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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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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臨風說他六點半左右到家,北佳從下午三點就開始準備晚餐了,劉媽本來不想讓她忙活,怕她累著,所以一直勸她去歇著,晚餐她來弄就行,但是北佳卻謝絕了劉媽的好意,因為她答應了徐臨風要給親手給他做飯吃。

劉媽拗不過北佳,只好由著她,但還是留在了廚房給她當幫手。

因為計劃著要做一頓豐盛的晚餐,所以北佳買了許多菜,她處理五花肉的時候,劉媽則站在另一邊的水池旁邊剝蝦線。

做紅燒肉需要把長條肉切成小方塊。北佳洗好肉之後,把五花肉放在了案板上,拿起刀直接開始切,手起刀落精準迅速,哢哢幾刀案板上的長條肉就變成了小巧玲瓏的方塊肉。

這刀工一看就是高手,沒個幾年的功夫絕對練不出來。劉媽沒想到北佳真的會做飯,剛才一直以為她這次下廚房只是心血來潮而已,所以看到這場面又是驚訝又是意外,她們大小姐也就是少爺的媽媽,到現在還不會做飯呢。

北佳似乎感覺到了劉媽的驚訝,笑著解釋道:“以前放寒暑假的時候沒事就幫我媽做飯,幫著幫著就會了。”

劉媽也笑了:“那我們少爺有口福了。”

北佳真不好意思跟劉媽說她就沒給徐臨風做過飯,都是他做飯給她吃。

處理好五花肉之後,北佳繼續處理雞肉和鱸魚,她還買了兩斤蜆子和一斤鵪鶉蛋,準備做一鍋虎皮鵪鶉蛋燉紅燒肉、一盤辣子雞丁、一份清蒸鱸魚和一份辣炒蜆子,對了還有香辣蝦。

葷菜的食材全部處理好了之後,她又開始處理素菜,豆腐、青菜、香菇、土豆……看北佳買了這麽多東西,劉媽忍不住說了句:“這些是不是太多了呀?”

北佳這才想到她還沒跟劉媽說陸啟要來的事,趕忙說道:“今天晚上臨風的朋友也要來。”

“朋友?什麽樣的朋友?”劉媽又是驚訝又是詫異,卻又還帶著幾分難掩的驚喜,“少爺以前可從來沒帶朋友來過家裏。”說完她趕緊洗了洗手,激動又高興地說道,“哎呦今天可是個大日子,我得再去買幾個菜。”

北佳聽完特別想笑,真不知道徐臨風原來到底有多自閉,竟然能給劉媽留下這樣的印象,同時趕忙說道:“不用不用,就來一個朋友,還是他經紀人,他們倆人關系特別好,這些菜就夠了。”

劉媽還是激動,又重覆了一遍:“你不知道,少爺以前從來沒帶朋友回過家,從小到大一次都沒有,這是第一次。”

北佳難以置信:“小時候也沒有麽?”

在北佳的記憶中,她小時候有很多玩伴,所以她總覺得小孩交朋友都很容易,一個眼神一個動作或者一顆糖果就能變成親密無間的夥伴。

那時候她每天放學後第一件事不是回家寫作業,而是和一幫差不多大的小孩在整個鎮子上瘋跑,春天爬樹采花放風箏,夏天河邊摸魚,秋天踢毽子跳大繩,冬天堆雪人打雪仗,玩到哪家門口的時候要是累了,這家的小夥伴就會敲開自己家的大門,然後一群小人兒一擁而入,在臨時陣營歇一會兒,喝點水,吃一些這家大人給他們準備的糖或者餅幹,歇夠了之後繼續跑出去瘋玩。

她整個童年都充斥著小夥伴們的歡聲笑語,所以根本無法想象徐臨風到底擁有一個怎麽殘缺不全的童年。

劉媽嘆了口氣,無奈又心疼地說道:“沒有,一個都沒有,少爺從小性格就比較冷,不怎麽愛說話,也不怎麽出去玩,每天放學後回家寫作業,寫完作業就開始畫畫,一直畫到晚上睡覺。”

劉媽在李於蘭嫁人前就來到這個家了,至今已經在這裏待了快二十年了,所以她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徐臨風的成長經歷:

“當年大小姐剛帶著小少爺回家的時候,我和老爺太太一直覺得是因為父母離婚對小少爺產生了影響,所以他才不愛說話,後來等他上小學的時候,我負責每天接送他上下學,有天下午太太突然發燒了,我伺候太太睡著後才去學校接少爺,結果就去晚了,你猜那天我看到什麽了?我們家少爺一個人站在校門口,一幫壞小夥子躲在大樹後拿小石頭砸他後背,邊砸還邊罵他是個爸爸媽媽都不要的壞孩子。”

說到這,劉媽的嗓子啞了,眼圈抑制不住的泛了紅,似乎又看到了當年那個獨自站在校門口、因為父母離婚而被所有小朋友孤立歧視的小少爺:

“那天我才徹底明白為什麽小少爺的性格會變得這麽冷,為什麽不愛說話,你也不能說那幫孤立他的小孩壞,小孩能壞到哪去?壞的還是大人。

我們家少爺上幼兒園的時候就經歷過被別的家長要求調班的事,因為他們家小孩罵我們家小少爺沒爸沒媽,是個沒人要的壞小孩,少爺生氣了,所以和那個小孩打了一架,結果那家人竟然倒打一耙,反過來說我們家少爺家庭不完整性格有問題,還說我們有暴力傾向,逼著老師給我們調班,還要讓老師把學校裏所有單親家庭的孩子全分到一個班裏。

當時的幼兒園老師是個明事理的人,沒有順著那位家長的意思胡鬧,後來那位家長給自己的孩子調了班,我們以為這件事就這麽過去了,但誰知道這才是開始。

這片別墅區附近住的基本全是有錢人,非富即貴,所以附近建設的學校也是全是私立的貴族學校,從幼兒園到高中一應俱全,小少爺原來是在這兒的幼兒園上學,後來升到了同所學校的小學部,身邊的同學基本還是幼兒園裏的那一批,同學的家長還是原來的那種家長,相當於他的讀書環境壓根沒變過,歧視和孤立一直在,只不過是從幼兒園換到了小學而已,他同學對他的歧視肯定還是受他們父母的影響。

有錢人不一定有心,而且無論有錢沒錢,歧視一直都在,我是不明白為什麽那些成年人一定要用成年世界的眼光去攻擊一個孩子,父母離婚怎麽了?離異家庭的小孩就一定有暴力傾向嗎?最起碼我們家少爺有涵養,沒有躲在樹後面用石頭砸別人後背,那天下午我氣得都想去打他們幾個,但是我一走過去他們幾個熊孩子就跑了,後來我問少爺為什麽不罵他們?你知道少爺怎麽回我的麽?他只回了兩個字‘沒用’,而且說這話的時候他連眉頭都沒皺一下,說明這種事他已經經歷過很多次了,但我們都不知道。

當時我就哭了,心疼的不行。我記得特別清楚,他那年才八歲,後來我只把這事告訴了老爺,都沒敢告訴太太,她怕難受,再後來老爺就給小少爺辦了轉學,去了一所普通學校,雖然沒再發生過以前那種事,但是小少爺的性格還是冷冷的,不愛跟人說話,也不愛交朋友,除了喜歡畫畫,也沒什麽別的愛好,說句不好聽得,有點像是自閉少年。”言及至此,劉媽長嘆了口氣,“父母和家庭對孩子的影響真的很大,小少爺是個可憐孩子,爸媽不負責,又經歷過那麽糟心事,老爺和太太臨走前最放不下的就是他了,不斷叮囑我要照顧好他。”

劉媽的話才說到一半的時候,北佳的眼圈就紅了,整顆心像是被針紮了一樣疼。

她以前一直認為徐臨風的童年只是因為缺少父母的陪伴才會變得殘缺不全,卻從來沒想過幼時的他竟然還經受過歧視和孤立。

那些已為人父人母的成年人,為什麽要對一個孩子帶有這麽大的惡意?

北佳心疼,憤怒,更替徐臨風委屈,他明明什麽也沒做,卻要承受那麽多惡意,憑什麽?而且父母離婚那年他才是個五歲的孩子,又不是他的錯,那些人為什麽這麽針對他?

越想越氣,心也越疼,然後北佳沒忍住哭了,像是受委屈的那個小孩就是她自己一樣。

劉媽一看她哭了就慌了,這才意識到自己失言了,趕忙安撫道:“別哭別哭,你還懷著孩子呢,哭了對孩子不好,我一激動就管不住自己的嘴,怪我!你別難受,那些事都過去了,少爺現在也走出來了,該高興才對!”

北佳也知道自己現在不能哭,點了點頭,做了幾組深呼吸,努力調節自己的情緒。

劉媽繼續安撫道:“老爺和太太走了之後,少爺的那顆心就一直懸著,我知道他為什麽不願意回家,因為他覺得這已經不像是個家了,就是個空房子,不過現在好了,他遇到你了,有歸宿了,也馬上有自己的小家了,老爺和太太的在天之靈也能安心了。而且我能明顯的感覺到少爺現在變了許多,他以前不愛說話,不愛笑,也從來沒朋友帶回過家,整個人都是冷的,心房是關著的,現在他的心門打開了,人也變暖了,原來有股不食人間煙火的感覺,現在可算是有個煙火氣了。”

北佳被劉媽最後一句話逗笑了,不食人間煙火,要成神仙了,但是轉念一想,原來她跟徐臨風不熟悉的時候,他在她心中的形象確實是個高冷範兒禁欲系男神,白襯衫加西服褲,簡直能把她迷到死,然而跟他在一起之後她才發現,其實這人一點也不高冷,不僅喜歡耍無賴,還是個幼稚鬼,跟個長不大的小孩一樣,一點也不高冷,更別提禁欲了,他就是個衣冠禽獸!

但無論如何,他永遠是她心裏那個能把她迷到死的男神,這輩子都不會變。

看北佳不再哭了,劉媽才算是放心了,舒了口氣,然後道:“少爺第一次帶朋友回家,還是隆重點吧,我去酒窖拿瓶酒。”

北佳一驚:“家裏還有酒窖?”她上次來只在這棟房子裏住了一天,所以還不熟悉環境,壓根不知道家裏還有地窖,而且說這話的時候,她腦補出的畫面是一個陰森森的地下室裏並排放著好幾座紮了紅泥封的大酒缸,就像電視劇上演的那樣。

劉媽並不知道北佳的腦部畫面,笑著回答:“是啊,老爺身前喜歡喝酒,沒事就愛喝幾口。”

然而當北佳跟著劉媽來到酒窖的時候才發現現實情況並不是她想象的那樣,酒窖是在地下室沒錯,但卻不陰森,反而金碧輝煌的,大氣而又不失典雅——天花板上掛著北歐風格的大吊燈,四壁全是實木裝修的格子酒架,酒架上分門別類的放置著各種各樣的酒。

酒窖的面積不小,中間還鋪了張紅色地毯,地攤上擺著一對歐式風格的單人沙發,沙發中間還有張實木方桌,桌子上放了一張圍棋棋盤,但是旁邊卻有兩套棋子,一套圍棋,一套象棋。

“這棋盤是兩面的,一面圍棋一面象棋,桌子下面的抽屜裏還有國際象棋呢。”劉媽解釋道:“姥爺以前喜歡下棋,什麽棋都會下,還最喜歡邊喝酒邊下,家裏除了少爺沒人會下棋,所以這爺孫倆經常湊在酒窖裏琢磨棋局,少爺的酒量也是從小陪著老太爺下棋練出來的,都快成千杯不醉了。”

北佳現在一聽見“千杯不醉”這個詞臉就紅,還心虛地揉了揉自己的肚子,不過幸好劉媽忙著找酒,並沒有發現她的異常。

但很快她就反應過來了一件事——徐臨風那麽能喝,那天晚上他肯定沒醉,醉的只有她自己,她不是占便宜的那個,而是被占便宜的那個!

這個狗男人!

作者有話要說:北佳:“以後應該給孩子取什麽名字?”

徐臨風:“徐千杯和徐不醉你覺得那個好聽?”

北佳:“……”我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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