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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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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裏。

葉以恩坐在病床旁邊,奶奶額頭有撕裂傷,縫了六針,腹部還有嚴重挫傷,不過沒有生命危險,但要好好休養。

何郁庭站在好友旁邊,拍了拍她的肩,至少奶奶平安無事。

“郁庭,謝謝你幫忙報警。”剛剛警察已經來做過筆錄了,她大哥及三個流氓全被抓了,除了涉嫌綁架她外,還殺人未遂,因為連品祺被打成重傷,所以他們被移送地檢署,檢查官訊問後,認為犯罪嫌疑重大且有逃亡之虞,向法院申請羈押。

葉奶奶醒來,一臉緊張和惶恐,看見乖巧的孫女在旁邊,她安心了,不禁哭得老淚縱橫。

“你大哥呢?”嗚嗚,葉奶奶一哭,腹部就痛,心也痛。

“他和其它三個壞人都被羈押了,不過警察說,大哥吵著要見您。”葉以恩盡管不想理會大哥,但還是將這個訊息告訴奶奶。

“見我做什麽,不就是要我再去替他辦交保嗎?”這些年來,她都不知道為孫子辦過幾次交保了。

“奶奶,您別哭了,你額頭還有傷。”

“是啊,葉奶奶,保重身體吧!”何郁庭雖然覺得這一切不就是她老人家太過溺愛寵出來的,但看見老人家哭成這樣,也忍不住勸著。

“以恩,告訴警察,我不會去見你大哥,法院該怎麽判就怎麽判吧!我無力再管他了。”葉奶奶心死了,孫子的行為一次比一次誇張,她看在眼裏,卻仍騙自己孫子有一天會變好,但是她這次差點害孫女被抓走,她已經沒有辦法再原諒孫子了。

“奶奶……”

“以恩,奶奶對不起你。”

“奶奶,我沒事。”

“幸好你沒事,老天保佑。”

葉奶奶已經決定,出院後就去馬來西亞找妹妹,徹底和孫子斷絕關系,祖孫是否有再見面的一天,就看有沒有那個緣分了,也許等那個小子出獄,她已經不在世上了。

至於以恩,若是她想要跟她一起去馬來西亞也可以,留在臺灣也行,她希望她能有自己的人生和生活,從此不用再擔心害怕。

“以恩,葉奶奶已經醒了,這裏交給我照顧就行了,你要不要去看一下連品祺,聽說他傷得滿重的。”

葉以恩點了點頭,請好友代看一下奶奶,便快步前往連品祺的病房。

連品祺的病房裏,除了羅凱欣外,還有一名她沒有見過、體態豐腴但優雅的婦人,她猜應該是羅夫人,也就是公司的代理董事長。

躺在病床上的連品祺看起來有些虛弱,他因為頭部遭球棒殿打而腦震蕩,額頭更是縫了二十多針,左手骨折,身體有多處的挫傷和瘀傷,不過一看見葉以恩,他精神都來了。“以恩,你來了。”

羅凱欣不像她哥哥一臉開心,生氣的罵道:“葉以恩,你還來做什麽,我哥被你害得差點丟了命。”

“凱欣……”

“我又沒說錯,警察也說了,幸好他們及時趕到,不然情況會更嚴重,她那個大哥簡直是要置你於死地,一直猛打你的頭,真是太可怕了。”羅凱欣和母親接到警察打來的電話時,都快嚇死了。

葉以恩也知道是自己的錯。“羅小姐,有空找個時間,我會讓你罵個痛快,可是現在,請讓我跟品祺好好說話,可以嗎?”

“你還想要說什麽?先幫我表哥來對付我哥,現在你大哥又差點把他打死,你還想要做什麽?”

“凱欣,別這樣,不關以恩的事。”連品祺不想妹妹繼續指責以恩。

“哥,你幹麽到現在都還在維護她呢?”

站在旁邊始終沒有說話的周淑卿開口了。“凱欣,我們先出去,就讓葉小姐跟品祺好好談談。”

“媽咪,他們之間沒有什麽好談的。”

“別說了,快點出去。”周淑卿催促著女兒,在她們走出病房後,她直接關上房門,不讓女兒偷聽。

雖然她不認識葉以恩,但是連品祺可是不要命的也要救她,可想而知這位葉小姐在他心中的份量有多重了,況且她現在才知道原來他也有這麽熱血的一面。

那天,她因丈夫公司股權過繼問題,請樊律師到家中,她想要確認丈夫生前是不是沒有給他任何股權。

樊律師很肯定的點頭說沒有,雖然董事長曾想要給連總經理股權,但被連總經理拒絕了,甚至當董事長因為常感到身體不適而找他立下遺囑時,連總經理都在現場。

她沒想到丈夫是帶連品祺一起到樊律師那邊立遺囑,然後,樊律師說出了驚人內幕,他說當初羅董事長的遺囑是,所有的房地產及金錢,都是由她和羅凱欣繼承,公司則是由連品祺一個人繼承,但被他態度強硬的拒絕了,董事長雖然無奈,卻也只能同意修改。

本來她以為是丈夫為了尊重她而這麽做,現在想想,原來是被兒子給拒絕,所以才想要透過她給他兒子股權。

她一直害怕擔心被搶走、爭了許多年的東西,結果人家根本早就不要了,其實他不是沒有跟她說過他會離開、不會拿羅家的錢,但是她無法完全相信,再加上大姊時不時的挑撥,盡管她一直試圖保持中立,但不得不承認的確被影響了,因此處處防著他,直到上次女兒說他好像要離開,她才有所驚覺,著手處理丈夫的產業,然後發現這麽可笑的事。

其實她的憂郁癥是被自己的壓力給逼出來的,她知道丈夫有多想要兒子,偏偏她卻只生了個女兒,盡管丈夫也很疼愛女兒,但她看得出來丈夫仍有所遺憾,怎料老天真給了他一個兒子,那時聽丈夫老將兒子掛在嘴邊,完全忘了她和女兒,她苦悶不已,最後才會悶出病來。

曾經有位廟裏的師姊跟她說,要她放下心中最在意的事,這樣她就會好了,過了這麽多年,她終於想通、決定放下,最近,心情都還不錯。

“媽咪,什麽時候要公布品祺哥是爹地的兒子的事呢?”

“你很在意?”

“因為品棋哥老是叫我去公司上班,要我不用怕,他凡事都已經幫我做好了,我很快就可以上手了,我愈聽就愈覺得品祺哥要離開了,爹地已經走了,我不想再失去一個哥哥,這樣以後誰來保護我們呢?”

連品祺保護了她和凱欣?的確如此,丈夫去世後,他一個人扛起了所有的責任和工作,讓她們的生活跟以前一樣,她不愛到公司,他也不勉強她,而是到家裏向她報告,她看不懂,他就做很簡單的報表讓她看懂,他穩住了公司的營運,也穩住了這個家的安定,是啊,他默默地保護了她們。

“等他出院後,我會讓出董事長位子,也會向大家宣布這件事,你不是一直嚷著要出國玩透透,媽咪陪你一起去。”

至於柯家那對母子應該也知道要摸摸鼻子自動放棄董事和經理一職了吧,沒有了他們的挑撥,日子想必能清靜許多。

“媽咪,你的病都好了?”

“算是吧!”因為以前一直放不開,現在放開了,心就輕松了。

“太好了,我一直好想跟媽咪出國旅游呢。”

“嗯,有空我們可以找旅行社好好規劃一番。”

“好。”

病房裏。

葉以恩看著躺在病床上、身上充斥大小傷的連品祺,完全說不出話來,眼眶裏已微微泛著淚。

“我沒事。”連品祺笑著。

“為什麽你還笑得出來?你差點就沒命了,那個時候幹麽不趕快逃走,你逃走,我絕對不會怪你的,可是你現在這樣……”她哽咽著。

“如果我救不了你,我還活著做什麽?”當時見到她要被抓到車上,他多害怕會來不及救她,“謝謝老天爺,幸好你沒事。”

她才要謝謝老天爺讓他沒事。“我根本就不值得你救我。”

“我非救你不可。”

“為什麽?”

“因為再度與你相遇後,我就已經決定要娶你當老婆,這輩子只娶你,若失去你,我得光棍一輩子了。”

“你為什麽會來找我?”她問著。

“在你離開公司之後,我打電話給柯經理,我想知道你為什麽會替他做事,才曉得你是為了你大哥,既然任務失敗了,我猜你大哥不會饒了你,因此我打電話給你,想找你談,也想保護你,不過還是慢了一步,但總算有驚無險。”

葉以恩無法形容見到他來救她時,內心有多麽的激動,直到現在,她依然很感動,想著如果他還想要她、還想跟她在一起,她一定會馬上答應。

“以恩,我知道你是為了怕連累我才會故意說那些話,想要逼我對你死心,可是你有沒有想過,這麽多年來,我要是能對你死心,也許我早就結婚了,又或者女友也有不少個。”

“我沒有你想的那麽好。”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我要定你了,所以,以後不管有任何事,都一定要告訴我,別再讓我為你擔心了……”

“好。”葉以恩應允。

連品祺伸出右手,摸著她的臉。“幸好我的老婆、孩子的媽、孫子的奶奶沒事,我真的覺得好幸運。”

他的話,讓她又想哭又想笑,但更多的是感動。“我還沒有回答你在辦公室問我的問題,我的答案是,我非常非常的愛你。”

“那麽你願意成為我的老婆、我孩子的媽、我孫子的奶奶嗎?”

葉以恩點頭的同時,開心感動的淚水也跟著滑落。

“說殳?言,接下來就是親吻了。”

“這個等你好了,我會吻你的。”

這個人臉嘴巴都被打腫了,怎麽親吻?不過她還是在他的臉頰上親了下。

她的主動親吻,連品祺感到滿意。“你奶奶沒事吧?”

“嗯,她已經醒了。”

“她還要溺愛你大哥嗎?”

“不會了,奶奶決定讓大哥接受法律制裁。”

“那你呢?”

“我希望我大哥出獄後,能改過自新。”

“我老婆真的太善良了。”

老婆?她微紅了臉。“我還沒有答應要嫁給你。”

“什麽?剛剛不是已經說完了誓言,還親親了,那好吧,再來一次,先從親親開始好了。”

“為什麽是從親親開始?”

“因為我知道你喜歡親我,好吧,快親吧!”

葉以恩現在才知道,原來斯文的形象只是他包裝形象用的,脫下這層外衣,這個男人骨子裏根本就是個幼稚的大孩子。

不過不管怎樣,他都是她最愛的男人、她的老公、她孩子的爸、她孫子的爺爺。

葉奶奶出院後,不管警察打來幾次電話,她就是不去探視孫子,眼不見為凈,並告訴葉以恩她決定去馬來西亞。

葉以恩雖然感到高興,因為這表示奶奶真的從過去解脫了,不過也感到舍不得,畢竟她決定留在臺灣。

葉奶奶很高興孫女找到幸福,說好結婚時,她會回來參加婚禮。

這一天,葉以恩開車送奶奶及表姊一起到機場,原來姨婆的孫女剛好來臺灣辦事,如此一來,可以跟奶奶一起回馬來西亞,她在機場和奶奶依依不舍的擁抱後,送她們上飛機。

至於好友何郁庭,則已經搬回老家,偶爾她們會在在線聊天,透過臉書,知道彼此的生活情形,她說她目前有追求者,不過還在觀望,當然還有做身家調查,把他家祖宗十八代的事都查清楚,她不做第二次的笨蛋。

葉以恩希望好友能有新戀情。

至於她自己呢?

因為房子租約到期、何郁庭又搬回老家,她必須要另外找間便宜的小套房住,而且她打算等連品祺痊愈後再去找工作,所以這段時間要省著點,怎料他知道後,便說她直接搬去和他一起住就可以了,還提出一個非常誘惑人的提議——也許他們可以養一只貓。

可是她仍有點害羞,又有點猶豫……

“你放心,我現在身上有傷,不能做激烈運動。”

她哪是在說那件事,只是突然要跟一個男人一起生活,雖然他們是戀人,彼此相愛,但她還是考慮了許久後才點頭答應。

只是,還是個病人的他,非常不安分。

他是為了救她才受傷,她得負起照顧他生活起居的責任,其實這些都不是什麽辛苦的工作,讓她受不了的是洗澡時間。

一走進浴室,看見早她進來的連品祺,已經除去自己身上的衣物,老實說,每次見到他的裸體,總是讓她很害羞,特別是他還大剌剌的起了生理反應,讓她臉頰更熱紅了。

“看過那麽多次,還這麽害羞,不然這樣好了,你也把衣服脫光光,讓我也跟你一起害羞好了。”

色狼!什麽完美好男人,根本就是假象,假象!

好不容易幫他洗好澡,她也累翻了,兩人閑適地坐在客廳沙發上閑聊,她也可以趁機休息一下。

“對了,你今天到公司,是不是有什麽事?”

雖然連品祺身上還有傷,仍在家休養,但公司若有重要的事要處理,秘書們還是會送來家裏給他簽核,而他今天居然親自到公司一趟,著實讓她感到疑惑。

“為什麽這麽問?”

“因為你臉上沒有什麽笑容。”然後比平常還要好色。

“今天我是去參加公司的會議,樊律師也在,夫人正式解任,由我成為董事長,也擁有公司一半的股權。”

“夫人怎麽會突然這麽做?”

“我其實也不太曉得是怎麽一回事,因為原本我已經打算要離開了。”他還在住院時,就跟她說過這件事了。“可是夫人跟我說,我是我爸的兒子,當然要繼承公司,至於她和凱欣決定出國旅游,夫人看起來氣色很好,心情也不錯。”

“也許她想開了,心情就變好了。”就像她奶奶,太過執著某事,讓自己辛苦了多年,現在奶奶在馬來西亞過得很悠閑快樂。

“我真的可以繼承公司嗎?”

葉以恩聽著,大概明白他的顧忌。“當然可以,夫人不是跟你說了,你是你父親的兒子,這個意思是,你跟她們是一家人,這樣你都聽不出來嗎?更何況她還把你父親的公司給了你,就表示肯定你的能力,懂嗎?”

“哇,我老婆好厲害,分析得真好。”

“那是因為你真的非常認真,工作能力好,所以得到夫人的認同,她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你這不是在安慰我吧?”

“才不是呢,早在我剛成為你的代理秘書時,我就覺得你很厲害,也很帥。”

連品祺聽心愛女人這麽說,也恢覆了自信神采。“這麽說來,你那個時候就迷上我了?”

“一點點啦。”說完全沒有感覺是騙人的,她確實很欣賞他。

“老婆,我愛你。”

“我也愛你。”

兩人相視一笑,接著情不自禁的吻在一起,連品祺用沒有受傷的右手愛撫著心愛女友,最後還脫起她的衣服來,卻被葉以恩很不解風情的阻止了。

“餵,我要去煮晚餐。”

堵住小嘴,繼續熱吻。

誰說一個月內不能玩親親和愛愛的?這個大色狼在醫院裏就亂來了。

但可能近墨者黑的關系,她竟然習慣了他這樣動不動就發情。

走回房間,關上門,好好的發情一番,不是啦,是好好相愛一番。

他們的愛情,就跟他們深愛對方的熱情一樣,永遠熱燙無比。

【尾聲】

多年後。

“奶奶,我帶穎兒來看您了。”

在一處花園樹林墓地裏,葉以恩站在一棵約莫兩公尺高的樹前,放下一朵花,這裏是奶奶長眠的地方,而旁邊那棵樹上面,則是貼上她大哥的名字。

大哥這個大少爺從小不曾吃苦,總是被服侍得很妥貼,當年入獄服刑不到一年,就因為無法適應而生病了,之後重病申請保外就醫,奶奶因為擔心,從馬來西亞趕回來臺灣,陪伴大哥度過人生的最後幾個月,將大哥骨灰埋在土裏是奶奶的決定,希望大哥來世能腳踏實地做人。

送走大哥的一個月後,奶奶也跟著走了,依照她老人家的遺願,奶奶長眠的地方就在大哥旁邊,從此奶奶都不用再擔心大哥了。

“爸比、媽咪,要走了嗎?小姑姑在等我。”三歲小女娃想離開了,因為她跟小姑姑約好了。

“好。”葉以恩微笑。

連品祺抱起女兒。“奶奶,我們回去了,下次再跟以恩一起來看您。”

一家三口離開了花園樹林墓地,前往預訂的餐廳。

今天不只女兒跟她的小姑姑約好要見面,其實大家早就訂下餐廳,因為今天是母親節,除了她這個媽咪外,婆婆也是主角。

當年在連品祺出院沒有多久後,他們便結婚了,而婆婆主持完他們的婚禮,便和凱欣小姑一起到國外旅游,沒想到小姑在法國巴黎遇見了她的真命天子,遠距離的戀愛談了一年多,便飛到巴黎和男友結婚了,婆婆也跟著一起住在那兒,只有在特別的日子才會回來臺灣。

有時她老公會安排長假,他們一家三口便會飛去跟婆婆小姑短暫相聚,有好幾次小姑都想要把小穎兒給留下來,不過被她的爸比給拒絕了,因為女兒可是他的心肝寶貝,兄妹還因此鬥嘴呢。

好友何郁庭婚後和丈夫住在娘家,上個月剛生了個小壯丁,經常傳兒子的照片給她,胖嘟嘟的,非常可愛,讓她也很想生個兒子。

不過她生完女兒後,沒有刻意避孕,但始終沒能再懷孕,看來只能隨緣了,就像當年她和老公一樣,盡管彼此一直錯開,但緣分到了,又在一起了。

將車子在餐廳的停車場停好,下車後,連品祺一手抱著女兒,另一手則是慣性的去牽葉以恩的手,結婚多年,他依舊很喜歡與她之間的肢體接觸,特別是將她的小手緊握在自己的掌心裏,總讓他感到幸福又滿足。

他看了看女兒,再看向老婆,三人相視而笑,這樣的美好生活,夫覆何求?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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