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我回來了！”季羨魚將盤子放到桌子上，“隔壁阿姨又給了我一盤綠豆糕。”

“怎麽好意思老要別人的東西呢？”外婆思索片刻道：“等會我做一盤炸糕，你給送過去。”

“好，我幫你一起。”

祖孫二人的動作很快，不一會廚房就飄起食物的香味，金黃酥脆的炸糕被一個個盛到盤子裏。

季羨魚拿起一個就往嘴巴送，被燙的直扇風。

外婆倒杯水遞給她，無奈道：“傻孩子，剛剛從油鍋裏撈上來的東西能立刻進嘴嗎？”

就著水慢慢咽下去，季羨魚笑嘻嘻道：“這不是我外婆的手藝太好了沒忍住。”

“就你嘴甜，快送過去。”

“好嘞！”

又端著盤子走到對門，季羨魚一想到裏面住著一個討厭鬼就不是很想敲門，算了，不跟那個家夥計較。

她擡手按響門鈴。

很快大門就從裏面被拉開，一張剛剛還在心裏吐槽的俊臉出現在眼前。

“幹嘛？”

“還禮，”季羨魚也只吐出倆字將盤子放到他手上，轉身就走。

“小魚來啦，”林母這時從屋內探出頭，“怎麽這麽客氣，進來坐坐，別慌走。”

季羨魚本來是想說不用的，但見到林淵不是很歡迎的樣子，又改變主意朝著林母露出甜笑，大搖大擺的走進去。

小嘚瑟，林淵關上門既好笑又無奈。

林母家的房子格局稍微大一點，最起碼有單獨的廚房，而且一點也不像剛剛搬來的樣子，物品擺放的整整齊齊，小茶幾上的花瓶裏插著一大束鮮花，散發出絲絲沁人心脾的香味，無不顯示著主人的用心。

林母拉著季羨魚在沙發上坐下，讓兒子去倒杯水招呼同學。

季羨魚沒想到有生之年竟然還能喝到同桌親手泡的茶，世事無法預料，她在心裏默默偷笑，抿了一口茶水，嗯，好喝。

“這是我自己做的花茶，怎麽樣？”林母問道。

“又香又甜，阿姨真厲害。”

“哎呦，你這張小嘴也太甜了！”林母被她哄得喜笑顏開，忙又拿出糖果糕點。

“阿姨，我在家吃過才來的，您別忙活了，”季羨魚兩只手心都被放滿糖果，嘴裏還含著一塊糕點。

“不忙不忙，”林母很喜歡隔壁家的小姑娘，她瞄了一眼倒完水就鉆到臥室裏的兒子，問道：“林淵是和男同學還是女同學坐一塊啊？”

“咳咳咳……”糕點實在太好吃，季羨魚剛塞進去一塊，被這個問題嗆得直咳嗽。

林母忙端起水杯遞給她，“別著急，慢慢吃。”

季羨魚嗆得面色通紅，將一杯花茶灌下去才緩過來，在鄰居家吃東西竟然噎到咳嗽，丟死人了！

林母很是善解人意，“是不是我問的問題嚇到你了？”

“沒有沒有，”季羨魚搖搖頭，看向離客廳幾步之遙的臥室，幹脆直接說出來，“其實他的同桌就是我。”

“太好了！”林母臉上的笑意又放大幾分，“我們才搬到這裏，林淵對新學校難免有些不熟悉，以後還要麻煩你在他不懂的時候多提醒。”

季羨魚是真的很想說您兒子根本不把我這個同桌放在眼裏……理智制止住她沒有破口而出，只能配合著點頭。

林母想了想，斟字酌句的問：“那以後能不能麻煩你和林淵一起上下學？”

沒等季羨魚回答，她又道：“林淵本來是騎自行車的，但是他對這裏的路不熟，昨天拐進巷子口的時候不小心碰了一下，幸好人沒事，聽劉姨說你也是天天一個人走路上下學，幹脆你們倆一起結個伴，我實在不放心林淵再騎車。”

怪不得前天沒看到他，今天突然看到他在身後還以為是在跟著自己，季羨魚心裏有點小羞恥，這個小誤會有點尷尬。

林母見她不回答還以為是不樂意，語氣裏帶著幾分失望，“阿姨太著急了，你別介意，你們倆還不熟，林淵的性格又比較冷，肯定不討人喜歡……”

“可以的，我一個人天天走路也很無聊，”所謂吃人嘴短，拿人手軟，季羨魚又吃又拿的哪好意思拒絕這麽個小小的請求，大不了到時候誰也不理誰就好。

“真是太謝謝你了！”林母又朝著臥室喊道：“小淵，出來一下。”

林淵應聲而出，面上依然沒有太大波動。

“以後你就和小魚一起上下學，不準欺負人家知道嗎？”

林淵感覺自家老媽是在開玩笑，再看大大方方坐在沙發上與他直視的同桌，那一對大眼睛裏滿是挑釁，劍眉一挑，也不服輸一樣的點頭說好。

林母可不知道兩個孩子心裏的小九九，只覺得高興，把糖果全部裝到季羨魚的兜裏讓她帶回去吃。

季羨魚感覺再坐下去估計還得順不少吃的，便告辭回家。

看著兔子般蹦跶著的小姑娘，林母欣慰道：“這裏地方雖然小，但好在鄰居不錯，說來也是巧，人家不但和你一個班，還是同桌。”

林淵從冰箱裏拿出一罐雪碧喝了幾口，沒有應聲。

林母皺著眉頭道：“雪碧少喝點，都是碳酸飲料。”

“很久沒喝了。”

一句話讓林母想起這段時間的變故，她嘆口氣，“相信你爸，他會來接我們的。”

“但願，”林淵幾口將雪碧喝完，捏癟瓶身扔到垃圾桶，轉過頭道：“媽，你早點睡，我回房了。”

“好，你別寫的太晚。”

“嗯。”

林淵回房關上門，看著攤開在書桌上的試卷，幹幹凈凈，一個字都沒寫，他靠在椅子上，不去管這些作業，任思緒翻飛，S市那種前呼後應，想要什麽都不用多考慮的日子好像回不來了。

***

真的不想和那個討厭鬼一起上下學，剛剛為什麽要一時頭腦發熱就答應啊啊啊啊！

季羨魚在床上翻來滾去，無比後悔，連小說都沒心情看了。

抱著兔子玩偶，在心裏默默打定主意，明天一定要比他傲嬌十倍，絕對不能主動開口，對，就這樣！

眼皮漸漸沈重，季羨魚在會周公之前還念叨著：“有底氣，不害怕……”

深秋的陽光透過薄紗窗簾溫柔的灑進臥室，季羨魚翻了個身，揉揉眼睛，抓過一邊的鬧鐘，時針已經指向九點。

“外婆，你今天怎麽不叫我？！”一個鯉魚打挺，她迅速從床上爬起來，抓過一邊的衣服就往身上套，卻忘記脫掉睡衣，越忙越亂。

外婆推門而入，看著孫女睡衣配外套的混搭樣，撲哧笑出聲：“今天周六，你忘了？”

季羨魚如夢初醒，呆楞道：“對喔！”

“真是傻丫頭，趕緊洗漱吃早飯。”

“好。”

季羨魚脫掉外套，在床上又滾了片刻才戀戀不舍的爬起來，今天不上學，那就說明不要和那個討厭鬼一起走路了，真是太好啦！

吃過早飯，她對著一書桌的試卷練習冊苦思冥想也沒能寫出一道題，小客廳的電話鈴聲及時將她從題海之中解救出來。

安奈約她出去逛街，季羨魚捏著電話線有點猶豫，外婆拿過聽筒直接替她做決定，“小魚換個衣服就去，你別著急。”

安奈當然不會著急，很有禮貌的和外婆再見才掛斷電話。

“外婆，我不想出去玩，你幹嘛替我答應啊？”季羨魚揪著她的衣角問。

“我還不了解你嗎？不就是怕花錢，同學每次約你都說沒時間，你這個年紀就應該多出去逛逛，老悶在家裏有什麽意思，”外婆從腰裏掏出錢包，拿出幾張紙幣塞到她口袋裏，“吃點好吃的，看到漂亮衣服就買回來穿給外婆看看。”

“我不要,上次給的還沒花完，”季羨魚從兜裏又掏出來往回放。

“你這樣外婆要不高興了！”外婆仰著頭，學孫女平時的樣子撅起嘴巴，頗有幾分老活寶的樣子。

“好，我拿著，你別生氣，會變醜的，”季羨魚也開起玩笑，心裏打定主意，等下出去時不花就好。

換了件衣櫃裏最好看也最貴的連衣裙，套上同色系小皮鞋，季羨魚對著鏡子左看右看，外婆在一旁笑道：“再照也照不出朵花來，趕快去吧，人家等著呢！”

“她也還沒從家走，不著急，”季羨魚將長發高高盤起，露出修長白皙的脖頸，總算滿意了。

“我孫女真是全天下最好看的小姑娘!”外婆看著她年輕嬌艷的面龐，由衷道。

“我外婆也是全世界最美的老太太，”季羨魚抱著她吧唧一口，“我出門啦！”

“好，路上小心點，別舍不得花錢。”

“知道，放心吧。”

踩著輕快的步伐，季羨魚走了一段路搭乘公交車，晃晃悠悠十幾站又換乘一輛車才到達約定的地點，路上還問了好幾個人。

市裏面最標志性的購物商場，光是彎曲的外觀構造就讓她驚嘆好久，明亮幹凈的玻璃窗映照出女孩不施粉黛的小臉，神色略微緊張，季羨魚捏著小包包，裏面有外婆給的幾張紙幣，還有自己平時攢下來的零花錢，這讓她稍稍放松，雖然想著不花外婆今天給的錢，但是用自己的買幾樣好吃的帶回去給外婆嘗嘗還是很有必要。

推開旋轉玻璃門，季羨魚仿佛進入新世界，一層的珠寶店鋪琳瑯滿目，裏面的鉆石金飾透過頭頂的吊燈折射出奪人眼球的光彩，她忽然有些慶幸換上的這身衣服，一直都知道這個商場，但從來沒有來過，一聽安奈約在這裏，的確有些心動，但更多的是猶豫。

不過外婆說的對，這個年紀就應該多出來逛逛，即使腰包……沒那麽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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