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幸好他們修為臻至化境，風馳電掣，到達魔域昊城之時，並沒有花太多時間。

又有報信人的指引，他們很快就找到了禁制松動的地方，三人不約而同地皺起了眉頭。

軒轅仙尊雖然心事重重，此時卻也暫時擱下，上前仔細查看了邊緣的情況，出聲道：“你們也來看看？”

“很嚴重嗎？”司空仙尊湊了上來，如果昊城內古魔已經有了能打破空間壁之力，那麽昊城的禁制就危險了。

當軒轅仙尊讓他細看時，他沒有拒絕，不想，越看越覺得不對勁，“這不像是從內部往外施力而成……”

祈連仙尊本來面色就陰沈沈的，此時聞言，心情更不好了，“讓我看看。”

司空仙尊知道關於禁制這東西，對方比他有經驗，便退讓出位置。

祈連仙尊手直接伸出了那已經破裂的禁制空隙中，也不知怎麽弄的，就見那修長骨節分明的手掌若隱若現，好似與身體已經不存在於一個次元中了？

“不好，這通道已經被使用過，有古魔逃出來了。”

“當真？”司空仙尊驚道。

祈連仙尊收回手，“我探測過了，依通道壁可以承受之力，還不足以讓其全身而過，恐怕，渡劫大陸上又將多出一具魔尊真身了……”

渡劫大陸本就不太平，現在再有一具實力強橫的魔尊真身攪風攪雨，就更加難過了。

“守護這裏的人呢？”司空仙尊沈默數息，問道。

報信人瑟縮在一角，小心翼翼地回道：“全都殞落了。”

報信人也是根據破碎的魂牌，前來查看，也就只比三位仙尊早到一會兒。

司空仙尊用過了星玦，立即察覺並意識到，落後的傳信手段，誤了多少事情。

若是守衛這裏的人，在發現異常時，第一時間上報，再像小九他們一樣，通過星玦相互協作，說不定能逃出命來也未可知？

而不是像現今這樣，留下一個爛攤子，就等著他們趕來收拾。

司空仙尊在這一刻，思想與八長老同步了，覺得對於改變現狀非常有力的技藝，就該早點得到才行。

不過，與八長老所想略有不同的是，司空仙尊是站在整個渡劫大陸的高度在考慮，若司空家試驗後，沒有問題，那根據當前局勢，盡快鋪及開來，結合大眾的力量，或許能開創一片不同的未來，也不一定？

他心中有了打算，轉頭卻見軒轅仙尊立於一旁，顯得過於沈默。

“你看出了什麽？這難道是那些膽小鬼做的？”

所謂膽小鬼，其實就是一群被昊城的真相，嚇破了膽的高層修士。

雖然表面看不出來，但是這群人，每日想著的不是如何提升自己的實力，而是想著人為打破昊城的封鎖，在那些古魔未吞噬完成之前，提前將它們放出來。

沒辦法，昊城的威脅太大了。

知道真相的人，無一不是覺得，頭頂上懸著一柄收魂之刀，不知何時就會落下。

就算僅是從這些古魔身上分裂出來的一個真身，其實力都堪比一位仙尊，比如星官仙府中遇到的那位尊者絕。

而隨著昊城禁制的松動，逃出來的真身，實力也越來越強。

在不正面剛的情況下，便連他們，也很難將其制服。

由古至今，知道真相的修士無一不是分成了兩派。

而他們作為保守派，在守護禁制的同時，還要防止激進派不時扯後腿，也是非常累的了。

祈連仙尊卻問道：“既然又出來了一個真身，那發現其蹤跡了嗎？”

報信人搖搖頭，哪裏來得及？

這時，一直沈默的軒轅仙尊卻道：“我可能知道……”

“在哪？”司空仙尊問道。

軒轅仙尊沈默片刻，說道：“可能是去了騰耀戰場。”

司空仙尊皺眉，“他去那兒做什麽？”

他見軒轅仙尊不答，不由狐疑地看了他兩眼，總覺得對方還隱瞞了什麽。

祈連仙尊這時插口道：“我們先合力，將這個通道封閉了，再說別的。”

萬一還有古魔發現了這個通道，一窩蜂地跑出來，那就大事不妙了。

昊城，同聖島一樣，也是一個特殊的空間，沒有人知道其具體位置在哪裏，就好像人們只有用通島聖令傳送進入聖島一樣，昊城也是如此。

就算是這一面空間壁禁制，也是因為禁制松動後才現於人前。

若這般顯露出來的空間壁，整個渡劫大陸不下百處。

雖各族都有安排人巡視，但難免會被人鉆了空子，又或者是被其內的古魔尋得機會，逃出來的，也為數不少。

在渡劫大陸上，他們一旦現身，面臨的就將是被圍剿的命運。

就如赤水所在下界遇到的那個魔頭，就是在被圍剿後逃到下界，本想借下界的生靈重回，卻不想又被赤水等人壞了事……

總之，這些魔頭的破壞力極其強悍。

幾位仙尊既已知曉，是不會放任其在外面逍遙自在，並大肆破壞的。

且不提幾位仙尊修補好了漏洞，又立馬趕去了騰耀戰場，此時的小火，卻在和紫加說起芳靈真君之事。

對於這位芳靈真君，小火是敬慕的，就是只聞其名，一直未能見面，這好不容易發現對方的足跡了，怎麽能不關心一二呢？

當然，她沒有直接上來就提到芳靈真君，而是問紫加，“你說的那位前輩，找到了嗎？”

紫加就道：“找到了，但也可以說沒有找到。”

“什麽意思？”

紫加就苦笑道：“他確實到過這裏，不過早已經離開了。”

小火略有些同情，感覺他們也算同病相憐，“你知道芳靈真君吧？我在走廊上也發現她的記號了。”

紫加自然知道，翠煙宗那位建造了彌虛寶塔，留下了赫赫功績的第二位閣主，只未想到，她也曾到達過這裏。

小火沒有再繼續這個問題，轉而問道：“你有什麽打算？”

紫加微怔，道：“自然是留在這裏。”

“當真？”

“不然呢？聖島形勢太覆雜，出不了頭。”語氣略平淡。

小火也看不清對方所想，她甚至比對方還要清楚這一點，想本尊，就算拜入世家大族，能夠得到的資源也非常少，還需要履行各種義務，身不由己。

“衛仙尊那裏呢？”根據記錄，燕紋他們就是在衛仙尊的陣營裏，這也是許多下界修士比較之下的最優選擇？

紫加清楚，她在外面行走的時候很少，此時微微一笑，道出普通人未知的細節：“不太好，衛仙尊雖說同為下界修士，但其下界是除渡劫主大陸外，最大的一個世界，資源豐富，自有一批追隨他的人，不能比！”

這話中，還隱藏著許多信息。

小火也驚訝於還有這些細節，她想到了燕紋母子，本尊寥寥幾筆，也能看出他們母子的艱辛，以及其內部等級森嚴，恐怕也不比聖島好到哪裏去。

這世道，哪裏都不好混啊！

在這一刻，小火分外感謝炎師叔。

無論是他將本尊帶入了這個奇幻而又繽紛多彩的世界，還因為他在一路上數次無私的指點和幫扶。

想到炎師叔離開之前，消瘦寂寥的背影。

她就覺得自己太不爭氣了，她也要努力，爭取早日能幫上炎師叔才行。

與此同時，她又分外慶幸，自己是穿越的。

有了前世的經驗和數千年的智慧結晶，比之下界的眾位小夥伴，她就多了一分底氣。

也難怪本尊明明拜入素和師尊門下，卻始終游離於聖島權利中心之外了。

並非清高到不屑於那些資源，而是清楚很難得到，悟月師姐的前車之鑒猶在眼前；

也並非不想展示自己的實力，以求得到更多的重視，而是因為，沒有人給她這樣的機會。

小火看著紫加，就好像是通過這面鏡子，看到了本尊的無奈和掙紮。

現今本尊困在陰風谷，她一個小號，也不比對方好到那裏去，她不由也嘆了口氣，道：“比之紛繁覆雜的外界，其實留在這裏也不錯。”

至少，心不會那麽累。

紫加聽著這不倫不類的安慰，笑了，“你不會以為，我這是放棄了未來吧？”

小火瞪大眼，“你怎麽會這樣想？”

雖然確認是上了賊船，但這艘賊船可不一般，就說那個《天運地靈懾魂大法》，禁術級別，外面哪裏還能找到？

若是修煉有成……

想想被無數聖仆簇擁著的無雙聖主，那個威風八面……

“不是就好。”紫加頓了頓，認真道：“實話告訴你，這支遺族掌握著完整的上升渠道，你所見的，甚至都算不上是冰山一角，所以……”

直到紫加離開許久，小火都還未能回過神來。

她能看出來，這是紫加給她的一個善意的提醒。或許對方因為了解本尊，也看出來了她有些消極的態度。

是的，消極！

雖然她自得知真相以來，一直故作平靜，但是，在面對紫加時，難免會透露出幾分真實想法。

主要是這門懾魂大法太強大，也太邪門了。

就憑修煉了此法的人，會相互影響，低段會受到高段的掌控，小火就不能接受。

就好像是打碎了某種真實，當你發現，你周圍的親人，朋友，伴侶，靈獸，甚至是自己的感覺，都不知是真實的，還是被人幕後操縱著的？

信任將不再存在。

因為段位低，所以就算自己被操控了，也無法覺察出來，那麽，什麽才是真實？

僅是想像，都感覺好恐怖？

難道，段位低就是原罪嗎？

而她，本來所種的香就是末流，連入畫都不如，還是個小號，又憑什麽能升到高段位？

她本來認為，這是一條崎嶇艱險的羊腸小道，打算得過且過了，紫加卻告訴她，這是一條通天大道，命運已經掌握在她手中，全看她如何決擇？

而她，已經上了賊船，是拼還是不拼……？

在這一刻，她有些想念本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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