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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戀愛時代(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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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傷不下火線,我還是掌勺了倆菜,一個可樂雞翅一個西紅柿炒雞蛋,剩下的都是陳吉吉弄的。

餓得抓耳撓腮的大器幾次到廚房打望,意外發現了我打包回來的小吃,端起就吃,邊問是誰買的。我立馬回話是我特地跑去王府井給我敬愛的房東陳大器先生買的,以此表示我的友好與感恩。陳吉吉偷偷地狠剜了我一眼。大器很受用地誇我懂事,稱決定減免我五塊錢房租。

吃飯時我和大器談了幾句準備去他公司上班的事,大器要我整理份簡歷給他,交情歸交情,還是正規點好,並稱他那個哥們兒特地挖來一位不一般的人物主理這份雜志,聽說也是個年輕人,讓我準備抽時間去見見。

我答應著,趁大器不註意的時候一次次向陳吉吉投去十分浮誇的深情的目光。陳吉吉則打死不跟我對視,後來實在躲不過,開始對我反目成仇,恨恨地沖我皺眉瞪眼示意我不要太明顯讓她哥看出什麽來。

期間還聊了我今天去辭職的事,我得意宣稱去得晚不如去得巧,今天還領了一筆遣散費。大器兄妹好奇詢問,我就打開了話匣子,這一下子就一直聊到我剛聽說要失業,並且每天走街串巷找房子的事。大器一聽就開始罵,說我虛偽假客氣,我回答說不是,主要是怕真住進來了招人煩!

一語雙關,陳吉吉當然聽懂了,飛快地笑了一下。

整頓飯大器只顧大吃大喝,說話搭腔,殊不知我和陳吉吉來往頻繁的目光已經在四周編織出無數道永不消逝的電波。

吃完飯陳吉吉收拾碗筷,大器剔著牙讚美家溫馨,這倒提醒我了,馬上給譚墩打了一電話。譚墩在電話那邊叫苦連天稱飛機晚點,他都傻等到口幹舌燥了,但機場的水太貴舍不得再買了。我說晚點總比不來強,用不用我去?譚墩馬上謝絕說改天一起出來吃飯,今天先給他提供一個鵲橋相會的二人世界,所謂小別勝新婚大別勝初夜……

掛了電話跟大器拿了啤酒坐到客廳聊天,竟默契地同時問到老付,付裕的手機依然無人接聽,這還真是讓我和大器有那麽點擔心。陳吉吉收拾完一切也過來坐,我讓她給周小天打一個電話,問問小天最近和付裕有聯系沒,他總不能連公司都不要了吧?

陳吉吉馬上聯系,和周小天在電話裏聊了半天,詢問完正經事後語氣開始不自然起來,一兩個字地應對著,不時地看我一眼,面頰開始泛紅,掛斷之前沖著手機小聲嚷了一句:“胡說什麽呢?打你啊!不聽你廢話了,拜拜!”

我裝若無其事,心裏美得跟什麽似的。毫無疑問哪!這周小天肯定在電話裏跟陳吉吉提我了,雖然小天不知道今天我和陳吉吉發生的事,但她這時候問點啥逗幾句,肯定有推波助瀾的功效,我決定找個機會策反這丫頭,發展成我的內線,代號:王富貴……

陳吉吉掛了電話匯報說付哥和周小天聯系過,詢問過公司事宜然後垂簾聽政指點江山,還說過幾天就從合肥回來。這讓我和大器踏實了,還活著就好。

餘下時間三人由聊天到開始打牌,自然是使勁贏大器,故意輸吉吉,就三個人還搞得氣氛異常熱烈。必須承認,這個夜晚我在這個家作為新成員著實很開心,氣氛融洽到完美,玩著牌時我心想以後每天回家都會在這樣歡樂的氣氛中度過,左有兄弟右有美女,這日子美好得折壽都值啊!老天爺,我開玩笑,別當真。

反過頭來說,和這樣的日子比起來,與老譚合租的歲月就顯得枯燥乏味多了。他算個屁呀!我搬出來真是搬對了!此刻美麗的心情簡直讓我唾棄以前的生活了。

好吧,請稱呼我為忘恩負義喜新厭舊的大賤人吧!

夜深將近零點時,三人精力耗盡,各自回房睡覺。

躺床上回憶今天發生的一幕幕,重點回憶了在沙發上抱著陳吉吉那段,於是心理和生理都開始有了一些反應,繼而產生了幻嗅,好像能聞到她身上那股香味似的。最終沒忍住,還是給她發了條短信:睡了麽?我說句話你別嫌惡心啊,一直在想你。

很快那邊回過來:惡心!

我回:你沒發現?愛情都是惡心的,只不過身處愛情之中的人毫無察覺,一旦置身愛情之外了,會覺得戀愛中人的言行都惡心,一個比一個惡心。

她回:誰跟你愛情啊?自己瞎幻覺什麽呢?趕緊吃了藥睡吧,明天我帶你去精神科好好檢查一下。

我回:我中指還疼呢,絕對不是幻覺。我下午的的確確抿了誰一口來著,這位太太,看來明天還是我帶你去檢查吧,你健忘癥太嚴重了。

她回:這位大叔,你的變態行為已經給本少女造成了極大的心理陰影,幸虧陳大器同志救駕及時。你簡直就是個悲天抿人!

……

我堅信,她一定和我一樣,躺在床上墊著枕頭靠著床頭拿著手機,臉上不由自主地傻呵呵地笑著。

但她這麽一說倒真是讓我想起來了,本來下午陳吉吉差點就說出來我得罪她的那些罪行了,卻被那個死胖子攪了局,那這會兒再問,為時不晚吧?

你不是要指證我傷害你的那些罪行來著麽?我這心可一直懸著呢,求你還是告訴我吧,不然我這一晚上都睡不著了。

短信發出,好半天沒回,我正奇怪呢,不會是發著發著就睡著了吧?正準備補一毛錢的催促,提示音終於響了。

好吧,你到我房間來吧。

……看著這條短信,我全身血液瞬間沸騰,飛快地往我上下兩個頭裏充。不會吧?現在?我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啊,而且大器還在家呢!會不會是我想太多了?

我回:這位女士,你知道你大半夜叫我去你那兒意味著什麽嗎?不會是仙人跳吧?

她回:你瞎想什麽呢流氓!我是要給你看罪證!你犯的錯我說不清!

哎?我的罪行居然還能看?莫非是我喝醉了以後給她傳了我的艷照?這實在是勾起了我極大的好奇心。

於是回:我這就來。

那邊回:輕點兒,別讓我哥聽見。

我回:那我穿衣服麽?

那邊不理我了。

猶豫著要不要打個領帶噴點香水什麽的,最終還是套了條運動褲和大T恤,出了房間,躡手躡腳地奔了樓上。

木質地板就這點不好,我無論多麽小心翼翼都會有細微的聲響,實在是體會到了什麽是舉步維艱,好容易走到陳吉吉房門口,耗時頗久,頭上都見了汗了!

本想敲門,試探著伸手一擰一推,開了。心裏一陣竊喜,扭頭看了看大器房間的方向,這種近似偷情的行為好刺激好刺激哦!

房裏傳來陳吉吉小心翼翼壓得很低的聲音:“幹嗎呢你,還不趕緊進來!”

閃身進了房間,帶上門,放眼看——我期待的真絲吊帶睡裙沒有出現,三點式比基尼也沒有出現,更別提昏暗的粉色燈光、蠟燭、滿床的玫瑰花瓣和女主角在床上性感的造型了——陳吉吉站在我面前,穿得嚴絲合縫,一身薄棉睡衣睡褲毫無春光乍洩的可能,扣子甚至扣到了領口!

看到對方嚴防死守的架勢,我深知,我真的是想多了。但心裏還是惦記著下午那捅破窗戶紙的甜蜜,於是友善地微笑著,伸出雙手向陳吉吉。

“哎幹嗎幹嗎你?”陳吉吉後退著,表情並不慌,隱隱有笑容,打掉我的手,“你敢耍流氓我就叫了啊!”

我洩氣地放下手:“就是想抱抱你麽。”

“你是我誰啊你就抱我?”陳吉吉笑出來,一屁股坐到床上,指了指不遠處一個手掌型卡通沙發示意我坐,“是你要知道自己的罪行,我才讓你來的。”

我重燃好奇心,身子前探:“罪證在哪呢?給我看看啊!”

陳吉吉忽然不說話了,瞇眼看著我,看了好幾秒,在我慌神的瞬間笑了,拿出手機低頭按了幾下,把手機遞給我:“按左邊的播放。”說完起身,走到窗前站定,背對著我沒轉過來。

我莫名其妙地拿著她手機看了看。通話錄音?心裏有點慌,但還是按下了播放鍵。

手機裏傳出一片小小的嘈雜,接著傳出了我的聲音:“好不好?你就說好不好吧!”然後譚墩的聲音從背景遠處傳來:“好!”說完開始傳出他一個人的鼓掌聲。

心裏窘了一下,真是喝多了,我和老譚舌頭明顯有點大,而且……我這是要幹嗎啊?

手機裏傳出陳吉吉很近且清晰的聲音:好啊。

然後是我的聲音:“好!你說好!那麽開始!我真心真意地為你獻上一首《在水一方》,掌聲在哪裏?”遠處是譚墩的叫好、口哨和鼓掌聲。

我瞬間就感覺耳根開始發燙了,擡頭飛快地看了一眼窗前陳吉吉的背影,她肩膀怎麽在抖?啊!她是在笑!我這人丟的喲!

手機裏,我的聲音在繼續:“我唱了哈,綠草蒼蒼,白霧,哎?我起高了,我是不是起高了?”譚墩的聲音:“是高了,你矮點,蹲下唱。”

……什麽亂七八糟的啊!我不活了我!

通話錄音播放中,那個基本上是分裂出去的我還在繼續:“重來啊,我醞釀一下情緒,開始!”老譚的掌聲。

我聽見,我就真的開始唱了,而且譚墩在後面做回音狀合聲。我唱綠草蒼蒼,譚墩就在後面蒼蒼,蒼蒼……

窗前的陳吉吉,肩膀抖得更厲害了。而我已經死的心都有了。這是我麽這?我怎麽一點印象都沒有了啊!

陳吉吉的手機握在手裏,我呆坐在沙發上,完全木訥,這人要是丟臉丟到極致,就不知道臉是什麽了。

通話錄音繼續放著,房間裏很安靜,顯得我那大舌頭的歌聲清晰真切。

但是,聽到“我遠順流而下,依偎在她身旁”的時候,我心裏的感覺忽然變了,實話說我是第一次這麽客觀的聽自己唱歌,而且歌聲越往後,我越聽出來,那個我是真的很動情地在唱,雖然有老譚的和聲一直在搗亂,但不妨礙聽眾能品出歌聲中帶著感觸的那部分東西。

錄音中那個我唱到最後的四句:“綠草蒼蒼,白霧茫茫,有位佳人,在水一方。”雖然譚墩的“一方、一方、方……”略微破壞了收尾的美感,但我還是被那個我感動了,甚至好奇我這是懷著哪種情緒在唱呢?怎麽這麽動情?

但錄音還在繼續,歌唱完了,話還沒說完,那個分裂的我還在繼續:“唱完!好,吉吉,給你幾秒鐘陶醉一下。”

我差點從沙發上滑地下去!那個我,你還能再不要臉點兒麽?!

靜了兩秒,那個我的聲音又說了:“我為什麽要給你唱這首歌呢?老妹你說這是為什麽呢?”

……完了,連小沈陽都開始模仿上了,我以後再也不跟譚墩喝酒了!

慢著!我猛然聽到,通話錄音中,陳吉吉的聲音飛快地抽泣了一下,然後說:“不知道。”難道她聽哭了?不會吧?

我的聲音又說:“不知道吧?我告訴你,發自肺腑地,告訴你,為什麽呢?因為啊,因為我喜歡你!”

我楞了。

錄音中的陳吉吉也楞了:“你說什麽?”

分裂的我:“我說!我,喜,歡,你!”

譚墩的聲音在遠處又裝成回音由強及弱地配合:“喜歡你!喜歡你,歡你,你……”

錄音裏安靜起來,一秒,兩秒,三秒。陳吉吉的聲音說話了:“賴寶,你是不是喝醉了?”

分裂的我:“沒喝醉!誰喝醉了?哎我喝醉了麽?”

譚墩的聲音:“沒有!絕對沒!沒喝酒啊也!”然後是玻璃杯碰撞的聲音,倒酒的聲音,然後又是譚墩的聲音:“哎哎,這杯幹了!”

陳吉吉帶著氣的聲音:“賴寶,你喝醉了,你喝醉了說這種話我要是當真怎麽辦?耍酒瘋你找別人不行麽?你怎麽這樣?”

分裂的我:“好!我是喝酒了,但我說的話是真心的。”譚墩的聲音:“真心的,心的,的。”我的聲音:“死開!這些不用音效配合,哎你聽我說話呢麽?”

陳吉吉的聲音:“嗯。”

分裂的我:“嘿嘿,我說我喜歡你。我喜歡你!”

譚墩的聲音:“他喜歡你!哦也!”

陳吉吉的聲音:“你喝醉了,我怎麽信?好,你明天醒了要是還記得,就打電話再跟我說一遍我聽聽。”

分裂的我:“明天?還說一遍?”然後唱起來,“愛就一個字,我只說一次。你知道我只會用行動表示。”

——譚墩的聲音:“表示,表示……”

……錄音結束。

時間一秒一秒地過去,我坐在沙發上,腦子裏一片空白。陳吉吉站在窗前,背對著我也不動。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覺得耳根子沒那麽燙了,心裏開始陣陣翻湧起來。那種讓人想死的尷尬開始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莫名的感動,感動到我鼻子都有點酸了。

慢慢站起身,一步步走到窗前,站在陳吉吉身後,輕輕伸手攬住了她的腰,從後面緊緊抱住了她。

她沒躲,沒掙紮,身子是軟的。

我看到陳吉吉眼睛是濕的,臉上是笑的。她也微微後仰著身子,靠在我身上,與我臉貼著臉,輕輕說話:

“你說你是不是喝醉了?”

“嗯。”

“你說你丟不丟人?”

“嗯。”

“你說你是不是得罪我了?”

“嗯。”

“你說你那歌唱得好不好?”

“嗯。”

“呸!”

陳吉吉一下轉過來,與我面對面站著,仰頭看著我,眼睛一閃一閃的:“你現在想起來了吧?”

“嗯。”

“你現在是清醒的麽?”

“嗯。”

“那你是不是該再說一遍給我聽聽?”

“我……喜歡你。我、喜、歡、你。”

我輕聲說完,慢慢靠近她,輕輕地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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