宜的!”

他感到有烈火竄上喉嚨,灼烤得滿口都是血腥味,雙手在衣袖裏狠狠攥緊,卻只是咬著牙不斷躲避,低聲吼道:“快給我滾!”

那女人卻恬不知恥地繼續黏了上來,眼神裏露出熱切的渴望,說:“求你了,多少錢都行,我很需要錢!”

他猛地止住步子,惡狠狠盯住那女人:明明是張還算清秀的面孔,一雙眼卻麻木、空洞,深凹進去的臉頰上,堆著貪婪的假笑;衣衫半開著,露出僅貼著一層皮的胸骨,血管根根凸出來,難看得令人作嘔。

垃圾!全是被毒品操控得垃圾!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壓抑著自己的沖動。他必須控制自己,得趕快離開,不然一切都會搞砸!

這時,那女人突然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把身子貼了上來。他的臉部扭曲起來,惡心的感覺從手腕迅速爬滿了全身,終於無法忍受,拼命甩開那只手,然後轉過身,死死扼住了那女人的脖子。

眼看那具骯臟的身體在手下漸漸癱軟,他才終於覺得喘上氣來,瞪著眼笑了起來,咬牙切齒地說:“你這個臟女人,誰準你碰我的!你這種人,根本不配活著,該和那些賤人一樣去死!”

看著那女人的臉慢慢變青發紫,他覺得有種快感升了起來,這讓他幾乎忘記了一切。可很快,腰窩上被頂上一樣東西,讓他迅速清醒過來,有個聲音冷冷地說:“周永華,放開她!你被捕了!”

…………

刺目的白熾燈光“啪”灑了下來,回憶驟然被打斷,周永華本能地擡手遮了遮,然後垂下頭,繼續一言不發。

這一次,由陸亞明親自審問,他將兩包血袋擱在桌上,說:“這是從你家搜出來的,檢驗科已經鑒定出,這就是屬於其中兩個女死者的血。看來你還舍不得扔掉,想留著做紀念,嗯?我們還搜出了你沒來得及用得膠帶和針頭,證據確鑿,現在你還有什麽好說的?”

周永華嘆了口氣,摘下鼻梁上的眼鏡,用衣角擦了擦,說:“沒什麽好說的,想不到我做了這麽多事,還是逃不過你們的眼睛。”

陸亞明輕哼一聲說:“你自以為聰明,先偽裝一個露出破綻的犯罪現場,再丟出一個選好得替死鬼,讓我們以為案子破了,就能完美掩蓋自己。可惜陳奕身上的疑點實在太多,我們去查過,你們醫院裏最近剛做了一次內部員工的集中體檢,如果有人偷偷拿到陳奕的血樣,再故意滴在兇案現場,好像也並不是件很難的事。你這招確實很高,但是也有風險,那就是讓我們鎖定了真兇一定是在陳奕身邊的人,於是我們就幹脆布了個局,先放出假消息讓你放松警惕,再找人試探,果然把你引出洞來。”

周永華把頭靠在椅背上,任那燈光刺進眼裏,認命得闔上了雙目。

“說吧,你是怎麽殺得她們?還有,為什麽要殺那麽多人!”

周永華睜開眼,目光中露出寒意,“因為他們該死!自己經不起誘惑,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為什麽還要去害別人!我殺她們,是為了不讓她們害更多人!”

然後他扶著頭痛苦地哭了起來,陸亞明漠然地看著他,一直等他全發洩完,才聽到了他口中的故事。

那是關於一個原本前途大好的年輕醫生,是如何在酒後地被迷糊地拖上一個小姐的床。原本以為是一次無意的放縱,誰知卻造成了再也無法挽回的後果。

那個小姐是個吸毒者,因為公用的吸毒用具,早就染上了艾滋病。而他得知以後,就開始每日擔驚受怕,任何一點疑似癥狀都讓他嚇得發瘋,但卻始終不敢去檢查,如果真的確診,不光他的職業生涯,還有他的人生都會毀於一旦!

終於,在這種反覆的精神折磨中,他開始無比憎恨這些人,他必須殺死她們,她們的血是臟的,必須全部抽幹才能清洗,她們的下·體也是臟的,全部包裹起來,才能不讓她們繼續害人……

陸亞明拿著厚厚的供詞,不知為何,心情卻輕松不起來。他走出審訊室,讓隊員處理好後續事宜,然後,走到檢驗室去找蘇然然,想告訴她最後的結果。

蘇然然正在認真地比對許多塑料制的樣品,見陸亞明進來,擡頭問:“他認了嗎?”

陸亞明點了點頭,摸出根煙,想起這裏是檢驗室又放了回去,坐下揉著太陽穴,說:“幹我們這行的,沒破案時拼命想抓到真兇,案子破了又覺得心裏堵得慌。”

蘇然然沈默了一會兒,說:“可是陸隊,我覺得這個案子還沒結束呢。”見陸亞明露出疑惑的目光,她繼續說:“我們在第二個死者鞋子裏找到的pvc碎片,這些天我一直在找樣本比對,可還沒查出來到底是什麽東西。”

陸亞明說:“可是周永華已經全都認了,4樁案子全是他做的,側寫、證據都對上了,還能有什麽問題。至於那個碎片,可能是死者無意粘上去的呢?”

蘇然然搖了搖頭,語氣篤定:“死者穿著拖鞋,可見不是從外面帶進來的東西,她們家也沒有找到符合這塊碎片的制品。兇案現場絕不可能有無關的東西出現,如果周永華的供詞裏沒有提到這樣東西,那這就一定是個疑點。”

陸亞明知道她一向執拗,認定得事就不會改變,而且她的直覺通常也很準確,索性由得她去查,又囑咐著:“要快些查,這個案子應該很快就會上庭公訴了,我再加些人手幫你。”

可一群人忙活到晚上,最終也沒找到那塊帶了油彩的pvc碎片到底屬於什麽物品,蘇然然回到家時,已經感到精疲力盡,剛打開自己的房間門,突然感覺有什麽東西飛快從她腳邊跑過,然後“嗖”地爬上床鉆進了她的被子裏。

她板起臉,大步走過去把那只色猴從被子裏拎了出來,冷冷威脅:“你要是敢在我房裏發情,我就把你帶回實驗室!”

那猴子嚇得簌簌發抖,用無辜的大眼睛可憐兮兮地瞅著她,可惜蘇然然不是秦悅,裝可憐對她毫無用處。她用兩只手拎著它的脖子,準備直接給扔出去,幸好這時,秦悅從樓梯跑上來,大叫道:“魯智深,原來你在這裏啊,害我到處找你!”

蘇然然感覺太陽穴跳了跳,“你叫它魯智深?”

秦悅把魯智深抱在手上,沖她挑了挑眉說:“怎麽樣,這名字內涵吧!”

蘇然然感到一陣無語,正要關門把他們趕出去,秦悅卻用身子抵住門,問:“你是不是要參加同學會?”

蘇然然有些惱火:“你什麽時候偷看到的?”

秦悅湊近她一臉壞笑:“說嘛,到底去不去?你爸爸讓我問你的。”

蘇然然懶得搭他,背轉身子甩下句:“不去!”

秦悅卻不放過她,又跟過來問:“幹嘛不去,是不是怕見什麽人?”

蘇然然皺起眉,語氣中隱含不滿:“這也是我爸爸告訴你的?”

秦悅神情暧昧地朝前湊了湊,“沒有,我猜的!不過看起來,好像猜對了。”

蘇然然忙了一天,現在又被纏著問這種問題,頓時感到一陣頭疼,於是黑著臉坐下,繼續當他是空氣。

誰知那人卻絲毫不覺得自己被人嫌棄,十分自然地靠在桌沿繼續說著:“你聽我說,同學會這種東西,除了重溫舊夢就是用來打臉,如果有人欺負了你,現在正好有機會狠狠欺負回去!”

他見蘇然然一臉不為所動,繼續循循善誘:“所以啊,我替你想好了,你不但要去,還得風風光光的,帶上個風流倜儻、英俊不凡的男朋友去,這樣才能狠狠打他們的臉。”

蘇然然被他吵得不行,騰地站起來說:“第一,我沒那麽無聊!第二,誰是我男友!”

秦悅得意地一指鼻子:“我!”

☆、15|保護

滿溢□□的小公園裏,陸亞明和蘇然然遠遠就看見小宜穿著粉色裙子,裙角隨秋千蕩起高高飛揚,她笑得眉眼彎彎,天真而稚氣,仿佛這時才能看得出她不過是個9歲的孩子。

而方凱站在她背後,目光溫柔,時而輕推著她的背,讓她飛向藍天白雲,贈她萬頃光明。

這情景看得兩人心頭一軟,於是笑著走過去,方凱擡頭看見他們,也掛上一個明朗的笑容,而小宜卻有點羞澀,從秋千上跳下來,躲到他背後偷偷朝外面瞄著。

蘇然然好像在這個女孩身上看到幾分自己的影子,她蹲下身子,拿出一個芭比娃娃說:“這是阿姨特地給你買的,喜歡嗎?”

小宜露出渴望的眼神,但是還是怯怯地看向方凱,有些猶豫不決。方凱鼓勵地拍了拍她的頭,說:“阿姨是好人,她是專門來看你的,快謝謝她。”

小宜這才從他身旁鉆出來,接過芭比娃娃一把抱在懷裏,沖蘇然然感激地點著頭。方凱又蹲下對她說:“我要和陸叔叔說幾句話,你和阿姨一起玩會兒好嗎?”

小宜咬住唇,遲疑地往後退了步。蘇然然其實也不知道怎麽和孩子玩,但她打心裏喜歡小宜,於是嘗試著伸手過去,說:“可以嗎?”

小宜猶豫了會兒,終於點了點頭,拉住蘇然然的手,一起往草地上跑。

陸亞明和方凱走到長凳上坐下,忍不住感慨地說:“小宜這孩子真是開朗了不少,多虧了你了。”

方凱望向那個歡快玩耍的背影,說:“只可惜,她怎麽都不願開口說話。心理醫生也看過很多次,他們說這種程度的障礙需要長時間恢覆,可能要一年,甚至兩年……”他又轉開話題問道:“對了,兇手捉住了嗎?”

提起這件事陸亞明感到有些振奮,“這次來就是和你說這件事,已經捉到了,有證據,他也招認了。過幾天就能移交法庭,等定罪就算真正結案了。”

方凱好像也松了口氣,說:“太好了,這樣小宜的媽媽總算能得到安息,我也就徹底放心了。”他沈思一會兒,突然說:“老陸,我想領養這孩子。”

陸亞明有些驚訝,不過也覺得在意料之中,只是問:“這合程序嗎?”

方凱搖了搖頭,說:“我沒有結婚,不符合領養條件。不過我已經和上面申請了,小宜這種情況很特殊,應該可以想辦法通融。”

陸亞明忍不住感慨:“希望你能成功,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就說話。小宜這孩子遇上你,真是她的福氣。”

方凱的眼神卻有些黯然,說:“如果領養手續辦完,我想辭職帶她換個城市生活,畢竟這裏給她留下的回憶都不太好,不利於她的心理健康。”他的目光追著不遠處那個靈動的身影,說:“我希望她快快樂樂的長大,不要受任何前事影響,這是我唯一能為她做的。”

陸亞明聽他說到辭職有些驚訝,正要說話,小宜已經笑著跑過來,朝方凱遞上自己剛摘的一朵小花,笑得一臉燦爛,然後拉著他讓他和自己一起去玩。

蘇然然原本追著小宜往回跑,突然被旁邊一個戴面具的孩子吸引了目光,那是一個塗著卡通圖案的面具,她腦中突然有光亮一閃,面具……那塊碎片會不會是來自塑料面具……

她回過神時,方凱剛好站起被小宜扯著往前走,和她擦肩而過時,蘇然然突然看見方凱的耳後有一道劃傷的疤痕,因為被頭發遮蓋,從其他角度很難被發現。

她猛地轉頭,指著那處發問:“方警官,你這裏是怎麽傷的?”

方凱一怔,隨後摸著那道疤,神色自然地說了句:“上個月執勤的時候被劃傷的,怎麽了?”

蘇然然沒有說話,但她心裏明白,這樣深度的抓痕,一周左右絕對會恢覆到看不出疤痕。所以,方凱耳後的傷口一定不會超過一周。她回過頭看著正和小宜玩得十分開心方凱,突然感到從頭到腳升起涼意。

監獄探視室,周永華十分不耐煩地說:“筆錄都做完了,還找我幹什麽!”

蘇然然盯著他問:“告訴我,你是怎麽殺死第二個死者的,所有細節,我全都要知道!”

周永華歪著頭靠在椅背上說:“我不是早就說過了,我冒充社區送藥的義工騙她開門,本來進門就準備掐死她,結果她居然反抗,還抓傷了我的下巴。我怕dna被你們發現,所以殺了她又抽幹血以後,還切斷了她的手指。”

蘇然然繼續緊逼:“只是這樣?”

周永華突然有些心虛,偏過頭說:“不然你說還能怎麽樣?”

“那手指你扔到哪裏了?”

“不記得了?垃圾堆吧。”

“她是怎麽抓到你下巴的?你進門前還做了什麽?”

周永華迷茫地轉回頭,突然有些語塞,蘇然然又冷冷拋出幾張照片到桌上,問:“現在你告訴我,這裏面哪個是第二個被你殺死的人!”

周永華瞪大了眼,看著眼前幾張陌生女人的生活照,感覺有冷汗從背後慢慢滑落下來……

蘇然然靠回椅背,卻絲毫沒有獲勝的快感,她猶豫了一會兒,問出最後一個問題:“你根本就沒見過她,所以……你包庇的那個人到底是誰?”

傍晚時分,方凱低著頭往自家樓道裏走,他需要盡快辦完,不然小宜睡醒了看不見他會著急。

可剛走到門口,才發現自己家門大開,陸亞明正蹲在樓梯處悶悶抽煙,他停住步子,苦笑著說:“老陸,你來了怎麽也不通知一聲。”

陸亞明痛心疾首地盯著他,拋出一樣東西,說:“你先給我解釋解釋,這個是什麽!”

那是一把警用鋼鉗,雖然已經被清洗幹凈,但是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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