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但願安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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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如圓盤，星辰閃爍。
荒野之上，蘇錦冷笑，“我也並不是那麽想認識你。”
“可是，偏就認識了。”
“那我還有一名護衛吶？”
“呵。”年宵挑眉，冷笑一聲，對著身後擺手。
頓時，之前逐月所說跟著蘇錦一起失蹤的護衛也被人押了上來，一得釋放，立刻走向了蘇錦這邊。
“這樣吧，反正這般‘巧遇’了，不如，我問件事。”蘇錦看著年宵，又道。
年宵聞言，頓感意外，“哦，你且問，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你之前綁那些護衛時，可有發現什麽異樣？”
“異樣？”年宵細想一瞬，探尋的掃了蘇錦一眼，又看向身後。
身後，一護衛上前稟報，“回世子，那些人並沒有什麽異常。”
蘇錦聽著，眼光微閃，似乎是真的松了一口氣。
“行了，該問的也問了，拖了我這般久，都沒有人來向你回報成果，你就不會產生懷疑。”似乎，也聊完了，蘇錦想問的也問了，也不想再廢話了。
年宵聞言，瞳孔明顯一縮，既而看向蘇錦，“你什麽意思？”
“行了，知道你年世子大忙人，萬不會在這裏拉著我閑聊，今夜的主要目標怕不是我，不過，我能猜到這些，我想，睿王也能猜到的。”
“你對睿王倒是挺相信。”
“是挺相信的。”
“所以為了她，連百裏墨夙都不要了。”
蘇錦揚眉，“這，與你無關。”
“是嗎！”年宵話剛落，身後有人快速來稟，“稟世子，睿王已經被擒。”
“哈哈哈……”年宵聞言，一喜，轉而自信傲然的目光落在蘇錦身上，幾多諷刺，“蘇錦，這就是你的信任？”
蘇錦睥色微黯，覆又看向年宵身後的護衛，“不會是搞錯了吧。”
那人看一眼年宵，當下又向著蘇錦道，“自不會錯。”
“沒關系，蘇小姐若是不信，我們大可以邀請她和我們一起去看看。”年宵擺手倒是無所謂。
“邀請？”蘇錦看一眼四周，“你們人這麽多，我們能不被邀請？”
年宵淡笑不語。
蘇錦看一眼身後的蘇心和逐月，吩咐，“你們跟著我。”
“大姐姐，年世子不會殺了欒生吧。”蘇心一開口，眼淚就掉出來了。
“瞧你這出息，收起你的眼淚，這是給死人的。”蘇錦一聲喝斥，蘇心的淚珠子驟然一斷，面色一抖，忙緊緊的跟了上去。
“呵呵，你這妹妹對睿王倒真是情深意切啊。”年宵淡睨一眼蘇錦身後的蘇心，意味深長。
蘇錦看他一眼，“也好過年世子總是孤家寡人，無人情深，無人意重啊。”
年宵被噎得一時無話。
不過，沒行多久，年宵卻沈眉頓住了腳步，看著前方引路的那名護衛，聲音驟然一沈，“你是何人？”說話時已經擡手，劍氣冽然而生。
不過，那護衛卻很靈巧的閃身一避，然後退後數步，擡手在面上一揭，頓時，換了一張臉。
年宵面色微變，緊跟著再回轉身時，蘇錦已經帶著蘇心和逐月快速退後。
與此同時，方才還平整無異的在地面向下一塌。
年宵驚覺不對，足尖一起，想離開，可是，腳尖還沒離開，天上，一張大網陡然罩下。
緊隨著，四面八方的護衛緊擁而至，雖然，只有幾人而已。
年宵看一眼和他一同被困在網內的護衛，很快認清形勢，試圖破網而出的動作也瞬間收回。
“果然好算計，到底是誰利用了誰。”年宵盯著站在那裏的蘇錦聲音極冷。
蘇錦淡笑不語，似在嘲諷他方才的自信。
而這時，暗處，欒生走了出來，“年世子，好巧。”
“呵呵。”年宵被罩在網裏，虧得還能笑出來，目光從蘇錦身上收回，看向欒生，“我倒是好奇，我派了如此多人手，睿王縱然是有三頭六擘，怕是也不能消除幹凈吧。”
“哎。”一旁，蘇錦嘆口氣，“為什麽非要正面交鋒吶，年宵，這才多久不見，你這智商明顯下降啊。”
“你什麽意思？”年宵看著腳下，發軟又粘腳的泥土，面色不耐。
“沒什麽意思，還有，你腳下的泥土，據說是這富城的特產，嗯，特別粘腳，我費了些勁兒讓人挖來的，怎麽樣，喜歡嗎？”
年宵面色發青，“你可真有心。”
“嗯，比不得年世子有心，都快要全城出動了，這麽大費周張的，卻一事無成，倒是真不劃算。”
“成王敗寇，多說無益。”
蘇錦懶得理他，眸光向著欒生看去，瞥見他微微發白的面色，“你受傷了？”
“無事。”欒生皺了皺眉，“小傷。”
“行，那我們先離開。”蘇錦心知這怕不是所謂的小傷，看了眼四下，“此地不益久留。”
欒生上頭，“走吧。”
蘇錦走了一步又回頭看著困在網裏的年宵，“對了，年世子你不必著急，我們是不會殺你的，你的那些護衛也只是被暗中引開了，會計再過個一個時辰就會來救你，當然，那個時候，我們已經走遠了，再有，好心說一句，聽說這荒野叢森裏時有野獸出沒，你，小心為上。”蘇錦語氣嘲諷，一揮手，護衛跟上。
“對了，再再說一句。”蘇錦的聲音自遠處傳來。
“年世子，你派了這般多人，我們這才幾個人手，就把你打得這麽落花流水的，這對比……著實有些……丟人，不知是丟你人啊，還是南皇的人啊……”聲音在山野間遠遠傳開，餘音不絕。
年家整張臉已經呈青色，可是卻偏不能奈蘇錦何。
不止如此，他眼下動都不能亂動，這一動，身上的網就越緊。
而地上的地土也越來越軟。
遠遠的，欒生看著蘇錦眉宇間隱有興意的樣子，忍不住也跟著笑，“你也不怕年世子逼急了反撲。”
“我最是護內的，我的人也敢欺負，他年宵應得的。”蘇錦無所謂的樣子。
“不過，幸好，之前進客棧時向那小二打聽了，竟然有這泥土，可謂是天助我也了，不然，我們今日怕都要折在這裏。”
欒生見得蘇錦心情好，他也心緒高，“這下也好，年宵這一困住，接下來再有什麽動作也怕是要好好的掂量了。”
“不用掂量了，他如此受氣，應該會夾著尾巴回南齊了，這一路，應該，會很太平的。”
欒生點頭，應和。
“王爺還是小心一點，身上那麽大條口子。”一旁，護衛看著欒生一直和蘇錦說著話，終於插上話。
蘇錦聞言，這才深深的看著欒生，“怎麽會受了傷？”
“那年世子狡猾得很，屬下們想引開他們的人，可是王爺說年世子聰明，怕是不會那般容易上當，非要自己親身上陣，對方人多勢眾，又要將他們埋伏在這富城的人都引出來，一不小心就傷了。”護衛是真的擔心欒生。
蘇錦看下護衛，他知道這護衛是欒生身邊貼身的，武功不錯，也精明，叫小五。
“小五，若你家王爺下次還這麽拼命，你就打暈他。”
“啊？”
“聽我的沒錯。”
小五搖頭，“屬下敢嗎？”
“不是有我給你撐腰麽。”
“對，有王妃撐腰。”小王訕笑著。
蘇錦也跟著抿唇一笑。
而她這一笑，隊伍中的氣氛都好像變得活悅了，之前那種，雖沒有沈言厲肅，可是卻無形中籠罩著的陰霾好像也在瞬間被驅趕走了。
不過，欒生看著蘇錦，只有他知道，她雖在笑，可是，那笑意，根本沒有達到眼底。
她是在擔心他，正因為擔心他，所以，才更加清楚的意識到。
她，她又在偽裝而已。
接下來一路，果真如蘇錦所說，一路太平。
因為蘇錦所指的路線，一行人三日後出了大楚地界，終於入了南齊境內。
風中的暖意拂來，夾著百花的香氣。
“都說南齊人傑地靈，名士風流，氣候宜暖，果真不錯。”蘇錦一目所望，有感而發，“還真的是，一個適合養老的地方。”
“蘇錦小姐，南齊是真真的不錯，你以後就在南齊，屬下可以帶你四處游玩，保管你這一輩子都不會悶。”
“一輩子都不會悶嗎？”蘇錦有些啞然失笑，不知想到什麽，眼中若有所思。
小五顯然沒註意到蘇錦眼底一閃而逝的情緒，而是越說越興奮，“是啊是啊，等過幾日，蘇錦小姐到了睿王府，就知道了，王爺還早就將你的屋子都打掃出來了。”
“我的屋子？”蘇錦顯然有些詫異，“這麽快？”
欒生掃一眼小五，小王頓時閉嘴。
“怎麽回事？”蘇錦生了疑惑。
迎著蘇錦的目光，欒生一張素來沒平和的臉上頓時有尷尬，“之前是想著，總有一日，你會來南齊找我的，所以，在王府賜下來後，便提前將屋子給你準備好，只是……”欒生看一眼蘇錦，然後一笑，“沒想到會這般快。”
“是挺快的。”蘇錦苦笑，睨著欒生，倏的嘆口氣，“你對我太好了，也不怕我一不小心這一生就當真賴上你。”
“如果真的能賴上我多好。”欒生笑。
蘇心緊跟在二身後，看著二人一言一語，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明白。
這二人，看著感情極好，有些打情罵俏，可是再細聽聽，又覺得哪裏不對勁。
他們，真的要成親嗎？
雖然心裏酸酸的，不過，只要能夠時時看到欒生就好。
沒想到，欒生笑起來，真好看。
而自從進了南齊境內之後，這一路也極其安全，不止是他們安全，據消息來報，之前，蘇錦安排的另十五名護衛也是極其安全，消息來說，一路上並無人跟隨。
所以說，他們是真的徹底的甩掉了百裏墨夙，以及一切跟蹤。
不過，蘇錦唯有一點事情計較。
就是之前，華茵給她的那快黑玉，在之前富城那夜追逐時不見了。
她本來想問年宵，或者再回那客棧尋一尋，但是，又怕節外生枝，耽誤行程。
最後，她將此事和欒生商量了，待回到南齊後，再暗中派人回去查探。
當然，在此之前，還需要確定是不是年宵趁亂撿走了。
五日後，一行在距離南齊京都幾百裏外的揚城等候。
自然是等候儀隊到來一起會和前行，他們總不能這樣進京。
此時，一行人剛進入揚城，便早已有人等候。
是一名虬髯大漢，著實壯碩，身高馬大的，一身的正氣與蠻力，腰間還纏著把斧頭，如果不是細細看，當真看不出來他是一名將士。
這位虬髯大漢對著欒生與蘇錦見完禮後，便帶著一行人向一處別院行去。
許是看到蘇錦那落在虬髯大漢上分外怪異的眼神，欒生輕聲解釋，“這位叫大染，是受我母妃以前恩惠之人，我當時初到南齊，就是他接待的我，我當時也對他感到很震驚，他說他是營地裏的將士時，我還偷偷跟蹤過……”話至此，欒生似也覺得有些好笑。
蘇錦倒還好，點點頭，“確實，看著外表粗狂，可是，實則細心，且很善於偽裝，尋常一看，怕以為是哪個山裏屠夫。”
“嘿嘿嘿。”蘇錦和欒生對話也沒有藏著掖著，在前面引路的大染笑著回過頭來，“得王爺和蘇錦小姐相誇，是屬下的榮幸。”
“我們說的是事實。”蘇錦對這個虬髯大漢是真的欣賞。
虬髯大漢被蘇錦看得越發不好意思了，忙又呵呵呵的笑著，在前面帶路。
“不過，王爺，隊伍還有兩日方能抵達揚城，所以這兩日，你和蘇錦小姐小心著些。”虬髯大汗小心翼翼的說著這裏的情況。
欒生聽出玄機，面色微緊，“可是揚城發生什麽事了？”
“回王爺，那倒是沒有，只不過，貴妃娘娘前兩日來了揚城，說是為百姓祈福，屬下這兩天也派人去探查過，當真是住在青山寺，沒有異樣，但是，屬下總覺得，此事萬不會這般巧合。”
“你說得有理，我會小心些，你們也小心些。”
“是。”
沒過一會兒，虬髯大汗將一眾人引到了一處別院後，便在欒生的示意之下退下了。
蘇錦看著這些對欒生忠心的護衛，心裏也頗感欣慰，“你在他們面前，是當真沒一點架子，還以我相稱。”
欒生微垂眉眼，“你別打趣我了，我如今雖然為睿王，可是，如果沒有他們，我當日一進南齊，怕是就死掉了，更何談現在，更何談，得到王位，讓皇上心有忌憚。”
欒生簡單一說，可是蘇錦心思何等通透，自然明白那明裏暗裏的血雨腥風，互相爭鬥，你死我活。
蘇錦嘆口氣，擡起手，最後拍在欒生的肩膀上，“好樣的。”
那手掌極輕，拍在肩膀上也如輕盈的花朵在跳舞，欒生一怔，隨即有些不好意思的斂了眉，“索幸，我活著，還能娶你。”
“對，所以，活著多好啊。”蘇錦收回手，面色不見輕松，“不過，方才大染口中所說的貴妃，聽上去不簡單，是何方人物？”
“她是我皇兄，也是就如今的南齊皇上，最寵愛的妃子。”
“就是那位，出身卑賤，群臣阻擾，終不得封後，停步於妃位，但是，卻榮寵後宮的瀟貴妃？”蘇錦問。
欒生點頭，倒是有些意外，“你了解她。”
“小生生啊……”蘇錦忍不住翻了下白眼，嘆口氣，在欒生一臉無措的目光中，繼續道，“說你單純，你還真是單純的可愛。”
“何解？”
“南齊皇上的寵妃啊，我就算不了解，也是能聽說的。”
欒生驟然是明白過來。
“所以……”蘇錦勾勾手指，“來吧，坐下好好說說。”
欒生跟著蘇錦直接席地而坐於茂盛草地上，看著她，“其實，你所了解的都不錯，不過，還有也是我才知道的，這位瀟貴妃，並不是普通的閨閣女子，她之所以不能封後，止步於貴妃之位，正是因為她出身不太好，聽說，她是青樓女子養大，卻偏性情高傲，不僅如此，這位貴妃，還頗擅武藝，還暗中為皇上解了許多麻煩事，據我暗中消息查到，皇上身邊有一只他自己訓練的千人暗衛，他就拔了五百給這位瀟貴妃。”欒生如實而說，沒有任何私人情緒。
蘇錦卻頗有計較，“一千暗衛，都分了一半給這位貴妃支配，可見，這位皇上對這位貴妃的寵愛非同一般。”
“這倒是的，據說大臣們也有推薦自己女兒給皇上，不過，全部被皇上阻止，是謂專寵了。”
“喲，你這位皇兄，手段是兇殘了些，還是個情種吶。”蘇錦若有所思。
欒生聞言，“這話，倒是不假，我之前冊封為睿王，進宮時，見過這瀟貴妃一面，皇上，的確是非常的寵她。”
“所以，如你說來，加上之前大染的信息，這位貴妃，絕對不會這般簡單的出現在揚城，說什麽祈福上香的。”
欒生細眸裏光束暈淺，“正是如此，我們這兩日便要小心為上，若是在這個節骨上出了問題，怕是麻煩。”
蘇錦點頭，須臾，想到什麽，看著他，“對了，你迎我來南齊，你皇兄可有說過，會否派人出城迎接？”
“暫時還沒有消息。”欒生道，看著蘇錦，信誓旦旦，“我明白你擔憂什麽，不過，你放心，我雖然初為王位，可是，在這朝中，還是有著許多念恩之人，斷然不會讓我陷入無端的絕境。”
蘇錦看著欒生這般，搖頭，嘆口氣，“我不是擔心自己，我其實在擔心你，你還是太單純了……行了，這院子不錯，歸我吧，我有些累了。”
欒生看著蘇錦那不過幾日間，似乎便瘦了些的背影，終於，還是忍不住出聲叫住她，“蘇錦。”
“怎麽了？”蘇錦腳步頓住，頗有些從善入流不染塵世埃的味道。
“百裏墨夙成親，還有鳳鸞，是怎麽回事？”欒生問。
蘇錦眉目一怔，既而，唇角溢起苦笑，“他受不了族長的壓迫，答應了娶一位叫做鳳鸞的女子，就這樣。”
“那，他真娶了？”
“反正，消息說，他和鳳鸞在屋內待了一夜，你說呢。”蘇錦反問，烏黑的眉目間有著看不清琢不明的光。
欒生定定的看著蘇錦。
陽光在她清麗的姿容上映著淺淺的光，她一襲淡藍裙衫，手挽輕紗，好像淺笑嫣然，好像依如往日般，嬉鬧不羈，可是眉目間，卻有種化不開的寂寥，明明，離得不遠，卻就像天地間，就只剩下她一人，煢煢孑立，孤身傲然。
而誰，也靠近不得，誰，也不能站於她的身旁。
是美不忍褻瀆，又似，她離得太高，太遠，無人可與之並肩膀。
“蘇錦，餘生，我惟願你一切安好。”半響，欒生收回目光，笑著，一片溫柔。
蘇錦笑，像是不懂這深意，擺了擺手，“困了。”
……
天將黑時，之前那分開的十五名護衛也到了。
來向欒生匯報之後，便退下了，退下時看到蘇錦，還極其恭敬的行禮。
蘇錦擺擺手，沒走幾步，又回轉身，“等一下。”
“蘇錦小姐還有些吩咐。”
“你們這一路而來，當真無人跟蹤？”蘇錦蹙眉。
十五名護衛其中一位上前，“回蘇錦小姐，最開始兩日，身後若有似無的是有些動靜的，不過，兩日之後，屬下們按照你所說，又變化了路線，就一路安平，沒有任何尾隨跡象。”
蘇錦想了想，放下心來，擺手，“行吧，你們先下去休息吧。”
“是。”
蘇錦其實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對，但是，又說不出來，撫了撫胸口，這些天，蠱蟲是一點動靜也沒有了了。
明明，那日所見，百裏墨夙傷得那般重的，萬不會好得這般快……
可是，如若好了，他當真，就會放棄？沒有追上來？
這是一個矛盾的問題，蘇錦很快拋下。
因為，華九早已到了揚城，她必須前去和他匯合。
欒生就遠遠的看著蘇錦如一陣風般掠出宅子，當下招來小五。
“王爺有何吩咐？”
“蘇錦看你挺合眼緣，你去跟著，保護她，明白嗎？”
“明白？”小王笑逐顏開，似覺得這事兒最好，不過，又訕訕的，“王爺啊，你和蘇錦小姐，進了京，就會成婚嗎？”
欒生猶豫了瞬，“嗯，待向皇上商議，確定好婚期就會成婚。”
“那好，屬下們最開始其實還很擔心這位蘇錦小姐，畢竟，之前她的傳言太多了，眾說紛紜，可是，今次跟著王爺離京一趟，真的對她太佩服了，這樣的女子，王爺你放心，屬下一定給你看好，萬不能讓任何人對她動心思。”
欒生一怔。
小五卻還不死心，好似是知道欒生會害羞似的，又道，“王爺你放心，我們知道你不好意思，這事，我們都幫你。”話落，小五在欒生一臉錯愕又擰結的表情中，嗖的一聲，光束消失。
好半響迥，欒生回神，有些想笑，又笑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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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野之上，蘇錦冷笑，“我也並不是那麽想認識你。”
“可是，偏就認識了。”
“那我還有一名護衛吶？”
“呵。”年宵挑眉，冷笑一聲，對著身後擺手。
頓時，之前逐月所說跟著蘇錦一起失蹤的護衛也被人押了上來，一得釋放，立刻走向了蘇錦這邊。
“這樣吧，反正這般‘巧遇’了，不如，我問件事。”蘇錦看著年宵，又道。
年宵聞言，頓感意外，“哦，你且問，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你之前綁那些護衛時，可有發現什麽異樣？”
“異樣？”年宵細想一瞬，探尋的掃了蘇錦一眼，又看向身後。
身後，一護衛上前稟報，“回世子，那些人並沒有什麽異常。”
蘇錦聽著，眼光微閃，似乎是真的松了一口氣。
“行了，該問的也問了，拖了我這般久，都沒有人來向你回報成果，你就不會產生懷疑。”似乎，也聊完了，蘇錦想問的也問了，也不想再廢話了。
年宵聞言，瞳孔明顯一縮，既而看向蘇錦，“你什麽意思？”
“行了，知道你年世子大忙人，萬不會在這裏拉著我閑聊，今夜的主要目標怕不是我，不過，我能猜到這些，我想，睿王也能猜到的。”
“你對睿王倒是挺相信。”
“是挺相信的。”
“所以為了她，連百裏墨夙都不要了。”
蘇錦揚眉，“這，與你無關。”
“是嗎！”年宵話剛落，身後有人快速來稟，“稟世子，睿王已經被擒。”
“哈哈哈……”年宵聞言，一喜，轉而自信傲然的目光落在蘇錦身上，幾多諷刺，“蘇錦，這就是你的信任？”
蘇錦睥色微黯，覆又看向年宵身後的護衛，“不會是搞錯了吧。”
那人看一眼年宵，當下又向著蘇錦道，“自不會錯。”
“沒關系，蘇小姐若是不信，我們大可以邀請她和我們一起去看看。”年宵擺手倒是無所謂。
“邀請？”蘇錦看一眼四周，“你們人這麽多，我們能不被邀請？”
年宵淡笑不語。
蘇錦看一眼身後的蘇心和逐月，吩咐，“你們跟著我。”
“大姐姐，年世子不會殺了欒生吧。”蘇心一開口，眼淚就掉出來了。
“瞧你這出息，收起你的眼淚，這是給死人的。”蘇錦一聲喝斥，蘇心的淚珠子驟然一斷，面色一抖，忙緊緊的跟了上去。
“呵呵，你這妹妹對睿王倒真是情深意切啊。”年宵淡睨一眼蘇錦身後的蘇心，意味深長。
蘇錦看他一眼，“也好過年世子總是孤家寡人，無人情深，無人意重啊。”
年宵被噎得一時無話。
不過，沒行多久，年宵卻沈眉頓住了腳步，看著前方引路的那名護衛，聲音驟然一沈，“你是何人？”說話時已經擡手，劍氣冽然而生。
不過，那護衛卻很靈巧的閃身一避，然後退後數步，擡手在面上一揭，頓時，換了一張臉。
年宵面色微變，緊跟著再回轉身時，蘇錦已經帶著蘇心和逐月快速退後。
與此同時，方才還平整無異的在地面向下一塌。
年宵驚覺不對，足尖一起，想離開，可是，腳尖還沒離開，天上，一張大網陡然罩下。
緊隨著，四面八方的護衛緊擁而至，雖然，只有幾人而已。
年宵看一眼和他一同被困在網內的護衛，很快認清形勢，試圖破網而出的動作也瞬間收回。
“果然好算計，到底是誰利用了誰。”年宵盯著站在那裏的蘇錦聲音極冷。
蘇錦淡笑不語，似在嘲諷他方才的自信。
而這時，暗處，欒生走了出來，“年世子，好巧。”
“呵呵。”年宵被罩在網裏，虧得還能笑出來，目光從蘇錦身上收回，看向欒生，“我倒是好奇，我派了如此多人手，睿王縱然是有三頭六擘，怕是也不能消除幹凈吧。”
“哎。”一旁，蘇錦嘆口氣，“為什麽非要正面交鋒吶，年宵，這才多久不見，你這智商明顯下降啊。”
“你什麽意思？”年宵看著腳下，發軟又粘腳的泥土，面色不耐。
“沒什麽意思，還有，你腳下的泥土，據說是這富城的特產，嗯，特別粘腳，我費了些勁兒讓人挖來的，怎麽樣，喜歡嗎？”
年宵面色發青，“你可真有心。”
“嗯，比不得年世子有心，都快要全城出動了，這麽大費周張的，卻一事無成，倒是真不劃算。”
“成王敗寇，多說無益。”
蘇錦懶得理他，眸光向著欒生看去，瞥見他微微發白的面色，“你受傷了？”
“無事。”欒生皺了皺眉，“小傷。”
“行，那我們先離開。”蘇錦心知這怕不是所謂的小傷，看了眼四下，“此地不益久留。”
欒生上頭，“走吧。”
蘇錦走了一步又回頭看著困在網裏的年宵，“對了，年世子你不必著急，我們是不會殺你的，你的那些護衛也只是被暗中引開了，會計再過個一個時辰就會來救你，當然，那個時候，我們已經走遠了，再有，好心說一句，聽說這荒野叢森裏時有野獸出沒，你，小心為上。”蘇錦語氣嘲諷，一揮手，護衛跟上。
“對了，再再說一句。”蘇錦的聲音自遠處傳來。
“年世子，你派了這般多人，我們這才幾個人手，就把你打得這麽落花流水的，這對比……著實有些……丟人，不知是丟你人啊，還是南皇的人啊……”聲音在山野間遠遠傳開，餘音不絕。
年家整張臉已經呈青色，可是卻偏不能奈蘇錦何。
不止如此，他眼下動都不能亂動，這一動，身上的網就越緊。
而地上的地土也越來越軟。
遠遠的，欒生看著蘇錦眉宇間隱有興意的樣子，忍不住也跟著笑，“你也不怕年世子逼急了反撲。”
“我最是護內的，我的人也敢欺負，他年宵應得的。”蘇錦無所謂的樣子。
“不過，幸好，之前進客棧時向那小二打聽了，竟然有這泥土，可謂是天助我也了，不然，我們今日怕都要折在這裏。”
欒生見得蘇錦心情好，他也心緒高，“這下也好，年宵這一困住，接下來再有什麽動作也怕是要好好的掂量了。”
“不用掂量了，他如此受氣，應該會夾著尾巴回南齊了，這一路，應該，會很太平的。”
欒生點頭，應和。
“王爺還是小心一點，身上那麽大條口子。”一旁，護衛看著欒生一直和蘇錦說著話，終於插上話。
蘇錦聞言，這才深深的看著欒生，“怎麽會受了傷？”
“那年世子狡猾得很，屬下們想引開他們的人，可是王爺說年世子聰明，怕是不會那般容易上當，非要自己親身上陣，對方人多勢眾，又要將他們埋伏在這富城的人都引出來，一不小心就傷了。”護衛是真的擔心欒生。
蘇錦看下護衛，他知道這護衛是欒生身邊貼身的，武功不錯，也精明，叫小五。
“小五，若你家王爺下次還這麽拼命，你就打暈他。”
“啊？”
“聽我的沒錯。”
小五搖頭，“屬下敢嗎？”
“不是有我給你撐腰麽。”
“對，有王妃撐腰。”小王訕笑著。
蘇錦也跟著抿唇一笑。
而她這一笑，隊伍中的氣氛都好像變得活悅了，之前那種，雖沒有沈言厲肅，可是卻無形中籠罩著的陰霾好像也在瞬間被驅趕走了。
不過，欒生看著蘇錦，只有他知道，她雖在笑，可是，那笑意，根本沒有達到眼底。
她是在擔心他，正因為擔心他，所以，才更加清楚的意識到。
她，她又在偽裝而已。
接下來一路，果真如蘇錦所說，一路太平。
因為蘇錦所指的路線，一行人三日後出了大楚地界，終於入了南齊境內。
風中的暖意拂來，夾著百花的香氣。
“都說南齊人傑地靈，名士風流，氣候宜暖，果真不錯。”蘇錦一目所望，有感而發，“還真的是，一個適合養老的地方。”
“蘇錦小姐，南齊是真真的不錯，你以後就在南齊，屬下可以帶你四處游玩，保管你這一輩子都不會悶。”
“一輩子都不會悶嗎？”蘇錦有些啞然失笑，不知想到什麽，眼中若有所思。
小五顯然沒註意到蘇錦眼底一閃而逝的情緒，而是越說越興奮，“是啊是啊，等過幾日，蘇錦小姐到了睿王府，就知道了，王爺還早就將你的屋子都打掃出來了。”
“我的屋子？”蘇錦顯然有些詫異，“這麽快？”
欒生掃一眼小五，小王頓時閉嘴。
“怎麽回事？”蘇錦生了疑惑。
迎著蘇錦的目光，欒生一張素來沒平和的臉上頓時有尷尬，“之前是想著，總有一日，你會來南齊找我的，所以，在王府賜下來後，便提前將屋子給你準備好，只是……”欒生看一眼蘇錦，然後一笑，“沒想到會這般快。”
“是挺快的。”蘇錦苦笑，睨著欒生，倏的嘆口氣，“你對我太好了，也不怕我一不小心這一生就當真賴上你。”
“如果真的能賴上我多好。”欒生笑。
蘇心緊跟在二身後，看著二人一言一語，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明白。
這二人，看著感情極好，有些打情罵俏，可是再細聽聽，又覺得哪裏不對勁。
他們，真的要成親嗎？
雖然心裏酸酸的，不過，只要能夠時時看到欒生就好。
沒想到，欒生笑起來，真好看。
而自從進了南齊境內之後，這一路也極其安全，不止是他們安全，據消息來報，之前，蘇錦安排的另十五名護衛也是極其安全，消息來說，一路上並無人跟隨。
所以說，他們是真的徹底的甩掉了百裏墨夙，以及一切跟蹤。
不過，蘇錦唯有一點事情計較。
就是之前，華茵給她的那快黑玉，在之前富城那夜追逐時不見了。
她本來想問年宵，或者再回那客棧尋一尋，但是，又怕節外生枝，耽誤行程。
最後，她將此事和欒生商量了，待回到南齊後，再暗中派人回去查探。
當然，在此之前，還需要確定是不是年宵趁亂撿走了。
五日後，一行在距離南齊京都幾百裏外的揚城等候。
自然是等候儀隊到來一起會和前行，他們總不能這樣進京。
此時，一行人剛進入揚城，便早已有人等候。
是一名虬髯大漢，著實壯碩，身高馬大的，一身的正氣與蠻力，腰間還纏著把斧頭，如果不是細細看，當真看不出來他是一名將士。
這位虬髯大漢對著欒生與蘇錦見完禮後，便帶著一行人向一處別院行去。
許是看到蘇錦那落在虬髯大漢上分外怪異的眼神，欒生輕聲解釋，“這位叫大染，是受我母妃以前恩惠之人，我當時初到南齊，就是他接待的我，我當時也對他感到很震驚，他說他是營地裏的將士時，我還偷偷跟蹤過……”話至此，欒生似也覺得有些好笑。
蘇錦倒還好，點點頭，“確實，看著外表粗狂，可是，實則細心，且很善於偽裝，尋常一看，怕以為是哪個山裏屠夫。”
“嘿嘿嘿。”蘇錦和欒生對話也沒有藏著掖著，在前面引路的大染笑著回過頭來，“得王爺和蘇錦小姐相誇，是屬下的榮幸。”
“我們說的是事實。”蘇錦對這個虬髯大漢是真的欣賞。
虬髯大漢被蘇錦看得越發不好意思了，忙又呵呵呵的笑著，在前面帶路。
“不過，王爺，隊伍還有兩日方能抵達揚城，所以這兩日，你和蘇錦小姐小心著些。”虬髯大汗小心翼翼的說著這裏的情況。
欒生聽出玄機，面色微緊，“可是揚城發生什麽事了？”
“回王爺，那倒是沒有，只不過，貴妃娘娘前兩日來了揚城，說是為百姓祈福，屬下這兩天也派人去探查過，當真是住在青山寺，沒有異樣，但是，屬下總覺得，此事萬不會這般巧合。”
“你說得有理，我會小心些，你們也小心些。”
“是。”
沒過一會兒，虬髯大汗將一眾人引到了一處別院後，便在欒生的示意之下退下了。
蘇錦看著這些對欒生忠心的護衛，心裏也頗感欣慰，“你在他們面前，是當真沒一點架子，還以我相稱。”
欒生微垂眉眼，“你別打趣我了，我如今雖然為睿王，可是，如果沒有他們，我當日一進南齊，怕是就死掉了，更何談現在，更何談，得到王位，讓皇上心有忌憚。”
欒生簡單一說，可是蘇錦心思何等通透，自然明白那明裏暗裏的血雨腥風，互相爭鬥，你死我活。
蘇錦嘆口氣，擡起手，最後拍在欒生的肩膀上，“好樣的。”
那手掌極輕，拍在肩膀上也如輕盈的花朵在跳舞，欒生一怔，隨即有些不好意思的斂了眉，“索幸，我活著，還能娶你。”
“對，所以，活著多好啊。”蘇錦收回手，面色不見輕松，“不過，方才大染口中所說的貴妃，聽上去不簡單，是何方人物？”
“她是我皇兄，也是就如今的南齊皇上，最寵愛的妃子。”
“就是那位，出身卑賤，群臣阻擾，終不得封後，停步於妃位，但是，卻榮寵後宮的瀟貴妃？”蘇錦問。
欒生點頭，倒是有些意外，“你了解她。”
“小生生啊……”蘇錦忍不住翻了下白眼，嘆口氣，在欒生一臉無措的目光中，繼續道，“說你單純，你還真是單純的可愛。”
“何解？”
“南齊皇上的寵妃啊，我就算不了解，也是能聽說的。”
欒生驟然是明白過來。
“所以……”蘇錦勾勾手指，“來吧，坐下好好說說。”
欒生跟著蘇錦直接席地而坐於茂盛草地上，看著她，“其實，你所了解的都不錯，不過，還有也是我才知道的，這位瀟貴妃，並不是普通的閨閣女子，她之所以不能封後，止步於貴妃之位，正是因為她出身不太好，聽說，她是青樓女子養大，卻偏性情高傲，不僅如此，這位貴妃，還頗擅武藝，還暗中為皇上解了許多麻煩事，據我暗中消息查到，皇上身邊有一只他自己訓練的千人暗衛，他就拔了五百給這位瀟貴妃。”欒生如實而說，沒有任何私人情緒。
蘇錦卻頗有計較，“一千暗衛，都分了一半給這位貴妃支配，可見，這位皇上對這位貴妃的寵愛非同一般。”
“這倒是的，據說大臣們也有推薦自己女兒給皇上，不過，全部被皇上阻止，是謂專寵了。”
“喲，你這位皇兄，手段是兇殘了些，還是個情種吶。”蘇錦若有所思。
欒生聞言，“這話，倒是不假，我之前冊封為睿王，進宮時，見過這瀟貴妃一面，皇上，的確是非常的寵她。”
“所以，如你說來，加上之前大染的信息，這位貴妃，絕對不會這般簡單的出現在揚城，說什麽祈福上香的。”
欒生細眸裏光束暈淺，“正是如此，我們這兩日便要小心為上，若是在這個節骨上出了問題，怕是麻煩。”
蘇錦點頭，須臾，想到什麽，看著他，“對了，你迎我來南齊，你皇兄可有說過，會否派人出城迎接？”
“暫時還沒有消息。”欒生道，看著蘇錦，信誓旦旦，“我明白你擔憂什麽，不過，你放心，我雖然初為王位，可是，在這朝中，還是有著許多念恩之人，斷然不會讓我陷入無端的絕境。”
蘇錦看著欒生這般，搖頭，嘆口氣，“我不是擔心自己，我其實在擔心你，你還是太單純了……行了，這院子不錯，歸我吧，我有些累了。”
欒生看著蘇錦那不過幾日間，似乎便瘦了些的背影，終於，還是忍不住出聲叫住她，“蘇錦。”
“怎麽了？”蘇錦腳步頓住，頗有些從善入流不染塵世埃的味道。
“百裏墨夙成親，還有鳳鸞，是怎麽回事？”欒生問。
蘇錦眉目一怔，既而，唇角溢起苦笑，“他受不了族長的壓迫，答應了娶一位叫做鳳鸞的女子，就這樣。”
“那，他真娶了？”
“反正，消息說，他和鳳鸞在屋內待了一夜，你說呢。”蘇錦反問，烏黑的眉目間有著看不清琢不明的光。
欒生定定的看著蘇錦。
陽光在她清麗的姿容上映著淺淺的光，她一襲淡藍裙衫，手挽輕紗，好像淺笑嫣然，好像依如往日般，嬉鬧不羈，可是眉目間，卻有種化不開的寂寥，明明，離得不遠，卻就像天地間，就只剩下她一人，煢煢孑立，孤身傲然。
而誰，也靠近不得，誰，也不能站於她的身旁。
是美不忍褻瀆，又似，她離得太高，太遠，無人可與之並肩膀。
“蘇錦，餘生，我惟願你一切安好。”半響，欒生收回目光，笑著，一片溫柔。
蘇錦笑，像是不懂這深意，擺了擺手，“困了。”
……
天將黑時，之前那分開的十五名護衛也到了。
來向欒生匯報之後，便退下了，退下時看到蘇錦，還極其恭敬的行禮。
蘇錦擺擺手，沒走幾步，又回轉身，“等一下。”
“蘇錦小姐還有些吩咐。”
“你們這一路而來，當真無人跟蹤？”蘇錦蹙眉。
十五名護衛其中一位上前，“回蘇錦小姐，最開始兩日，身後若有似無的是有些動靜的，不過，兩日之後，屬下們按照你所說，又變化了路線，就一路安平，沒有任何尾隨跡象。”
蘇錦想了想，放下心來，擺手，“行吧，你們先下去休息吧。”
“是。”
蘇錦其實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對，但是，又說不出來，撫了撫胸口，這些天，蠱蟲是一點動靜也沒有了了。
明明，那日所見，百裏墨夙傷得那般重的，萬不會好得這般快……
可是，如若好了，他當真，就會放棄？沒有追上來？
這是一個矛盾的問題，蘇錦很快拋下。
因為，華九早已到了揚城，她必須前去和他匯合。
欒生就遠遠的看著蘇錦如一陣風般掠出宅子，當下招來小五。
“王爺有何吩咐？”
“蘇錦看你挺合眼緣，你去跟著，保護她，明白嗎？”
“明白？”小王笑逐顏開，似覺得這事兒最好，不過，又訕訕的，“王爺啊，你和蘇錦小姐，進了京，就會成婚嗎？”
欒生猶豫了瞬，“嗯，待向皇上商議，確定好婚期就會成婚。”
“那好，屬下們最開始其實還很擔心這位蘇錦小姐，畢竟，之前她的傳言太多了，眾說紛紜，可是，今次跟著王爺離京一趟，真的對她太佩服了，這樣的女子，王爺你放心，屬下一定給你看好，萬不能讓任何人對她動心思。”
欒生一怔。
小五卻還不死心，好似是知道欒生會害羞似的，又道，“王爺你放心，我們知道你不好意思，這事，我們都幫你。”話落，小五在欒生一臉錯愕又擰結的表情中，嗖的一聲，光束消失。
好半響迥，欒生回神，有些想笑，又笑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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