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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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沒有什麽辦法能讓他自己想起來的麽？”葉川白追問道。
“唔，”阿某努力地回想了一下，搖了搖頭，道，“只有一個算不上辦法的辦法，一點意義都沒有。”
“怎麽說？”
“生前與要緊的親朋好友或是情人愛侶有重約的人，就算飲了孟婆湯也不會全忘的。等其中一方化為魂體漸漸消散時，另一方就算是喝了幾十碗孟婆湯也會慢慢記起來的。”阿某輕聲地道。
“化為魂體漸漸消散？”
“換句話說，就是魂飛魄散。”
“……”
若是魏先生以自己魂飛魄散為代價，那麽段煥就算想起來了，得到的也只會是無休無止的痛苦而已，又有什麽意義呢？
哦，倒是未必。
如果是那段煥的話，也不一定就會為了自己與一只妖的過去而痛苦。
葉川白平覆了一下心情，遲疑了片刻，道：“……你說，這會不會是那個幻魘算計好的？”
“哎？”
“我和段道長一直在山上，卻一直沒看見你說的那個‘幻魘’。但你們確實一路追著它找到我們的。會不會是它從魏先生的幻境中窺探到了什麽，然後用幻術把你們引上山。這樣的話，事情越來越覆雜，甚至段道長和魏先生反目成仇，就沒有時間再去追究它的事了？”
阿某一楞，想起幻魘逃跑前揮出的那一道水霧似的幻術，不覺點了點頭：“好像是這個道理，而且現在反目成仇的也不止魏大哥和那個姓段的，你看那個阿青臨走時說的那句‘倒是我們不知死活’，我看著怪滲人的。”她頓了頓，又道，“你看啊，如果你是他，看到那個情景，你怎麽想？”
葉川白忖思片刻，道：“你是說，他會覺得是魏先生和段道長合謀，殺了他的家人？”
“是吧？雖然是個誤會，但如果每個誤會都能輕易解釋清楚的話，這世上也就沒有這麽多仇怨了。”就算能解釋，對方也未必就肯相信。而等對方願意相信時，往往已經太晚了。
這麽多話本折子，描述得已經很清楚了。
雖說當時是那些狐妖先動的手，但它們也只是假意嚇唬，想讓葉川白二人下山免得遭遇危險。而後出現的那一雙夫婦模樣的男女，也沒想著要傷他們，只是想打斷段煥，從他手中救下自己的家人。
被無緣無故殺了家人，換了誰都會惱火，更何況是它們這些曾經一心與人為善的。“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正是這樣了。再者，這害得它們家破人亡的仇人竟是它們最為依賴的人曾經的摯交好友……
難怪阿青最後那副模樣。
“幻魘的事，我覺得我們應該去提醒一下魏大哥。”阿某猶豫著道，“但是也不知道他現在是在哪裏了。”
“不如將此事告訴鎮子上的道長們？”
“他們？他們連我是妖都看不出來，怎麽可能抓得到幻魘。”阿某頗有些不屑地道，“找他們的話，倒還不如我去呢，雖說我修為不高，但是還是學了不少法術的，雖說大半都是沒用過，但好歹比他們那些混飯吃的強些……”它念叨著，忽然又面露難色，自己就推翻了前面的說法，“不行不行，都說強龍難壓地頭蛇，何況我連半個百年的修為都沒有……”
“咦，你連五十歲都沒有麽？”葉川白顯然驚訝極了。
戲折子裏報恩的妖不是起碼活了好幾百年的麽？
“唔，你把五十倒一倒……”
“！”
阿某掰著手指頭數了一會兒，惱羞成怒似的，不耐煩道：“不過我們的年紀也不是像你們人這麽長一年算一年的，我們是按修煉的年數算的……反正照你們那麽算的話肯定不止這個歲數！”但其實就算照人的算法，也不足五十……
“……”難怪呢，活了幾百年的妖哪裏能幹出那些不靠譜的事來。
只是自己既然已經上了這它條賊船，也就幹脆一路坐到底算了。葉川白想著，輕笑了一聲，倒惹來阿某一記看傻子似的眼神。
雖不知白日裏阿青將那些從幻境中救出來的人帶回七裏鎮時是如何解釋的，但是至少大家對於阿某等人“死而覆生”已經能夠十分自然地接受了，甚至有膽子大的，在遇上他們之後還湊上來問了他們具體的遭遇。
“也沒什麽特別的嘛，不就是掉進了一個幻境走不出來了，然後快死的時候被別人救出來了啊。”吃完飯，阿某特地在酒館裏晃了一圈，卻沒碰上魏輕塵。因見人問個不停，於是就漫不經心地隨口答道。
“哦？那救你們的是什麽人？竟這麽厲害，是不是仙人啊？”
有人追問。
阿某睜著眼睛說胡話：“我哪裏知道是誰，餓得都快暈過去了……”
“哎呀真是可惜，也不知道有沒有人見到那仙人的樣子。”
阿某隨意地附和著：“是啊多可惜，我長這麽大都沒見過仙人長什麽樣子呢。”
轉了一圈也沒見著那魏輕塵的影子，阿某嘆了口氣，回了客房，一推門卻見一個熟悉的人影抱著一把桃木劍站在窗邊，嚇得連忙關上門退了出去。
噫！這個捉妖師怎麽在這裏！？
還沒等她轉身逃跑，那邊門又開了。阿某一驚，卻聽開門的葉川白忍著笑一本正經地道：“跑什麽，段道長又不殺你。”
“……不殺我？”阿某探過頭盯著段煥，小心地問道。
那段煥仍然是蘊袍蔽衣風塵仆仆卻面容冷硬油鹽不進的模樣，卻難得的能目見他眉眼間的一絲疲憊。他聽見阿某的問話，沈默片刻，終於吐出了兩個字：“……不殺。”
阿某松了口氣，道：“不殺我你幹嘛來了？”
段煥：“……”
葉川白：“……”
雖說能聽懂她的意思，但是這話裏的語氣總讓人莫名地感受到了失望的情緒？
“段道長來問你關於魏先生的事。”葉川白輕咳了一聲，輕聲解釋道，“事關魏先生的私事，我不好多說，只告訴了他幻魘作惡之事。”
“哦。”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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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阿某努力地回想了一下，搖了搖頭，道，“只有一個算不上辦法的辦法，一點意義都沒有。”
“怎麽說？”
“生前與要緊的親朋好友或是情人愛侶有重約的人，就算飲了孟婆湯也不會全忘的。等其中一方化為魂體漸漸消散時，另一方就算是喝了幾十碗孟婆湯也會慢慢記起來的。”阿某輕聲地道。
“化為魂體漸漸消散？”
“換句話說，就是魂飛魄散。”
“……”
若是魏先生以自己魂飛魄散為代價，那麽段煥就算想起來了，得到的也只會是無休無止的痛苦而已，又有什麽意義呢？
哦，倒是未必。
如果是那段煥的話，也不一定就會為了自己與一只妖的過去而痛苦。
葉川白平覆了一下心情，遲疑了片刻，道：“……你說，這會不會是那個幻魘算計好的？”
“哎？”
“我和段道長一直在山上，卻一直沒看見你說的那個‘幻魘’。但你們確實一路追著它找到我們的。會不會是它從魏先生的幻境中窺探到了什麽，然後用幻術把你們引上山。這樣的話，事情越來越覆雜，甚至段道長和魏先生反目成仇，就沒有時間再去追究它的事了？”
阿某一楞，想起幻魘逃跑前揮出的那一道水霧似的幻術，不覺點了點頭：“好像是這個道理，而且現在反目成仇的也不止魏大哥和那個姓段的，你看那個阿青臨走時說的那句‘倒是我們不知死活’，我看著怪滲人的。”她頓了頓，又道，“你看啊，如果你是他，看到那個情景，你怎麽想？”
葉川白忖思片刻，道：“你是說，他會覺得是魏先生和段道長合謀，殺了他的家人？”
“是吧？雖然是個誤會，但如果每個誤會都能輕易解釋清楚的話，這世上也就沒有這麽多仇怨了。”就算能解釋，對方也未必就肯相信。而等對方願意相信時，往往已經太晚了。
這麽多話本折子，描述得已經很清楚了。
雖說當時是那些狐妖先動的手，但它們也只是假意嚇唬，想讓葉川白二人下山免得遭遇危險。而後出現的那一雙夫婦模樣的男女，也沒想著要傷他們，只是想打斷段煥，從他手中救下自己的家人。
被無緣無故殺了家人，換了誰都會惱火，更何況是它們這些曾經一心與人為善的。“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正是這樣了。再者，這害得它們家破人亡的仇人竟是它們最為依賴的人曾經的摯交好友……
難怪阿青最後那副模樣。
“幻魘的事，我覺得我們應該去提醒一下魏大哥。”阿某猶豫著道，“但是也不知道他現在是在哪裏了。”
“不如將此事告訴鎮子上的道長們？”
“他們？他們連我是妖都看不出來，怎麽可能抓得到幻魘。”阿某頗有些不屑地道，“找他們的話，倒還不如我去呢，雖說我修為不高，但是還是學了不少法術的，雖說大半都是沒用過，但好歹比他們那些混飯吃的強些……”它念叨著，忽然又面露難色，自己就推翻了前面的說法，“不行不行，都說強龍難壓地頭蛇，何況我連半個百年的修為都沒有……”
“咦，你連五十歲都沒有麽？”葉川白顯然驚訝極了。
戲折子裏報恩的妖不是起碼活了好幾百年的麽？
“唔，你把五十倒一倒……”
“！”
阿某掰著手指頭數了一會兒，惱羞成怒似的，不耐煩道：“不過我們的年紀也不是像你們人這麽長一年算一年的，我們是按修煉的年數算的……反正照你們那麽算的話肯定不止這個歲數！”但其實就算照人的算法，也不足五十……
“……”難怪呢，活了幾百年的妖哪裏能幹出那些不靠譜的事來。
只是自己既然已經上了這它條賊船，也就幹脆一路坐到底算了。葉川白想著，輕笑了一聲，倒惹來阿某一記看傻子似的眼神。
雖不知白日裏阿青將那些從幻境中救出來的人帶回七裏鎮時是如何解釋的，但是至少大家對於阿某等人“死而覆生”已經能夠十分自然地接受了，甚至有膽子大的，在遇上他們之後還湊上來問了他們具體的遭遇。
“也沒什麽特別的嘛，不就是掉進了一個幻境走不出來了，然後快死的時候被別人救出來了啊。”吃完飯，阿某特地在酒館裏晃了一圈，卻沒碰上魏輕塵。因見人問個不停，於是就漫不經心地隨口答道。
“哦？那救你們的是什麽人？竟這麽厲害，是不是仙人啊？”
有人追問。
阿某睜著眼睛說胡話：“我哪裏知道是誰，餓得都快暈過去了……”
“哎呀真是可惜，也不知道有沒有人見到那仙人的樣子。”
阿某隨意地附和著：“是啊多可惜，我長這麽大都沒見過仙人長什麽樣子呢。”
轉了一圈也沒見著那魏輕塵的影子，阿某嘆了口氣，回了客房，一推門卻見一個熟悉的人影抱著一把桃木劍站在窗邊，嚇得連忙關上門退了出去。
噫！這個捉妖師怎麽在這裏！？
還沒等她轉身逃跑，那邊門又開了。阿某一驚，卻聽開門的葉川白忍著笑一本正經地道：“跑什麽，段道長又不殺你。”
“……不殺我？”阿某探過頭盯著段煥，小心地問道。
那段煥仍然是蘊袍蔽衣風塵仆仆卻面容冷硬油鹽不進的模樣，卻難得的能目見他眉眼間的一絲疲憊。他聽見阿某的問話，沈默片刻，終於吐出了兩個字：“……不殺。”
阿某松了口氣，道：“不殺我你幹嘛來了？”
段煥：“……”
葉川白：“……”
雖說能聽懂她的意思，但是這話裏的語氣總讓人莫名地感受到了失望的情緒？
“段道長來問你關於魏先生的事。”葉川白輕咳了一聲，輕聲解釋道，“事關魏先生的私事，我不好多說，只告訴了他幻魘作惡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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