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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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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舒斯年發現自己突然掉線,才發現家裏WiFi被關掉了。她父母會對他影響不好的吧,舒斯年把椅子狠狠推開,走出門去。

路由器放在父親的書房,舒斯年站在書房門口,他母親正要走出來。

“媽,你把路由器關了?”舒斯年面露不爽,他心頭的火氣快要噴薄而出。

“聽聽你的口氣!你是來怪我麽?”舒媽從未被兒子用一種指責的語氣責怪,音調高起來,“媽媽只是希望你能安心學習!”

“我在安心學習。”舒斯年低著頭看著母親說道。

“那我怎麽一關路由器你就沈不住了?你每天都跟那個小姑娘視頻,不影響情緒,不影響學習?年年,你這是自欺欺人知道麽!”舒媽迎上兒子壓迫的目光。

“我影響學習了麽,這幾次考試我哪次不是第一。如果你覺得我晚上不和她視頻成績可以更好地話,那我們拭目以待。”舒斯年放下這句話轉身回到自己的房間,房門被關得震天響。

“反了反了。老舒看看咱們養得好兒子,現在脾氣這樣大。眼裏哪有我,就心心念念那個女生了。”舒媽被房門聲嚇到,沖到自己房間去告狀。

舒斯年青春期的邪火沖上來,捂著耳朵,避免聽到母親的尖銳的哭鬧聲。舒斯年也沒了視頻的心情,打開數據,給黃花發去一條信息:替我跟叔叔阿姨說不好意思,家裏有事臨時下線了。今天你也早點睡吧,三角函數公示我明天到學校提問你。晚安。

黃花秒回:晚安[愛心]

舒斯年扶著額頭,把物理錯題本拿出來準備覆習。

“舒斯年。”舒爸打開門叫他,有些嚴肅,他站在門口對兒子講,“去給你媽道歉,你媽哭了。”

舒斯年無奈地站起來,看了眼父親,兩人一時無話,全靠眼神交流。

舒斯年跟著父親走進父母的臥室,母親坐在床邊低聲地啜泣,看到他來,臉撇到一邊去,生氣地不去看他。

舒斯年跟父親站在一旁,舒爸看舒斯年不打算上前,推了一把他。

舒斯年走上前,蹲下,看在母親,給她拿紙巾。

舒媽撇臉,十分委屈,不打算原諒兒子。

舒斯年把臉靠在母親的腿上,“媽,我錯了。我不該跟你犟嘴,惹你生氣。我知道你都是為了我好。是我犯渾,您別跟兒子生氣了行麽?”

舒媽沒有接他手裏的紙巾,自己拿過,擦起眼淚來。

氣還沒消,舒斯年明白。母親的脾氣可比黃花大多了,黃花屬於不記仇的個性,你今天說她腦袋笨,她不高興了,過個兩個小時,又樂呵呵地來找你。他還是喜歡黃花這種性子。

“媽,你要實在生氣,你打我兩下。”舒斯年舉著母親的手往自己身上招呼,手勁挺大。

舒媽破泣為笑,罵道:“你個小混蛋,天天惹我不高興。我還不是為了你好,為了你的將來。你還跟我耍脾氣,氣死我了。”

“媽媽,對不起。”舒斯年坐到床邊摟著母親的肩膀,輕聲哄著她。

“算了,只要你不耽誤學習就好。”舒媽往後退一步,給自己一個臺階,也讓兒子一步。

舒斯年嗯了一聲,站起身來,看了眼父親,剩下事兒交給你了。

在中學時代談戀愛這事兒上,父親是一直比較開明的,也不知今天怎麽了,在飯桌上竟向著母親了。

回到自己的房間,舒斯年沒了學習的興致,拿著睡衣去洗澡。

舒斯年擦幹自己的短發,男生的頭發本來就比較短容易幹,不像黃花的,還需要吹風機。他的發型很清爽,但也不是那種寸頭。

天空染了墨色正濃,來自西伯利亞的冷風已經逐漸顯示它的威嚴,呼嘯著鞭打窗外的梧桐。梧桐葉早在前幾日就被陣陣秋雨打落,零落成泥碾作塵,現在的梧桐樹只剩下孤零零的枝幹,骨瘦嶙峋,將夏日的豐滿不聲響地減去。

少年多愁緒,躺在床上,闔上眼,都能感受到無窮的壓力如同洪水奔湧向他襲來。他的背尚不寬厚,他的心尚未如金石堅硬,他的繭殼正經歷成長的柔軟。他思慮著他的正在走的每一步,他推測自己的未來,他想象自己將來能否成一展宏圖。還有他是否有能力提攜著另一個嬌嫩嫩的小花一起往前走。

夜漸深,少年的被角被母親掖好,母親看著兒子尚青澀又有些大人模樣的臉龐,在床邊坐了一會後離開。

第二天黃花去給舒斯年送牛奶,他在樓上老師辦公室。黃花路過他的班級,他也低頭認真地寫作業,一天下來,兩人竟沒說過一句話。

黃花回到班級,捂著臉,心想,完了完了,舒斯年還是生氣了。他昨晚那是安撫她的。

上英語課,未星淵跟谷靈開玩笑,全班大笑,也沒能把黃花給逗樂。她這一天心事重重,終於挨到放學,早就收拾好書包,直接沖出去。

舒斯年看到黃花站在後門門口,小可憐樣兒,招招手讓她進來。

溫綸還坐在位置上,書包收拾好了,卻遲遲未動。

“不走?”舒斯年問他。

“馬上啊。一起?”溫綸站起來。

“行,那你走吧。”舒斯年歪頭,“黃花,過來坐這兒。”

溫綸聽後,臉色一變,回頭瞪著同桌,“你什麽意思啊。把我趕走,意思是讓我給她騰地方是吧。”

“你不是本來也要走麽。”舒斯年單手伸手接過黃花的書包,還挺重。

“哼,我今天還真不走了。”溫綸又抱著自己的書包坐下。

舒斯年白了他一眼,指著自己前面的空位,“那你坐我前面吧。”他拿出一張白紙。

“π+α與α,α與-α,π/2±α與α,和差角,倍角公式,反三角函數,雙曲函數都寫一遍,給你十分鐘。”舒斯年把筆帽摘下來,黑色晨光的考試用筆筆頭沖自己遞給黃花。

“你也給我一張,別偏心啊。”溫綸索性真不走了,跟舒斯年扯。

舒斯年不耐煩地撕下一張草稿紙,“你還用默寫,不是張口就得來麽。行,寫吧,要是錯的比黃花還多,那就丟人了。”

“我靠,你看不起我。我能比她差?”溫綸指著黃花,不屑一顧。

“嘿,你到底寫不寫。”舒斯年瞅著同桌,自己這麽大一個電燈泡,怎麽沒自覺呢。

溫綸不說話了,自己的筆都收緊筆袋裏了,伸手從舒斯年的筆袋裏拿出一支,看了眼黃花,她已經寫了不少,自己也立刻下筆飛快地寫起來。

舒斯年眼睛裏只有黃花,她低頭認真的樣子還挺好看。

黃花和溫綸二人幾乎是同時完成,舒斯年收過兩人的紙,溫綸的沒有錯誤,他從高二開始就不知道背了多少遍了,黃花的雙曲函數錯了一個,sin和cos的和公式記反了。

舒斯年拿紅筆圈出來,“這兩個回去寫十遍。進步挺大,值得表揚。”伸手揉了揉黃花的軟細的頭發。

“那我呢。”溫綸吃味地講。

“你嘛,”舒斯年收好兩支自己的水筆,掃了眼期待誇獎的同桌,慢悠悠地說道,“沒有退步。”

溫綸嘖嘖地搖頭:“人吶,對好學生總是要求那麽高。我沒錯,只是沒退步,她錯了兩個,還進步挺大被表揚。我看浪子回頭金不換這句話是對好人最大的惡意。”

黃花得到誇讚,喜不自勝,同舒斯年一夥欺負溫綸:“是呀是呀,我劃船不靠槳,全靠浪。浪裏小白龍黃花大俠是也,見到本大俠還不下跪。”

“跪你妹!”溫綸拿起自己的書包扭頭就走,不理這倆狼狽為奸的貨色。

黃花和舒斯年對視一眼,笑起來。

舒斯年坐公交車回去,黃花在門口見到媽媽的司機,擺了擺手,示意他在前面等自己。

黃花陪著舒斯年往公交站臺走,人潮正在散去,但也有不少同學還沒走,兩人走得極慢,一小步一小步地往公交站挪去。

“啊,我跟你講,今天我們英語課挺有意思的。”黃花興致勃勃地講起來,“我們新來的那個英語老師讓未星淵用將來進行時造句,未星淵當時在發呆,就不會,一直跟老師打太極。老師就有點生氣了,就說,未星淵你到底造不造?未星淵就說,我造(知道)啊我造(知道)啊。全班哄堂大笑。可他還是不會嘛。”黃花咽了口水繼續說,舒斯年笑著聽她講。

“就可憐巴巴地跟老師說,‘Ball ball you.’可我們老師不知道這話什麽意思,就問他,你說什麽呢。未星淵就仰著頭,巨嘚瑟地說,‘你ball我啊,我就告訴你。 ’我們全班都在那兒笑。後來我們老師就知道了,把它直接翻譯過來,你求我啊,我就告訴你。”當時班級的人都在樂,可是黃花心思不在課堂上,get不到笑點,現在不知怎的就覺得特別好笑。

“後來未星淵還是造了個句子,特別簡單,I will be loving you.他暗戀我們英語老師的心思我們全班都知道,我們老師當時臉就紅了。”黃花慢騰騰地走,可離公交站臺還是很近,她已經看到自家的車等在公交站臺對面的停車位了。

舒斯年也笑得開心,想了想他們課上好像還真沒有這種耍賴的學生,自然也不會出現這種有趣的故事。

“那正好,經你這麽一提醒,回去把英語的幾個時態都寫一遍,每個都要造個例句出來。這次自己總結,少一個時態,寫十遍。”舒斯年站在斜陽的光輝下,下起命令來不容置喙。

黃花聽到嘴角向下,哭喪著臉,仰著頭朝舒斯年撒嬌:“你給我總結吧。Ball ball you.”

舒斯年搖搖頭,“整理總結也是一種技能,你得掌握它。”

“Ball ball you.”黃花抓著他的棉服輕輕地搖。

舒斯年看了眼周圍,人潮不知覺地散去,他一伸手,把黃花攬入懷中。

沒等人反應過來又松開,“好了,抱過了,回去自己總結。”舒斯年看到自己等的那班公交車停下,對黃花說,“我走了。”

黃花的心還在怦怦亂撞,仿佛要沖出來,可攪亂她心扉的人已經跑掉了。她嘴角不知覺地揚起彎成一個漂亮的弧度,自己嘀咕:“走走走,回家,總結時態。”

舒斯年坐在公交車後排窗邊,他也尚且沈浸在自己剛才的沖動中,這就是所謂的浪漫吧。窗外傳來幾聲急促的喇叭聲,舒斯年往窗外看去。

一個笑臉貼在對面的私家車的後排窗上,猛朝他擺手。

黃花看到他看過來,在窗戶上呵了一口氣,拿食指畫了一顆心,發送到對面去。

舒斯年的笑容再也藏不住,如雪白的冰山遇上溫熱的泉眼源頭,所過之處,瞬間融化。

舒斯年也呵了一口氣,畫了一顆心。

兩顆心在空中相遇,撞出火花。

作者有話要說: 未星淵是《盜號狗,還我蛋黃酥》那篇文的男主呀,在那邊還沒出場就在這邊提了幾次。悲傷的星淵小同學,不哭,我會好好填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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