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羽其實已經猜到了對方的用意，只是如今真的提了出來，他還沒想好是否真要留下。

現在屋子裏只剩他一人，心不在焉的看了看，床頭一個閃閃發光的東西引起了他的註意，那是一把短小的飛刀，其上流雲似水的圖案如靈力化成，鋒芒吞吐自成一勢，刀鋒之上金光逆轉行之，靠的近一些還能感覺到一種修為上的壓力。

“金光凝實，流於外，寒芒內斂，甚於勢。”劉羽眼睛一亮“這難道是...仙品魂武...?”

雖說他沒見過，但是這明顯要比月葵用的念品魂武強上太多，為何這麽珍貴的東西會隨隨便便的放在這裏?劉羽本想拿起看看，可猶豫了半天最終還是沒有伸出手。

沒多一會，徐伯就回來了，看見劉羽盯著飛刀出神，他說“這飛刀名為出世，是我唯一啟魂成功的仙品魂武。”

劉羽心裏一震，問“難道您就是淬魂門的掌門?”

徐伯搖頭，說“淬魂門沒有什麽掌門，只有師傅。”

劉羽說“我聽說，您不應該是...”

徐伯接過話去，說“破念後期是嗎？”

劉羽點頭。

徐伯說“我向來與世無爭，一心專研啟魂，又有幾人能知我修為?就像這淬魂門一樣，都知它存在，但到底在哪又沒多少人能說清。”

徐伯說到這裏，將床頭的‘出世’拿起，然後對著墻上的一個裂縫插了進去。

轟隆一聲，由兵器搭建的床應聲下降，露出了一個樓梯傾斜向下，隱約可見裏面有光亮傳出。

“來”徐伯招手，帶著劉羽彎腰而入，僅僅十幾步的距離，一個偌大的地下城就映入眼簾。

說這裏是城，那是因為一切應有僅有，商販，酒樓，客棧，無一不全，只是規模比地上小了一些，只有北平城五分之一大小，數千顆長靈石將這裏照的亮如白晝，如果不是這光與日光有所不同，劉羽幾乎感覺不出是在地下。

喊叫，嬉笑，爭吵無數種聲音匯聚在一起，顯得很是熱鬧，劉羽萬萬沒想到，自己剛才竟在一座城上和徐伯聊了那麽久。

徐伯看出劉羽有些驚訝，說“這裏是經歷了無數個年頭才逐漸形成的，像這樣的地下城池共有三個，分布在各處，這裏算是最大的一個了，三個地下城池合起來，就是淬魂門，你所看到的這些人，每一個都是啟魂師。”

劉羽皺了皺眉，他突然想到了一個極其相似的地方，那就是北平城的黑市！同樣建在地下，同樣極少人知，不過他細細想來兩者也有差別，這裏全是啟魂師，黑市則什麽人都有，本質上還是有所不同。

劉羽說“這麽多啟魂師...怪不得平時見不到，可您為什麽要他們都生活在地下？”

徐伯說“你是想說，若他們現於世，會有更光明的前途是吧？”

劉羽點了點頭，他確實是這麽想的。

徐伯嘆了口氣，說“人心太過自私，得不到便毀掉，就算得到也未必會善待，如果讓他們被世人所知，那麽就只有兩種結局，一是在各宗爭奪之下被殺死，二是被人囚禁，用作啟魂的奴隸。”

劉羽說“啟魂師在外界看來如此稀少，按理說身份尊貴，應該禮遇才對。”

徐伯說“你想的太天真了，除非你有實力足夠自保，別人才會以禮相待，否則他們只會用盡方法虐待逼迫，以求得到更多的魂武，而這裏大部分人，都沒有自保的實力。”

“他們都是修者，修為也都不低，自保應該還能做到吧？”

“啟魂和修煉可以同時修行，啟魂和戰鬥卻不能同時修行，人生苦短，時間若放在啟魂上，自然沒有多餘的時間去練習戰鬥的技巧和經驗，所以他們只是空有修為，卻不懂如何去戰鬥。”

劉羽細細想來也確實如徐伯所說，若是世上突然出現了上百個悟玄境啟魂師，各大宗派會怎麽做？恐怕一定是那種我得不到你也別想得到的結局，就算搶到手了，以真仙境對悟玄境，又怎麽可能放下身份去請求?

徐伯說“該不該說的，我都說了，即便你還沒有答應做我淬魂門的客卿，我也讓你知曉了我們的秘密，現在我想問，你是否願意做淬魂門的客卿?”

劉羽想了想，說“我能問最後一個問題嗎？”

徐伯擡起手，做了個請說的手勢。

“我想知道，您為什麽對我如此信任？”

徐伯說“我活了這麽多年，做事只憑直覺，看人也一樣，我覺得你值得信任，那我就信你！”

簡單的一句話讓劉羽徹底消除了顧慮，從一開始徐伯以禮相待，到此時的毫無隱瞞，光是這份真誠就足以打動他，更何況他還有自己的打算。

“好，我留下！”

徐伯點頭，目光看向這小小的地下城，語重心長的說“盡己所能，成難成之事，這才是修者，也許...距離我卸任的日子不遠了...”

劉羽沒有說話，他能感覺到徐伯口中的期待與無奈，城中千顆長靈石就像這裏的人一樣，每一個都有著自身的光芒，可惜深埋地下無人所知...

這一切...皆因人心...

人心善，面於天也心無愧，人心惡，萬事終成罪與罰，有善必有惡，正如同有仙必有魔，凡事往往都在一念之間，但...誰又能說這一念會留存多久...

就這樣，劉羽留下了，蘇小依因急著趕回水月軒報平安先一步離開。

接下來在淬魂門的日子很簡單，劉羽終日啟魂不停不歇，不與人交流也不出門，他很清楚自己要什麽，也很清楚這淬魂門能給他什麽。

當初徐伯那一手控靈，用的神乎其技，分解靈力演的神乎其神，他留下也正是想學這個。

撕扯靈力看清本質，細微操控做到每絲每縷都盡在掌控，這一切看上去難，實際做起來更難，要知道靈力並不是什麽物體，你可以輕易地去分解它，靈力弱時無形無相，強時剛硬無比，要想做到同時操控許多靈力，又各有不同的變化，難度太大了。

按徐伯所說，他的一切都是靠不停的啟魂得來，沒有任何捷徑可走，只有反覆的嘗試，你才會對靈力越來越了解，越來越熟悉，直到成為你身體的一部分。

說是沒有捷徑，但對劉羽來說捷徑從來都有，平常人練習啟魂是每天一次，還要看靈力留存多少，就算修為高深一些的，對靈力極為了解的，也不過一天五次，而他將修為壓制在入靈境之後，一天可以啟魂八十多次，最重要的是八十次過後，依然沒有空靈，只是因為精神上實在疲乏不能繼續了。

這也是他在啟魂一段時間悟出來的，以破念的修為啟魂靈品魂武，比啟魂念品魂武消耗的靈力要少很多，一開始他瘋狂的啟魂靈品，後來越來越熟練，不必要的靈力浪費也越來越少，他才開始啟魂玄品魂武和念品魂武。

每天整整八十次，等於其他啟魂師八十天，按這個速度他只需一年，就可以頂上別人八十年，多麽恐怖的捷徑，這還只是估算，實際上劉羽只用了半年多，就掌握了控靈的手法，同時還得到了無數靈品，玄品，念品魂武。

當然這一切並沒有人知曉，包括徐伯在內。

半年多的時間，劉羽一直在地下城，一個靠角落的屋子裏待著，沒人來看過他，只有人不停的送兵器來，時間久了大家都好奇這裏住的是什麽人。

有人說是瘋子，有人說是怪人，送兵器的啟魂師則說是客卿，可誰見過什麽都不用幹的客卿？再說要那麽多兵器幹什麽？當飯吃嗎？

這間屋子就像一個吃兵器的怪獸，只進不出，逐漸淪為啟魂師們茶餘飯後的話題。

一天八十餘把，半年多要消耗多少兵器，一個正常的啟魂師怎麽可能要這麽多兵器，不要說別人覺得奇怪，換作劉羽，他也會好奇，但徐伯卻沒有，徐伯一直默默的派人送兵器過來，無論多少從不開口過問，他這麽支持劉羽啟魂，所付出的財力是不可估計的，淬魂門並不是他一人的，也許是他頂住了太多閑言碎語，才換來劉羽半年的修行成果，這個恩加上當初靈韻谷的事，劉羽一定會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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