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淵雖然能感覺到但卻無可奈何，每次想開口問她，剛說出一個字就被打斷，不是什麽“我想起來今天有好多作業，要趕緊回家，先不說了”就是“我在思考一道問題，別打擾我”這樣的爛借口。

明明就坐在身邊，但比其他同學還不如，看著她與其他男生言笑晏晏，好吧，其實只是在值日時對方給她遞了下黑板擦，她笑著道謝，但林淵還是覺得很不爽。

可就是無計可施，一個人要真心想躲你，你根本毫無辦法。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期末考。

期中考試時林淵交了白卷，把陸恒氣得胡子都快長出來了，差一點就打電話給林母讓她來學校一趟，但看著這麽個十六歲的少年一臉淡然站在自己面前，硬生生忍著撥號碼的沖動，但卻當著全班同學面鄭重警告，他期末要是再不好好考試的話下學期就別來了！

其實季羨魚心裏有點點擔心林淵還像期中那樣，可想到最近兩人之間的情況又開不了這個口去勸。

第一門考的是語文，季羨魚最擅長的科目，寫起題目來非常順暢，作文寫完之後她仔細檢查一遍，確認無誤悄悄瞄了一眼同桌。

興源高中無論是大考小考通通按照原來的座位，反正一個班聰明的沒幾個，抄也抄不到清華北大。

林淵面前的試卷除了印刷上去的黑色字體，一個手寫的標點符號都沒。

咬著下唇，季羨魚非常糾結，到底要不要開口勸啊？！

這麽糾結著，考試時間已經結束，監考老師開始收試卷。

林淵非常淡定的將白卷交上去，不顧老師的詢問聲，跟著一幫男同學去了廁所，最近他沒有再排斥學校附近包括食堂的飯菜，中午都會和同學一起，但是第一個帶自己去吃飯的人現在卻無視他，有些說不出的難受。

季羨魚看著他的背影，不像其他人的走路時的吊兒郎當，他腰身總是挺得筆直，在一群男生之中個子最高最顯眼。

他不會和他們一起去抽煙了吧？

季羨魚被自己突然冒出來的想法嚇一跳，男生學起壞來是很快的，最近都沒跟林淵說什麽話，但他經常下課和男同學結伴去廁所，大家都心知肚明，很多男生只是借著上廁所的由頭去抽煙。

越想越覺得是這樣，林淵回座位時她特意嗅了嗅鼻子，果然聞到一股煙味，季羨魚特別想質問他，你為什麽要不學好去抽煙，但轉念一想，這跟自己有何關系？自己又有什麽立場去多管閑事？

要是前段時間，還可以借著聯系同桌友誼的名頭，但現在每次都對他的主動示好視若無睹，去問這個問題不是顯得可笑嗎？

在季羨魚一個人的思想大戰中，第二門科目開考。

很好，試卷發到手上的時候她就知道，可以跟林淵一起交白卷了。

數學，你為什麽要這麽難，難到我根本看不懂題目！

林淵當然註意到小同桌滿臉抓狂痛苦的神色，捏著筆身半天也沒寫下一道題，喔，除了選擇題，她五分鐘就唰唰地填完了。

一個小小的計策劃過心頭。

林淵開始第一次仔細審視面前的試卷，比S市的題目簡單多了，雖然他上課時並沒有認真聽講，但老師的話還是能鉆進耳朵裏，稍微動下腦子肯定能寫出來。

拿起無異於裝飾的水筆，林淵開始寫第一道填空題，選擇題直接略過，反正她都寫上了，只要後面別錯，及格是肯定的。

季羨魚的餘光註視到他在寫試卷，他竟然在寫試卷！

速度還挺快，填空題沒一會就寫完了，應用題更是隨意瞥一眼就寫出了答案，考試時間剛過半，林淵一張試卷除選擇題之外全部搞定。

季羨魚的心有點蠢蠢欲動。

同桌自然知道她的小心思，將自己的試卷往左邊推了推。

抄還是不抄，這是一個嚴峻的問題，季羨魚用了五秒鐘考慮時間，然後提筆寫下第一道填空題。

之後考的每一門科目，都是林淵先寫好，她再抄，也沒敢全抄，自己會寫的全寫之後再“借鑒”幾道大題。

但在這個過程，二人沒有一句對話，直到考試結束回家。

季羨魚在前，林淵慢慢跟在後面。

“餵！”

不搭理。

“你剛剛還抄了我的試卷，現在就翻臉不認人？”

“我只是不知道怎麽把空白填上，你的又不一定對，”季羨魚仰著頭嘴硬道。

“那要是都對呢？”

“都對，都對……”季羨魚說不出話來了，她不敢輕易承諾什麽。

“如果都對，你就還要像以前一樣，不準不理我。”

“我沒有不理你……”心虛到聲音小的她自己都聽不見。

“你敢不敢答應？”林淵強調道：“我是說在全部都對的情況下。”

“好，”那麽多題目，怎麽可能一道都不錯，他轉學過來的這段時間又沒有認真聽課。

林淵露出勝券在握的表情，“一言為定。”

所有科目要考兩天，第二天兩人如法炮制，配合默契，其實也是監考老師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要不太過分，都無所謂，不然出來的成績根本沒法看。

而考試結果要在一周後出來，這幾天季羨魚簡直就像一條魚被放在油鍋上煎一樣，還是雙面煎。

一方面怕林淵全對，那自己就得乖乖搭理他，一方面又怕錯的稀裏糊塗，那他應該會很受挫吧？

終於還是到了這一天，季羨魚早早起來，頭一次在林淵來敲門之前率先打開大門，四目相對。

林淵今天穿了件灰色衛衣，外面套了背夾，簡單又帥氣，季羨魚怕冷，穿了件黃色羽絨服，整張小臉都埋在大大的衣領裏，活像只小鴨子。

二人也沒有說話，靜靜下了樓梯，穿過巷子，走到學校。

“羨魚！”剛到校門口，就聽到安奈的聲音，她向來是要風度不要溫度的人，薄薄的打底褲將她本就修長的雙腿襯的更細了，長款呢子大衣顯得青春洋溢。

季羨魚不由得對比一下自己，將腦袋往衣領裏又縮了縮。

“今天這麽早？”安奈有點驚訝。

“嗯，想早點知道結果。”

出乎意料，安奈沒有主動與林淵打招呼，挽著季羨魚的胳膊一起朝裏走，邊走邊小聲道：“等結束後先別走，我有件事要告訴你，幫我分析分析。”

是終於下定決心要告白了嗎？

這個猜測讓季羨魚坐立難安，在公布成績時神游到外太空。

“季羨魚，全科總分九百九十九，全班第一，年級排名也是第一，”陸恒很激動，聲音很大，雖然明眼人一看這分數就是假的，那她是從哪抄來這麽好的成績呢？

林淵！林淵除語文白卷和數學的選擇題沒寫之外，只要他寫的，全部正確，堪比參考答案，但因為那麽多沒寫，總分只有八百七，不過這個成績也足以在班級前十。

所以說陸恒能不激動嗎？林淵要是全部都寫的話，搞不好興源高中史上第一個全科滿分的學生就要誕生了！

他期末願意寫試卷並取得這麽好的成績，不就是誕生之前的開始？

陸恒此刻覺得沒有讓林母來學校是無比正確的決定，林淵一定是被自己這個開明寬容的班主任所感動，才在期末來了一個驚喜，而且還幫助同桌也享受到這份喜悅。

可季羨魚並不覺得有多開心。

陸恒說她是班級乃至全年級第一時，她的思緒還停在外太空沒有回來，是班裏同學此起彼伏的驚訝聲將她拉回現實世界中。

“怎麽可能？說她是語文第一我還勉強相信。”

“就是啊，她也就語文能拿的出手。”

“還不是因為有個好同桌，林淵終於展現出自己的真正實力了。”

“S市一中的第一名可不是蓋的，就算沒怎麽好好聽課也照樣秒殺全校。”

“我說你們這些女生能不能不花癡了？”說話的是馬東，“我們興源好歹也是全鎮最好的高中，別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嫉妒人家就直說，搞得這麽冠冕堂皇。”石佳麗朝他翻了個大白眼。

“我說你……”馬東擼起袖子就要幹架。

“你們給我消停點！”陸恒猛拍一下桌子，嗓子也如震天吼，教室瞬間安靜下來。

“林淵同學從轉學到我們興源高中高一五班的第一天起，就是我們班的一份子，現在又爭取了這麽大的榮譽，作為同班同學應該感到高興，”陸恒在講臺上苦口婆心，“你們應該多像他學習，別天天只知道丟粉筆頭，玩一些小孩的把戲。”

全程沒有再提及季羨魚一句，只是誇獎林淵。

馬東面對老陸明晃晃的說自己幼稚也不敢再反駁一句，畢竟他發起火來真的有點可怕。

“好了，大家拿著成績單就回去吧，寒假作業好好做，開學都要交上來，”總的來說，陸恒心情還不錯，臨走時還笑著對林淵道：“下學期繼續保持這個成績，”好像上次說他期末不好好考試下學期就別來的不是自己一樣。

林淵沒有說話，不過微微點了下頭，陸恒仿佛已經看到他以第一名考入某所重點大學時，自己作為曾經的恩師在接受記者采訪的畫面。

回去要好好準備一下感言，順便想一下那天該穿什麽樣的衣服。

作者有話要說：  註：蠢作者是按照自己這邊學校來的，高一沒有分文理科時，九門學科加起來總分是1050，語數外滿分150，其他學科：物理、化學、生物、政治、歷史、地理滿分各100。

地域不一樣，總分可能也不一樣，大家看文就好，請勿較真。

更不要學習女主抄作業抄答案的行為啊！這是非常不好的，不會寫抄題目都行，別抄別人的，我那會考試時就這麽幹，哈哈哈，好像暴露了什麽……

小說而已，別太深入了，後面小魚兒就會醒悟過來，與男主一起學學學！

啰嗦完了，看文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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