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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傷別離(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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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時候到的醫院,我就不清楚了,只知道我醒來的時候已經到一個陌生的地方,我敢肯定這不是學校的醫院。因為我床旁邊還住著幾個看起來年齡很大的病人,在學校醫院裏肯定不會有這種人住進來的。

床頭的架子上放著一袋鮮血,這鮮血正順著一根粗粗的管子向我的體內流著,另一邊還掛著一瓶液體。奶酪俯在液體這邊的床上睡著了。

我肢體由於長時間的躺著,有點麻木的感覺,所以想動一下,可這一動牽扯到了傷口,忍不住哼了一聲。把奶酪驚了起來。他麻利地站起來,一臉喜色的說道:“你醒拉,操,這一夜,差點沒把我們嚇死。”

我艱難的笑了笑說道:“豬頭呢。”

奶酪從旁邊端了水過來,說道:“他找錢去了,剛走,搶救的時候,我們兩個都沒敢離開,怕再出點什麽事情。現在醫院催著交錢呢,實在沒辦法,他才去了。醫院這幫孫子,就他媽的知道錢,還說,要不是看在你還沒脫離危險的份上他們早給停藥了呢。對了,你家的電話是多少啊,我找了半天也沒找到你的手機,這事兒你還是先跟你家裏人說一聲吧。”

剛清醒過來,我的頭腦還不大靈活,聽他嘰裏呱啦的說了這麽一通,呆呆的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他了。

奶酪在水杯裏放了個吸管遞到我的跟前說道:“先喝點水吧,醫生說讓你多喝水呢。你告訴我電話,我給你家裏打。”說著一手端著杯子一手去摸手機去了。

口幹的要命,吸一口水,推了推他的胳膊道:“算了,別告訴別人了,就你們兩個知道就得了,我現在又沒死,慢慢的養養也就好了,免得再有人為我擔心。我包可能丟了,手機和信用卡都在裏面呢,你給豬頭打個電話,讓他幫我找找,就在咱們宿舍前面那兒,找得到就從銀行那裏取點錢去,找不到,就讓他先幫著借點,等我稍微好點了,我再找錢還他。”

奶酪把手機又往我跟前遞了遞說道:“你還是給家裏打個電話吧,醫院要的錢不是小數目,我看豬頭找不來那麽多的。”

我問道:“多少錢啊?”

“要六千呢,而且這個數目肯定下不來。你還是給家裏打個電話吧。”

我找誰拿這點錢啊?房東姐姐那兒肯定是不能找,要讓她知道了這事兒,陳超這小子就完了。讓小張先從飯店那兒給我拿,這也不行,她嘴巴比較大,而且跟郝燕是鄰居,免不得要去告訴郝燕,我現在好好的,也沒必要讓她為我擔心。找關靈?也不合適,她要從那兒拿錢肯定會讓別人知道的,那還不驚的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啊。想來想去,只好找曹爽了。

我動了一下身體,這一次動的有點過了,撕裂的痛楚又侵襲了神經,但我還是忍住了輕輕地念著電話號碼:“139XXXXXXXX,你給她打吧,就說我有點急事兒找她,別說我病了,讓她馬上過來。”說完閉了眼睛,接著去忍受疼痛去了。

奶酪邊按著號碼邊問道:“是誰啊?阿姨嗎?”

我只是閉了眼睛,疼痛的我無法去回答他。豆子大的汗珠在我的額頭滾滾而出。

奶酪站在窗戶前,並沒有註意到我的變化,打著電話道:“阿姨,您好,我是丁念然的同學……您不是她媽媽啊……哦,是這樣,他讓您馬上到XXX醫院來一下……對,XXX醫院……好的。”說到這裏,奶酪拿著電話走到我身邊說道:“阿姨讓你跟她說話呢。”

我咬了咬牙,忍著疼痛粗聲的對著奶酪遞來的話筒說道:“你哪兒那麽多廢話啊。”說到這裏,我憋了口氣,接著說道:“快點過來。我現在正談著事兒呢。”說到這裏,我示意奶酪把電話掛了。

奶酪輕輕地把電話合了說道:“你跟你父母關系不好啊?”

我閉著眼搖了搖頭。疼痛依舊是那麽的強烈,所以也無心跟他去解釋這些。

這個時候奶酪才註意到了我的變化,可手頭又沒有紙,只得只好把襖袖子往下褪了褪,給我擦額頭的汗水。

這個屋子裏一共是三張床,我占的是最靠裏的那張。中間床的陪床家屬是一個六十多歲的富態大媽,銀發鶴顏,一臉的慈祥。見奶酪用袖子給我擦汗,趕緊的撕了一點衛生紙遞過來說道:“什麽病啊,看把這孩子給疼的。”

奶酪趕緊的接過衛生紙來,笑著說道:“謝謝大媽。被流氓搶劫,腰上給紮了一刀。”

大媽露出了同情的神色緊著問道:“抓住那個流氓了嗎?”

奶酪一邊給我擦著臉上的汗水,一邊說道:“不知道,還沒顧得上問呢。估計他跑不了吧!”

大媽搖了搖頭說道:“哎,現在這社會,哪兒如主席在的時候好啊!”說完回頭去了。

奶酪在一邊看著我疼痛可又是無可奈何,只是可勁的進進出出的去找醫生,可能是因為還沒交上住院押金的原因吧,醫生竟然只告訴他疼是正常的,過兩天就好了。氣的奶酪焦躁的在病房門口大罵。當然這個聲音也僅僅限於我們這個屋子裏的人能聽到。

猛然間,奶酪的手機零聲大做,溫柔的曲調與他現在的猙獰配合的很不協調,他看也不看的就接過了電話,氣喪喪的說道:“誰啊?”稍呆片刻,他的表情和語氣都溫柔了起來說道:“哦,阿姨啊,那好,我這就下去接您。恩,我知道了,好的,您就在那兒等我吧。”說完對著臨床的大媽說道:“大媽,我出去一下,接個人,就一會兒,麻煩您幫我照看他一下好嗎?”

那大媽笑著點頭,算是應承了下來。等奶酪走了後,大媽轉過身來問我道:“小夥子,你是不是得罪什麽人拉?”

我咬著牙,用蒼白無力的聲音說道:“謝謝您關心,我也不知道。”說完就閉上了眼睛,不再去理會她的好奇了,或許也可以叫做關心吧。

不到十分鐘,奶酪一臉尷尬的領著他的阿姨上來了,當然還帶著謹慎。

曹爽大概是剛燙了頭發,那頭發濕漉漉的卷曲著披在肩膀上。臉上只有淡淡的一點薄妝,這個裝,比素面朝天,讓人覺得嫵媚,但比濃裝艷抹,又讓人覺得穩重。

她一身白色的職業套裝,進門,映的這個病房裏一亮,就是我旁邊病床上的那個大爺也不免的來了點精神,向著她那裏看了幾眼。

曹爽見我躺在病床上,先是一楞,接著就笑著說道:“呵呵,老天報應你這個壞小子了吧,是不是晚上爬誰家的墻頭,給摔的啊。厲害嗎?”說著順手拽了椅子坐在了我的床頭。

我輕輕地搖了搖頭。

奶酪像個做了錯事兒的孩子似的,自從帶著曹爽進了這個門,就一直不敢擡頭直面曹爽,他輕聲地說道:“昨天晚上,他被人紮了一刀,傷著血管了,失血過多。醫生說,現在已經沒什麽問題了,多養兩天,傷口愈合了就可以了,不會有後遺癥的。”

曹爽大概以為我只是摔了一下,或者是碰了一下呢,見奶酪說是被人紮的,臉色不由的慌然,站起來說道:“啊,被人紮的?誰啊。”

我噓了口氣說道:“行了,別一驚一詐的了,你先給我拿一萬塊錢,交一下住院費,這事兒,你自己知道就行了,別再告訴別人了。”

曹爽盯著我問道:“為什麽啊,怕丟面子?”

我搖了搖頭道:“我現在這個樣,讓別人知道了,白白的為我擔心受累,再說了,這個事情很覆雜的,知道的人多了,也不好。”

曹爽問道:“是什麽人幹的啊?”

我搖了搖頭道:“暫時你先別問那麽多了,先給我交一下住院押金去吧,要不我會被趕出去的。”

曹爽低頭從包裏拽出了一沓錢,遞給奶酪說道:“這可能不到一萬了,你先跟他們對付一下,回頭我再拿錢過來。”

奶酪忙接過了錢,向外跑去了。

曹爽見我不願意多說被紮的事情,又覺得我的身體也沒有什麽大礙,就望著漸漸遠去的奶酪說道:“你那個同學挺有意思的啊;見我,一口一個阿姨,是不是你小子又使什麽壞了啊?也許是我真的老了吧!”

我沒精神去跟她瞎攪和,輕輕地搖頭道:“我有點困了,你忙去吧,等我出院後還你錢。記住我剛才說的話,別跟他們說,好嗎?”

曹爽微笑著說道:“行,不跟別人說,你要困就睡吧,等你那個同學來了我再走,我回去給你煲點湯。你這人啊,也就欠別人紮你一刀,整個一事兒他娘,什麽事都管,誰的事兒都想攬,跟你呆久了的知道你是好心,可不了解你的,難保會有誤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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