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兒，不要恨你父皇。是娘親的錯。你知道嗎，你之所以叫長樂就是娘希望你能夠一直開心一直快樂。可是你卻終究背負了這樣的恨。”幻顔夢摸著幻顔長樂英俊的臉頰。

她曾在幻顔長樂的臉上看到封修遠影子，他是他的孩子又怎麽會不像他。

就連陰沈的性子也像。

“娘！”幻顔長樂不知該怎麽說，他知道她對自己的期盼。

但在那樣的幻境中長大的他，又怎麽可能真的如她所願天真長樂？他們所受的苦，在珈藍族遭到的所有的輕視都是因為封修遠。

他又怎麽可能不恨！

“聖皇！”幻顔夢朝著封修遠伸出了手，封修遠待在原地並沒有動作。

幻顔長樂怒目看著無動於衷的封修遠，發著如野獸般的嘶吼：“我娘她在叫你！”

鳳莫初默默走到封修遠的身邊，將他的手拉著放到幻顔夢手中，並沖著封修遠點了點頭，封修遠這才主動握緊幻顔夢的手。

“呵。”幻顔夢笑了，沖著鳳莫初道了聲：“謝謝。”

幻顔夢將他的手放到幻顔長樂的手上，擡起頭看著幻顔長樂：“樂兒，他是父親，他是你爹。”

“兒子知道。”幻顔長樂強忍著眼淚，沖著幻顔夢點了點頭。

“不要父子相殘。”還幻顔夢聲音輕柔，試圖化解他們之間的矛盾。

幻顔長樂沈默沒有出聲，幻顔夢死死的緊握著兩個人的手企圖看到幻顔長樂點頭。

“公子！”月姬進來便看到這一幕，她立刻來到幻顔夢身邊摸了摸她的脈搏。

“公子，沒傷到命脈，夫人還有救。”

幻顔長樂這才急切的將幻顔夢抱到懷中，在將她抱起來的時候，他的手粗魯的將封修遠的手推開，他拒絕他的幫忙。

幻顔長樂就快離開的時候轉過身，目光兇狠的看著封修遠和鳳莫初：“你們最好祈禱我娘沒事，否則，我要你們乃至整個水晶宮的宮人為我娘陪葬。”

“月姬，看著他們，他們兩個就算死也不要將他們關到一處。”

“是！”

這是月姬三年前印象最深的一次任務。太上皇法力倒退不是他們的對手，那個鳳莫初也被她親自穿了琵琶骨關到了明珠宮，而太上皇則被關到了和明珠宮遙遙相對的珊瑚宮。

兩個人可以遙遙相望卻永遠無法相見。

所以當月姬踏上珊瑚宮的大門的時候，她並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也不知道太上皇會不會答應她的請求。

“太上皇，月姬懇求太上皇出手救救聖皇！”月姬跪在地上，擡頭望見封修遠正在不急不慢的煮茶。

到了一杯茶，拿到嘴邊語氣淡淡：“他怎麽了？”

“太上皇，聖皇他在華夏受了致命的傷，如今只有一個法子能夠救他！”月姬跪著超前走了兩步，語氣更加懇切。

封修遠抿了口茶，看了眼月姬：“什麽法子”

“三元會頂，以命換命。”月姬說完超聖皇磕了一個頭，她知道自己再說什麽。她是叫太上皇用命卻救幻顔長樂。

封修遠將茶杯鳳放到了桌子上起身欲走。

“太上皇，只要您肯救聖皇，月姬什麽都願意做。哪怕是要我的命月姬都願意！”月姬說完拔出懷中一把匕首，刀劍對著自己的脖子。

封修遠轉過身停住腳步：“哦？那就做吧。”

月姬閉眼手中的刀貼近脖子劃出血痕，突然一陣掌風襲來月姬手上的匕首便被擊落。

月姬睜開眼睛，望向出手救她的太上皇：“太上皇？您，答應了？”

“他是我兒子救他是我的本分。但你要答應我解開莫初的琵琶骨，我救回他之後怕是也沒多少日子可活了，我希望我最後時光能夠和她一起。”封修遠語氣沈沈，雖然很傷感但卻不漏出一絲悲傷。

“這是自然，月姬一定辦到。”月姬沖著封修遠正正磕了一個頭。

她不知為何太上皇會做出這樣的決定，或許是對聖皇還有一絲的父子情誼。也或許是想見鳳莫初一面。

當他們回來的時候幻顔長樂正氣息奄奄，封修遠立即出手用自己的命換幻顔長樂的命。

月姬看到太上皇施法的時候，他頭上的深藍色頭發越來越白，直到完全化作了白色。

“咳！”封修遠收手咳出一口血。

太醫立即上前，把了把幻顔長樂的脈，大喜：“聖皇活過來了，不出三月便能大好！”

“很好，快看看太上皇怎麽樣了。”月姬連忙開口，她絕對如果幻顔長樂知道是太上皇救了他一定會對太上皇改觀。他一定不會想他因為救他而死。

太醫摸了太上皇的脈搖了搖頭：“最多最多五十日。”

月姬目光籠罩了一層哀傷，她竟於心不忍。

“太上皇，我這就吩咐人去找鳳。找您的太後娘娘。”月姬連忙叫人去找鳳莫初。

封修遠默默坐到床邊，望著幻顔長樂。

對他來說，幻顔長樂不過是一個後裔，一個名義上的兒子。封修遠一直都希望他和鳳莫言能夠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孩子，可惜一直都無法得償所願。

他看到那張跟他如此相似的臉忍不住伸出了手，摸了摸他的骨相。到底是他的孩子天生的帝王之相。

他又伸出手整了整他的衣服：“孩子，這一世為父是辜負了你們母子。但我希望你知道，為父並不是不在意你這個孩子。這些都是為父和你娘之間的事情了，與你是無關的。”

深深嘆了一口氣，他伸出手拉開幻顔長樂的衣襟，漏出那猙獰的傷口：“孩子，是為父對不起你。那些苦不該是一個皇子該受的。這傷看上去有十年了，很難相信一個十幾歲的孩子要在那群兇悍的幻狼口下救出外公。還活著，長的這麽出色，成為北荒的皇者。”

“他是很出色。”幻顔夢慢慢走了進來。坐到一邊的凳子上。

“他小的時候脾氣倔，別人說他是野種，他就瘋了似得去將那些孩子大的鼻青臉腫。當然他太小了很多時候都是被打！但自從他越長越大，再也沒人敢當著他面罵他了。他那時已經成為珈藍族的公子。”

幻顔夢拉住幻顔長樂的手，眼淚滴在他的手上，幻顔夢連忙擦了擦：“你知道嗎？他的脾氣跟你一樣，認準了的事就非要做到。他說他只要他想得到的，無論付出什麽樣的代價都會的到。因為他恨你，所以他便要奪走你的位子。他也真有本事竟真的做到了，還給我一個太後的位子。”

“從看到他的第一眼開始，我就知道他是我兒子，也知道他終有一天會奪走我的天下。”

“是嗎？那你恨我嗎？我在他年幼的時候曾給他種下一顆狼心。很可笑，等他長大了我才後悔了。”

“我理解，我不會恨你。”

不恨？她望著他的眼睛，他眼神很亮，但卻好像映不進她的影子。一個人心裏有沒有你看他眼睛就知道了。

“你真的從未將我放進我心裏嗎？”她伸出手抓住他的大手。

封修遠下意識縮了縮手，但他很快伸出手將幻顔夢的手放到掌心握緊：“你為我們北荒生出了一位皇者，我很感激。”

幻顔夢笑了笑，將手抽了出去。

她看了眼封修遠原本深藍的發如今已經化作滿頭的白發，眼淚不禁流了出來，他是北荒皇者。那一頭深藍色的發色便是他尊貴身份的象征，如今竟化作一頭的白發。

封修遠註意到幻顔夢的表情，他輕輕笑了：“這沒什麽的，不過是化作了白發。無論是誰都逃不了生老病死，我活了這麽久也該這樣了。”

他笑的坦然，她心卻在滴血。

他願給幻顔長樂一以命換命，這便是對她最好的回報了。

她看到月姬帶著一個人，走了進來。那是一個她最嫉妒的女人。

幻顔夢起身沖著鳳莫初點了點頭：“你們說會話吧，我出去。”

“等等。”封修遠也站了起來，他走到鳳莫初身邊，“你留下看兒子。或許我很自私，但我沒有多少日子可活了。”

幻顔夢笑了，很溫柔：“有你這句兒子，就夠了。”

幻顔夢轉過身，坐到幻顔長樂的身邊。拉起他的手用臉頰輕輕磨蹭著他的手似乎是要在他手間尋找她在封修遠哪裏得不到的溫暖。

封修遠拉著鳳莫初的手，離開了。離開了耀眼的水晶宮，踏上未知的旅程。

這是他們一直想做都無法做到的。

以前，封修遠是北荒的聖皇，他又不得不承擔的責任。他座下的聖皇寶座就好似枷鎖一般將他囚禁在無盡之海的水晶宮。

鳳莫初是一個愛自由愛闖蕩的女子，要不是她的這份自由他們也不能相遇。

雖然他只剩下五十日可活，但卻也足夠陪她看不少的風景。

“今後的日子就全部交給你了，雖然少了點，還不夠你陪在我身邊日子的零頭。”封修遠拉著鳳莫初的手，說話的語氣像極了二十幾歲的少年。

“你這是在欺負我，這也太少了。”鳳莫初嗔笑一聲，留下一滴眼淚。

他輕輕將她的眼淚逝去，笑了起來，那笑容一直盛開到眼底：“那你要不要我。”

鳳莫初兩只手抓住封修遠的手：“當然要。”

“我們去華夏吧，我想去看看天兒，正好你也沒見過她呢。”

“好，隨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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