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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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是不高興嗎？
在酒吧昏黃燈光的映照下，齊震曦有些擔憂地看著坐在吧臺前，神色顯得淡漠的冷薔。
嗯……她臉上一點笑意都沒有，看起來心情果然不太好。
他該怎麽做才能逗她開心？
心裏懷抱著憂慮，齊震曦調酒的動作卻依然俐落。
等他把酒輕輕送到冷薔面前，她緩緩擡眸，用一種非常奇特而專註的眼神看著他。
齊震曦被她看到有些心慌。“怎麽了？為什麽這樣看著我？”
冷薔搖頭表示沒什麽，可那欲言又止的表情讓他怎麽都無法相信。
“冷薔，你心情不好嗎？”他小心翼翼地開口試探。
“沒有啊？我心情很好！”冷薔才不會承認此刻她心情緊張極了，差點就做不出自然的表情。
“但你的表情很嚴肅。是公司出了什麽問題嗎？”他再度試探。
“會嗎？我的表情很嚴肅？應該還好吧。”冷薔努力想對他擠出一抹笑容。
“你不必勉強自己。在我面前有需要強顏歡笑嗎？”看著她略微僵硬的笑顏，齊震曦心情頗為覆雜，語氣也有些苦澀。
發現自己在無意間把氣氛弄僵了，冷薔也覺得很苦惱。
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麽開口，問他對她到底抱持何種想法。
他到底是把她當成好朋友，或是喜歡她？
“嗯……我可能真的有點煩惱吧！”最後她決定順著他的話頭往下說。
“我就說嘛，剛剛你還不肯承認。是發生什麽事了嗎？”聽到她願意向自己傾訴心事，齊震曦原本消沈的心情又好了不少。
“其實這個煩惱不是我的，是我的朋友……對，就是我朋友的煩惱。”對感情毫無經驗又心情緊張的冷薔，總算想到一個可以迂回問話的方法。
齊震曦默默看了她一眼，心想她一定很少說謊，因為“這是我朋友的煩惱”這個藉口拿來騙三歲孩子，都已經不會有傻孩子相信了。
通常我朋友的煩惱就等同我本人說不出口的煩惱。
不過他是不會拆穿她的，免得讓她感到尷尬。
因此他語氣柔和地應道：“那你朋友有什麽煩惱呢？”不曉得是什麽樣的煩惱，讓她得用“朋友”當藉口？
“呃……我那個朋友常去某家店，老板一直對她很好，也非常照顧她。”冷薔過於明亮的雙眸直盯著齊震曦，讓他心裏冷汗直流。
“不過，就因為老板對她太好了，讓她一直感到疑惑，不明白老板為什麽要對她這麽好？她問我我也不知道。”
接觸到冷薔帶著疑惑的眼神，齊震曦這下連背後都冒出冷汗來了。
“齊大哥，你一樣是男人，年紀也和那個老板差不多，你知道原因嗎？”冷薔心頭評評跳地用充滿期待的目光看著他，想知道他會怎麽回答。
被她這樣專註盯視著，齊震曦只覺得一陣晴天霹靂。
她這是在試探他嗎？
她果然察覺到他對她懷有異樣的感情了！
是因為不想與他撕破臉，才假借是朋友的煩惱，給他臺階下？
一時間，各種想法在他腦中翻騰不休，他強制自己冷靜下來，免得自亂陣腳。
他猜想她現在應該只是感到懷疑，如果他能好好回答、打消她心裏的疑慮，他們就還能維系朋友的關系。
“嗯……你朋友為什麽會對這個感到煩惱？她討厭那個老板嗎？還是她覺得那個老板對她的好是別有居心？”他忍不住想多打聽她對他的真實看法，也好為之後的回答打底。
“為什麽不感到煩惱？她和老板非親非故，但他就只對她一個人那麽好，只要是女人都會感到疑惑吧。”冷薔故作鎮定地回答。
“原來如此。”齊震曦看了她一眼，發現她也剛好看向他，就在兩人目光對上的瞬間，她竟飛快別過眼，好像不想再看他，這反應讓他一陣心驚。
糟了，她是不是已經對他產生厭惡或防備的感覺？
要是讓她知道他偷偷喜歡著她，以她對愛情強烈排拒的態度看來，她很有可能會馬上離開，並從此不再出現。
不行，絕不能讓事態惡化下去，不然他會失去她！
他又問了幾句那個老板是怎麽對待她朋友的？
結果越問越心驚，她果然在懷疑他！
“我朋友說，就連她的家人都沒有對她那麽好、那麽緊張過她。這輩子對她最好的男人，可能就是那個老板了。”
冷薔努力把他們之間的相處狀況統統還原到“朋友”身上，希望這極近似的情境可以誘使他說出真心話。
偏偏她的每個還原，都讓心裏有鬼的齊震曦覺得她是別有用心。
“我想那個老板應該是覺得和你那個朋友很投緣，所以想多照顧她一點。”他模棱兩可地回答。
“很投緣？那是什麽意思？是把她當成好朋友，還是當做妹妹？又或者……他對她懷有特殊的感情？”冷薔滿懷希望地看著他問。
她這是對他下最後通牒嗎？
是要他只能把她當成好朋友或妹妹，並警告他最好不要對她懷有特殊的感情?
根本不曉得自己早已慢慢融化冷薔的心的齊震曦，一心抱著她之前強烈拒愛，只要有人追求就會果斷離開的印象，因此不敢擅越雷池一步，更不敢藉機向她表白自己的感情。
他只能忍痛回答，“我想老板是把你的朋友當成很投緣的好朋友，才這麽照顧她。”
“很投緣的好朋友？”冷薔心頭頓時感到沈甸甸的，一股巨大的失望之情從她心底升起。
原來他只是把她當成好朋友？
看著她突然瞇起的美眸，好像在跟他確認最後的答案，齊震曦痛苦地逼自己點頭，“是。很投緣的好朋友！”
天知道，他一點都不想當她的好朋友。
可是為了不要失去她，他只能逼自己當她的好朋友……
被冷薔婉拒送她回家的好意後，齊震曦換下酒保的制服，一個人坐在酒吧角落的位置，手裏端著一杯威士忌，表情凝重地陷入沈思。
在吧臺忙到一個段落的駱宇傑，放不下心地朝著他的方向走過來。
“怎麽了？今天和冷薔聊得不愉快嗎？怎麽你們後來的表情與氣氛都有些奇怪？”
每次見到齊震曦與冷薔相談甚歡，駱宇傑都很替自己的老友高興。他總算遇到一個真心喜歡的女人了。
可今天他們兩個相處的氣氛從一開始就顯得很奇怪，到最後分別時，冷薔的表情都接近強顏歡笑了；他的老友也差不了多少，臉色一樣非常難看。這兩人都好像受到什麽重大打擊一樣，讓他看得一頭霧水。
擡眸看了駱宇傑一眼，齊震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表情沈重地抿了口酒。
“到底發生什麽事了？我說你可不可以積極一點？這段時日我看得出你是真心喜歡冷薔，既然這樣，你為什麽不對她展開追求行動？總是這樣溫吞吞的等待她來，你就不怕她被別人搶走嗎？”這份憂慮駱宇傑放在心裏好久了，一直找不到適當的機會和老友說。
齊震曦聽了他的忠告後只是搖頭，隨即重重嘆了一口氣。
“不要只會嘆氣又不說話！你之前和我說過，是因為沒遇到真愛才都不積極，可現在你已經有了喜歡的女人，還在猶豫什麽？是男人就大膽的上！既然是自己喜歡的女人，當然要趕快追回來嘍！”駱宇傑很努力地想幫老友打氣，激發他的行動力。
“如果事情這麽簡單就好了。”齊震曦頗為無奈的回答。他也很想把冷薔追回來當女朋友啊。
“有什麽不簡單的？我說你們這些人怎麽老喜歡把簡單的事情搞得很覆雜？現在就是你喜歡她，想追求她，那就放手去追！還有什麽不簡單的？”駱宇傑相當不以為然。
聽到老友的話，齊震曦心裏漫起一陣苦澀。“問題是，我只要一追她，就會失去她啊！”
“你只要一追她就會失去她？為什麽？我怎麽都聽不懂。”駱宇傑完全被齊震曦的話搞迷糊了。
“唉，這要從我剛認識冷薔的時候說起……”齊震曦索性把冷薔強烈拒愛，以及她被數任上司追求後都果斷離開的事統統告訴駱宇傑。“在這種情況下，你說我怎麽敢輕舉妄動！”
齊震曦苦笑著又道：“事實上，我現在能以好朋友的身份留在她身邊，可以默默陪伴、守護著她，能被她信任依賴著、分享她的快樂憂愁，我已經覺得夠幸運也該滿足了。”訴說完心事後，他表情悵然，心情顯得相當低落。
“我可不這麽認為。”駱宇傑開口反駁。“你越是這樣強調自己夠幸運也該滿足了，越是表現出你心裏強烈的不情願與不甘心。”
齊震曦苦苦壓抑在心底的真實情感，被與他結交多年的老友駱宇傑給一語說穿。
他不禁嘆息，“唉……顯然我在自欺欺人啊！”
“既然都知道在自欺欺人了，你還打算什麽都不做，只要陪伴、守護她就可以？”駱宇傑不放棄地逼問。
見齊震曦不回答，他又激了一句，“這麽優柔寡斷不像你啊，老板！”齊震曦無奈苦笑，“看來不說清楚，你不會放過我了！”
聽到他的回答，駱宇傑雙眸發亮，“我就知道你一定還有後招。”
“這哪算得上是後招，我只是一直在等。”
“等？等什麽？”駱宇傑疑惑的問。
“我從沒放棄過追求冷薔，我一直在等她心裏的冰山融化。雖然我不知道她拒絕愛情的原因到底是什麽，可是我有耐心，我願意一直陪著她、守護著她，直到她打從心底願意接受愛情的那一天。”齊震曦頓了下，然後以非常堅定的口吻道：“等她不再拒愛之後，我會全力追求她，一定要讓她成為我的終身伴侶！”
聽完這番陳述，駱宇傑心情覆雜地看著老友。“你可以把後面的決心提前來用嗎？”他忍不住提醒，“等冰山融化再來強力追求的計劃聽起來是很不錯，可你有沒有想過，要是中間有別人強行介入，用熊熊烈焰燒化了冰山，把冷薔直接拐走，你到時該怎麽辦？”
不知為何，聽到“熊熊烈焰”這四個字的瞬間，齊震曦竟然想到黎君樺，那個獅子王者一般的狂傲男人。
“這……”他還真不知該怎麽回答。
“唉！我說你這麽聰明的一個人，怎麽在感情上就這麽遲鈍呢？”
駱宇傑在心裏仔細回想他對冷薔的觀察，然後有了不同於齊震曦的見解。“你啊，一心抱著之前冷薔強烈拒愛、不接受男人追求，只要有人追她就會離開的印象不放，就沒有仔細觀察過現在的她嗎？尤其是和你在一起時的她。”
齊震曦一臉不解地看著老友，“我一直很關心註意她啊！”他的心早就被她占滿了！
“唉！你真的是當局者迷耶！”駱宇傑忍不住想笑，難得見到老友這麽遲鈍。“我告訴你，就我的觀察，冷薔對你還滿有好感的。”
齊震曦震驚的看著駱宇傑，一臉的不敢置信。
“無法相信？我說的是真的。你懷疑我身經百戰的酒保之眼嗎？”駱宇傑以很有自信的口氣說道。
“我懷疑你的酒保之眼會被你那顆八卦之心給遮蔽。”齊震曦淡淡的回。
“餵，這樣說就傷感情了！”駱宇傑看著他，還裝出內心受傷的表情。“不開玩笑了。說正經的，你有沒有發現冷薔平時不怎麽笑，可在你面前表情特別柔和、笑容也特別多？”他說出自己的觀察。“就算她之前心裏拒愛不想交男朋友，也不代表她會一直這樣下去。你難道就沒想過，她的心會被你無微不至的溫柔照顧給融化嗎？”
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他們兩人相處時氣氛有多好，根本就已經超出朋友的那分明是郎有情、妹有意啊！
齊震曦皺起眉頭，眼裏閃過一絲充滿希冀的渴望光芒。
可能嗎？老友說的情況真的可能發生嗎？
不過，如果老友的觀察真的沒錯，那今晚他對冷薔一再強調的話，豈不是把他們之間的距離又推得更遠了？
他忍不住把晚上與冷薔之間的對話統統告知駱宇傑。
駱宇傑聽完後不禁以手撫額，對於老友可以遲鈍至此、退縮至此感到深深的無力。
“你其實很怕失去她吧？”他向齊震曦確認著。
“當然。要不是怕失去她，我怎麽會逼自己只能當她的好朋友。”
“那我要告訴你一個壞消息，你最好快點展開行動……”
雖然不知道對這個宛如冬眠熊一般的老友下猛藥能不能產生效果，但為了老友的幸福，駱宇傑還是決定把他之前一直不好說出口的事情，統統告訴齊震曦……
冷薔猶豫地擡頭看著通往酒吧的懷舊木階梯，不曉得該不該走上去。
自從那日她出言試探齊大哥的心意後，她已經躲了一個禮拜不敢見他。在這段時日裏，她努力用工作填滿自己空蕩痛苦的心。
可就算如此，她還是忍不住再見他一面的沖動。
她還記得，那一晚她整個人都處於強烈的混亂狀態，腦中不停回蕩著齊大哥不喜歡她，只是把她當成很投緣的好朋友這件事。
被巨大失落感席卷，她才猛然發覺，原來她比自己想像中更加在意、也更加喜歡他！
因此，在他說出只當她是好朋友時，她的心仿佛被撕裂般痛苦……
可就算這樣，她腦海裏還是不停浮現他高大的身影、好聽的聲音，以及他那教人留戀不已的溫柔笑顏。
越是無法控制地思慕、眷戀著他，她心裏受傷與失落的感覺就更加強烈。她覺得自己都快要被逼瘋了！
她忍不住質問自己——
為什麽到了現在還這麽喜歡他？
為什麽在知道他對她沒有相同的感情之後，還無法果斷地放下他？
為什麽要這樣折磨自己？
這麽當斷不斷，都不像她的個性了！
可最終，她仍敵不過想再見到他的渴望，所以她再次來到這裏……
只是，她真的該上去見他嗎？見了又能怎麽樣呢？徒增傷心罷了！
就在她猶豫不決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男人驚訝的嗓音，“冷薔，你怎麽站在這裏？在發什麽楞？”
訝異地轉回頭，冷薔發現與她說話的人正是黎君樺。
自從知道她有男朋友，驕傲的他如她所願地幹脆放棄，沒有再苦苦糾纏。
這一點讓她對他有些刮目相看，覺得他不愧是個有魄力、拿得起放得下的男人。
只是這棟大樓裏也有一間他常來光顧的法國餐廳，因此他們三不五時會在樓下偶遇。
起初，她曾懷疑他是故意和她偶遇的，可一連多次他都只是客氣地和她寒暄，對待她的態度亦比以前尊重有禮許多，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她也逐漸對他放下了高度的防心。
“黎先生，晚安。”她客氣地和他打招呼。
黎君樺聞言露出不甚讚同的神情，“我們好歹也共事過，又不是不認識，你就不能叫我君樺，非要叫得這麽生疏嗎？”
見她表情有些為難，他語氣難掩失落，“還是你就這麽厭惡我，連叫我的名字都不願意？”
“不，我並沒有那個意思。”其實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她對黎君樺的印象已經好了不少。
見向來高傲的他露出失落的神情，她竟感到有點過意不去，不禁如了他的心意改口。“好吧，那我就叫你君樺。”
聽到她終於肯叫他一聲“君樺”，黎君樺心情大好。
不愧他這段時日以來費心的布局啊！
對，他從來就沒有放棄冷薔，他只是改變了戰略。
自從知道冷薔有男朋友，他就常常來酒吧外守株待兔。
他沒打算進酒吧和冷薔的男友針鋒相對，只是每回都故意裝作跟她不期而遇，好讓她慢慢地習慣他的存在。
果然，經過一段時間的努力後，她對他不再那麽排拒與厭惡，他們倆也從順口聊上幾句，演變到今天她總算肯改口叫他的名字……這對他來說是個巨大的進步。
他認為她肯改口叫他的名字，代表她現在對他懷有相當的好感。
好不容易冷薔的態度軟化，黎君樺當然馬上加速進攻。
發現她臉色有些憔悴，他立即問道：“你臉色不太好看，是跟男朋友吵架了嗎？”
見她神色黯然不回答，黎君樺馬上以嚴厲的口吻道：“是不是他欺負你？我去幫你教訓他！”他看冷薔的酒保男友不順眼很久了！
冷薔被黎君樺這種與齊震曦溫柔如水的關懷完全相反的性格嚇了一大跳。怕他真的沖去揍齊震曦，她連忙開口反駁，“不是的……”她心裏突然湧上一股委屈，不禁脫口而出，“他並不是我的男朋友。”
聽到這意外的驚喜消息，黎君樺怎麽可能放棄這個好機會。
他馬上趁冷薔心亂如麻時，用有些專制強勢的態度，套出她與齊震曦之間的關系，隨即心裏大喜。
原來那個酒保自掘墳墓，對冷薔說他們只是好朋友？
哼，他才不信那個酒保只當她是好朋友呢！
不過這種天賜良機，他怎麽可能放過。
因為看出冷薔對那個酒保是真的有些心動，黎君樺很清楚，若不趁這個機會把她的心給奪回來，他就真的沒機會了！
於是，隱忍多時的他再也忍不下去。
他伸手握住她的雙手，以異常認真的口吻對她表白，“冷薔，他只是把你當成好朋友，可我到現在還深深愛著你啊！”
“啊……”冷薔被他突來的表白驚住了。
“是真的。我這輩子沒有這麽深愛過一個人。”黎君樺以無比熾烈的雙眸直直盯視著她的眼睛。“就算知道你有男朋友，我還是無法忘了你。你真以為我們每次碰到都是巧遇嗎？不，那是因為我太思念你，才常常來這裏碰運氣，想再見你一面……”他毫不掩飾地把自己內心洶湧的愛意統統說出來。
他對她強烈的情感以及絕不放棄的堅定意志，也讓冷薔有些動容。
若在一個禮拜前，她可能不會把他這番表白聽進去。
可因為她才經歷過那想忘又忘不了的煎熬心情，現在的她好像能夠理解他。
不管黎君樺對外展現得多高傲張狂，只要是人，都會和她一樣，有顆為情所苦的心。
或許是對他無法放棄所愛的心情產生共鳴，冷薔竟無法像過去一樣，態度堅決地拒絕他的示愛。
因為她不忍讓他受到傷害……正如她自己也不想被人傷害。
“冷薔，我知道我過去對你的態度太過強勢也太過專制。”黎君樺收斂起一身的高傲張狂，低頭向她懺悔。“你可以再給我一次機會嗎？讓我向你證明我會為了你改變，讓我有彌補你的機會，也讓你重新認識我這個人，好不好？”
聽到向來強勢張狂的男人用這麽謙卑的態度對自己懇求，冷薔實在狠不下心拒絕。
最後，在黎君樺的半拉半勸之下，冷薔便與他一同離開了。
而這一幕正巧落入下了班就急忙趕到酒吧，想等候冷薔出現的齊震曦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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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酒吧昏黃燈光的映照下，齊震曦有些擔憂地看著坐在吧臺前，神色顯得淡漠的冷薔。
嗯……她臉上一點笑意都沒有，看起來心情果然不太好。
他該怎麽做才能逗她開心？
心裏懷抱著憂慮，齊震曦調酒的動作卻依然俐落。
等他把酒輕輕送到冷薔面前，她緩緩擡眸，用一種非常奇特而專註的眼神看著他。
齊震曦被她看到有些心慌。“怎麽了？為什麽這樣看著我？”
冷薔搖頭表示沒什麽，可那欲言又止的表情讓他怎麽都無法相信。
“冷薔，你心情不好嗎？”他小心翼翼地開口試探。
“沒有啊？我心情很好！”冷薔才不會承認此刻她心情緊張極了，差點就做不出自然的表情。
“但你的表情很嚴肅。是公司出了什麽問題嗎？”他再度試探。
“會嗎？我的表情很嚴肅？應該還好吧。”冷薔努力想對他擠出一抹笑容。
“你不必勉強自己。在我面前有需要強顏歡笑嗎？”看著她略微僵硬的笑顏，齊震曦心情頗為覆雜，語氣也有些苦澀。
發現自己在無意間把氣氛弄僵了，冷薔也覺得很苦惱。
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麽開口，問他對她到底抱持何種想法。
他到底是把她當成好朋友，或是喜歡她？
“嗯……我可能真的有點煩惱吧！”最後她決定順著他的話頭往下說。
“我就說嘛，剛剛你還不肯承認。是發生什麽事了嗎？”聽到她願意向自己傾訴心事，齊震曦原本消沈的心情又好了不少。
“其實這個煩惱不是我的，是我的朋友……對，就是我朋友的煩惱。”對感情毫無經驗又心情緊張的冷薔，總算想到一個可以迂回問話的方法。
齊震曦默默看了她一眼，心想她一定很少說謊，因為“這是我朋友的煩惱”這個藉口拿來騙三歲孩子，都已經不會有傻孩子相信了。
通常我朋友的煩惱就等同我本人說不出口的煩惱。
不過他是不會拆穿她的，免得讓她感到尷尬。
因此他語氣柔和地應道：“那你朋友有什麽煩惱呢？”不曉得是什麽樣的煩惱，讓她得用“朋友”當藉口？
“呃……我那個朋友常去某家店，老板一直對她很好，也非常照顧她。”冷薔過於明亮的雙眸直盯著齊震曦，讓他心裏冷汗直流。
“不過，就因為老板對她太好了，讓她一直感到疑惑，不明白老板為什麽要對她這麽好？她問我我也不知道。”
接觸到冷薔帶著疑惑的眼神，齊震曦這下連背後都冒出冷汗來了。
“齊大哥，你一樣是男人，年紀也和那個老板差不多，你知道原因嗎？”冷薔心頭評評跳地用充滿期待的目光看著他，想知道他會怎麽回答。
被她這樣專註盯視著，齊震曦只覺得一陣晴天霹靂。
她這是在試探他嗎？
她果然察覺到他對她懷有異樣的感情了！
是因為不想與他撕破臉，才假借是朋友的煩惱，給他臺階下？
一時間，各種想法在他腦中翻騰不休，他強制自己冷靜下來，免得自亂陣腳。
他猜想她現在應該只是感到懷疑，如果他能好好回答、打消她心裏的疑慮，他們就還能維系朋友的關系。
“嗯……你朋友為什麽會對這個感到煩惱？她討厭那個老板嗎？還是她覺得那個老板對她的好是別有居心？”他忍不住想多打聽她對他的真實看法，也好為之後的回答打底。
“為什麽不感到煩惱？她和老板非親非故，但他就只對她一個人那麽好，只要是女人都會感到疑惑吧。”冷薔故作鎮定地回答。
“原來如此。”齊震曦看了她一眼，發現她也剛好看向他，就在兩人目光對上的瞬間，她竟飛快別過眼，好像不想再看他，這反應讓他一陣心驚。
糟了，她是不是已經對他產生厭惡或防備的感覺？
要是讓她知道他偷偷喜歡著她，以她對愛情強烈排拒的態度看來，她很有可能會馬上離開，並從此不再出現。
不行，絕不能讓事態惡化下去，不然他會失去她！
他又問了幾句那個老板是怎麽對待她朋友的？
結果越問越心驚，她果然在懷疑他！
“我朋友說，就連她的家人都沒有對她那麽好、那麽緊張過她。這輩子對她最好的男人，可能就是那個老板了。”
冷薔努力把他們之間的相處狀況統統還原到“朋友”身上，希望這極近似的情境可以誘使他說出真心話。
偏偏她的每個還原，都讓心裏有鬼的齊震曦覺得她是別有用心。
“我想那個老板應該是覺得和你那個朋友很投緣，所以想多照顧她一點。”他模棱兩可地回答。
“很投緣？那是什麽意思？是把她當成好朋友，還是當做妹妹？又或者……他對她懷有特殊的感情？”冷薔滿懷希望地看著他問。
她這是對他下最後通牒嗎？
是要他只能把她當成好朋友或妹妹，並警告他最好不要對她懷有特殊的感情?
根本不曉得自己早已慢慢融化冷薔的心的齊震曦，一心抱著她之前強烈拒愛，只要有人追求就會果斷離開的印象，因此不敢擅越雷池一步，更不敢藉機向她表白自己的感情。
他只能忍痛回答，“我想老板是把你的朋友當成很投緣的好朋友，才這麽照顧她。”
“很投緣的好朋友？”冷薔心頭頓時感到沈甸甸的，一股巨大的失望之情從她心底升起。
原來他只是把她當成好朋友？
看著她突然瞇起的美眸，好像在跟他確認最後的答案，齊震曦痛苦地逼自己點頭，“是。很投緣的好朋友！”
天知道，他一點都不想當她的好朋友。
可是為了不要失去她，他只能逼自己當她的好朋友……
被冷薔婉拒送她回家的好意後，齊震曦換下酒保的制服，一個人坐在酒吧角落的位置，手裏端著一杯威士忌，表情凝重地陷入沈思。
在吧臺忙到一個段落的駱宇傑，放不下心地朝著他的方向走過來。
“怎麽了？今天和冷薔聊得不愉快嗎？怎麽你們後來的表情與氣氛都有些奇怪？”
每次見到齊震曦與冷薔相談甚歡，駱宇傑都很替自己的老友高興。他總算遇到一個真心喜歡的女人了。
可今天他們兩個相處的氣氛從一開始就顯得很奇怪，到最後分別時，冷薔的表情都接近強顏歡笑了；他的老友也差不了多少，臉色一樣非常難看。這兩人都好像受到什麽重大打擊一樣，讓他看得一頭霧水。
擡眸看了駱宇傑一眼，齊震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表情沈重地抿了口酒。
“到底發生什麽事了？我說你可不可以積極一點？這段時日我看得出你是真心喜歡冷薔，既然這樣，你為什麽不對她展開追求行動？總是這樣溫吞吞的等待她來，你就不怕她被別人搶走嗎？”這份憂慮駱宇傑放在心裏好久了，一直找不到適當的機會和老友說。
齊震曦聽了他的忠告後只是搖頭，隨即重重嘆了一口氣。
“不要只會嘆氣又不說話！你之前和我說過，是因為沒遇到真愛才都不積極，可現在你已經有了喜歡的女人，還在猶豫什麽？是男人就大膽的上！既然是自己喜歡的女人，當然要趕快追回來嘍！”駱宇傑很努力地想幫老友打氣，激發他的行動力。
“如果事情這麽簡單就好了。”齊震曦頗為無奈的回答。他也很想把冷薔追回來當女朋友啊。
“有什麽不簡單的？我說你們這些人怎麽老喜歡把簡單的事情搞得很覆雜？現在就是你喜歡她，想追求她，那就放手去追！還有什麽不簡單的？”駱宇傑相當不以為然。
聽到老友的話，齊震曦心裏漫起一陣苦澀。“問題是，我只要一追她，就會失去她啊！”
“你只要一追她就會失去她？為什麽？我怎麽都聽不懂。”駱宇傑完全被齊震曦的話搞迷糊了。
“唉，這要從我剛認識冷薔的時候說起……”齊震曦索性把冷薔強烈拒愛，以及她被數任上司追求後都果斷離開的事統統告訴駱宇傑。“在這種情況下，你說我怎麽敢輕舉妄動！”
齊震曦苦笑著又道：“事實上，我現在能以好朋友的身份留在她身邊，可以默默陪伴、守護著她，能被她信任依賴著、分享她的快樂憂愁，我已經覺得夠幸運也該滿足了。”訴說完心事後，他表情悵然，心情顯得相當低落。
“我可不這麽認為。”駱宇傑開口反駁。“你越是這樣強調自己夠幸運也該滿足了，越是表現出你心裏強烈的不情願與不甘心。”
齊震曦苦苦壓抑在心底的真實情感，被與他結交多年的老友駱宇傑給一語說穿。
他不禁嘆息，“唉……顯然我在自欺欺人啊！”
“既然都知道在自欺欺人了，你還打算什麽都不做，只要陪伴、守護她就可以？”駱宇傑不放棄地逼問。
見齊震曦不回答，他又激了一句，“這麽優柔寡斷不像你啊，老板！”齊震曦無奈苦笑，“看來不說清楚，你不會放過我了！”
聽到他的回答，駱宇傑雙眸發亮，“我就知道你一定還有後招。”
“這哪算得上是後招，我只是一直在等。”
“等？等什麽？”駱宇傑疑惑的問。
“我從沒放棄過追求冷薔，我一直在等她心裏的冰山融化。雖然我不知道她拒絕愛情的原因到底是什麽，可是我有耐心，我願意一直陪著她、守護著她，直到她打從心底願意接受愛情的那一天。”齊震曦頓了下，然後以非常堅定的口吻道：“等她不再拒愛之後，我會全力追求她，一定要讓她成為我的終身伴侶！”
聽完這番陳述，駱宇傑心情覆雜地看著老友。“你可以把後面的決心提前來用嗎？”他忍不住提醒，“等冰山融化再來強力追求的計劃聽起來是很不錯，可你有沒有想過，要是中間有別人強行介入，用熊熊烈焰燒化了冰山，把冷薔直接拐走，你到時該怎麽辦？”
不知為何，聽到“熊熊烈焰”這四個字的瞬間，齊震曦竟然想到黎君樺，那個獅子王者一般的狂傲男人。
“這……”他還真不知該怎麽回答。
“唉！我說你這麽聰明的一個人，怎麽在感情上就這麽遲鈍呢？”
駱宇傑在心裏仔細回想他對冷薔的觀察，然後有了不同於齊震曦的見解。“你啊，一心抱著之前冷薔強烈拒愛、不接受男人追求，只要有人追她就會離開的印象不放，就沒有仔細觀察過現在的她嗎？尤其是和你在一起時的她。”
齊震曦一臉不解地看著老友，“我一直很關心註意她啊！”他的心早就被她占滿了！
“唉！你真的是當局者迷耶！”駱宇傑忍不住想笑，難得見到老友這麽遲鈍。“我告訴你，就我的觀察，冷薔對你還滿有好感的。”
齊震曦震驚的看著駱宇傑，一臉的不敢置信。
“無法相信？我說的是真的。你懷疑我身經百戰的酒保之眼嗎？”駱宇傑以很有自信的口氣說道。
“我懷疑你的酒保之眼會被你那顆八卦之心給遮蔽。”齊震曦淡淡的回。
“餵，這樣說就傷感情了！”駱宇傑看著他，還裝出內心受傷的表情。“不開玩笑了。說正經的，你有沒有發現冷薔平時不怎麽笑，可在你面前表情特別柔和、笑容也特別多？”他說出自己的觀察。“就算她之前心裏拒愛不想交男朋友，也不代表她會一直這樣下去。你難道就沒想過，她的心會被你無微不至的溫柔照顧給融化嗎？”
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他們兩人相處時氣氛有多好，根本就已經超出朋友的那分明是郎有情、妹有意啊！
齊震曦皺起眉頭，眼裏閃過一絲充滿希冀的渴望光芒。
可能嗎？老友說的情況真的可能發生嗎？
不過，如果老友的觀察真的沒錯，那今晚他對冷薔一再強調的話，豈不是把他們之間的距離又推得更遠了？
他忍不住把晚上與冷薔之間的對話統統告知駱宇傑。
駱宇傑聽完後不禁以手撫額，對於老友可以遲鈍至此、退縮至此感到深深的無力。
“你其實很怕失去她吧？”他向齊震曦確認著。
“當然。要不是怕失去她，我怎麽會逼自己只能當她的好朋友。”
“那我要告訴你一個壞消息，你最好快點展開行動……”
雖然不知道對這個宛如冬眠熊一般的老友下猛藥能不能產生效果，但為了老友的幸福，駱宇傑還是決定把他之前一直不好說出口的事情，統統告訴齊震曦……
冷薔猶豫地擡頭看著通往酒吧的懷舊木階梯，不曉得該不該走上去。
自從那日她出言試探齊大哥的心意後，她已經躲了一個禮拜不敢見他。在這段時日裏，她努力用工作填滿自己空蕩痛苦的心。
可就算如此，她還是忍不住再見他一面的沖動。
她還記得，那一晚她整個人都處於強烈的混亂狀態，腦中不停回蕩著齊大哥不喜歡她，只是把她當成很投緣的好朋友這件事。
被巨大失落感席卷，她才猛然發覺，原來她比自己想像中更加在意、也更加喜歡他！
因此，在他說出只當她是好朋友時，她的心仿佛被撕裂般痛苦……
可就算這樣，她腦海裏還是不停浮現他高大的身影、好聽的聲音，以及他那教人留戀不已的溫柔笑顏。
越是無法控制地思慕、眷戀著他，她心裏受傷與失落的感覺就更加強烈。她覺得自己都快要被逼瘋了！
她忍不住質問自己——
為什麽到了現在還這麽喜歡他？
為什麽在知道他對她沒有相同的感情之後，還無法果斷地放下他？
為什麽要這樣折磨自己？
這麽當斷不斷，都不像她的個性了！
可最終，她仍敵不過想再見到他的渴望，所以她再次來到這裏……
只是，她真的該上去見他嗎？見了又能怎麽樣呢？徒增傷心罷了！
就在她猶豫不決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男人驚訝的嗓音，“冷薔，你怎麽站在這裏？在發什麽楞？”
訝異地轉回頭，冷薔發現與她說話的人正是黎君樺。
自從知道她有男朋友，驕傲的他如她所願地幹脆放棄，沒有再苦苦糾纏。
這一點讓她對他有些刮目相看，覺得他不愧是個有魄力、拿得起放得下的男人。
只是這棟大樓裏也有一間他常來光顧的法國餐廳，因此他們三不五時會在樓下偶遇。
起初，她曾懷疑他是故意和她偶遇的，可一連多次他都只是客氣地和她寒暄，對待她的態度亦比以前尊重有禮許多，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她也逐漸對他放下了高度的防心。
“黎先生，晚安。”她客氣地和他打招呼。
黎君樺聞言露出不甚讚同的神情，“我們好歹也共事過，又不是不認識，你就不能叫我君樺，非要叫得這麽生疏嗎？”
見她表情有些為難，他語氣難掩失落，“還是你就這麽厭惡我，連叫我的名字都不願意？”
“不，我並沒有那個意思。”其實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她對黎君樺的印象已經好了不少。
見向來高傲的他露出失落的神情，她竟感到有點過意不去，不禁如了他的心意改口。“好吧，那我就叫你君樺。”
聽到她終於肯叫他一聲“君樺”，黎君樺心情大好。
不愧他這段時日以來費心的布局啊！
對，他從來就沒有放棄冷薔，他只是改變了戰略。
自從知道冷薔有男朋友，他就常常來酒吧外守株待兔。
他沒打算進酒吧和冷薔的男友針鋒相對，只是每回都故意裝作跟她不期而遇，好讓她慢慢地習慣他的存在。
果然，經過一段時間的努力後，她對他不再那麽排拒與厭惡，他們倆也從順口聊上幾句，演變到今天她總算肯改口叫他的名字……這對他來說是個巨大的進步。
他認為她肯改口叫他的名字，代表她現在對他懷有相當的好感。
好不容易冷薔的態度軟化，黎君樺當然馬上加速進攻。
發現她臉色有些憔悴，他立即問道：“你臉色不太好看，是跟男朋友吵架了嗎？”
見她神色黯然不回答，黎君樺馬上以嚴厲的口吻道：“是不是他欺負你？我去幫你教訓他！”他看冷薔的酒保男友不順眼很久了！
冷薔被黎君樺這種與齊震曦溫柔如水的關懷完全相反的性格嚇了一大跳。怕他真的沖去揍齊震曦，她連忙開口反駁，“不是的……”她心裏突然湧上一股委屈，不禁脫口而出，“他並不是我的男朋友。”
聽到這意外的驚喜消息，黎君樺怎麽可能放棄這個好機會。
他馬上趁冷薔心亂如麻時，用有些專制強勢的態度，套出她與齊震曦之間的關系，隨即心裏大喜。
原來那個酒保自掘墳墓，對冷薔說他們只是好朋友？
哼，他才不信那個酒保只當她是好朋友呢！
不過這種天賜良機，他怎麽可能放過。
因為看出冷薔對那個酒保是真的有些心動，黎君樺很清楚，若不趁這個機會把她的心給奪回來，他就真的沒機會了！
於是，隱忍多時的他再也忍不下去。
他伸手握住她的雙手，以異常認真的口吻對她表白，“冷薔，他只是把你當成好朋友，可我到現在還深深愛著你啊！”
“啊……”冷薔被他突來的表白驚住了。
“是真的。我這輩子沒有這麽深愛過一個人。”黎君樺以無比熾烈的雙眸直直盯視著她的眼睛。“就算知道你有男朋友，我還是無法忘了你。你真以為我們每次碰到都是巧遇嗎？不，那是因為我太思念你，才常常來這裏碰運氣，想再見你一面……”他毫不掩飾地把自己內心洶湧的愛意統統說出來。
他對她強烈的情感以及絕不放棄的堅定意志，也讓冷薔有些動容。
若在一個禮拜前，她可能不會把他這番表白聽進去。
可因為她才經歷過那想忘又忘不了的煎熬心情，現在的她好像能夠理解他。
不管黎君樺對外展現得多高傲張狂，只要是人，都會和她一樣，有顆為情所苦的心。
或許是對他無法放棄所愛的心情產生共鳴，冷薔竟無法像過去一樣，態度堅決地拒絕他的示愛。
因為她不忍讓他受到傷害……正如她自己也不想被人傷害。
“冷薔，我知道我過去對你的態度太過強勢也太過專制。”黎君樺收斂起一身的高傲張狂，低頭向她懺悔。“你可以再給我一次機會嗎？讓我向你證明我會為了你改變，讓我有彌補你的機會，也讓你重新認識我這個人，好不好？”
聽到向來強勢張狂的男人用這麽謙卑的態度對自己懇求，冷薔實在狠不下心拒絕。
最後，在黎君樺的半拉半勸之下，冷薔便與他一同離開了。
而這一幕正巧落入下了班就急忙趕到酒吧，想等候冷薔出現的齊震曦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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