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甘藍早早起來, 一個人出門吃了早餐回來, 正好碰到葉長雲等人要出門。

“早上好。”伍糧率先跟甘藍打了招呼。

“早。”甘藍也跟他打招呼，目光在葉長雲身上停留片刻, 見他沒有任何反應，頓時在心裏“呵呵”兩聲，不想再看到他。

葉長雲面無表情，甚至有點想要避開甘藍的目光。

伍糧完全沒有察覺到有絲毫不對勁，直接問道：“對了, 昨天我喝醉了, 沒有鬧出什麽事吧？”

“沒有，怎麽會？”甘藍臉上掛著甜甜的笑, 只是一瞬, 就換上了平淡的模樣, “你們還沒吃早餐吧, 應該都餓了, 我就不陪你們了。”

說完, 她轉身進門，啪的一聲把房門緊閉。

站在門口的四人裏有三人都抖了一下。

“怎……怎麽了？她是不是生氣了？”伍糧下意識問道。

苗樹木和苗樹林兄弟倆也在門突然關上的時候抖了一下, 直接把矛頭指向另外兩人：“我們倆昨天可沒有喝酒, 倒是你們，昨天喝的醉醺醺的，肯定給甘藍惹麻煩了，所以她才會那麽生氣。”

“怪我, 昨天不小心喝了那麽多酒，”伍糧拍拍自己的頭，“怪不得一早上醒來，總覺得整個人暈乎乎的，還有點頭疼。”

苗樹林看著葉長雲：“長雲哥昨天也喝醉了嗎？”

葉長雲還是面無表情，擡頭看他。

“你就別問他了，”伍糧拍了拍葉長雲的背，“他這人喝沒喝醉都一個樣，喝醉了看上去比沒喝醉還清醒，應該不會鬧事，不過昨天怎麽喝那麽多？長雲你是不是灌我酒了？”

葉長雲板著臉：“不知不覺就喝了不少。”

好像還做了一個好夢……

“就說嘛，都怪你，不過我昨天應該沒鬧事吧？”伍糧為難道，“這要是又吐又鬧，可就丟臉了。”

“直接去樓下問問，樓下的人應該知道我們昨天回來的時候是什麽情況。”葉長雲說道，提出了一個還算可行的建議，他也想知道自己昨天有沒有做什麽出格的事。

“這可以。”伍糧連忙點頭，主要也是甘藍一個女孩子家的，他要是真的鬧了，回頭肯定得好好陪個不是。

說著，一行人來到樓下。

這時候在樓下的人還是前一天晚上接待他們的人，見幾人來問前一天的情況，她也有些詫異。

“昨天是你扛著他回來的啊，看著好像他是喝醉了，你不是沒醉嗎？”問話的人是伍糧，前臺對著說話的人卻是葉長雲。

苗樹林驚訝地看著葉長雲：“長雲哥你昨天沒醉嗎？”

葉長雲平淡的臉上露出一絲茫然，他對昨天發生的事真沒什麽印象。

倒是伍糧松了口氣：“我就說他這人喝醉的時候跟沒喝醉一個樣，”轉向葉長雲，“看來昨天你還沒有醉到走不動路，這樣我就放心了，應該沒有太麻煩甘藍妹子。”

“是這樣的話，甘藍又是為什麽生氣？”苗樹林好奇問道。

這個問題伍糧很有經驗，直接道：“這多簡單，女人都不喜歡喝的醉醺醺的男人，再說，昨天我們還談事呢，談著談著就喝醉了，確實做的不太好，以後要吸取經驗，可不能再在女孩子面前喝醉酒，我跟你們說，這女人一旦生氣，可得想辦法哄，可不容易了。”

苗樹林一臉崇拜：“伍糧哥你真厲害！”

“那是，我跟你說，”伍糧說著，勾著苗樹林的肩，帶著他往外走，一邊走一邊繼續聊這事，“這都是好經驗，以後你娶媳婦，一定要註意，閑著沒事千萬別惹媳婦生氣，不然倒黴的還是你。”

“嗯嗯嗯。”苗樹林忙點頭，對伍糧說的話深信不疑。

葉長雲跟苗樹木走在後面，一開始誰都不說話，還是一向寡言的苗樹木先開了口：“長雲哥，大家都說你很穩重，怎麽突然喝醉了？”

葉長雲沈默片刻：“發生了一些事，一不留神就喝多了點。”

說著，他揉了揉太陽穴，因為昨天確實喝的太醉，直到現在他的腦袋還有點疼，好像是有什麽東西在腦袋裏撐著，漲漲的，甚至沒辦法集中精神思考。

如果可以選擇重來，他一定不會喝那麽多酒。

也不知道他昨天有沒有在甘藍面前失態。

現在的情況，甘藍已經察覺到什麽，想要遠離他，要是昨天他又不小心出現了喝醉後的醜態，甘藍肯定會更加離他遠遠的。

“是因為大隊裏的事煩心嗎？”苗樹木是個誠實的孩子，一聽葉長雲說有煩心事，就想著肯定是大隊裏的事，連忙安慰，“其實大隊長也是想要開這個榨油廠的，只是也要為大家考慮，不能大隊長一個人說了算，咱們出來看看，也就是看一看，沒有別的意思。”

“我知道，我不是在為這事操心。”葉長雲拍了拍苗樹木的肩。

“啊？那是為什麽？”苗樹木詫異問道，除了他們出來辦的這事，他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麽事能讓葉長雲擔心。

葉長雲又拍拍他的肩，高高擡起，緩緩落下，突然有了想要說話的欲望：“你說，夢裏的事有沒有可能是真的？”

酒醒之後，葉長雲腦海中多了一段似是而非的記憶，又像是夢，又像是真的，可他根本沒辦法分辨那到底是夢還是真，也不敢去跟甘藍確認。

如果那是真的，他把那件事當成夢境，還去找甘藍確認，他都能預見會是怎樣的結局，一定會死的很慘。

如果那是夢，他卻去找甘藍試探，結局跟前面一個大概沒有太大區別，唯一的差距可能在於在這種可能性下，他會死的體面些。

兩種情況都是死，葉長雲實在沒什麽勇氣去跟甘藍面對面交流。

苗樹木這邊，面對葉長雲的疑問，還是誠實道：“夢就是夢，真的就是真的，怎麽會一樣呢？”

葉長雲嘆了一聲，換了個問法：“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你喝醉了，因為一些原因跟樹林吵了一架，而且吵的還很兇，你第二天酒醒後，還記得前一天吵架的內容，還是很生氣，可你不記得前一天發生的事到底是真的還是夢，你會怎麽辦？”

老實孩子如實回答：“那我就直接去問樹林，看他記不記得，要是他記得，那就是真的，要是他不記得，就是夢。”

葉長雲深吸一口氣：“要是你不能問呢？”

“怎麽不能問？大不了問完了打一架，打完架過後這事就過去了，憋在心裏多難受？”老實孩子硬生生把聰明的葉長雲懟到了墻角，還擺出一臉你能拿我怎麽樣的表情。

葉長雲落在苗樹木肩上的手緩緩落下：“算了，不聊這個。”

“長雲哥，是我說錯了嗎？”老實孩子對自己的所作所為一無所知，茫然地看著葉長雲。

“沒有，你什麽都沒說，是我問了個傻問題。”葉長雲感慨道，覺得自己找苗樹木問這個問題就是大大的失策。

問誰不好，偏問苗樹木？

從他問出這個問題開始，就決定了他能得到答案的幾率就跟瞎貓碰上死耗子差不多，結果證明事實果然如此。

“你們怎麽走這麽慢？肚子餓了不晚上，真的不餓嗎？”伍糧跟苗樹林兩人已經坐在了店內，叫好了早餐，一邊吃一邊喊著兩人。

苗樹木邁開腳步，幾步就走了上去，還沒坐下就拿起一個大包子啃了一口。

這年頭的飯菜就是實在，平時點菜是這樣，基本給你上滿滿一大盤，早餐也是，說是大肉包，就是實實在在的大肉包，皮薄餡厚，一口咬下去大半都是肉，讓你能真切感覺到什麽是真正的滿嘴流油。

苗樹木吃的開心，也沒忘記招呼葉長雲：“長雲哥快來，這大肉包真不錯，肉多，吃著就是舒坦，吃完心情就好了。”

伍糧看著葉長雲，恍然大悟：“心情不好？怪不得昨天灌我酒呢。”

葉長雲不理他，坐下吃東西。

伍糧卻不放過他，湊過來笑道：“說說唄，你是為什麽心情不好？”

葉長雲把人推開，嫌棄道：“看你不順眼，所以心情不好。”

“你這話說的，我明明是關心你好不好，你看你這人，就是不識好人心。”伍糧搖頭感嘆，堅決不承認他就是因為好奇葉長雲到底會因為什麽心情不好。

伍糧跟葉長雲一起上學，對他的情況比較了解，後來又有了不得不□□的事，就那樣他都很少見到葉長雲心情不好，這次竟然見到了一個心情不好的葉長雲，他實在好奇到底是為了什麽。

可惜看葉長雲的表情，顯然是完全沒有跟他敘述的意思。

“說起來，甘藍妹子好像也心情不太好，”伍糧說著，突然想起什麽，“哦，對，她是因為我們倆喝酒了心情不好，不過也奇怪，按照樓下那妹子說的，長雲就算喝醉了，也跟沒喝醉一個樣，怎麽甘藍妹子還是生氣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葉長雲本來不想聽伍糧瞎說，聽到這裏突然想起了一種可能性。

也許甘藍根本不是因為他們倆喝醉了，所以不高興，也許是昨天發生了什麽事，讓她感到不高興。

比如說他覺得是夢的那件事，其實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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